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34年,1933年,4月15日傍晚,江西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里,委员长正在大发雷霆。
    「娘西匹,陈季棠这个混蛋,竟然给我放走了共军主力!辞修,白建生拦住了吗?」委员长边看地图边对后面的陈诚问道。
    「校长,白崇禧正在湘江边和渡河的匪军激战,结果还不知道,但广西的军力有点薄弱,要全歼共匪,恐怕有困难。」陈诚恭敬的回答。
    「增援呢?」委员长眼睛仍盯着地图,嘴上不停的问着。
    「最近的南路军余汉谋,正在回师广州,驱逐陈济棠;次近的西路军何健正在向陕南靠拢,围堵陕川共军南下之路;东路军卫立煌、张治中、蒋鼎文南下福建,平定闽变。北路军正在收復江西各地,鞭长莫及。校长,说实话,我们无兵可派,白崇禧只能靠自己了。」陈诚很老实地把现况做了稟报。
    「唉!娘西匹,枉费我调动五十万大军,最后功亏一簣,还不如当初听王台生的话,围而不打,还不用浪费宝贵的军费。对了!那陕南、川北的残馀匪军呢?刘湘堵住了四川的缺口了没?还有胡宗南回师陇南了吗?孙殿英呢?」一连串的问题从委员长的口中不断发出,他的目光也从地图的西南转向西北。
    「校长,刘湘被他小叔刘文辉牵制在成都,连我们派去调解的特派员程泽润也陷了进去,被刘文辉俘虏。现在两边还在激战。一时间刘湘抽不开身,只能让杨森代替田颂尧代理剿总司令。
    而杨森正联合田颂尧、李家鈺、罗泽洲和刘存厚等残部,重整旗鼓,约聚集四万人,正想办法堵住共军向成都突进袭击,避免他们直接进入成都平原腹地。不过情况不大好,杨森等部有一半以上是徵集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训练器械都不足。前两日又败于广元,让共军佔领广元城区,目前正进逼川陇之间的阿坝,恐对成都採取合围的态势;所以胡宗南停驻在阿坝附近的剑阁,和退守东南边云台山的杨森形成犄角,阻扰共军南下成都或者进入阿坝山区。
    阿坝山区地形复杂,共军如果鑽进去,胡宗南也完全没有办法。胡宗南回报,今早他击退共军第四军的前锋,目前正在修整,他打算趁胜追击,夺回广元。毕竟第一军的装甲车部队如果没有经过广元,就没办法增援陇南。
    鲁大昌则是放弃天水周边,虽然军政部何部长一直下令他坚守天水,但他仍将兵力收缩到山边陇南县,打算背靠胡宗南,放开交通要道,让共军直扑马鸿宾35师驻扎的兰州,一副祸水西引的样子。
    至于孙殿英,他一路走走停停,一会儿车辆机械故障,一下子缺油缺水,现在乾脆在停在绥寧边境上的阿拉勒庙不走了,说是等油料。何应钦部长威胁要撤掉41军番号,要他放弃车辆装甲,徒步入甘,孙殿英还是不肯走。」陈诚大致把情势说了一遍,但刻意在最后打击了孙殿英一番,毕竟现在王绍屏就是南京中央陆军军方的「全民公敌」。孙殿英虽然不是装备所的嫡系,但不是抢在中央军前面换装吗?不打击他,打击谁呢?
