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娘说十二月十九是个好日子,那天下聘定日子,到时候咱们早就到了,两不耽误。等过了先皇的忌辰,就选日子大婚。”田娘想起自己弟弟的婚事,就忍不住微笑,那个小小少年,竟然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施南生看田娘的表情,忍不住发笑,自家这位,总是不记得她不过就比弟弟大一岁。每次提出昌柏,都好像提起子侄一样,把那个早就成年的弟弟当成小孩子对待。
    “嗯,一年之内忌婚嫁,你不说这个,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样的规定。”施南生一边说着,一边手就伸到田娘的小衣中,顺着胸口往下,一路滑行,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恍惚起来。
    “李妈妈,孩子们都睡了,你带人把孩子抱过去吧。”田娘忽然扬声朝外间喊道。
    “呵呵,你啊。”施南生微笑着看田娘的粉脸,捏了下。他其实只是想安慰她,却并没想到要具体如何。不过难得她如此主动,他到不想拒绝。
    等孩子抱了出去,田娘转身投到了施南生的怀里。有温香软玉投怀送抱,施南生自然不会做柳下惠,自然是手口并用,补偿这一路上所亏欠的。
    经历的下午的惊魂,田娘此时想证明自己的真切的感受。头一次没有假意的推脱,而是热情的回应着那人的挑逗。很快屋里就想起了少儿不宜的声音,外面冰天雪地,屋里一室春意盎然,经久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打开网页,发现自己竟然晃上了霸王榜,吓了一跳。
    抱抱广寒宫主,谢谢亲的浅水炸弹哟。
    ☆、122 团聚
    京城通往金陵的官路上,凛冽的寒风中,七八匹马飞驰而过。
    “昌顺,你平时很少骑马,还行吗?”骑在一匹黑马上的青年,拉了下狐皮的风兜,朝身边的一匹红马上的男子问道。
    “读书我不如你,不过骑马也好,赶车也好,恐怕你都不如我。今天你话真多,有这么多话的力气,不如快点赶路吧。”红马上的青年撩开风兜,朝昌柏皱眉吼了句。
    昌顺就是昌柏从前捡来的男孩三顺,田娘成婚前就安排他去了书院读书去了。
    一身黑色的骑马装,连披风都没披的青年,露出风兜下的浓眉大眼,只是神情忧郁阴沉。他仰起被风吹的通红的脸,双腿一夹马腹,那红马吃疼,撩开四蹄,窜到昌柏的前方去了。
    “你这燥脾气,就是姐姐能收服你。我就是担心姐姐,心里没底。那来送信的人,也不知道说的准不准,但愿都平安。哎,你等等我啊,”昌柏话没说完时候,昌顺已经跑出很远了,他连忙打马跟上。
    后面的家丁护卫,相互看看,也呼呼的打马跟上前面的两个主子。
    “你看前面那个车队,挂的是不是永国公府的牌子啊?”一路狂奔的昌顺眯着眼睛,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车队问道。
    一脸忧喜交加的昌柏,被他问的一愣,“这么大的字你怎么都看不清?你眼睛一定是熬坏了,你日后少熬点夜吧,读书不是一天的事情。那的确是姐姐的车队,你看,他们已经发现咱们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大姐,你可好?”
