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他是叛徒的?”
    “自然是林殿主了!”
    矮个子说话的时候,发现有个奇怪的东西对着自己,那东西前边是个圆筒,后边是个方盒子,还有个摇柄,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荀馥又问道,“这么说,泄露他在草悦茶社行踪,引官兵前去追捕的,也是林殿主了?”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矮个子慌忙说道,“我只奉了命令,来此查看罢了!”
    荀馥点点头,“好,我们墨隐言出必行,说让你活便让你活,但你还需做一事。”
    ……
    城东染布坊,朱雀殿京城分部秘密聚集之地。
    甲字科王琪,和新提拔的乙字科、丙字科两个档头脸色凝重地聚在一个小屋之内。
    乙字科档头赵俊生说道,“王档头,潜伏在禁军的弟兄传来消息,秦左使确实被抓了!”
    丙字科档头李立焦急道,“怎生会这样?草悦茶社那边一向很稳当,然秦左使一去就被抓,这是何故?难不成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此时的王琪,面色阴沉如铁,双目血丝微微绽起。
    沉默了一会儿,他冷声道,“定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可此事除了我、林殿主之外,并无外人得知……”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让赵俊生和李立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王琪的推测,并非毫无根据。
    众所共知,秦左使被实授一事,大长老那头本就不情不愿。而且,秦左使上来就撤了大长老的人,提拔了他们几个……可以说,已经明着与大长老树敌了。
    而林殿主是大长老的爱徒,他若是出卖秦左使,完全在情在理。
    可是,谁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毕竟,圣学会中人人如兄弟,而朱雀殿更是个个好汉子,林淮三身为朱雀殿殿主,真能干出那种出卖手足的事情来?
    三人正想着呢,却只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王琪皱了皱眉,怒道,“何人喧哗?”
    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冷笑。
    “王琪,你暗通朝廷,出卖秦左使,致使其为禁军所俘,还不速速受缚认罪?”
    伴随着声音,便有几个健壮汉子踹开了房门,冲将进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随即,门口又进来一人,只见他身材清瘦、颧骨微凸,正是总舵主跟前的枢密使温先生。
    王琪见状,登时怒发冲冠,大吼道,“温先生,你竟也帮大长老颠倒黑白!你就不怕战神回来,东窗事发吗?”
    温先生不屑地看了王琪一眼,淡淡道,“王琪,你怎知道我在颠倒黑白?”
    王琪反问,“那你有何凭据,说我出卖秦左使?秦左使待我不薄,我为何要出卖于他?”
    “呵呵,你要凭据?”温先生阴沉道,“那我问你,草悦茶社的钱大黄说,秦左使进去的时候,曾提及是你要他去那的,可有此事?”
    “是,但我是奉林殿主之命,转告秦左使的!说白了,是林殿主要秦左使过去的!你们怀疑我可以,但需找来林殿主对质!”
    “林殿主之命?有何凭证?”温先生冷冷地问道。
    王琪怒道,“他用传音石与我说的,传音石之音听过便会消散,我怎会有凭证?区区小事,难不成我还要他写个手信来不成?”
    “那就是无凭无据了?”温先生眯起眼,阴气沉沉地一笑,“林殿主刚刚入京,不先去找他的恩师大长老,却去找秦左使,你不觉得奇怪么?都到这会儿了,你还想把罪名扣在林殿主头上,简直其心可诛!”
    第445章 装得差点过头……
    王琪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不由龇牙裂目,额头青筋一根根绽起。
    声嘶力竭地吼道,“原来……原来你们是一早就安排好了!先是利用我将秦左使引到草舍,借官府的手除掉他。
    然后、然后又反指我是叛徒,便可顺理成章地再将我除掉!如此一来,京城朱雀殿从上到下,就都在你们手里了!”
    几个好手见状,便立即上来,将王琪的双手缚到身后,开始擒他。
    王琪眼中噙泪,忽地直起身来,仰天长啸,“哈哈哈,想不到我堂堂圣学会,竟已奸人当道、沦落至斯!我死无妨,可我真替忠心耿耿的秦左使、替那些为我会大业捐躯的弟兄们,心寒哪!”
    温先生仿若一个机械人,即便王琪如此呼号,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此人生性凉薄在会中是出了名的,很多人看到他都会不寒而栗。
    “既然你替他们心寒,那等你下了阴曹地府,当面与他们心寒吧。”
    温先生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又看了眼屋中乙、丙两科的档头,同样阴沉地说道,“两位,王琪出卖秦左使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这意思,是想让他们做“污点证人”,指证王琪了。
    却不想,赵俊生和李立都只是还以冷笑!
    温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仿若看到了两个试图对抗大象的蝼蚁。
    “既然如此,那你们大抵是同党了。”
    冲手下挥了挥手,温先生冷声道,“一同带走,好好拷问!出卖同门者,为十不赦之第一罪,当去其手足,再行斩首!”