    原本委员长已经走回桌前,拿起茶杯,打算喝口茶,一听到陈诚的描述,他果然再度发怒,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砰的一声,咆啸地吼着:「都是一群混帐,这些军阀一日不扫平,中国一日不安寧。鲁大昌那个土鱉,全军都是些农民泥腿子,拿些破铜烂铁也就算了,孙殿英可是王台生整编过的机械师啊!通知装备所,如果孙殿英不往前走,不仅要撤销番号,还要收缴他们的装备。」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戴笠忽然开口:「报告校长,孙殿英徘徊不前,恐怕还是装备所的命令。」陈诚看了戴笠一眼,眼中充满嘉许的意味。
    「什么?」委员长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王绍源是想造反了吗?王台生怎么带的人?」
    「校长,王绍源现在在北平,据说是和马鸿逵的次子马敦静洽谈借道的事情,所以让孙殿英在绥远地界按兵不动!」戴笠有点得意忘形的打算趁胜追击,给装备所来个重重一击。
    「借什么道?军政部没有下令让马鸿逵、马鸿宾让道,给予孙殿英方便吗?」委员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瞪着戴笠,好像要从他眼珠子里看出实情。
    戴笠有点慌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兴奋过头,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军政部让孙殿英兼领「青海西区屯垦督办」的命令可没在南昌行营走一圈,都是何应钦自作主张的。「完了、完了,这下非把敬公得罪死了,该你多嘴,该你多嘴…。」戴笠在心里给自己赏了千万个巴掌。
    「说,雨农!难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不说,辞修说!」委员长把严厉的目光扫向陈诚。陈诚这个大汗直流,「我是招谁惹谁了?」
    陈诚正打算把这些「同志」都卖了一遍的时候,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杨永泰这时说话了:「委员长,据我的了解,军政部希望能达到保密突袭的效果,发了个通电任命孙殿英为『青海西区屯垦督办』,引起了西北四马和甘肃绥靖公署朱绍良的公开反对。王绍源应该是去替中央解释,让马鸿逵私下借道给孙殿英抵达陇南,据说这次装备所出血不少,也算是为国解忧吧。」杨永泰早就收到王绍源解释的密函,轻轻地藉机四两拨千金,把脏水回扣到南京中央陆军军方这群天子门生的头上。陈诚在旁边一脸铁青瞪着杨永泰,戴笠虽然心知肚明是自己搬砖砸脚,但也把先捅出实情的杨永泰给记恨上了。
    「哦?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孙殿英远道而来就是要围堵红四军,保什么密?干嘛搞的西北整个人心惶惶,连朱绍良都抗议了,表示这消息放的有问题。雨农,你给我说清楚,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们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校长?」说完委员长又重重捶了一下桌子。这下戴笠不敢再装蒜,一五一十如竹筒倒黄豆似的,把整个来龙去脉全部倒了出来。
    「难怪王台生在美国感叹想在国内做事怎么这么难!唉…!」委员长长长的叹了口气。正打算继续教训这些军方的混小子的时候,贺耀组从门外走了进来:「委员长,甘肃、寧夏急电。」杨永泰和王绍源约定好了之后,早就秘密交代南京电报组的自己人,一有西北急电,立刻转发南昌行营,所以没有像之前四马联合朱绍良拒孙通电一样,完全没有传到南昌来。
    委员长先看甘肃那封电报,感到十分欣慰的说:「朱绍良果然是聪明人,人家识破你们的小伎俩了,现在正整合西北四马和孙殿英,四马拒孙变成四马联孙,打算在天水给共军来个狠的!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小家子气,怎么成气候啊!」委员长恨铁不成钢的又把陈诚、戴笠骂了一顿,随手把电报递给陈诚,让他好好看看,外派大员是怎么处理纠纷的。然后随手拿起寧夏急电一看,当场站了起来:「什么?蒙古大军压境?」
    第二天,4月16日早晨,也就是王绍屏正在呼咙海尔·塞拉西和使节团有关维和部队的同时,只不过两地时差差了五个小时,王绍屏在非洲已经是下午时分,但在中华民国陇蜀时区依然是早上。