    “大小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啊,这么冷的天,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当看着两个年级相仿,身高也相仿的青年站到她面前的时候,田娘一脸的惊喜。顾不得天寒地冻的,她冲到车下,拉着两个青年,上下打量,一脸的欣慰。
    “柏哥,你看着怎么又瘦了。三顺,呵呵,你长这么高了,我走的时候,你不过比我高一点点,如今都快赶上柏哥了。”
    昌柏仔细的看着田娘的神情,没看到一点不适,才放下担了一路的心。昌顺则是扫了田娘几眼,道了平安,就又恢复了从前只听不说的习惯。
    “昌顺啊,你进了我们郑家的家谱了,怎么还大小姐大小姐的,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我听说了,你读书煞是能吃苦,常常通宵读书。这可不好,身子会搞垮的。桥不是一天搭建的,书也不是一天能读完的。”
    看着十六岁的昌顺,早脱离当年那个瘦弱男孩的影子。如今身材颀长,肤色微黑,浓眉朗目,田娘颇多感慨,很有吾家男儿初长成的心态。
    不知道是因为当了母亲还是怎么的,田娘变得有些絮叨了。问完身体,问学业,问完学业问生活。
    施南生早就过来,也和两兄弟见过礼了。见田娘说个不休,就含笑过来给田娘又披上件披风,“这么冷,你身子不好,有什么去车上说就是。”
    田娘自己此时才觉得身上冷的很,裹着施南生的大氅还哆嗦着不停。她回头看了眼,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一时起意,停在路边挨冻。
    “放我下去,我舅舅来了,我要去和舅舅骑马去。”一个脆生生的嫩嗓子给田娘的哆嗦伴音。//原来是樱桃听见外面的声音,隔着车窗看到了郑昌柏,吵着要下车。
    “姐,您快上车吧,我也去看看樱桃和红广,呵呵,昌顺,你还没看到过那小子呢,白胖白胖的,可好玩了。”昌柏连忙催田娘上车去。
    “抱歉,是我任性了,子恒,让车队按原计划行进吧。”田娘歉意的和施南生说道。
    “呵呵,两位内弟赶了一路也是很辛苦了,自家人,不必顾虑,都去车上说话吧。”施南生说完,揽住脸色已经白了的田娘往车里送。
    两方汇合后,本来就不短的车队又变的长了些。马车中的田娘,这时候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身边有和气的夫君,天真可爱的儿女,贴心的弟弟,懂事的义弟,京城里还有一个爱自己的娘亲在等待她的归来,这不是她一直都期盼的生活吗。
    紧赶慢赶,一家人终于在十二月十七这天到达了京城,没耽误昌柏原定的十九给陈家下聘。为了早点能看到女儿,张氏早早的就来到永国公府。一边帮着留守的管家,安排下人打扫整理府邸,一边焦急的等待那远行的女儿一家。
    这天她又带着几个婆子站在大门里往远处的瞭望,看看有没有朝施府来的车队。到门口等儿子女儿的归来,这是她这几天每日必做的功课。
    忽然,扶着她的小丫头惊叫了声,“老太太,快看,是大小姐的车队吧,那边上骑红马的是咱们的顺少爷啊。”
    田娘自然也得了信,在车里她的眼泪就已经落下。车子没停稳,她就冲了下来,一把抱住张氏,眼泪哗然而落。
    “娘,您可好?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田娘哽咽着半晌才说了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闺女,好闺女,你的手咋这么凉,快,咱们回屋去,回屋去!”张氏忍着泪,笑着拍田娘的后背说道。
    “给岳母请安,夫人,外面冷,还是陪娘进去再说好不好。”施南生过来给张氏问好请安后,温和的拉着眼睛红红的田娘笑着说道。
    田娘点点头,然后扶着张氏换了暖轿,一路朝内宅走去。
    进屋后,大家重新见礼后,施南生陪着昌柏和昌顺去了前面的书房。
    “娘,抱抱。我比弟弟漂亮。”樱桃挣脱乳娘的怀抱,指着张氏怀里的红广气哼哼的说道。
    “啊,你漂亮?”田娘本来伤感的心情,被樱桃一搅合,就冲淡了很多。
    而张氏抱着红广,早忘了刚刚见到女儿时候的那份心酸。看着怀里白胖的男孩,笑得眼睛都眯了,“这孩子长的好,这眉眼简直和国公一个模子倒出来,呵呵。”
    “外祖母,我比弟弟好看,你看看。”一身大红缎子棉袄裤的樱桃,嘟着红红的小嘴不服气的说道。
    看弟弟比她受欢迎,她很不高兴。挣她脱了田娘的怀抱,站在大炕上,两脚分开,一前一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红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她这是?”张氏看着小外孙女茶壶一样的姿势,不由得吓了一跳。
