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然明点点头,多少有点怕怕的看着凤霖,不知道她会扔出什么话来。
    凤霖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然明,你老是说想离婚但是没法离。过去我以为是因为巨额财产的问题,但是现在我发现股份基本上都在你爸爸名下,你个人股份不多——至少我在公司账目上看,实在吓不死人,所以你不离婚跟财产分割无关。因为如果你真跟你太太离婚,你也得安排好她的生活,钱你肯定是要给的,对吗?”
    严然明垂下了眼睛:“嗯,我名下确实没多少财产,一些股票,几处房产,还有些投资啥的.....总的来说,不是大数目。如果真离婚,分割财产,她再查,也拿不到多少,而且我也不会亏待她的,我绝不会让她生活质量下降.....”
    “你过去说是为了岳父母不离婚,现在又说你是为了孩子不离婚,这两条肯定是部分的原因。但是从你目前的生活来看,一年就去加拿大一次,去了就呆一天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天。如果你真想离婚,跟你太太把离婚手续办了,那你一年去看一次孩子也应该吧?只要你们两人自己在孩子成年前不提这事,孩子会知道吗?”
    严然明支吾:“嗯,时间长了,可能会看出来吧。”
    凤霖叹了口气:“然明,说真话吧,你其实并不想离婚,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婚。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心底真实的想法,但是男人真实的意图,要看他做什么,而不是听他说什么——是傅世泽教会了我这点,别看他满嘴的有婚约在身,其实他从来没有真的想跟那位卢小姐结婚;你也一样,虽然天天哭着喊着跟老婆过不下去,但是从没真要离婚过。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是在骗女人还是在骗自己。”
    严然明狼狈,过了会慢慢的说:“我太太她,跟我结婚这么多年,又有两个孩子,又没什么大的过错。而且婚姻中的过错嘛,彼此都有责任,一人一半,她的过错跟我比,可能还是我对不起她多点。我们两的问题是无法共同生活,但是我们也没在一起生活啊,所以这条也不是特别大的事......一个男人,无缘无故的抛弃自己结发的妻子,而且又是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的,又一直对家庭忠心耿耿的......而且她这个人,很单纯的,容易被人骗......”严然明唠唠叨叨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凤霖制止他:“行了,行了,别找理由了。我只要知道你不会离婚就行了。但是你也不要天天想着把我哄上手,就算你把我哄上床,能上几次啊,我30了,我现在当务之急是找老公,生孩子的好不好。”凤霖又开始发火。
    严然明看看凤霖,哀求:“凤霖,我没不让你生孩子啊,你先把孩子生下来,过几年,我肯定会离婚娶你的,为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也得离婚娶你啊......”
    凤霖被气得连发脾气的火气都没了,反而笑了起来:“凭什么我给你当二奶,生两个私生子,你过几年就非得离婚娶我?我可真没看出这道理来。”
    “好了,严然明,咱们两谁不知道谁啊,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要想你离婚娶我,我必须得有啥特别的把柄在手里,能逼你这么做。但是我想不出我能有啥法子,怀孕逼婚?拍你裸照?威胁你要泄露你商业机密?原谅我脑细胞匮乏,反正我是一条可行的法子都想不出来。我有自知之明,没那本事,所以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当你太太。”
    “我没想当你太太,你倒一天到晚想哄我上手。你以为你画个大饼诱惑我,我就会上钩了,你当我是谁啊,现实吗?我会没结婚证就跟你生私生子么?我会相信你过几年离婚娶我的鬼话么?你要我给你当二奶,生私生子,你得给我啥特殊的,我拒绝不了的诱惑才行?但是你最诱人的,就是有钱。切,你老婆也不过就能拿那么点,我一个二奶还能占多大便宜去,我家又不是没钱,用得着找你改善生活质量么。”凤霖翻了翻白眼,“严总,我们别再讨论你离婚了好不好?讨论这么玄幻的话题,我很累的知道不知道?”
