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傻子永远的消失了,坟山下不过又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
    孟依然就是在这样的荒诞中长大的,她不理解这些人,恨这些人,这些人也一贯的奚落她,仿佛他们真的比她高尚多少一般。
    每次丁二狗走过她身边,还是会不忘淫邪的笑:“想不想吃两口呀?”
    然后是村里人背后的议论:“这个小骚蹄子,长大了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父亲在黑夜中的努力并没能操死母亲,反而迎来了新的生命,在第二个弟弟呱呱坠地的时候,她被赶进了柴房睡。
    在四处漏风的柴房里,睡眠显然成了更为困难的事。她时常深夜走出来,走到大街上,走到村里的池塘边,对着水中的星光与月亮发呆。
    她如传说的女鬼般在黑夜中潜行,借着黑暗的掩护,无比的勇气,还有向死的决心,悄无声息的着自己行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在夜色的保护下,她是安全的,是自由的,没有奚落和嘲讽。
    在黑夜里,她遇到疯掉已久的王寡妇,王寡妇从池塘的另一边轻轻的走过来,坐在水边,沉默的没有声音,将自己身上污秽不堪的衣物脱的干干净净,一丝不挂的慢慢将自己浸入池塘,梳洗。
    运动早已过去,那些伤痕却永远留在她的心里。时间也在王寡妇身上留下了一些沧桑,长年的装疯卖傻,让她的发间都有了银丝穿梭。
    王寡妇认认真真的洗干净自己,将头发盘在头上,俨然一副端庄女人的样子,她的皮肤依旧白皙,只是有了些松弛,她的胸部依然硕大,只是开始下垂。
    王寡妇坐在池塘的另一端,在月光下欣赏完自己干净如玉的酮体,长叹一声,又穿起那套脏乱不堪的衣服回去了。
    直到后来她和王寡妇在月光下四目相对,她已经欣赏了无数次这一幕。后来她也依稀记得王寡妇和她说的话:“当年,我就是因为守身如玉,他们才说我是个婊子。”“我不会死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死,我要看着他们比我先死,我要看着他们都下地狱。”
    她点点头,似懂非懂。
    她在夜色中也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半夜觅食的狗,眼睛炯炯有神的猫,不时窜过的老鼠,树上咕咕叫响的猫头鹰还有一些同样蹲在树上但是早已进入睡眠的鸡,月光下的坟山如同一个潜伏的怪物,漆黑的身影在更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的声威中,蛰伏着,盯着这个不起眼的山村。
    还有夜色中,偶尔会有男人的身影敏捷的翻入某个围墙,不久后,围墙中便传来了熟悉的呻吟声。
    她对这些黑暗中的生物的作息规律了如指掌,所以总能在他们到来前将自己隐入更黑暗的地方,甚至有时会掰着手指听着呻吟算着男人翻出来的时间,想象墙内的春光,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游戏。
    他们的肮脏隐于黑暗,便可以在白日里肆无忌惮的咒骂别人的肮脏。
    随着发育,她终于不再似幼时那般孱弱,可以正常做活了。这一点原本可以博取父母的好感,让他们收回嫌弃与厌恶。
    可接下来弟弟在她眼前的死亡,又让她背负起了见死不救的名声。
    那个父母无数次争吵的结晶,年龄最小的弟弟,在她某个午后带着在村里玩耍的时候,突然执意的想要得到池塘中间的荷花。
    那荷花彷如死神的邀请,对她的弟弟有着无尽的魔力,在她几经拒绝劝解后,看似放弃索要的弟弟突然一头扎入了池塘,池塘便如同一面打碎的镜子,破碎,挣扎,溅落,又像是一个吞吃人类的怪兽,在吞下她的弟弟后,心满意足的咀嚼着。
    在无比的惊慌失措中她再也没看到弟弟的小脑袋浮出水面,她绝望而惊恐的呼喊起救命。
    弟弟是从池塘的中间被打捞起来的,就在那朵他想要的荷花下面,捞起来的时候,弟弟双腿深陷淤泥之中,小手紧紧的抓住了那荷花的根茎,身体却软软的,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没人知道他小小的身子在水下是如何一路潜行如此之远到达这个位置。
    村里老人讲,这就是水鬼抓着她的弟弟,在水下一路拖行,最终溺死在那个地方。
    池塘里没有水鬼,她知道,那深夜里池塘里让人敬而远之的哗啦啦的水鬼的声音,是大鱼在翻身,还有王寡妇洗刷肮脏的声音。
    如果不是恰好有人在远处经过看到她弟弟是如何趁其不备自己跳入池塘的话,她的父母一定会坚称是她把弟弟推入池塘这一说法。
    即便是在村里人证明下,父母也把弟弟的死亡怪罪在了她的身上:“他要,你怎么就不给他?你下去摘,死的还会是弟弟吗?!”
