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霖大为踌躇。严然明发脾气:“你舔不舔。”
    凤霖无奈,想了想,慢慢把脸凑过去,用舌尖轻轻的舔严然明嘴角,严然明低头想去迎接凤霖的舌头,凤霖后退。
    严然明不满:“还有里面。"
    凤霖嘀咕了一句:“你别得寸进尺啊。”
    “少废话,快点。”
    凤霖凑过去,贴上了严然明的嘴唇,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严然明一只手搂住了凤霖的腰,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含着凤霖的舌头,然后慢慢往里面吸,一瞬间,感觉天老地荒。
    凤霖却把舌头收回,身体退了回去。严然明慢慢睁开眼睛,两人默默对视。凤霖拉严然明坐下,继续用冰块压着他的脸。过了会,肿有所消退。凤霖打开包,翻出自己的粉底和遮瑕霜来,给严然明淡淡的抹上了一层,然后给严然明看化妆镜。
    严然明点点头:“还不错,看不出来了。”
    凤霖微笑:“那我们走吧。今天下午肯定要堵车,我得早点出发去机场。”
    严然明不由的一声长叹,心想: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失去她?
    傅世泽开车把凤霖送到机场,路上整整走了两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出发得早,就得考验心理素质了。到机场3点半,离开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傅世泽陪凤霖办完登记手续,将她送到安检口。
    凤霖微笑:“谢谢你送到到机场,回去还要堵车,一下午报销了。”
    傅世泽看着凤霖默默无语,他送完凤霖后不回公司,而是直接去卢雅婷家,但是此刻傅世泽不想去想这些,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凤霖,这段日子以来,两人几乎天天见面,包括周末。傅世泽一想到春节要好几天看不见她,就心生痛苦。
    凤霖柔声说:“我初四就回来,初五就去加班。”
    傅世泽“嗯”了一声,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凤霖的双手。凤霖脸红了,两人过去还没这样握过手。
    傅世泽握着凤霖的手,过了老半天,只说了一句话:“我每天打你手机。”
    “好的,我24小时都不关机。你半夜打给我都行。”凤霖说。
    话已经说完了,但是傅世泽还是恋恋的不想离去,凤霖轻轻叹了口气,傅世泽刚才下车时没穿大衣,当然,机场内部还是不冷的。凤霖脖子上围着一条米色的coach羊毛长围巾,上面印满了银色的logo,当下解了下来,微微踮了下脚尖,给傅世泽挂在脖子上。
    傅世泽笑了:“这是女式围巾。”
    “哎,别那么挑剔嘛。”凤霖后退一步,看看,围巾两端都垂到腰际,村托着傅世泽海军蓝的西装,浅绿的衬衫。
    “我觉得很好看呢,像五四文艺青年。”凤霖说,把傅世泽拉到不锈钢柱子前,让他看自己的身影。
    “你说好看就好看吧。”傅世泽笑。
    两人站在安检口,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凤霖无奈:“我得进去了。”把围巾两端都甩到傅世泽背后,让他脖子暖和点。
    傅世泽点点头,后退,但是忽然又控制不住的上前,给了凤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凤霖缓缓抬头看傅世泽,微微仰起了脸,想知道他会不会吻她,傅世泽羞惭,慢慢松开了手,后退。凤霖一面排队一面回头,最后进到了里面。
    傅世泽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去。
    傅世泽到卢雅婷家时将近6点,卢家已经把年夜饭摆好了,傅世泽和卢雅婷要意思着吃两筷子,然后赶紧赶到傅世泽家里去,再吃第二顿年夜饭,
    傅世泽扛着一箱年货进门,卢厚信赶紧去接,傅世泽说:“爸爸,我来。”把年货放到厨房里。
    傅世泽穿着一件polo的浅灰色大衣,就这么上楼放年货的功夫,身上就蹭上了好几处灰和蛛网,卢雅婷心疼,赶紧拿过一块干布给他掸掉,然后把他拉进自己房间:“快把衣服脱了。”
    傅世泽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西服和那条coach的围巾,卢雅婷奇怪的看看这条女式围巾。
    傅世泽解释道:“常务副总去美国出差,带回来一堆,见人就送一条。”
    “哦,从美国带回来的啊,很贵吧。”卢雅婷一面和傅世泽回客厅一面说。
    “不贵,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随便送人了。coach是入门级的奢侈品牌,一条围巾在中国也就卖几百元,在美国买就更便宜了。”傅世泽一面坐下一面回答。
    卢雅婷有点困惑的看着傅世泽依旧围着那条围巾,过了半响问道:“你就围着吃饭?"
