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连忙叫采薇将脸冻得微红的齐云迎进暖和的屋子里。
    直到外头呜呜作响的寒风被关在门外,齐云才向桃夭行了一礼,小小声问:“殿下睡了?”
    “还没,”桃夭见他面色有些凝重,“可是有要紧事?””
    齐云从怀里递给她一封书信,“突厥那边派人又送了信来。说是五日后想要再次商谈赎回他们王储之事。”
    桃夭接过信,道:“待会儿我会拿给他。”
    “有劳太子妃。”齐云起身,正要告退。
    采薇突然想起谢珩的话,忙叫住他。
    他问:“太子妃可还有事交代?”
    桃夭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齐卫率可认识靖远侯家那位貌美如花的郡主?”
    她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子,就是实在好奇而已。
    齐云很是惊讶,“靖远侯家哪里来的郡主?”
    他明明记得靖远侯家生的全都是儿子。
    怎么,他才来凉州城两个多月,他们家就添人了?
    那回去不得送礼?
    桃夭楞了一下,又问:“那大理寺卿家那个生得特别美艳的庶女呢?”
    齐云更加惊讶,“大理寺卿一心扑在公务上,至今未婚,太子妃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理寺卿今年好像才二十出头,就算是现在成婚也来不及生。
    难不成是大理寺卿新认养的“义女”?
    长安城内有许多大臣们私底下喜欢认养“义女”,只是大理寺卿那样古板严肃的人瞧着不像会认“义女”的。
    不过仔细想想大理寺卿那个冰山一样的面孔跟一个极其美艳的“义女”在一块的模样……
    桃夭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我哥哥至今还未成婚,我这个当妹妹的帮着找找看。”
    原来如此。
    许侍从是他们这些人里头年纪最大的,确实该成婚了。自从他那个柔柔弱弱的美貌通房跑了以后,成日里板着张脸,怪吓人的。
    桃夭又问:“那赵尚书家可有一个生了酒窝,十分可爱的嫡女呢?”
    齐云立刻颔首,“这个倒真的有,从前都是经常见到。”
    桃夭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
    齐云见她好端端像是不大高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不过赵尚书家的嫡女前几年成的亲,恐怕同许侍从不大合适吧?”
    难道赵家娘子如今也守寡了?
    没听说啊。
    桃夭楞了一下,又笑了,“是吗?那我再找找旁的。”
    齐云心想太子妃怎突然变得这样奇怪。
    他道:“微臣还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先告退了。”言罢行礼告退。
    才出门口,迎面撞上许凤洲同端着汤药的谢柔嘉。
    不待他向谢柔嘉行礼,谢柔嘉便问:“哥哥如何?”
    齐云道:“无大碍,才刚刚用完早饭。”说这话时忍不住看向面无表情的许凤洲。
    越看越觉得他该成个家,不然总绷着一张脸,叫人瞧着怪难受的。
    谢柔嘉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松了口气,端着药上前敲门。
    许凤洲察觉到齐云的目光,问:“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齐云瞥了一眼门口的谢柔嘉,小声道:“方才太子妃问我长安贵女的情况,说是正在给许侍从相看亲事。”
    许凤洲微微蹙眉。
    他怎么不知晓自己的妹妹正在帮自己相看婚事?
    不待他问,齐云别有深意,“太子妃还问到赵尚书的嫡女。”
    许凤洲很惊讶,“赵尚书的嫡女早些年不都嫁了吗?”
    齐云颔首,“所以我才觉得太子妃有些奇怪。”
    许凤洲也觉得奇怪得很。
    他见齐云走远了,这才上前敲门去。
    才进屋子,便瞧见自己的妹妹同谢柔嘉围坐在炭火旁说话,问:“殿下呢?”
