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容肃表情有些郁闷,刚才他其实已经走得挺远的了,可是过道里太安静了,所以他还是听到了周锦的喊声,本来不想回头,可是走了两步后又不由自主转了身。
    “嗯。”不耐烦的一声应。
    周锦确认后,问道:“这里有换洗的衣服么?”
    “……左边柜子第二个格子!”容肃如何知道她有没有换洗的衣服,而且还不好问,所以只能这么答道——那格子里放着他换洗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干净的。只是虽然这么说着,心里这气却消不掉,他想着,自己的那帮手下是越来越办事不利了,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做不好!若是一早都备好了,何至于还劳他大驾!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那个笑得一脸谄媚的司马萍。
    见室内女人没了声音,容肃又等了等,然后转身回屋。
    没一会儿,周锦就洗完走回来了,容肃原本还在想着今晚如何打发,可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心漏跳了,所有的事哗啦一下全丢开了。
    他比周锦高了一个头,于是素白的衣衫穿在她身上便有些大,虽然她拢紧了用带子系好,可依然显得宽敞,领口垂下,露出了颈窝那处,隐隐还能见着锁骨。可能是嫌长,她低着头提着下裳,于是被编成松散辫子的及腰乌发荡下,挂在胸口,压着轻薄的衣衫形成了一道圆滑的弧线。
    容肃原本坐着,看到后立马就站起。
    周锦显然也没意识到容肃还在,看到他的反应一个紧张,站着不敢再动,只僵着手拢着前襟,她的目光闪烁着,是受了惊的模样,而这副样子没了之前的从容,反而有些拘谨,可也正因为如此,有了别样的风情。
    容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微热,表情也有些阴沉,而后猛然转开视线,再没看周锦一眼的就绕过她往浴池走去。
    隐隐的,似乎还骂了一句“贱人!”
    容肃一走,周锦就呼出了一口气,拽紧下面衣服的手也松开了——那柜子里只有长衫,没有亵裤,所以此时此刻,她的身下是不着寸缕的,走动间,都能感觉凉风侵入,从来没有只披衣裳不穿裤子的习惯,所以自出来后她就感到不适的很,刚才她的拘谨也正是如此。
    不过她似乎能够理解容肃还是小白时候他的裸睡习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想来正常的他就是洗完澡披了那身衣袍,然后到睡觉时一脱了事的。
    想到小白,周锦便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周舟,于是刚才还有些浮动的眸子又变得沉静,隐隐的,还有些坚毅。
    只是很快,那股异色又消失,周锦再次变回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
    ……
    这边周锦在想着事,那边容肃浸在池中,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该死,他刚才居然对她有了反应!
    容肃重重的拍了下池壁发泄内心的烦躁,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有乱七八糟的念头了!可是那时候也只是在夜半梦到她在自己身下的画面才会有,而刚才,她却是穿得齐整的站在他面前——虽然衣服很不合身。
    如果不是现在欲念已经消了,他只怕又要以为是李香年那厮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可也正因为知道这一切只是本能,所以他才会更加的怒不可遏。
    这真是天大的耻辱!
    他堂堂监察司左指挥使竟然会对一个小寡妇想入非非!
    容肃深吸一口气,可是始终排解不了他心中的郁躁,因为他发现,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越来越不像样了。
    总是莫名其妙听从她的话,总是不知不觉就会失了分寸,现在又……不能这样了!
    只是一个卑贱的女人,他不能再被她左右!
    他是监察司容肃!人人畏惧的监察司左指挥使容肃!
    人人畏惧……当这个词出现在脑海,容肃一瞬又气馁,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一点都不怕他了!
    是因为他不杀她么?是因为他娶了她么?所有觉得自己被另眼看待从而丝毫不惧了么!
    想着周锦会这样以为,容肃又一阵心恶,半晌后,他眯起双眼,沉下了心。
    ……
    屋内,周锦等了许久都不见容肃回来,想着他大概是不回来了,便打算先去睡觉,而就在她转身要上床时,却看得容肃走了过来。
    周锦一看,有些怔住,不知道怎么了,容肃的表情有些怪异,整个人的气势也有些肃杀,倒像是在大康镇他记忆刚恢复的那一晚。想到这,周锦神容一凛,身子不由自主退后,目光也变得警惕。
    容肃嘴角一勾,笑得森然,果然,他就该将这个女人视为贫贱之躯,视为只是匍匐在他脚底下的蝼蚁,不容她放肆,只让她惧怕!
    重新掌握全局的自信让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与傲然,一步步向站在床边的周锦逼近,至跟前,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目光冰冷的扫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眸中,感受着手下之人的慌乱与紧张,他阴飒飒的笑了笑,道:“不要以为我不杀你你就可以放肆了!我要杀了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这话太莫名,周锦不知究竟,只抿紧了唇。
    容肃见她这般老实,很是满意,便又嘲讽道:“山野村妇,有点自知之明!就你这贱妇,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眼中深刻入骨的嫌恶让周锦目光一瞬深邃,下巴被捏痛,她试图挣脱。
    容肃看她狼狈,狞笑一下,松手一推,周锦踉跄退了半步,身子靠在了床柱上。容肃仰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笑容阴冷之极。
    周锦吃痛,倒吸了一口气,等缓过来后,她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那个人,蹙着的眉下双眸中闪过无数复杂神色,半晌后,她不悲不喜道:“我倒也没曾想过要嫁给你。”
    声音极轻却极清晰,不悲不喜,有着轻视般的不以为然,容肃瞬间怒容满面。
    “你找死!”说着,一把逼近,伸手就要扭断她的脖子——这个女人真是可恶之极!
    周锦那话听着简单,却像是一把尖刀般快准狠的刺中容肃不愿正视的伤口,她说得没错,两次成亲无论是哪一次,她都是被动接受,而上一次,更是他容肃死皮赖脸跪求着。
    所以在这一刻,他恼羞成怒,直想杀人灭口。
    那边,周锦也被他那盛起的杀气震得变色,眼看他要扑过来,心一个揪起,身子往边上一侧就想逃开。
    可是……
    “嘶——”的一下,裂帛之声传来。
    原来,周锦身上衣裳太长已拖地,而刚才容肃逼近之时已踩中下摆,所以她这一躲就……
    周锦见下边衣服撕开一慌,想要拉起却已来不及,容肃已扑了过来并卡住了她的喉咙。原本身子就未站稳,被这么一扑,人便向后退去,容肃不容闪失也跟着,于是只听“啊”的一声闷响,周锦整个人被压在床柱上。
    而且,因为刚才周锦后退时腿分开着,所以容肃一贴近,一条腿便卡在了她的双腿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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