而且因为光捣鼓剧本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导致排练时间紧张,选拔时有好几个参与表演的同学忘词、或者台词念得磕磕巴巴, 影响了整体效果。
    评委中虽然有看过故事,看明白了片段的,但经过综合考虑,最终还是刷掉了他们。
    与之相对的是白毛女,虽然剧情有压缩,但一来故事大家耳熟能详,二来主线剧情得以保留,评委和观众不至于觉得没头没尾。
    再加上大家台词背得很熟, 上台表演时每个人都发挥得很好, 最终全票通过选拔。
    因此, 尽管班上很多女同学看到贺焱就忘了迎新晚会的事, 但马燕还记得他们的任务,到点开始往教室外赶人。
    贺焱也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回到妈妈和妹妹身边,跟着大部队往礼堂去。
    到了大礼堂,院学生会负责纪律的人看到他们才过来,询问什么情况,马燕回头看看班上同学,无奈地说:“出了点意外,不耽误吧?”
    “不耽误,你们班的节目在中间。”
    有节目的人都不耽误,没节目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说也是大运动后学校里首次举办大型活动,排面还是有的,再加上迎新晚会没有限制来看的学生院系,来了不少其他院系的学生,不缺观众。
    这不,晚会才刚开始,礼堂里就坐满了,负责纪律的学生扫过面前的一群学生,说:“就是集中空位没有那么多,你们进去后只能自己找位置坐了。”
    “没事。”马燕道了声谢,领着同学们走进礼堂。
    进去后,马燕粗略扫了圈座位,压低声音道:“男生坐这块,女生坐到中间那块去,大家自己找位置,别大声喧哗。”
    “明白。”
    “知道了。”
    同学们陆续回答,但还没走几步,就有女生问:“班长,三火是跟我们坐一起吧?”
    有男生不服:“三火也是男生,当然跟我们坐一起?”
    两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要吵起来,马燕不得不稍微抬高声音:“行了!你们要吵出去吵!贺焱跟紧你妈妈,别走丢了。”言下之意是女生们坐一起。
    迅速领悟到这一点的女生冲男生们得意地笑:“我就说吧!”
    分配好座位,大家各自往前走。
    但等女生们到达空位置,又是一番口水战,贺焱左边的位置毋庸置疑是苏婷的,可谁坐在他右边,大家争执不休。
    为了尽快平息事端,马燕让慢慢坐到了贺焱右边,自己则坐到了慢慢右边。
    众人被这操作惊呆,而后表示:“我们也可以坐慢慢右边。”
    马燕不理她们,低头问慢慢:“慢慢,你是想跟燕燕阿姨坐一起,还是想跟其他阿姨坐一起呀?”
    慢慢抬头看看一脸期待望着她的众人,再看看马燕,说:“我想和燕燕阿姨一起坐。”
    “看。”马燕摊手,又催促,“好了,大家别磨蹭了,赶紧坐下看表演吧。”
    众人见大势已去,只好转头看表演。
    苏婷看过两次文工团的演出,一次是在平川岛看的,一次是在沪市基地,来演出的同样是□□的人。
    来沪市演出的人中仍有冯静,跟几年前相比,她身上变化不小,更自信也更漂亮了,素颜也光彩照人。
    她唱歌也比几年前更动人,变化的不是嗓子,而是歌曲中蕴含的技巧和感情,舞姿也更曼妙,看得出来,这几年她进步很大。
    跟文工团的专业演员比起来,在这次迎新会上表演的学生在技巧上有很多不足,但他们身上有股向上的朝气,所以呈现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这时候的娱乐太少了,这样的演出更不常见,苏婷看得算多的,除了文工团会来驻地演出,军区小学也每年举行联欢会。
    但其他人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因此台上的人演得用心,下面的观众也看得很专注。
    也有不那么专注的,比如苏婷班上的女同学,她们!居然仗着没有人搜查,带了不少小零食来礼堂!
    她们带小零食就算了,居然没有人告诉她,要是早知道能带小零食,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以至于她只能听着她们“咔嚓咔嚓”地吃东西。
    好吧,她没有光听她们“咔嚓咔嚓”,也跟着蹭了不少。
    蹭的当然不是她们,而是贺焱和慢慢兄妹。
    至于兄妹俩的零食从哪里来,嗯,都是前后左右坐着的女同学投喂的,所以四舍五入,苏婷也能算是蹭了她们带来的零食。
    于是一时间,这一片“咔嚓”不停,听得马燕额头青筋直跳。
    她也是被女同学们遗忘的人。
    但和苏婷除了上课和吃饭,基本不待在学校,所以讨论时没有参与进来不同的是,马燕是被故意隐瞒的。
    她毕竟是班长,如果她提前知道大家要带零食进来,肯定会阻止大家。
    马燕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她打定主意,如果学校以后还要办晚会,她必须先搜查大家有没有带零食,看演出时“咔嚓”不停像什么话!
    贺焱和慢慢不知道马燕的烦恼,都挺直腰背,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
    上面演的是《白毛女》,对成年人来说耳熟能详的故事,对他们而言却很新鲜,尤其是慢慢,她这是第一次看,所以看得津津有味。
    但再专注也也不耽误他们接受投喂,嘴巴“咔嚓咔嚓”,花生瓜子全吃掉!
    于是一场晚会结束,兄妹俩不仅精神上得到了满足,胃也很满足,回去时他们肚子都撑鼓了呢!
