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张合照已经传得到处都是,谢锦临会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没必要为此撒谎。
    顾念说:“不就是徐老师?”她仰头不闪不避地与俯下来冷睨着她的谢锦临对视,“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没跟你说了,你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谢锦临说:“我在意?我在意什么?在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勾搭学校老师?”
    听着谢锦临口不择言的指责,顾念有些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会徐老师那天会来。当时冠亚季军都是他颁的奖,又不止是颁给我一个,怎么就是我勾搭学校老师了?”
    若不是看到过那张写满“徐文生”三个字的纸,谢锦临听到她这毫不心虚的反驳都要信了。
    “你敢说你没喜欢过他?!”
    “你敢说你从来没喜欢过他?!”
    “你不去勾搭他,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学生?难道你顾念真的魅力那么大,大到让他一看到你就神魂颠倒?!”
    听着谢锦临气急败坏的质问,顾念一时哑然。
    像徐文生那样的人确实不可能打学生的主意。
    确实是她追过他。
    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谢锦临凭什么翻出来指责他?
    “我是喜欢过他。”
    顾念说。
    “我当时就是喜欢他。”
    “因为真的喜欢所以找机会向他表过白,难道有错吗?”
    “我有没有喜欢过他,关你什么事?”
    谢锦临猛地把书桌上所有东西扫到地上。
    笔记本重重地摔出了哐当一声。
    她喜欢徐文生,那他算什么?
    她怎么敢把这种话说出口?!
    她喜欢别人关他什么事?
    那他算什么?
    她从十二三岁开始就来到他身边,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亲密无间,她参与了他的所有事,包括他每张银行卡的密码她都一清二楚。
    她凭什么喜欢别人?
    她凭什么背着他向别人表白?
    她从来没对他说过一句喜欢,却曾经跑去跟别人表白!
    她还敢说她没有错!
    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他们之间的一切!
    “没有下次了。”
    谢锦临冷声警告。
    “以前的事我不管,但你现在是我的人,你以后要是再敢去勾搭谁,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你应该也不希望有人因为你身败名裂的对吧?”
    一直到谢锦临转身离开,顾念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她静静坐在原处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检查笔记本有没有摔坏。
    她的课程作业还没有保存。
    要是得重写就不好了。
    第36章
    “不许搬走。”
    谢锦临的爆发既在顾念的意料之中,又在顾念的意料之外。
    毕竟有好几次她都能感觉到谢锦临在暴怒边缘,谢锦临这次会撂下那样的狠话实在再正常不过。
    可真正感受到他因为她喜欢别人而生出来的怒气,顾念还是有些迷茫无措。
    这不应该是他们之间该在意的东西。
    就像他说喜欢方轻漪、让她去引开沈熙那样。
    他自己可以喜欢别人,也并不在意她去接近别人。
    有些东西正在失控。
    顾念默不作声地检查了一下电脑,发现只是摔瘪了一角,没摔坏,打开的程序还在正常运行,作业也全程都被自动保存到云文档里。
    她松了口气,把被谢锦临弄乱的书房稍微收拾了一下。
    谢锦临去她那边用的是她的电脑平板,她在谢锦临这边用的也是谢锦临的电脑平板。
    他们两个人其实在很多方面都缺少名为“界限”的东西。
    比如谢锦临刚才扫到地上的笔记本电脑就是他自己的。
    顾念熬了一会夜把课程作业一口气写完上传好,才拿出手机给谢锦临发了个消息:“今晚我睡客房,如果你暂时不想见到我,我明天就不回这边了。”
    谢锦临没回复。
    顾念去洗了个澡,躺到客房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这时谢锦临突然回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又去跟人续了摊,他身上带着点儿比早前回来时要更浓一些的酒气。
    顾念还没真正睁开眼,就获得了一个酒味浓郁的吻。
    “呜……”顾念发出低低的带着困倦的呜咽。
    谢锦临虽然多喝了几杯,却远不至于喝醉,他能清晰地看到顾念在昏黄的小夜灯映照下皱起的眉头。
    以及被他亲得不得不睁开的眼。
    谢锦临感觉自己从心脏开始被点燃了,恨不能让顾念也跟着自己一起烧成灰烬。
    他甚至想把顾念拴在床上哪都不让她去,就算怀上他的孩子也只能乖乖生下来。
    只可惜谢锦临很清楚顾念的听话是有底线的,但凡有可能损害到她真正的利益她肯定会激烈反抗。
    温顺不过是她用来获得别人喜爱的假象而已。
    “不许搬走。”谢锦临咬她耳朵,撂下他自己都不太信的狠话,“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面对比平时更凶狠几分的谢锦临,顾念只想快点把他打发完,别影响她第二天早起上课。她一边“嗯”地应下谢锦临的过分要求,一边主动和他深吻起来。
    谢锦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紧紧包裹着,连灵魂都止不住地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失控。
    真想把她弄死在床上。
    最后两个人还是睡在一起。
    这天晚上谢锦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坐飞机飞往国外。
    是去哪儿呢?谢锦临一下子想不起来。
    直至有栋别墅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他才终于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那时候啊。
    是他去给他母亲收尸的那一天。
    外人都说他母亲是意外病故,实际上那是一场有预谋的殉情。
    那两个疯狂的艺术家在别墅里自杀,在死去之前相互用彼此的血在雪白的墙壁上作画,最后在两幅血红的壁画前相拥而亡。
    据说这是他们想在最好的年纪永远地在一起。
    十二三岁的谢锦临站在他们临终前留下的最后的画作前,看不懂他们想在画中表达什么。
    可能他天生没什么成为艺术家的天分吧。
    谢锦临有条不紊地主持完她母亲和那个艺术家的葬礼,按照他们的遗愿把他们葬到了一起。
    回去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带。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空着手。
    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锦临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像他母亲那么疯狂。
    他也许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
    谢锦临猛地睁开眼。
    顾念还睡在他身边。
    顾念的睡眠一向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能很快入睡,并且睡得格外香沉。
    她很爱惜自己,每个季度会定时体检,每天都要按时锻炼,作息更是规律得不得了。就是饮食方面可能不够上心,平时都是吃食堂和外卖,偶尔还会跟人出去聚餐吃火锅烧烤。
    但大多时候都很注意营养均衡。
    即使学业再怎么繁重,她都能把每天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像顾念这么爱自己的家伙,永远都不会成为他母亲那样的人。
    她从头到脚都没什么艺术家气质。
    谢锦临凑过去亲她薄薄的眼皮。
    亲一下,没醒,再亲一下。
    没醒,再亲。
    没醒,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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