    这天一早马鸿逵偕同次子马敦静和王绍源、林嘉琳来到吴忠堡与孙殿英的41军会师。当他看到孙殿英部一水的装甲坦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于是考虑一夜也没做的决定,立马在这个时候拍板:「王秘书长,今后我寧夏马家军就委託装备所了,往后还请多多关照。」说的像是做买卖的生意人一样顺口。王绍源和马鸿逵握了一下手,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可乐开花了:「这下堂弟终于把手伸进西北了。」林嘉琳则在一旁打岔:「马主席,据说您和周市长的餐厅开的好,不要忘了到满庄来开家分店。」
    「一定,一定,我让敦静赶紧到满庄考察,让北平华章兄准备好人手,尽快让山东乡亲们能尝到我们西北的美味。」马鸿逵一边客气说,心里也是乐开花:「让我到他们核心地带去开店啊!这可是把我当自己人的啊!」
    而朱绍良在这天早上的心情也很好,他顺利的透过拜伟和四马、孙殿英联系上,五方预定在一周后,也就是4月23日在天水会师。目前根据情报,共军依然在广元徘徊,似乎在徵集粮草,所以如果顺利的话,陇南将万无一失;即便稍有差池,四马接近六万兵马,稍微挡一下,等孙殿英机械化师来救援也应该不成问题。
    有人高兴,当然就有人不开心,第一个不开心的是第29军军长兼察哈尔省省主席的宋哲元,他调去山东整训的38师张自忠部,竟然在还未完训的时刻,就被军令部调往绥远增援傅作义的35军。
    「南京那些混帐傢伙,简直乱搞,蒙古不过来个十万人,绥远35军不是有72师、73师两个师嘛!我可是腹背受敌,现在也只有两个师!况且傅作义是阎锡山的人马,我的38师不是羊入虎口吗?现在手头上只剩37师和暂编第2师,我怎么轮调去山东换装整编?」宋哲元愤愤不平的叫着。
    副军长秦德纯连忙安慰道:「军长,张自忠不是那种人,你放心,我担保蒙古撤军之后,38师会全鬚全尾的回来。」另一位副军长佟麟阁也帮腔的说:「是啊!军长,装备所的邓秘书不是已经答应派训练飞艇来察哈尔帮我们整编换装吗?您就别气了。」
    宋哲元深深叹了口气:「唉!我就是不服气,中央这么多军队,我们察哈尔就像后娘养的,前有日本关东军,后有苏联蒙古联军,两面受敌,却只有一个29军3个师五万多人,还要当救火队,说拆分就拆分,还好中央说是暂调三个月,不然我铁定到南京去跟何敬之拼命。」
    参谋长张维藩这时岔开了宋哲元的哀叹:「军长,我认为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装备所的人很快就会到了。上次38师,我们是把三个师的精锐都集中给张自忠带过去,现在人家要整编的编制,两个师都差了一万人以上,我们完全不满额啊!得赶紧徵兵吶!」
    宋哲元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装备所的规矩,本来想用轮替的方式来多争取点时间的,实在不行,就用冒名充额的方式,怎么知道装备所有特殊仪器能检测筛选,受过训的人都不可能重复。唉!察哈尔树比人多,连公马都比男人多,我们去哪徵兵?」
    总参议萧振瀛这时适时的建议:「全部察哈尔也有二百万人,我们只缺个两万人,总能招到兵,不行的话,和张少帅打个招呼,我们到河北去招,这次热河大捷,据说东北军招到都满出来,淘汰了不少人,怎么也能弄到万儿八千的拐瓜劣枣来充数。」
    宋哲元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这是个好办法,听说装备所医疗技术很好,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体,只要是人,没缺胳膊缺腿的就好!好!我得赶紧给少帅打电话。」
    另一伙不开心的人则在广元,红四方面军临时指挥部。
    「碰!」的一声,徐向前重重拍了桌子吼道:「张国熹,你这是背离党中央,自绝于人民的作法。放着党中央被困在贵州不去援救,还要向西北和盛世才会合。」
    张国熹不甘示弱也拍了桌子回呛:「我们好不容易逃出鄂豫皖包围圈,接受了莫斯科的空投,才扩张到目前的局面。现在看起来局势大好,但是你知道后勤补给剩多少吗?人越多,枪枝弹药粮食就越吃紧。现在盛世才陈兵五万在新陇边境,我们只要打通河西走廊,就能退到新疆和盛世才合兵一处,随后即能得到莫斯科红军的援助。到时,再打回来拯救党中央,难道不行吗?」
    徐向前冷哼一声:「哼!那也要党中央还有人剩下!」
    「你以为我们打到贵州去,就会剩比较多人吗?我们打通河西走廊就是为了保存党的火种。」张国熹忍不住针锋相对。