    ”嗯,今天有点冷。”傅世泽支吾。
    卢雅婷赶紧说:“我这两天就给你织一条。”
    “不用,这条挺好。”
    “可是,这颜色花纹看起来像女人用的,你围着不太好吧。”卢雅婷说。
    “嗯,这倒是。”傅世泽不说话了,开始专心吃饭。
    15分钟后,傅世泽站了起来:“爸妈,我们现在走了,希望能在八点前赶到。”
    卢家两口子赶紧站起来:“开车小心。”
    傅世泽爸妈住在大学教工宿舍里,三室一厅的房子,也在海淀。
    除夕晚上这个钟点车已经少了,傅世泽带着卢雅婷进门的时候正好八点整,春节联欢晚会刚刚开始。傅世泽老妈姜寒梅过来开的门,卢雅婷跟姜寒梅打过招呼,进门,把手里的礼物放在鞋柜上。姜寒梅看见是两瓶高级葡萄酒和两盒进口西洋参,心里知道又是儿子准备好的东西,当下不动声色,笑着说:“正等着你们呢,赶紧去洗洗手,现在就开饭,
    “我来帮你一起弄。”卢雅婷赶紧说。两人去卫生间洗手洗脸,洗完后,卢雅婷就跑进厨房里帮姜寒梅端饭拿菜,桌子是早就摆好的,热菜一上,就可以入座了。
    傅世泽喊了声:“爸爸,来吃饭了。”
    傅江涛从书房出来,跟卢雅婷打招呼:“小卢来啦。”一面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一家人坐下,一面看春晚一面吃年夜饭。姜寒梅和傅江涛表情温和,但是在饭桌上寡言少语——每次卢雅婷来家里,傅世泽爹娘都是这种淡淡的态度,客气疏远,礼貌很够,热情全无——傅世泽对此已经不再努力了。
    傅江涛在一面吃一面看电视,姜寒梅倒注意到了儿子脖子上的围巾:“你吃饭围着围巾干嘛?”傅世泽围巾就挂在脖子上,两端垂下。
    “今天有点冷。”
    姜寒梅稀奇的看看儿子:“这围巾是女式的吧。”
    傅世泽又把常务副总啥的说了一遍,
    姜寒梅嘀咕:“见人送一条,那也不是小数目啊。公司报销吗?”
    “有一定的经费,也不是见人就送,就几个关系不错的。”傅世泽想了想,这么老围着女式围巾也不是个事,于是摘了下来,“妈,这条围巾给你吧。”
    姜寒梅好笑:“妈都什么年龄的人了,赶这时髦。给小卢吧。”
    “还是您戴吧。”傅世泽挂到老妈脖子上去,“真不错,妈,您刚才二十,现在十八。现在的大学生都崇尚名牌,你围着这围巾在校园里走一圈,保证有女生上来打听从哪家淘宝店淘的。你就说我儿子孝敬的,保证她们急着想生儿子。”
    姜寒梅“扑哧”一笑,于是也不推辞了:“那也不能吃饭时围着,弄脏了。”姜寒梅把围巾收了起来。
    大家继续吃饭,桌上几乎无话。
    傅世泽第一次将卢雅婷带回家时,老妈当场表现虽然有点冷淡,但还是挺客套的,不熟悉的人也看不太出来。但是卢雅婷一回去,姜寒梅就叫儿子回家来开家庭会议,姜寒梅第一句话就是:“世泽,我们也是受过教育的父母,对儿子的恋爱婚姻按理说不应该干涉,但是我们做父母的对儿子婚事也有发表自己观点的资格吧。我们意见是要表达清楚的,听不听是你的事:对你的这个女朋友,我们不喜欢,很不喜欢,我们希望你另找合适的对象。”
    傅世泽吃惊,看看父亲,傅江涛说:“我和你妈这一辈子都是意见一致的。”
    傅世泽想了想说:“妈,您是什么地方不满意?”
    姜寒梅冷冷的说:“不满意地方多着呢,她的家庭条件,父母都是工人,一个下岗,另一个勉强在岗;她的个人条件,大专毕业,小学老师;还有她的年龄,比你整整小了八岁,都有代沟了.....我都有点好奇,你跟她平时是怎么在交流的,你们有什么话好说啊?我们,我跟你爸两人,都认为,婚姻最好是找年龄相当,性格相近,教育程度相等,家庭条件也差不多的人,所谓的门当户对,这样才有共同语言....."卢雅婷是初中毕业后上的5年制师范,毕业后算大专学历。
    傅世泽默默的听老妈教训,良久后说:”妈,爸,我过去一直以为你们很开通很平等....."
