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着实放松的玩了几天,直到集会结束,才准备离开。
    这几日风铃儿总是缠着越茹灵,已经不算暗里,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在躲着周或。
    他次次想与她聊聊,却找不到机会。
    周或深深的叹口气。
    他但凡有一点逾越之举,小师妹就会躲他躲得远远的,跟个兔子似的。
    这种情况一直到出城的那一天。
    弈清很早就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一行人。
    弈清不亏是京城首富,他身旁的那辆马车光看着都比他们重金雇的要华丽很多。
    锦罗丝缎,镶金嵌玉,两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拉着马车,脚下踢踏,摇头打喷。
    弈清摇着折扇,笑着凑到越茹灵面前,挤掉一旁碍眼的风铃儿:“越姑娘,与某同乘一辆马车吧。”
    越茹灵看着离她有一个人身位远的风铃儿,眉心微蹙,有些不开心了:“谢弈公子的好意,但我还是想与同门一起。”
    一旁的风铃儿被挤到周或身边,浑身不自在的想远离,周或反手拉住她的衣袖:“师妹,我有话与你说。”
    风铃儿抿唇,拨开周或的手:“……师姐与我说过了,师兄不必再多言。”
    周或张了张口,又缓缓闭上。
    弈清满眼都是越茹灵,没看见另两人的不对劲,只察觉到了越茹灵的不耐。
    顿了一下,又道:“越姑娘的同门自然也是可以一同乘坐的。”
    “还是不必了,我们自己有马车。”
    风铃儿绕到师姐的另一边拉住她的衣角。
    越茹灵沉下来的脸色稍缓,安抚性的拍了拍风铃儿的手,双手作揖:“在此谢过弈公子。”
    弈清眼眸微眯,打开折扇,摇了两下:“……既如此,那我们出发吧。”
    风铃儿垂下眼帘,心里暗骂:活该。
    如果说风铃儿最讨厌谁,那必定非弈清莫属。
    此人过于轻浮又目中无人。
    尽管知道他是那种浪子真心为一人,从此片叶不沾身的人设。
    但也不妨碍她讨厌他。
    所以前世她仗着师姐的爱护,总暗戳戳的给他添堵,他俩也总是相看两厌。
    风铃儿想着想着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所以她上一世究竟是长了怎样的一颗熊心豹子胆,敢和男主对着干。
    弈清不仅有一辆马车还有两车货物,据他所说,是刚谈好的生意,准备带回京城的。
    一出城门两车货物和守镖的人就与他们道别,驾车前往另一个方向。
    “他们要去送货,某要去云州,不同路。”
    弈清是这么解释的。
    风铃儿看了一眼远去的货物,又看了一眼盈盈浅笑的弈清。先一步躲进马车里。
    弈清年方二十三,就从一无所有做到如今的地位,手段自然不可能干净。
    送走的那批货里,绸缎是掩人耳目的,绸缎夹层里才是弈清此行的目的,那里面藏着一层火药的原料。
    蚕丝不易起静电,又是可以进行各国贸易的货物,是最容易藏东西的。
    如今各国局势不稳,频发大小战役,谁要是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谁就握有主动权。
    弈清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挣得盆满钵满,他就是一条游走在灰色地带吞金的毒蛇。
    ——
    午时
    越茹灵一行人啃着干巴巴的干粮,唯有弈清在下人侍候下吃现煮的热腾腾的食物。
    人比人,当真气死人。
    他也邀请众人一起用膳,只是被周或一句:“师父曾教导,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所以还是谢过弈兄的好意,我等还是要谨遵师命。”给怼了回去。
    弈清少见的脸色阴沉。
    他坐在一旁,折扇一上一下的轻拍手心:“不知越姑娘此行去云州所谓何事?”
    越茹灵咽下最后一口馍馍,抽空回道:“找人。”
    “某在云州有些人脉,不知姑娘要找谁,某可以帮忙。”
    越茹灵摇摇头,“…听说云州有悬赏,具体找谁,还是要接了悬赏才能知道。”
    越茹灵对弈清有所保留,说话真假各半。
    弈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原来姑娘是奔着悬赏去的。”
    弈清是个人精,又怎会不知道越茹灵不高明的小伎俩,只是不拆穿而已。
    他当徐徐图之。
    作为一个四处谈生意的商人,只要是弈清想,就没有混不熟的人。
    幽默风趣,又学文广博,通晓地理。不过两顿饭的功夫,师姐就对他放下戒心,相谈甚欢了。
    风铃儿无奈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师姐太容易相信他人。
    夜幕时分,他们在火堆旁谈天说地,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倒显得她格格不入。
    到达下一个城镇前都很和平,所以如果没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主线从来就不是安全的。
    在他们采购吃食和日常用品的时候,风铃儿让人偷了。
    “…?”
    风铃儿惊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里面不再传来坚实的触感。
    风铃儿脸色一白,颤巍巍的拉住正在讨价还价的越茹灵,嗫喏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腿一软,险些站不住。
    “师,师姐…”
    砍价砍的上头的越茹灵没听见,反倒是一旁的周或察觉到风铃儿的不对。
    他抱住摇摇欲坠的风铃儿,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风铃儿双唇颤抖,直直的看着越茹灵。
    周或眉心一蹙,掰过风铃儿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师妹,怎么了?”
    越茹灵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了,回过头来吓了一跳:“这是咋了?”
    听见越茹灵的声音,风铃儿咬紧下唇,推拒周或,双眼泛泪,语带哽咽:“师姐,银票让人偷了。”
    越茹灵松了口气:“不怕不怕,丢了多少?不多的话师姐多接几个悬赏,赏金都给你。”
    风铃儿哭着摇摇头,颤抖着去抓越茹灵的衣袖。
    【还有信,还有信啊,信不能丢啊!那是她的浮木,她不能没有那个!】
    她慌的连周遭的环境都感觉不到,仿佛离她很远。
    其实风铃儿知道,她只要回家也可以用成婚这个借口来逃离主角,但是她依旧无法忍受信纸脱离所带来的恐惧。
    在无时无刻都身处那几个男人身边,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的性命,她还没有疯,纯粹是将那几封信当做了救赎,当成了希望。
    她不能没有精神上的寄托。
    风铃儿极度恐慌下反而脑子清醒:“师姐,呜,东西在我胸口,呃,都被偷了,你就呜,没丢东西吗?”
    周或闻言面色一沉。
    越茹灵倒是大大咧咧的摆手:“我能有啥被…偷的…?”
    说着说着也僵住了,胡乱摸着衣袖,片刻沮丧着一张脸:“我的长命锁…没了。”
    风铃儿心头一松,彻底哭了出来:“师姐啊,抓小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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