    「你终于老实说出你的意图了,你这是要另立党中央!」徐向前再度提高音量。
    「你们俩别吵了,我认为你们俩都不对,我们应该接受共產国际的指导,向北,打穿寧夏、绥远这条路,到外蒙接受整补。这是共產国际给我们的指示,这难道不比党中央、比盛世才那个半吊子党性的军阀来得正确吗?」陈昌浩一向是王明这派共產国际指导派的信徒,虽然王明已经被整肃,列为教条主义分子,但陈昌浩仍时常找机会希望能获得共產国际的指导。「闭嘴!你这个教条主义者!」难得张国熹和徐向前意见一致的对陈昌浩大吼。
    甘肃方面,就在国府名义上的各种势力正在整合的时刻,红四方面军的三巨头却对未来进军路线有了截然不同的三种看法,唯一相同的意见那就是:「他们一致认为继续待在川陕这一带,势必会被国府剿灭。」只是目前三方各自坚持主见,争执不下。本来对他们有利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溜走。最后,徐向前的老战友李先念、程世才两人走进会议室,才打破了三人的僵局。
    李先念最先开口说:「不行!老徐,你让我迂回哪个方向都不行,向南,何健堵在鄂湘之间,而且正在向陕南靠近;向西南,胡宗南的机械化第一军加上杨森残部联合挡住了去路,我们怎么样都绕不到贵州。」程世才点点头,表示同意李先念的意见。张国熹一听,就知道徐向前没有经过集体决议,偷偷派了自己的亲信去探路了,不过结果既然是这样,他也就不担心徐向前丢下自己,自己带着部队离开了,于是他露出胜利的微笑看着徐向前。
    徐向前虽然感到不甘,也感受到张国熹的幸灾乐祸,但毕竟他是黄埔一期的高材生,军事素养塑造成的理智让他不可能带着所有人去送死。只好无奈的叹口气说:「好吧!看来只能向北或向西北了,我们先来看看地图吧。」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和李先念、程世才三人非常有默契地走向摊着西北地图的桌子前面。张国熹和陈昌浩两人反应过来,随后也围过来。
    由于材料有限,这张地图其实就是简易的沙盘,上面插满红、蓝两色纸做的小旗子,代表着国共双方,还有一些白色的小旗子,代表会放水的中立军阀。比方说,目前陕西西安方向就插了一堆小白旗。
    「目前东北军的杨虎城和我们有着秘密协议,他愿意放开一条线让我们走,但他希望我们离开陕西腹地,到绥远、察哈尔或外蒙。我个人的意见是至少要在中国的地盘上留块地,不然我们就不能叫中国共產党,得改名叫蒙古共產党。」徐向前这样说是因为无论他自己或张国熹,还是陈昌浩,他们这些共產党员都一致接受当前蒙古事实独立的现实,毕竟这是共產国际的指导的。不过他们乐观的认为等到无產阶级革命成功,蒙古未来就会像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一样,以苏维埃共和国加盟的模式重新加入中华苏维埃联邦,毕竟蒙古现在没有加入苏联,不是吗?
    「不过,现在孙殿英的机械化师在绥远,根据绥远的情报员传回来得消息,在山东换装的29军38师也将调入绥远,以防备外蒙的十万大军。所以即使我们能通过陕西边境,到了绥远也会踢到铁板。」主导情报单位的张国熹一开始就给陈昌浩主张的计画泼冷水。
    「那看来往北不大可行,绥远的地形适合装甲作战,我们连马都很少,根本无法摆脱追击。」刚刚都没说什么话的程世才终于开口,而且一针见血,一下就让陈昌浩的乐观主义一枪毙命。看着其他人都点了头,陈昌浩臭着脸,打算接下来什么意见都不说了。
    「往西北,目前孙殿英在绥远地界磨菇,鲁大昌龟缩在陇南县城,天水目前门户大开,正是我们狂衝猛进的好时机。兰州的朱绍良只有两个团的保安队,我们一个衝锋就能打通河西走廊。」张国熹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的计画。
    没想到换李先念打他一个棒槌:「不可能,先不说天水是不是陷阱,兰州不是只有朱绍良,城外还有马鸿宾的35师,这个师都是骑兵,我们携家带眷的大举转进,不会是骑兵的对手。何况西北马家军是一体的,很难说青海马步青、马步芳会不会增援,还有别忘了寧夏王马鸿逵,打硬仗,他可能不肯,但背后下黑手,堵住我们的后路,我看他应该是挺乐意的。我个人的意见是发挥我党山区游击的优良传统,走陇南山区一线,避开骑兵主力,搂草打兔子,顺道将鲁大昌收拾了,他在陇南收刮多年,我们在粮草方面可能收穫不小。」徐向前点点头,表示同意李先念的想法,然后补充一句:「为了避免万一,我们分为三个梯队,先念、昌浩你们率五万主力直扑陇南县城,我和世才带着一万五千人沿天水地界,保障你们右翼的安全,国熹则带着家眷和剩下一万五千士兵殿后,万一有状况,用狼烟示警,国熹还能护着家眷转进。对了!昌浩,你向共產国际通报我们的行动,希望他们再空投一些弹药补给过来,最好能多几门迫击砲。」