    姜寒梅不悦:“怎么,我们今天令你失望了。世泽,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凭一时的感觉,你也28岁的人了......"
    姜寒梅滔滔不绝的跟儿子声明立场后,建议儿子跟卢雅婷分手。
    傅世泽没想到身为大学教授的高知父母也如此眼睛里只有“条件”两字,大大颠覆了他过去的印象,过去傅世泽一直认为父母是最通情达理,最恬淡平易,最不势力最不庸俗的。
    当时的傅世泽28岁,28岁的傅世泽对人的天性还不是很明白,考虑了一下后,决定让女友多跟父母接触,让他们看到卢雅婷是一个多么善良,多么贤惠的女孩,跟她在一起,自己会多么幸福。于是傅世泽每个周末都带卢雅婷到父母这来,让卢雅婷帮着自己妈烧菜做饭,聊天看电视......傅世泽后来才发现,其实这还是他最对不起卢雅婷的地方,当然,也对不起自己妈。由于他的想当然,逼着两个根本利益对立,根本不可能和谐的女人每周互相忍受......
    有那么足足半年时间,卢雅婷每周忍气吞声的来傅世泽父母家吃晚饭,吃完了洗碗,卢雅婷是啥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最后还是姜寒梅实在忍不住,对儿子说:“今后小卢没事还是别来吃晚饭了吧。你们两个谈恋爱,却要我们当父母的每周伺候你吃吃喝喝,我们挺累的。”
    傅世泽愕然:“妈,我不是叫她来帮你一起做家务嘛。”
    姜寒梅很不高兴:"没她上门,我还没这么多家务呢。我跟她有什么话好说的。你难道没发现你老妈每个周末强装笑脸,皮肤上褶子越来越多,你那女朋友,陪着装笑脸,比哭还难看。我看再这么下去,你老妈和你女朋友都要得抑郁症了。”
    姜寒梅向儿子摊牌:“小卢这人,不在于她本人有什么好或者好,我们是觉得她客观条件,跟你不匹配,我们不认为她适合你。你爸妈这么大年龄,观念是不可能改变了,她的客观条件,也是没法改变了......虽然你很努力,想让我和你爸对她有个好印象。但是你要知道,没有一定的实质性基础,是不可能产生某种精神状态的,好比,你上不了高考分数线,是读不了大学的。你跟她的恋爱关系,我们肯定是要反对到底的。但是你如果死活要跟她结婚,我们也没办法。”
    姜寒梅表态:“世泽,我们也算有知识,通情达理的父母,所以对于你跟小卢来往,我们也就表明我们的态度,并没有限制你的行为。而你呢,在美国7年,应该也有点民主观念吧,你有选择决定自己婚姻的自由,但是你不能强迫父母喜欢你的女朋友,你也强迫不了——我们跟她根本无话可说,没有交流的基础。礼节性的相处我们为了你,已经接受了,但是你把两拨相处并不愉快的人强拉到一起,就大可不必了,增加彼此精神负担。今后你少带小卢到家里来,我们做父母的已经仁至义尽,不要挑战我们的极限。”
    姜寒梅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声色相当严厉,她是一点都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由于看不上,就搞不明白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为什么喜欢,由于不理解,就想入非非,由于不称心,就往歪里想,于是就怀疑——卢雅婷很会装,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儿子迷住了——大学教授的婆婆跟农村婆婆其实本质没区别,只是表现有差异。
    傅世泽被这么最终通牒后,才领悟到,原来父母看儿媳妇,跟男人看女朋友不是一回事,男人跟女人之间有性吸引力,会产生感情,父母看儿媳妇,尤其准婆婆看儿媳妇,是怎么看都不会有荷尔蒙分泌的。在儿子身上发生的化学反应,在老妈身上永远不可能发生,所以老妈看媳妇,看来看去,还是那几项指标,硬性指标完不成,永远都产生不出快感来。
    从此傅世泽就很少带卢雅婷回家了,后来发展到除了重大节日,根本不带女友回家,于是天下太平。
    卢雅婷刚开始不用去准公婆家了,松了口大气。准婆婆表面客气温和,其实对她冷若冰霜,准公公除了进门出门打招呼外,根本不跟她交谈,她在那家里,如置身千年冰窖,都快憋屈死了,又不敢有一丝流露——灰姑娘跟王子的爱情从开始时起就注定了要受千般委屈。
    但是不去时间长了,卢雅婷又开始担心了:“世泽,爸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傅世泽温和的说:“我爸妈很民主,不会干涉我婚事的。”
    这话等于在说:我爸妈不赞成我们在一起。