    严然明急:“凤霖,你冤枉我,是,我不想跟我太太离婚,但是我确实想跟你离婚......”严然明茫然,自己也不知道想干嘛。
    “嗯,明白了,你想三妻四妾,可惜啊,严大总裁,你没生活在古代。”凤霖挖苦。
    “凤霖,给我点时间——4年,把关系理顺,另外,给我生两个孩子。”严然明咬咬牙,“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用四年的同居生活加深你我感情,再用两个孩子加大你的筹码,逼我离婚.......”
    凤霖那个火啊,这男人脑子咋长的,或者,这男人以为女人的脑子咋长得:“我花4年时间生两个私生子逼你娶我?那我岂不是比华光那个人事部还脑残?她至少没生孩子。”
    凤霖摆摆手:“得了,得了,严总,我想起一件事了,我很久没去华光了,下午我亲自去送支票,到华光转一圈,跟大家联络下感情。特别是去找找工会张主席,看她手里有啥好男人,介绍两个给我,只要条件说过得去,我就去相亲看看......在她那,我总不需要花上4年时间,生两孩子逼婚,才嫁的出去。”
    严然明看看她,忽然好笑:“凤霖,别傻了,你在她那里找不到老公的。否则,前面6年,你干嘛去了。”
    凤霖摇摇头:“我现在要求已经没那么高了,随便给我个大龄博士也好,小公务员也罢,只要人不极品,对我有点真心,我都接受了。”
    严然明见她不信,叹了口气:“哎,凤霖,你要面对现实好不好。你看看你自己的条件,你的年龄,你的职位,你的收入,你的性格,你的娘家条件。一般的男人谁敢娶你?是,男人都想娶条件好的老婆,但是那也得他压得住你,你看得上他。一个男人条件超过你,他怎么会没女人往上贴,要跑到张主席手里去。一个条件不如你,但是还过得去的男人,怎么会找你这样的女人,累不累啊.......除非是像你前男友王杰那样,存心吃软饭的,自己吃了不够叫上一大家子一起来吃的......”
    凤霖摇摇头:“没那么复杂,好男人还是很多的,过去我是太看重条件了......如果刘嘉华现在把叶炎介绍给我的话,我就跟他结婚了。”凤霖抑郁,发现自己错过好机会。
    严然明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哎,凤霖,说你你还不信。你性格跟刘嘉华不一样。人勉强不了自己的。你就算真找了那么个男朋友,也会只谈恋爱不结婚,你只接受超过你的男人......不信?不信那你今天下午去华光转转.....”
    卢雅婷10月底生下了一个儿子,傅世泽和傅世泽父母都没出现,也没来个电话问候一声。卢家给傅世泽打电话,傅世泽不接,给傅世泽爸妈打电话,姜寒梅只“嗯”了一声,卢雅婷在电话里告诉姜寒梅是个男孩(这点大家早知道了),长的很像傅世泽。姜寒梅继续不吭声。卢雅婷说到:“过两天,抱来给爷爷奶奶看一下......”姜寒梅“咔嚓”一声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姜寒梅各种茫然,被道德愧疚感和心理上的厌恶双重困扰,血压上升,胸恶难言,气都透不过来。
    月子里,卢雅婷给傅世泽发email,把孩子照片发给他,如泥牛入海.......
    卢雅婷对自己说:他会回来的,等到开庭,他见到他的儿子,这么可爱的儿子,像他翻版的儿子......
    卢雅婷对自己说:父子之情是天生的,没人不爱自己孩子......
    卢雅婷拼命忍着不落泪,怕自己父母伤心。卢厚信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头发全白了,背也佝偻得厉害,李汇琴本来在床上躺了4个月后,人胖了很多,现在整个人都瘦得面松皮宽......