    ……
    迎新晚会过后就是国庆节,苏婷和贺焱学校都放了三天假,托儿所假期反而没那么多,就一天。
    但托儿所课程简单,老师的主要工作还是带着孩子们玩,请几天假也不耽误,苏婷就给慢慢请了假,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国庆当天贺东川不放假,部队里搞了活动,谁都不能缺席。
    大院里也搞了活动,组织全体军嫂和孩子们一起听广播。
    没错,是听广播,而不是看电视。
    对这时候的普通人来说,电视机是传说中的东西,比三大件更稀罕。
    规模大点的国营厂里,一年到头总要发几张三大件的票。就算没有专用票,家里正式工多的,攒上一年工业券,咬咬牙也能买一样三大件。
    而电视机票,万人大厂偶尔可能得一张,但这张票基本落不到普通人身上。
    就算弄到了票,一般人也舍不得花这个钱,普通双职工家庭攒一年,存款也就够买三大件中的一样,而买一台电视机的钱,购买两套三大件。
    海军大院住了几百户,但只有政委家里有一台电视机,而且为了买这台电视机,政委和他媳妇吵了半拉月。
    因为政委媳妇想买,而政委觉得太贵。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也有人揣测政委是不想让人觉得他铺张浪费,毕竟他对外的形象一直很朴素。
    政委没能犟过他媳妇,他们家最终还是买了这台电视机。
    但因为政委媳妇特别宝贝这台电视机,自家孩子想开电视她都不一定乐意,更不用说别人家的孩子去她家看电视。
    赵主任和王主任也动过心思,想说服政委媳妇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她们组织军嫂和孩子们去看电视。
    但想到政委媳妇的性格,她们最终放弃了这个选项,决定听广播。
    可能因为是国庆节,广播能收到的台比平时多,而且每个台都很喜庆,准备了不少庆祝活动。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大家也非常高兴。
    活动下午两点钟开始,原计划四点钟结束,免得耽误军嫂们回去做中午饭。但结束后大家有些意犹未尽,央求着又听了半个多小时,关广播后,大家又聚在一起聊了会天,直到五点多才散场。
    于是,这天大院里吃晚饭的时间,齐齐往后推了半小时到一小时。
    苏婷他们家的晚饭时间倒是没有往后推,毕竟她只备菜,掌勺的是六点回来的贺东川,平时也要六点半到七点钟开饭。
    吃完饭洗完碗,贺东川带着贺焱下楼练武,苏婷则跟着去围观。
    因为是节日,十栋楼下比平时更热闹,练武的、围观的、聊天的,还有几个孩子在放炮,一声又一声。
    玩到快九点,大家才各回各家,再等家里人轮流洗完澡刷完牙,躺到床上已经十一点多。
    苏婷有点困,但贺东川精神头很好,抱着她坐在腰上,一下一下地亲吻她的唇,亲得她意乱情迷,再把人拆吃入腹。
    三天假期,贺东川吃了个饱,到了军营谁见到他,脑海里都会冒出一个成语——春风得意。
    有人笑着打趣,贺东川照单全收,他难得能跟媳妇一起待三天,得意点怎么了?
    ……
    过完节后,苏婷终于画好了家具款式。
    拖了大半个月才画好真不是因为苏婷磨叽,而是她太忙了,新学期课业比上学期更繁重,上学期完成作业之余,她还能抽出不少时间画连环画,这学期一周她能抽出三个晚自习画图就不错了。
    而且画家具这事看起来简单,比例细节那些不用她去琢磨,她把样子画出来就行。但这些家具是要摆在家里的,她必须提前想好颜色搭配,以及款式合不合适,否则家具打好,她想后悔也没办法。
    对专业的室内设计师来说,这工作可能不难,但苏婷不是专业的,画这些能让她头秃。
    而且画好后,苏婷还不确定工匠能不能做出来,就算做出来了,能不能呈现出她想象中的效果也是问题,就很忐忑。
    相较于苏婷的忐忑,贺东川就很淡定了,他觉得家具嘛,能用就行,典型的直男思维。
    两个孩子则对苏婷画的图非常满意,对未来的房间充满了期待。
    节后的第一个周日,一家子在妈妈的忐忑,爸爸的淡定,以及两个孩子的期待中出发去了木工合作社。
    需要的木料贺东川早就准备好了,也用车拖到了六十七号,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拿着家具图去合作社找师傅,问能不能做出图上的效果。
    合作社工作人员有点懵,从业这么多年,他只见过根据他们提供的花样选家具款式的,真没见过这种带着画稿来问能不能做的。
    也因为从业多年,虽然做的一直是最简单的接待工作,但他很敏锐,一翻画稿就看到了商机,赶忙进屋找来合作社的主任。
    从办公室出来前,主任有些不以为然,他们是附近最大的木工合作社,跟沪市最大的家具厂都有合作。
    沪市家具厂做出来的家具,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而家具厂能做的款式,他这里基本都能做,他真不觉得一个外行,画出来的家具款式能有多创新好看。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面对苏婷他们时,合作社主任丝毫没有表现出轻慢,客气地跟他们打招呼,并将话题引到家具上,顺势提出看图的事。
    翻开画稿时,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看了两张图后,他的表情渐渐严肃,等一本画稿看完,他的表情郑重起来:“我想请问一下,这些图是谁画的?”
    “是我画的。”苏婷说。
    “同志你是做这一行的?”
    苏婷摇头:“不是,但我自学过画画。”
    主任又问:“这些款式,都是你想到的?”
    其实这些家具很多都是后世常见的款式,但苏婷不能说实话,因为原身是从农村出来的,而绝大多数农村家庭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
    原身随军到平川岛不久,苏婷就穿来了,这几年她跟贺东川不说形影不离,也确实没怎么分开过。她见过的家具,他不可能没见过
    斟酌片刻,苏婷含糊道:“有的是我根据两个孩子描述的他们想要的家具画出来的,请问这些图有什么问题吗?”
    “图没有问题,”主任连忙道,“我只是觉得这些款式很好看,市面上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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