    看自家娘愕然的样子,田娘捂脸。她这女儿着实强悍,不会说话就会照镜子,会说话就知道往脸上抹胭脂,最是个爱美的小丫头。
    张氏楞了下,笑着揽过来樱桃亲了下,“嗯,我乖孙女才是最好看的,呵呵。都说男孩晚开口等福,女孩早开口抢福,这孩子才多大,话就说的这样好,咱们樱桃真是有福气啊。”
    “娘啊,您就别夸她了,这丫头让他爹惯的,跟个小蛮子差不多了。”看樱桃得意洋洋的样子,田娘摇头说道。
    “我看挺好,她这点点大的小人懂什么。你可不能吓她,要是吓破了单子,这辈子可就难熬了。”张氏把啊啊叫着的红广递给了乳娘,拉着樱桃的小手,笑呵呵的说道。
    这几年舒心的日子一过,张氏虽还是瘦弱,但气色却是好很多了。田娘细细的看了看她娘,原本干枯的头发也变得丰润了,粗糙的手指也养的细白柔滑了些。
    张氏今天头发利落的挽成福字发髻,簪了两根白玉发簪,一身绣梅花宝蓝色锦缎的大袄,青色的马面裙。一身干净清爽,同时这两种颜色衬得她的脸色比较亮堂。
    这真是养移体,居移气,“娘,我听昌柏说您今年就没咳嗽几回,是吗?”田娘细细的看着张氏的脸色和眼睛问道。
    张氏怜爱的看着自己的闺女,笑着,“真的,你让人捎回来的白族秘药,我吃了段日子,你别说,还真行。就前几天有些着凉了,咳嗽几声,又吃了些,便好了,到现在也没犯过。”
    娘两个说了些闲话,田娘就让人带两个孩子下去,提起了昌柏的婚事。
    “要说秀丹小姐是极好的,我见过几次,又展样又大方。只是二夫人,我有些拿不准,她心气高是京城出名的,不然秀丹不过比你小了一岁,那能到现在还待字闺中。只是那聘礼,……”
    张氏有些忧心,她对自己的经济情况不是很清楚,着实怕窦氏狮子大张口,要聘礼要的多。
    田娘这一路上已经仔细的盘算这件事了,如今窦氏所依仗的窦家因为站错队,已经被新皇厌弃。这一次的婚事据说还是老王妃提出来的,想必她不敢太过分,毕竟她娘家还指着陈郡王帮忙起复呢。
    “娘,您不要想太多,想必大舅母早就和您算计过了,不会太过分。如今是不允许谈婚论嫁的,一切都得等过了先皇的祭期,才能定下来。至于二夫人和您一样的心,只担心自己女儿所嫁非人罢了。”田娘笑着和张氏说道。
    “嗯,你舅母也这样说,你大伯外祖母也是这样的说法。可是我总是担心,那好歹是老王妃的孙女,咱们那里配得上啊?”张氏忽然神情忧虑的说了一句。
    “您放心吧,既然大舅母这样说就不会错的。您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家如今也不比从前了。老王妃是经历老的人了,她必然是看柏哥前途好,才会提给自己的孙女的。我爹虽然是白衣,可是先祖也不是没做过官,您紧张什么?”田娘按了按额头,心里叹息。
    她们要的这些到时候再具体商谈就是。“娘啊,聘礼多,也是咱们家的门面,最后也都随着嫁妆回来,总归您只赚不赔的。”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娘一向不擅长这个。”张氏拉着田娘的手,长出一口气说道。
    “娘,您放心,都交给我就是。您就等着娶新媳妇进门,隔年您就可以抱孙子了,呵呵。”田娘笑着拍了怕自己娘的手。
    “瞧我闺女,越来越会说话了。娘听你的,以后就哄我那乖樱桃和红广孙子,其他的就坐享其成喽。”张氏一脸欢欣的笑容。
    靠着母亲的肩膀,田娘心里涨的满满的。酸酸的,甜甜的,这一路走来,好几年过去了。梦魇一样的前世已经不存在,这一生,她娘在,弟弟在,真好。
    娘两个说着说着,张氏不知怎的就提起了宋子秀,“来看过我好几次呢,唉,那也是个看着光鲜体面,实则就是的比黄连还苦的人儿。”
    “娘,他们家大,人多,烦恼多是不可避免的。您如果心疼他,他再来您给他好好的做些吃就是。”田娘叹口气说道。
    子秀的事情,她知道些,都是昌柏和她说的。自从中了进士,留在了翰林院,如今宋家的人都很佩服她,他甚至成了家中孩子学习的典范了。
    他娘的嫁妆,在他满十八岁那年就拿到手了,只是夫妻两人还是分居两地。她坏心的猜测,那两个人还没圆房。
    田娘不知道,她这偶然的调皮坏心,却是中了红心,那宋子秀和娶了两三年的媳妇,不止没圆房,确切的说,他连她长的什么样都不太记得了。
    “他这些年一直帮着咱们,你娘不是那没良心的人,这些娘怎么能忘记。前个你舅母来,我听说他要申请去外地做县令了。”张氏笑着叹息着。
    田娘默然,那个狐狸眼,世人眼里,整天恨不得把金库穿着的男子,他心里的苦和恨,是不能诉诸于众的。希望他在未来的日子,路越来越通,心情也随着越来越好。
    张氏给身边的碳盆里压了些银丝碳,“要不要再加个火盆,听说你住的那个地方,从没下过雪是吗?”