    出了月子以后,卢雅婷几次抱去给傅世泽父母看。
    傅世泽爸妈十分难堪,这一年来,卢家父女一次次前来,大着肚子来,现在又抱着孩子来,一次又一次的折腾,邻居都看在眼里。傅世泽爸妈的邻居都是自己的大学同事,被同事们这么看着,十分羞耻。
    傅世泽爸妈几次给傅世泽打电话,既然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要么儿子你还是面对现实,结婚吧。傅世泽坚决否决,说:“爸妈,我宁愿去死,都不愿跟她在一起生活。”
    傅世泽父母自然不愿意儿子去死,于是开始闭门谢客,躲着卢家父女。
    傅世泽父母精神上疲惫不堪,从道德良知上,总觉得儿子这么做不厚道,总觉得自己有义务劝儿子跟卢雅婷结婚,给母亲和孩子正式的名份,但是内心里已经对卢家全家,十分的厌倦无奈,甚至那个孩子也没能在傅世泽爸妈心里激起多少情感,没觉得这不速之客是自己的孙子,反而觉得这个不请自来的孩子毁掉了自己儿子的人生。
    一月底,傅世泽从香港回来,他是专程回来上庭的。凤霖去机场接的他。
    傅世泽一路上默默的看着凤霖手腕上的那个卡地亚手镯,心里痛苦不堪。
    傅世泽问自己:明天上庭见到孩子,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傅世泽确实不知道当自己真实面对时,会是什么感觉,所以他必须回来,自己面对......傅世泽多少有点茫然的问自己:恋爱,婚姻,生儿育女,本来是人生的过程,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变成了生活对自己的惩罚?
    第二天早晨上庭,傅世泽一人跟律师前往。卢家倒是全家都来了。
    卢雅婷律师提出两点要求,一是按傅世泽的10万月薪的30%支付抚养费直到孩子18岁,二是傅世泽为卢雅婷和儿子在城北购买一套房子居住。
    第一条傅世泽律师反驳,认为36万一年的抚养费超过了孩子生活的实际需要,抚养费是用来抚养孩子,不是为了给孩子以外的人提供奢侈生活,否则,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来当致富手段。而且抚养孩子,母亲也有一半义务,要考虑母亲的实际收入和生活标准。
    法院对第一条的裁决是每月800元。
    第二条要求被法庭直接驳回,认为未成年应该跟监护人一起居住,卢雅婷有住所,所有向傅世泽索要住房没有法律依据。卢雅婷律师提出,卢雅婷为了生这个孩子,不得不从过去工作的小学辞职,现在在北京北部的一个幼儿园里任教,每天上班路上时间长达一个小时,所有需要另外购买住房。这条又被法庭驳回,认为与本案无关,而且在北京上班交通时间一个小时,在正常范围内,该诉求不予采纳。
    法庭除了判每月800元抚养费外,还有卢雅婷的孕期营养费,生产费用,诉讼费等一些其他费用。
    傅世泽告诉律师,这些费用他都选择一次性付清,
    于是,半个多小时,案子就结束了。
    傅世泽从大厅出来,卢家父母把孩子抱上来给他看。傅世泽默默的看了一眼孩子,孩子长得有点瘦弱,个子偏小。傅世泽妈告诉过傅世泽,孩子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出生半个月就上呼吸道感染,发烧,打吊针。卢雅婷一人养这么个孩子十分辛苦。
    傅世泽千万次想过自己面对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情绪,痛苦,悔恨,良心发现?还是不耐烦,厌恶,憎恨?
    结果他真正的感觉是:无动于衷。
    傅世泽最终发现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是一个概念,有人利用了自己的精子,于是这世界上多出一个人,这个人含有自己一半的基因,但是却没有感觉到一点当父亲的感觉。看到这个孩子,这个明知道是自己儿子的孩子,却跟看马路上所有其他人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傅世泽感觉触觉神经很麻木。
    傅世泽觉得自己就像是为精子库提供了一盒精子,还是非自愿的,但是有个女人用这盒精子怀孕了,却抱着孩子来,向他索要当父亲的情感和责任。
    傅世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李汇琴将孩子往傅世泽手里塞,傅世泽忽然倒退一步,眼睛里是冰冷冷的全是惊惧。
    卢雅婷心痛得恨不得立即死去:“世泽,你看看,这是你亲生的儿子,他长得多么像你,他有多可爱......如果你不认他,今后他长大了,他会恨你的,你怎么面对他?”
