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是那年他平定南疆时候相识的,莫庭人大方热情,不笑不说话,和施南生整天板着脸正好相反。
    “哎哎,别总板着你那个棺材脸,上次我和你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我这里刚好别人送了几个绝色,都是没开封的啊,你挑几个带回去,整天守着你那个小媳妇,你就不腻味啊。”
    施南生转着手里的酒杯,瞪了莫庭一眼,“浑说什么,当谁都和你一样,跟发情的公狗似的,见个女人就上。我劝你也收敛点,不定那天就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一身银白色锦缎隐绣同色云纹袍服的男子,满不在乎的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知道你不是公狗,可是你难道就没发情的时候?哈哈,别用那眼神瞪我,我胆小。”
    “你府里一二三四五,都有七个了吧。天天吵来吵去的,你要是不烦能躲到我这里来吗。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女人一把,晚上却只能睡书房。”施南生干了一杯,夹了个花生米放到嘴里,咬的嘎嘣响。
    “她怎么连这事都和你媳妇说啊,那只是偶然,我家夫人那天生气,不然我自然睡正房。这不,夫人出手,已经让她们都服帖了,现在都乖着呢,生怕我不去。”莫庭挠了挠头,嘿嘿的笑了声,女人多了,麻烦是多些。
    施南生撸起浅蓝袍子的袖子,“那是你嫂子,你不许编排她。”
    莫庭觉得男人本就该三妻四妾的,施南生这种就是不正常,他很想帮他,“你就听我一个劝吧,那有人像你似的,房里连个人都不放。我都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了。你比我还大一岁,却只得一个女儿,那怎么行啊,子恒?”
    莫庭也不理施南生,拍拍手,外面就走进来三个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施兄,你看那个好,就带回去,要是都不错,就都送你了。”莫庭笑眯眯的看着施南生说道。
    “你这是胡闹什么,让你夫人知道又是一顿好闹,还嫌你在这大理城中不够出名啊!”施南生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女子,乍看,都挺漂亮的,眼神媚气的,神情大方的,只是细看都不如田娘。
    当年他最痛恨自己爹的痴情,为了母亲,舍弃他们兄妹。曾经想过一定不能钟情那个女子,免得像父亲那样。可一想要是府里有了其他女人,田娘可能就会回到当年的样子,他心里就不得劲。
    那时候田娘是一样温柔贤惠,却总是像隔着淡淡的烟雾,笑容也不真实。他认为田娘很是在意妾侍的,虽然她没公开说过,但是他感觉得到。
    自从丝丝没了后,田娘待他虽然和从前差不多,但还是有差别的。她对自己的饮食住行都亲自打理,不像那时候都是让丫头管。
    想起自己脚上的鞋垫,里面中衣,外面的袍服,都是田娘亲手做的,再看看对面那男人,一身看着富贵,却一看就是针线上人的手笔。他那媳妇,整天四处串门子,空闲还骑马打猎,没事还调理那几个妾侍,跟本就没时间理会莫庭。
    “我这是好心,你早晚还不得纳妾。堂堂一个国公,难道能守着你那个厉害媳妇过一辈子不成?你看你脸上那抓痕,分明就是你夫人的手笔,你还非得说那是你闺女抓的。啧啧,你这什么口味,这么厉害,还说温柔。看来日后你的小妾就是受了夫人的气,你也是搞不清的。”莫庭一脸的不信,瞪着细长的眼睛,啧啧出声。
    “你是说,你夫人给你小妾气受了吗?你既然护不了她们周全,还往府里拉,又叽里咕噜的生了一串,将来还不得为了你城主的位子,像北边那位,闹内杠啊。”施南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不怕,既然纳了,我自然会把她们管服帖了。再说我媳妇可好,性格也爽朗,她从不嫉妒。自从上一次我睡 了书房后,她就罚了她们几个,如今都消停多了。”莫庭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着说着有些沉吟。
    “你夫人从不嫉妒,那是因为她从没喜欢过你。”施南生翘起腿,不耐烦的问道。“跟你说不清楚,行了,让她们下去吧。你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这几个女人吧。”
    “自然不是,唉,我也是刚刚收到的,官面上的还没下来呢。”莫庭摸了摸鼻子,然后探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筒。
    “皇上驾崩了,皇后殉葬。想必你也该收到你那小舅子的消息了吧?”莫庭表情正经的说到。
    施南生蹭的起身,眼神暗沉的看着莫庭,“你真越发混了。还有闲心拿女人来消遣我。一旦这事是真,那些土司,族长们得了消息,只怕又会起争端。我现在回府去看看,你也早作安排,免得到头来慌乱。”