    “不用加了,这些就够热的了。那边是四季如春,这个时节,也不过两件单衣叠加就能过冬了。”田娘笑着指着那一二三四个碳盆说道。
    张氏一脸真的是这样的惊讶表情,“那真是好地方,不过那样也不太好,住时间长了,像京城这样的天气你们就受不了了。”
    张氏放下火剪子,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 “我和你说过没有,贤哥在你们去云南后不久,就成亲了。”
    田娘微皱下眉,“好像听过一次,之后就没信了。崔大娘也很少来家吧,您今天怎么提起他们的事情?”
    “嗐,我刚刚看到田侍卫,我就想起你崔大娘,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如何了。听说走的时候,媳妇都有了身子了,算起来如今也该生了。就不知道男女,呵呵。”张氏漫不经心的说着。
    提起崔贤,田娘说不出什么,一晃好几年没见了。那个清瘦的少年,关心,呵护,都恍然如梦了。至于崔大娘,自从自己做了娘,她也不再怪了。
    哪一个做娘都希望给孩子最好的,何况崔贤在他娘眼里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金玉一样的人,那里是她一个被退婚的又抛头露面的女子能配上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说抱歉了,最近实在是琐事缠身,每天累的回来就倒床不起了。被一个爱情冲昏头的人折磨了好几天,至今也没个结果。
    最让我忧心的是家姐要准备第二次手术。实在是,找不到心情。今天总算哄劝通配合大夫的安排手术,心才平静些。
    大家不要笑话我,我要给我自己撒花,相信心若安好,好人必然一生平安。
    ☆、123私语
    张氏看田娘不说话,小心的瞄了瞄她的神情,然后说:“娶的是一个姓胡的四品官家的庶女,听说甚是贤惠,刚知道有身子,就提了身边的一个丫头给了贤哥做通房。”
    田娘被通房二字震了一下,有些恍然的看着她娘。心里感叹,她娘真是几年如一日,总是这样。绕了半天,她娘最想说的话,其实就俩字,通房丫头的问题。
    “娘,我是您闺女,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就是。”田娘微吸口气说道。
    张氏想起井妈妈让人捎来的信,咬了咬牙,“我知道国公如今宠你,你也得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顺心。可是你看京城里,那家公侯府邸是没个妾的?从前,还有个丝丝和后园里的两个姑娘挡着,如今却是一个都没有,国公他可以说衷情,你就是善嫉。何况这里不是云南,很快就会有人送各色女子给国公的。娘让你舅母给挑了两个绝色的,给你备下,回头让人送过来,你看着办。”
    张氏一口气说完,心里有些虚,自己女儿看着温柔,实则脾气拗的很。这些年来,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做主,何况这是她夫妻间的事情,她能听进自己的话吗?
    田娘一时说不出话,这个问题,她翻来覆去想了一路了。的确,在云南,除了莫家,他们施家爵位最高了。那些人家都知道国公宠夫人,是不会有人上赶着找没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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