    傅世泽抬眼看了看卢雅婷,眼睛是完全的疏远冷漠:“我已经按法律规定支付了我应尽的义务。从此他与我无关。”
    傅世泽说完,扬长而去。
    卢雅婷在后面喊:“傅世泽,你有探视权的,你有义务经常来看自己的孩子。”
    傅世泽脚下一涩,但是没有回头:“探视是权力不是义务,这权力我不需要。我和你,人钱两讫。”
    傅世泽走掉了,李汇琴再忍不住啜泣起来,卢厚信浑身直打哆嗦。卢雅婷强忍着,不敢崩溃,把孩子从父母手里抱过来,
    傅世泽先回家跟父母说了一下上庭的情况。
    傅世泽平静的说:“爸妈,我已经在香港另找了份工作,华光这边的项目做完就去上班。而且,我已经深圳买了套房子,你们退休后,就搬过去住吧。那里气候好,生活方便,适合老年人居住。我每周都可以过来看你们。”
    傅世泽感觉非常疲惫,吃了点东西后,一觉睡了过去。等他醒了,发现窗外居然已经天黑了,一看手表,将近6点。
    傅世泽匆匆起床。姜寒梅来问儿子晚上想吃什么。
    “不,妈,我想去凤霖那看看,如果她还没吃晚饭,我就跟她一起吃。”傅世泽说。
    姜寒梅望着儿子的背影,心口一阵阵发疼。
    人都是屁股指挥脑袋,对于卢厚信来说,是傅世泽始乱终弃毁了女儿一生,对于姜寒梅来说是卢雅婷偏执病态毁了自己儿子一生。
    傅世泽跑到凤霖家才发现凤霖今天下午特意提前两小时下班,在家里烧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都是他爱吃的菜。
    两人面对面坐下,凤霖给傅世泽倒上葡萄酒,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傅世泽此刻不想提上庭的事,于是就说起自己在香港找的新工作,一家国际咨询公司,在北京也有办事处的:“春节前华光的项目就能完成,还有一些善后的事情要办,大概春节后一两周内结束吧,我春节假期结束就递交辞职信,做完香港那边的活,就离开华光。”
    傅世泽又把在深圳买好房子的事告诉凤霖:“我手头紧,所以房子不大,才两室,但是交通和生活都很方便,我妈明年就退休了,等她退休就跟我爸一起去。”
    凤霖幽幽的说:“祝贺你开始新生活。”
    傅世泽抬眼看看她:“我春节还会回来过年的。”
    凤霖低低的“嗯”了一声。
    傅世泽柔声问:“你春节怎么安排?回宁波过年么?还是再出去旅游?”傅世泽想说: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再出去旅游?我爸妈两年没见我了,非把我骂死不可。不是,今年是我爸妈来北京过年,因为我这房子装好后他们还没见过。”其实凤霖爸妈是想看看女儿跟准女婿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同居来同居去,同居了快两年还不结婚。
    “你爸妈来么?”傅世泽一怔,冲口而出,“还需不需要我配合着演戏。”
    凤霖“噗嗤”笑了出来,傅世泽也跟着大笑:“今后是不是年年都要我来客串一下啊。”
    凤霖笑:“如果你年年都有空的话。我爸妈大年三十到,要一起吃年夜饭的,所以你得提前一天从香港回来。”
    傅世泽笑:“敢不从命。”
    两人相视大笑,但是凤霖心里却酸酸的:你现在说每年都来,等你在香港有了新女友,早把这句承诺忘到了九霄云外。
    饭吃完后,傅世泽收拾桌子,洗碗,把碗筷放入洗碗机。凤霖却到楼上主卫,给那个大浴缸放水。
    傅世泽收拾完厨房上来。凤霖说:“你来泡泡澡吧,消除一下疲劳。”凤霖把冲浪打开,水在浴缸里翻腾环流。
    傅世泽脱掉衣服泡在水里,凤霖坐在台阶上,给他又倒上冰镇葡萄酒。傅世泽低低的说:“进来吧。”
    凤霖脱掉衣服没入水中,傅世泽柔情的抱住她微凉的身体,两人在浴缸中久久缠绵。
    傅世泽温柔的问:“满意吗?”