    桃夭小声道:“睡了。”齐云走后,她才进里屋便瞧见他倚靠在床头睡着了。
    许凤洲想起方才齐云说的事儿,忍不住看她一眼,想要同她聊一聊,又见谢柔嘉在,有些不大方便。
    好在谢柔嘉见谢珩仍睡着,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待谢柔嘉走后,他才低声道:“听说阿宁正在帮我相看女子。”
    桃夭心道什么时候的事儿,随即想起是方才敷衍齐云的话,想了想,道:“哥哥也不小了,总要成婚的。”
    阿耶年纪越来越大,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她迟疑,“不如待我回长安帮哥哥好好瞧一瞧。必定能帮哥哥找到一个很好很的女子。”
    许凤洲道:“阿宁无须为我操心。”
    顿了顿,又道:“哥哥已经快找到她了,待找到她再作打算。”
    桃夭闻言很是惊讶,“找到云晴姐姐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且她又是有心躲着,没想到竟那么快就找到。
    火光映照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的郎君“嗯”了一声,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还有她的那个——”
    说到这儿,他似难以启齿。
    桃夭瞧见他面色极难堪,迟疑,“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瞧着云晴姐姐不是那样的女子。”
    许凤洲冷笑,“自然没有。”言罢,又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吓到她了,恢复了平日里对着她的温和模样,道:“莫要操心哥哥的事情,阿宁过得好就行了。哥哥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桃夭连忙起身送许凤洲。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冰天雪地一样的院子里,桃夭才回里间。
    床上的男人还睡着。
    她想要叫醒他起来吃药,想了想还是算了,脱了外袍躺在他旁边。
    谁知她才躺下,素来惊醒的男人便睁开眼眸,问:“齐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桃夭“嗯”了一声,“突厥使臣说五日后同咱们谈赎回他们王储之事。”
    谢珩想了想,又阖上眼睫,“我先睡会儿养养精神,待到晚些时候请裴将军他们过来议事。”
    桃夭十分心疼,“不若等过两日吧,总不急在一时,就当是为了我。”
    他又睁开漆黑的眼眸,望着眼神里流露出担忧的女子,将她抱得更紧些,“好,为了我的宁宁,我也要长命百岁。”
    她笑,“那三郎先为了我起来把药吃了。”言罢从床上坐起来,叫采薇将搁在炉子上温着的药端进来。
    一股子苦涩的药气冲淡了内室淡淡的甜香。
    已经吃了半个多月的谢珩闻着药味就想作呕,不怎么想吃,巴巴望着她,“要不今早的就算了,都是一些补血气的药,少吃一顿也是一样的。”
    桃夭摇摇头,举着药喂到他嘴边。
    他目光落在她如同浆果一样嫣红的唇上,喉结微微滚动,“那宁宁喂我好不好?”
    她一向最怕吃药了,闻言蹙了蹙眉尖,端着药正要吃,却被他一把夺过来。
    舍不得她吃苦的男人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她连忙拿茶水给他漱口,又拿了一粒酸梅递给他。
    他不张嘴。
    她只好衔了酸梅,送入他口中。
    待到一刻酸梅吃完,泪眼涟涟的女子瘫软在他怀里。
    他哑声道:“好甜,还要。”
    她只好又拿了一颗,正欲喂他,他却改了主意,宽厚温软的手掌贴着她的腰身滑进她的衣襟里,喉结滚动,“我想看看宁宁。”
    耳朵红得滴血的女子眼睫轻颤,“三郎都还没好……”
    “看看又不废什么力气……”
    他低下头,炽热的吻顺着她的耳朵滑落到雪白的后颈处,冷硬的牙齿极其熟练地咬开她的绯色缎带。
    一会儿的功夫,绯红的兜衣卷着雪白的里衣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许久不曾这般亲昵的女子环住雪白的手臂,却不晓得这样更加惹眼。
    眸子着了火的男人低下头去,才含入口中,外头传来采薇的声音。
    “外头有个自称小姐老乡的少年将领来了,说是想要见一见小姐。”
    意乱情迷的女子回过神来,想起上次裴温也同她有老乡要见她,正欲起床,已经听到谢珩哑声吩咐,“就说太子妃午睡,不得空见他。”
    她不解:“三郎为何不让我见一见?”
    眸色幽深的男人哑声问:“那宁宁是要我,还是见老乡?”
    外头那个年纪小小就惦记旁人媳妇儿的小狼,指不定又过来诱拐她
    桃夭心想这是哪儿跟哪儿。
    随即她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正要开口询问是不是他,醋坛子打翻的男人低头堵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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