    说完,他便冷笑一声,大袖一挥,出了门去。
    刚踏出门槛,他就发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跟前,差点便与他迎头相撞。
    温先生惊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一步。
    到底是横惯了,一看有人竟敢挡他道,顿时怒骂道,“何人……”
    但是下一息,他便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样貌。
    他猛地瞪大了眼,又往后退了一步,向来阴沉的脸上,终于无法遏制地浮起震惊和困惑的表情。
    “你、你……你出来了?”
    来者,自然就是秦源。
    秦源此前一直让阿大趴屋顶偷听呢,听了这么多,再结合张将军线人所说、荀馥刚刚问来的那些,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林淮三和大长老的计划。
    当然,这位永远面瘫脸的温先生也有份。
    既然确定了,那就该算算总账了。
    秦源微微一笑,对温先生说道,“怎么,我能出来,你不高兴么?”
    温先生沉吟了好几息,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高兴啊,怎生会不高兴呢?呵呵,秦左使的命可真大呢!”
    此时,王琪、赵俊生、李立三人看到秦源,无不大喜,纷纷要冲上来相迎,却又被温先生手下按住了。
    秦源指了指三人,说道,“温先生,他们三个,还不放么?”
    温先生不屑道,“秦左使虽然侥幸逃脱,可他们三个依旧有出卖你之嫌,带走不对么?”
    秦源差点被气笑。
    “你说他们三个出卖我,是因为草悦茶社里有人说,我提过是王琪让我去那的?为何我不记得?你觉得,我跟一个茶社的小二说这些,有必要吗?”
    “呵呵,兴是秦左使贵人多忘事呢?”温先生不阴不阳道,“怎么,我身为枢密使,受大长老委派调查此事,你有异议?”
    秦源终于黑脸了。
    当时就一个健步挡在门口,冲温先生凝声冷笑道,“呵呵,大长老最大了是么?我就问你,今天你是要当着我的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要致我的兄弟于死地是吗?”
    这话出口,秦源已经如同饿虎,眼中的杀意再也隐藏不住。
    他这个性子,通常不会来这种杀气外露,虎躯一震的戏码。
    但是今天,他刚刚提拔的手下,在明显被冤枉的情况下,如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带走,那今后这朱雀殿之中,谁还会跟着他混?
    温先生以及他屋内外的八个手下,看到秦源这副样子,无不心头一怔。
    但随即,温先生又心头一喜。
    大声道,“秦源,你敢以下犯上,对抗大长老?”
    心里默念着,小子,你有种就出手!只要你出手,就是以下犯上、残杀同门之罪,哪一条我都能将你就地正法!
    秦源哈哈一笑,唰地从纳石抽出长剑。
    随即,脸上阴沉如水,伴着冰冷的杀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枢密使长期以来,唯大长老之命是从,藐视我会总舵主。此番又狐假虎威假借大长老之令,颠倒黑白、残害手足,本使今日欲阻之。若有拦者,以同党论,就地……格杀!”
    话音一落,整个院子顿时一片死寂。
    而就在这时,只见院中其他房间纷纷打开,又有十余个朱雀殿员冲了出来,将秦源团团护在当中。
    这些人旁听已久,早已知道事情原委,眼下一个个都郁气当胸、怒不可遏,一听秦源要动手,登时热血翻涌,都冲了出来!
    有人喊道,“我会苦大长老久矣,今日一战,或可以我等之血唤醒众家兄弟,共伐此贼,亦不快哉?”
    王琪、赵俊生、李立三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连忙齐齐大喊。
    “秦左使,切勿冲动!此刻动手,就正中了姓温的奸计了!”
    “对啊秦左使,还有诸位弟兄,我等虽死无怨,你们活着才能替我们报仇!”
    “秦左使,李立给你磕头了,你的恩情我做鬼不忘,但你一动手,就必死无疑了,求左使切勿动手!”
    温先生此刻,却是越发喜从中来!
    此子竟愚蠢如斯,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杀他呢,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机不可失!
    于是他赶紧说道,“好,好得很!朱雀殿左使秦源,不服大长老调令,兼蓄意谋害本枢密使。依本会律令,格杀勿论。来呀,拿下!”
    因为知道朱雀殿殿员都修为不错,所以温先生带来的八名手下,个个都是五品以上的高手,其中三个还是四品!
    而他自己,则早已是三品下阶的大宗师了!
    所以此刻,温先生只想发笑,他认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不自量力之人!
    那八名好手得到温先生的命令,都冷着脸,各自掏出兵器。
    有儒家的春秋笔,有音家的古琴、有食家的勺子……花色繁多。
    但随即,他们就发现眼前猛地一晃。
    紧接着,就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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