    凤霖点点头。
    傅世泽微笑:“我今后如果来北京出差,就来看你。我会争取经常来北京出差的。”
    凤霖默然,就算他月月有到北京的出差机会,也阻碍不了彼此渐行渐远的脚步,结果肯定是日渐生疏。
    两人从浴缸里出来,回到床上。傅世泽仰躺着,将凤霖抱在怀里,开始跟她讲庭上庭下的事。
    “......她为了生这个孩子,不得不辞职,现在在一个民办幼儿园工作,虽然收入跟过去差不多,但是稳定性是差多了,而且从教小学到去教幼儿园,心理上也有落差,上班又远,确实也很辛苦......她爸爸已经下岗了,跟她妈一起在家帮她看孩子,孩子身体弱,经常生病,如果只有一个人,真看不过来......我有点怀疑孩子身体瘦弱是不是跟她家的饮食有点关系.......”
    “现在她经济上非常窘迫,虽然有不少现金,但是就她家目前的收人而言,有存款也不敢花。孩子的医药费也是个沉重的负担。那800元一月的抚养费居然是已经包括了孩子生活、医疗、教育的费用的,据说这就是北京平均的生活开销,真叫人吃惊......”
    “她这么未婚生子,在周围的邻居,她家的亲戚中,非常的受鄙视,孩子现在不懂,今后懂事了,也会受歧视。单亲在中国就已经被另眼看待了,私生就更不用说了......”
    “凤霖,我觉得我人格裂变了,一半的我看着她如此艰难,心中痛苦万分,不知道怎么去帮她才好,另一半又对她充满厌倦憎恶,心里恶狠狠的说,都是她自找的......同样对于孩子,一半的我觉得他真是可伶,出生就没有父亲,母亲又如此狭隘偏激,成长过程中要遭受世人多少的冷眼鄙视,而且物质条件又那么差,不知道怎么去改善他的生长条件才好,另一半的我又觉得对那个孩子除了陌生冷漠外,实在唤不起我的任何感觉,更别说什么父爱了,只觉得他就根本不应该到这世界来,他的存在就是对别人的折磨。”傅世泽苦笑一下,“我一面想着,但愿他们生活能好点,一面又觉得我已经尽了我自己的法定义务了,我再也不想跟他们家有任何瓜葛,甚至想到他们家人,就像想到跗骨之蛆一样......”
    凤霖趴在傅世泽身上,用胳膊肘支着腮帮子,静静的看着他:“一半的你以第三者的身份不带感j□j彩的看着她家现实的窘境,另一半的你从你自身的角度看待这件事对你生活的干扰。”
    “是,凤霖。站在无关的中立立场,我想谴责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给她一张结婚证,为什么不能拯救她于水火,就当做慈善帮助别人不应该么?更何况是一个跟自己相恋一场的女人,和有自己血缘的孩子。我想说我自己禽兽不如。”
    “但是就我自己的真心而言,她和孩子,以致他们全家,对我来说,比路人还不如,因为对路人,我们没有好恶,但是对他们一家人,我却感觉像甩都甩不掉的蚂蟥。我觉得他们,包括那个孩子——虽然理论上,孩子是无辜的——毁掉了我整个的人生,让我甚至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再不敢梦想幸福。婚姻,家庭,子女这一切,都成了我一生都不敢问鼎的禁地。我对他们的憎恨强大到我再也不愿多给她一分钱,一点怜悯,一点帮助.....我明明可以多给她点钱,但是我不愿意,甚至还在心里说,她才是那个摧残我精神和**,又对我父母进行持久性骚扰的人,她才是应该赔偿的那个人;又对自己说,再多给她钱也没用,她就只会过这种日子,而且多给她钱,只会让她更贪得无厌.....我发现我现在心理重度扭曲了。”
    凤霖柔声说:“世泽,这事刚刚了结,你心理上还没有适应过来,她也一样。这个阶段大家都很痛苦,生活也乱了节奏,但是这些都会过去的,人都会适应生活,时间能治疗一切创伤。等过几年,大家都平静下来了,爱和恨都成为过去,生活也走上了正轨,情绪上能理智对待的时候。你再来判断,或者再跟她谈,她生活有什么缺乏,你能提供什么帮助,要不要再给她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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