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先别去,这蛇可能有灵力, 还没死。”涂菱不是个冲动的人,在这种环境下,自保是大前提。
    “救……救命……”虚弱的男声再次从蟒蛇的嘴里传出来, 音色听上去很年轻,“救命……”
    “怎么救?”也许是这个人与蟒蛇殊死搏斗的韧劲与强烈的求生欲让涂菱有些触动,她脱口而出,“可我没有武、器。”
    “……我……我这里有……”
    话音刚落, 只见蟒蛇的嘴被强行撬起来了一些, 露出了火红的信子和一颗黑乎乎的脑袋, 嘴里满是血和黏液, 看上去恶心又恐怖。
    紧接着一把短刀被扔了出来,恰好滚到涂菱的脚下。
    这一扔大概用尽了道士的全部力气, 他撑着蟒蛇头的手松了下去, 蛇头再次合拢,而道士也发不出声音,不知是死是活。
    涂菱把短刀捡起来, 打开被黏液覆盖的刀套,抽、出刀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还伴随着“咻”的一声,自己耳旁的一撮头发被硬生生砍掉了。
    看着刀面上印出自己有些脏的脸,涂菱咋舌,这也太锋利了吧!
    --但既然捡了人家的刀,再不救人好像说不过去。
    打蛇要打七寸,蟒蛇也不例外。
    涂菱果断道:“小白,你应该抓过蛇,你帮我确定一下它的七寸,我随后就上。”
    小白在旁观战这么久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见涂菱这么说,原地一跃,如同离弦之箭弹了出去。
    它速度极快,几步就窜到了蟒蛇的后背上,然后走了几步,对准一个地方就狠狠咬了下去--
    蟒蛇吃疼,激起了本能的求生欲,它疯狂摆动着身子,想把小白甩下去,可小白龇牙咧嘴偏偏咬紧就不放松,哪怕整个狗都被甩了起来,也没能把它甩下去。
    等到蟒蛇挣扎到涂菱面前的时候,涂菱对着小白大喊:“换我来!”
    小白松开口,从蟒蛇背上跳了下来,以一个轻盈的姿势落了地,毫发无伤。
    涂菱则双手持刀,对准了刚才小白咬的地方,使劲插、了上去。
    厚重的鳞甲遇见了这把短刀就好像变成了豆腐,短刀如入无人之境,一、插、到、底。
    这一刀下去是致命的,蟒蛇整个身子疯狂抖动,力量奇大,扫断了好几颗大树,还直接把涂菱甩了出去。
    涂菱飞出去撞到了树上,胸口发闷,嗓子发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暗道:作孽,这次总算尝试到了什么叫真实的吐血。
    而疯狂的蟒蛇也渐渐停止了抖动,身子发直,再也不动弹。
    小白跑到蟒蛇面前闻了闻,又用爪子碰了碰蟒蛇的身子,转头对涂菱疯狂摇尾巴,像是在说:死了,真的死了。
    涂菱胸口还在发疼,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小命,差点就交代了。
    “救……救……”
    细如蚊蝇的声音弱弱出现,涂菱这才惊觉自己差点把蛇嘴里的人忘了。
    “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来救你!”
    涂菱缓了缓之后撑着站起来,来到蟒蛇的尸体前。
    她深吸一口气,蓄力于手掌,
    一手掰住蟒蛇的上颚,一手掰住上颚,使劲之后蛇头逐渐张开。
    一个浑身是伤,穿着道袍,异常狼狈的年轻男子出现了她的面前。
    “快,快出去。”蛇头实在太重,涂菱又受了内伤,撑起来很费劲,“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男子重见天日,咳嗽了几声,就像被打了针胰岛素,“腾”的一下从蛇头里滚了出去。
    涂菱见状也松了手,力竭似的倒在了地上。
    她仰面朝天,大口呼吸,看着从树枝缝隙里露出的湛蓝天空,觉得犹如一场荒唐梦。
    要不是那条巨蟒就躺在她身边,七寸处还插、着短刀,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呜呜~”小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涂菱身边,用鼻子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
    涂菱伸手摸它的狗头,“小白,刚才你太棒了,咱俩配合得不错。”
    “嗷嗷~“小白走了几步,又回头朝着涂菱叫了两声。
    涂菱顺着小白的方向看过去,刚才救下的道士正脸朝地呈大字型躺着,头上的发髻早已经散乱,道袍破破烂烂,浑身上下不是血就是黏液。
    ……这人还活着么?