    父母嚎啕大哭严厉斥责,父母宁愿死的是她。
    当自责和斥责同时加深,留给她的是更深的孤独与绝望。
    她不再是废物,却又成了家人口中的灾星,祸害。
    十年后的十八岁,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前凸后翘的姑娘,依旧没有两位姐姐的粗壮,苗条纤细的身材,却更有着女孩怜人的味道。
    那迅速隆起的胸部,变得比当年的王寡妇还要傲人的时候,身体的本能也让她逐渐明白了,那些童年的困惑,到底是痛苦还是快乐。
    她在深夜里学会了触摸自己的身体,感受一团火像光一样从她的下体,升起,照耀在她的身上,给她带来无比的温暖与快乐,她忍不住的呻吟起来,“嗯~嗯~哦~”,她学会了黑暗中不由自主对抗的声音。
    在这狭小逼仄的柴房里,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游走在自己雪白的身体上,用力的按压自己的下体,揉捏自己的乳房,让自己整个人在战栗中达到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触摸短暂的极乐。
    那个似乎早已被她忘记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梦中,满足着她对男人的渴望。
    在她的想象中,冯远也早已长成一个帅气的男人,在那片山坡上,夕阳下,她被剥的一丝不挂,雪白的身体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乌黑的头发四散开来,平坦的铺开,冯远像一个饥饿的猛兽扑在她挺翘的乳房上,贪婪的舔弄吮吸,她抬起腿,分开,冯远熟练的插入,噗嗤噗嗤。
    冯远在她耳边说:“嫁给我,好吗?”
    高潮的战栗中,她自言自语:“好。”
    她又时常梦见自己像王寡妇一样被绑在戏台上,像狗一样被拴在破庙中,无数的男人排着队,看不清的面孔上挂着淫邪的笑,他们一个个走过来,用身体插她的下面,插她的嘴巴,插她的肛门,玩她的奶子。
    他们哄笑着说:“操死这个婊子,操死这个贱货!”
    她无法反抗,大喊着“不要”,从梦中醒来,却发现下身一片湿润。
    在那梦中无数张看不清的脸中,丁二狗的脸却是清晰的。
    她努力的把那张脸在梦中换成冯远,想象是冯远的侵入,冯远的践踏,冯远的蹂躏,来带给她快乐而不是挣扎。
    在她漫长的成长的岁月中,她曾一度忘记了冯远,她曾无数次试图遗忘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和承诺。但是她人生的苍白和灰暗,让那个夏天成为了她最温暖的回忆。
    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真的能忘掉那段回忆,也许她的人生不会如此挣扎难以忍受,就如同没见过光,黑暗便不会显得寒冷。
    可是记忆没有宽恕她,记忆穿过迷雾,拨开山坡上的野草,趟过如镜的池塘,走过仆仆的风尘,独自来到了。
    在她的努力遗忘中,冯远的身影在她的想象中,与梦中,重新清晰起来。她便放弃了遗忘,她想,反正再也不会相见,不如就让这个人,成为她的精神寄托吧。
    丁二狗早已长成一个壮实的农村大小伙子,成为了第一批到山的那边矿场做工的工人,即便如此,每日收工经过她家门口的时候,还是不忘对着她挺翘的屁股吹起时髦的口哨:“今晚哥来找你过家家呀!”
    她满脸通红,不答不语,关上了院门。
    她当然以为那只是调戏而已,直到某个夜晚,尚未入眠的她听到院内咚的一声,一个黑影从院外翻至院内,一把推开了柴房的门。
    黑暗中是丁二狗那刻意压低却无比邪恶的声音:“嘿嘿,妹子,哥来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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