    卢雅婷心里又委屈又担忧,但是无计可施,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傅世泽的爱情上。
    爱情,哎,爱情。
    科学家发现最基本的一种爱情物质称为“phehylamine”(苯基乙胺),简称pea。pea是一种神经兴奋剂,它能让人感到一种极度兴奋的感觉,使人觉得更加有精力、信心和勇气。
    恋爱中的人喜欢海誓山盟。愿为爱人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这实在不能说是一种有意的欺骗,因为在承诺的时候,一个深陷情网的人会真的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自信心的空前膨胀是pea的副作用之一。另外一种副作用就是能让人产生偏见和执著,丧失客观思维的能力,坚信自己选择的正确,只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正所谓情人眼中出西施。但同时,大脑中负责记忆和注意力的部分活动则受到了抑制,于是,那些处在恋爱中的男男女女自然就“变笨了”。
    一般来说pea的浓度高峰可以持续6个月到4年左右的时间,平均不到30个月(2.5年)。这和社会学调查得出的数据很接近。不用试图去挽回变心人的心,因为这个时候他对你的爱已经消耗干净了。但是社会学调查又发现平均11个月足够让一对男女从认识坠入爱河到了解步入婚姻,也就是说在pea的浓度高峰期内足够让一对男女从认识到恋爱到结婚了,如果没有结婚,说明pea分泌浓度不足。
    在轰轰烈烈地爱过之后,我们需要另外一种爱情物质endorphin(内啡呔)来填补激情。内啡呔是一种镇静剂。可以降低焦虑感,让人体会到一种安逸的、温暖的、亲密的、平静的感觉。虽然这并不能让人激动和兴奋,但这种温馨的感觉一样能使人上瘾。内啡呔的效果和pea之类的爱情激素的效果完全不同,所以人称内啡呔为婚姻激素。让爱情历久长新的关键就在于在pea之类的激情物质消退之前,分泌出足够多的内啡呔。
    当最初的pea分泌高潮过去,人就会感到失落空虚,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内啡肽来补充体内激素水平,就不得不再次去寻找新的对象以求达到下一次的激情和满足。
    ☆、第44章 假女婿
    早晨8点,傅世泽就起床弄早餐,卢雅婷也被傅世泽闹腾醒了,稀里糊涂的起床刷牙洗脸。当卢雅婷走到厨房想帮忙的时候,傅世泽已经把土司烤好,把牛奶热好了:“雅婷,我今天中午需要去公司老总家拜会一下,毕竟刚进这个公司。吃完早饭后,我先送你回家。”
    卢雅婷点头说好,傅世泽从没带她出席过工作上的应酬,所以卢雅婷也从没想到过去老总家拜年完全可以带上自己的未婚妻。傅世泽心头却同时交织着羞耻和渴望两种情绪,耻于为了打个电话而早早把女朋友赶走,渴望着她走后,可以听见她声音了。
    北京的大街从没这么空过,平时走两个小时的路程,45分钟就开到了,
    傅世泽把卢雅婷放到她家楼下,挥手道别,驱车离开。在返程中,傅世泽再忍不住,拨通了凤霖的手机。
    才9点半,凤霖还缩在被窝里,但是电话里却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对话声,用的是一种傅世泽完全听不懂一个字的方言,两个女人都在囔囔,最后,凤霖用普通话说:“妈,人家忙着呢,怎么可能到宁波来,想啥呢。你敢掀我被子,我一定感冒给你看,你要是把我的早饭喂狗,我一定绝食给你看。这大年初一的,你为了逼你女儿嫁人,就让她饥寒交迫,贫病交困,又冻又饿,又饥又渴,天下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电话李另一个声音略微苍老的女声又用方言说了几句什么。
    凤霖不耐烦的说:“好了啦,这就是他的电话,我问他一声,他有没空到宁波来,行了吧。妈,你赶紧出去吧,我要跟他说悄悄话,很肉麻的,你站旁边我怎么说啊,你这不是妨碍我冲他发嗲嘛,你还想不想我快点嫁入啊。”
    傅世泽听见“咚”的一声巨响,看来门被狠狠摔了一下,然后是凤霖笑着说:“傅总,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傅世泽不由的一笑:“新年快乐。就会惦记着红包,春节放假不上班,拜托你别再满脑子钞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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