    莫庭有些不在乎的摸了头,“这个是私信,正确的还得等。万一不是,我不是白忙了,所以请你来问问。”
    施南生回府的时候,林绣娘已经带着两个娇美的妾回家去了。
    田娘和丫头婆子们都在看樱桃,小姑娘如今能扶墙走了,正扶着墙站着笑呢。
    看到施南生进来咯咯笑着,嘴里喊着“爹,爹,”摇摇晃晃的朝施南生扑去。可是她那里会走,直接就扑倒到地上。
    “闺女,小心啊。田娘,怎么不让人扶着点,快帮我看看摔着她没有。”施南生被她那惊天一扑,吓的忘了皇上的事情,飞身上前捞起胖嘟嘟的闺女,焦急仔细的上下检视。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小姑娘刚碰到地毡就被施南生捞了起来,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她不知道施南生的焦急,只是抓住施南生的胳膊,睁着大眼睛,四处骨碌碌的看着,嘴里一边叫爹爹,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摔不坏的,这地毡这么厚。”田娘看施南生的神色很肃沉,又不说,她看看屋里的丫头婆子,想了想吩咐道,“越嫂子,小姐累了,带她下去歇会,她也该睡觉了。”
    “皇上薨了。”施南生看人都出去了,就坐到太师椅上,靠着那椅子背缓缓的说了句。
    “您这个消息是那里得来的,这前几天不是说还上朝听政了吗?”田娘连忙问道。
    施南生眼神晦暗不明,长叹一声,“是真的,刚刚莫庭和我说的,回来后,刚刚收到柏哥的飞鸽传书,从他说的日子算起,已经薨了五天了。想来最晚明天,明面上的消息也就到了。”
    田娘楞了下,“爷,柏哥他不会有事吧?”
    昌柏因为机警谨慎,到了东宫不久就被太子赏识,不知道是不是有施南生的原因,总之他小小年纪却参与了东宫很多机密的事情。
    “不会,新皇为人虽然不算大度,可是却不是心冷手狠之人。柏哥虽然年纪不大,这方面他一向谨慎的很,不会让新皇忌讳的。”施南生安慰的搂了田娘一下。
    “一直都担心那天他又变卦,动了杀我的心。没想到,他这样一走,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施南生抹了把脸。
    闭上眼睛,他想起第一次见皇上。那是他封将军的时候,老皇上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激动和热切。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作战英勇,皇上才这样的。如今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老皇上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田娘上前站到施南生的身后,习惯的伸手给他按摩肩膀和脖子。“爷不必伤怀,先皇他也是到了寿的,毕竟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我不是伤怀这个,”施南生苦笑了下,“你一定一直都有个疑惑,我为什么每次都被动的罢免或者升官吧。那是因为我父亲有遗命,让我必须无条件的报效老皇,忠于老皇上,那怕是老皇上让我去死。”
    田娘愕然的看着施南生,从前的不解总算是有了点答案了。
    她那个时候就奇怪,老皇上叫他进宫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可是他却能在那个时候还帮他找国师,救老皇上的命。后面的事情就更是戏剧性了,罢免,启用,远调的,一次次的,让她不解。
    “那新皇会不会调您回京?”
    施南生沉默了会儿,“暂时不会,他多半会让我接管整个云南的城防,新旧交替,恐有人乘机捣乱。老莫也是这么猜的,过了今天,我恐怕就不会这么悠闲了。”
    从他出了京城来到大理,说是代天子巡查,实际上就是虚职。手里没钱没人,和罢免差不多。施南生也明白皇上的意思,索性什么都不做,只是日日陪田娘和女儿。
    “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昌柏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家,他都十七了,婚事该定下了。”田娘忽然说道。
    田娘却不知道,很快她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总算是没出门,在家,可惜打扫房间,清洗积攒了很久的衣服,忙完一看,又是晚上九点。
    ☆、111 乱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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