    涂菱坐起来,走到他身边,迟疑了一下,帮他翻了个身。
    道士的正脸也很惨,脸上被血和黏液糊满了,根本看不出真容。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但好歹还有气。
    “醒醒。”涂菱拍了怕他的脸,“这位道长,醒醒。”
    “咳咳……”躺着的年轻道士突然诈尸似的咳嗽两声,又吐出两口黑血,再次晕了过去。
    涂菱:……
    --但这次好歹他的呼吸和脉搏都正常了。
    这两口黑血让他的脸更没法看了,涂菱实在有点受不了,在道士身上搜了一下,搜到一张手帕,用手帕就着刚才打的清水,给他洗了把脸。
    洗脸的时才发现,这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估计年纪不超过十八。
    刚洗完脸,这位小道士就醒了过来。
    “姑娘,谢谢你。”他起身的时候扯到伤口,疼得呲牙裂嘴的,“要不是遇见你,我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道谢,这让涂菱稍感安慰,证明她没救错人。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问。
    小道士靠着树干,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外伤内伤都有,现在有点难受。”
    “没有生命之忧吧?”涂菱问。
    “死不了,我身上有疗伤的丹药。”小道士拱手,“再次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客气。”涂菱也抱拳。
    小道士这时才有力气端详涂菱,看着看着,他的眼神里慢慢浮现出一丝疑惑。
    涂菱低头抱拳,“是。”
    她拿起刀,将脑子里刚才老孟舞刀的画面又回播了一遍--拜修真所赐,她现在的身体机能和记忆力比以前好了太多倍。
    随后她按照脑子里的画面,依样画葫芦地舞了一遍。
    其实就跟老孟说的一样,招式相当简单,但涂菱使出来的刀法却毫无灵气,甚至有点绵软无力,一点美感都没有。
    收尾式做完之后涂菱自己都有点灰心,低头道:“孟叔,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老梦没有责怪她,“招式没有任何错误,但第一你的基本功不行,需要练;第二你并未将真气好好注入到这把刀里,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这不行。”
    涂菱像小学生一样乖乖点头:“嗯。”
    “从今天开始,上午练习基本功,从打坐蹲马步打桩开始,下午练刀法。”老孟掐指一算,“距离慕水镇四大门派纳新还有两个多月,你正好练一下再去。不然你这去了也是枉然,还没参加比赛就被别人弄死了。”
    “……是。”实话总是如此残酷,涂菱捏了捏拳头,她一定要努力。
    ……
    顾弦一觉醒来发现变天了。
    原本预定今日要去大刀行换传输券的涂菱竟然在院子里扎马步,而老孟拿着根树枝在旁时不时戳一戳纠正她的姿势,颇为严厉。
    “你们这是……”顾弦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宿醉之后的眼花。
    “丫头在练基本功啊,你不是看见了么?”老孟拿起树枝警告涂菱,“你不许说话,免得那口气漏了。”
    涂菱:……
    她不敢不听话,只能对顾弦使眼神,意思是有啥中午再说。
    “好端端的,怎么练起基本功来了?”顾弦蹲在井边,捧了一把井水洗脸,嘴里不解地嘟囔着,“今天就要去慕水镇了,练这个有何意义?”
    “你这小子真是烦人。”老孟不耐地啧了一声,罕见地多说了几句,“我改变主意了,决定帮这丫头一把,让她练练刀法,到时候再送她去慕水镇。”
    “真的?!”顾弦瞬间就蹦了起来,眼睛闪闪发光,脸上还站着水珠,兴奋道:“老孟,你这次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好!”
    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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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睡得很熟, 怎么也叫不醒,哪怕涂菱有满脑子疑问,好奇心都要爆棚也无计可施。
    “万物皆为因果循环,狼口逃生是你的造化, 不必过于介怀是何缘由。”顾弦拿出丹药, 兄长般老成的教诲口气,“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是疗伤, 你该吃药了。”
    涂菱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乖巧状点头,伸手接药, “弦哥您说吃我就吃。”
    顾弦无奈笑了笑,“淘气。”
    吃了顾弦备的疗伤丹药,又打坐调息了一阵,涂菱感到有些疲惫, 便靠着毛茸茸的小白睡了过去。
    小白的皮毛宛如高级毛毯, 又暖和又舒服。涂菱穿越过来之后不是在逃命就是在玩命, 休息方式也是打坐, 好不容易像普通人一样躺着睡觉,觉得特别有幸福感。
    她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 黑甜无梦, 醒来之后又是一个大白天。
    疗伤的丹药起了作用,又补充了睡眠,睡醒后涂菱感觉身体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精神也非常好。
    顾弦此时没有在山洞里,想必是有事外出了。
    涂菱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身边的小白还在睡,只是换了个姿势,舒展了身姿,侧睡还露出了一部分软乎乎的肚皮。
    这是有安全感的表现,好事。
    涂菱忍不住伸手撸毛,手感太棒了。小白被撸着撸着还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没几下干脆把整个肚皮给露出来了。
    “真能睡……啥时候才会醒啊……”涂菱轻轻挠它脑门开着玩笑,“总不会睡到地老天荒吧。”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小白突然抖了抖爪子,冷不丁就张开了眼睛。
    紫葡萄似的眼睛看上去比以前更明亮了,还带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跟以前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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