    虽然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过一样是往西北进发,只在乎结果的张国熹也就不计较过程了。而陈昌浩虽然闹彆扭,但对于大事,他也不敢轻忽,于是他也点点头,表示会想办法。
    稍晚,莫斯科为了陈昌浩的电报召开了一场小型的会议,负责总体情报的内务部部长亚果达和负责东亚关係的叶若夫双双被史达林臭骂一顿:「你们俩个是猪脑袋吗?让蒙古出兵?那不是把和满州对峙的国府仇恨拉到我们苏联身上吗?现在是要和中国开战了吗?蠢猪!以后东亚的佈局由贝利亚来负责,其他人都给我滚出去。」
    就这样,这场会议最后只剩两个人。史达林再度开口:「你怎么想呢?」贝利亚既兴奋又惶恐地说:「伟大的领袖,我认为透过新疆的盛世才是个好方法,第一,盛世才不是共產党员,他是当地军阀,虽然他申请了加入共產国际和苏联共產党,而不是加入中国共產党,那更表示他只是想向我们示好,而非真正认同共產主义。所以透过他,我们可以摆脱介入中国内政的嫌疑,毕竟中国每个军阀都有外国政府影子,但没有人指謫这些外国政府介入中国内政;
    第二,盛世才并不想加入中共那是肯定的,他接受张国熹的邀请前往协助他们脱困,那是他们俩之间的友谊,但我不认为这会让想独揽大权的盛世才和想完全改造中国的中共紧密合作。因此两股势力合流不代表他们会对抗我们,反而会为了争取我们的支持,而隐隐相互对抗。但在国府外部压力下,甚至包括外蒙的压力,他们的对抗不会变成决裂,所以还是能维持一股较强的势力。尤其当前的蒙古是非常排斥中国人的,我认为中共一进入外蒙,应该很快就会爆发蒙古内战。我们需要的就是内斗而不团结、彼此竞相效忠我们,为我们做事的忠狗,而不是一个已经打成一团不受招呼的疯狗。」贝利亚说到这里,史达林已经不断点头,见到贝利亚停下来,史达林抬起右手做个请的动作,让贝利亚继续。
    贝利亚受到鼓舞,于是继续大胆地说:「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批准空投一些物资,让这批残存的中共部队抵达新疆,继续为我们效力,是个好方法。毕竟八万人是不错牵制国府或盛世才的不小势力,这样我们才能在新疆建立起隔离带和蒙古连成一气,阻绝我们和中国的正面衝突。而在这群人进入新疆之前,十万蒙古士兵也不要提早撤军,继续在边境保持压力,让国府兵力调动困难,才能更方便中共他们进入新疆。以上就是我全部的建议,请领袖指示。」
    史达林再度点点头:「很好,就依照你的计划去执行。另外,这件事和泰国行动有没有可以串联的部分?」
    贝利亚有点头疼,他知道史达林可能不完全清楚东亚的局势,但他自己又不大知道史达林对侵入中国的底线,只好老实说:「我们泰国行动的地点离中国云南还有很大段距离,中间都是崇山峻岭,而且我们一直没有在中国西南发展过势力,那里一向是英国和法国佬的地盘,所以很难让贵州的中共…。」贝利亚话还没说完,史达林就打断他:「好,我知道了,你刚刚所说的去执行吧。就这样!」
    于是在4月17日晚上,贝利亚命令外蒙的苏联空军趁着黑夜再次空投补给了一次弹药,也另外给红四方面军带来了卅门37毫米的铁锹迫击炮。第二天凌晨红四方面军趁着天色才濛濛亮,立刻从广元拔寨向陇南进发。而当天稍晚的早上孙殿英和马鸿逵的大儿子马敦厚联军刚刚进入甘肃地界,青海二马则出了青海地界,正打算在兰州和马鸿宾会师。
    又过了两日,4月20日中午,陇南县城里鲁大昌正在大摆宴席,庆祝自己45岁生日,浑然不知中共大军向他的老巢直扑而来。
    「师长,兰州急电!」传令兵不顾鲁大昌正在左拥右抱,冒着被臭骂一顿的风险进来打搅鲁大昌,可见这封电报有多紧急。鲁大昌的确有骂爹的念头,他一张嘴,刚骂出「哪个浑球…」四个字,却因为看了电报一眼,立刻停止了骂人的衝动,反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即便掀翻了右手边那位窑姊也没在理会,而是对身边的传令与卫士大吼着:「走!通知所有旅长,去师部。」吼完这几句之后,鲁大昌顺手拿了副官递过来的大盘帽带好,就大步流星地衝出门去。
    这家陇南最有名的怡春院,一时间兵荒马乱、鸡飞狗跳,所有14师的高级将领与中低阶军官全部一哄而散。有谁敢比师长慢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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