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子奶奶告诉多子这个故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告诉多子,其实他的父亲并非是不顾家,非但不是个窝囊怂货,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此话说来要从五年前说起,起因自是那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神秘山谷,也就是下山坡村原本所在的位置,那个山谷名为回龙谷,据说当初还是个汇聚龙气的风水佳地呢,至于下山坡村的人为什么一下子搬了出来,仍然是个未解之谜,至少多子还不懂那些,他能告诉我的,便是他奶奶告诉他关于他父亲的事。
    传说当年回龙谷里的下山坡村是个极为富庶的地方,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自给自足的富贵之人,更是有许多值钱的东西在里面,可是后世之人搬出来后,竟没有带出片瓦半砖,一个个穷的叮当响。
    到了多子父亲这一代,那更是生活拮据,可以说越过越穷,老祖宗留在老村子里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现今下山坡村人的心,但是据说当年在山谷内的人已然料到会有人打歪主意,便在各家都做了相应隐秘的防备,而且还设置了许多“铁头子”,所谓铁头子,乃是一种土制的防盗机关,一旦有盗贼进入,可下铁头子,即便你的头比铁硬,也躲不过铁头子的一击,但是铁头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什么形状,已经很少人能形容出来了,就是多子爷爷奶奶那辈人也全然不知,只是知道那玩意儿厉害的紧。
    在我看来,或许那铁头子应该不是某一种机关,而是很多种不同的机关统称,目的就是将前来偷盗之人撂下。
    后世之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虽然对那富得流油的老村子有妄想,却也不敢前往寻找财宝,不过真要去,还是要有老村子的后人去才行,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名正言顺,另外还有个阴由,那就是躲开老村子里的铁头子有什么秘诀,相应的后世之人定然知悉,当然,这是上山坡村人的想法。
    而下山坡村留下来的唯一一家人,就是多子家,当时是多子的爷爷奶奶,以及父母,还有年仅两岁的他。
    虽然多子爷爷一再告诫多子的父亲,不要去妄想动用老祖宗的东西,既然人家不给你,你强求个什么劲,再说那铁头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为了让这个贫瘠潦倒的家庭能够延续下去,多子的父亲臭堆儿还是和上山坡村几个胆儿大的庄稼把式敲定了入山谷的时间。
    据多子的奶奶告诉多子,他父亲臭堆儿进山,还是她老人家给偷偷置办了几样家具,还是多子的爷爷早年打猎用的家伙什,知道此事的还有多子的母亲,唯独瞒着老爷子。
    眼看儿子能干点大事儿,另一个也是看着自己的男人能撑点大门面,对于臭堆儿进山的事,一个做娘的一个做媳妇的竟都是暗自赞同并骄傲着。
    和臭堆儿一道进山的有上山坡村另外五个人,但是后来回来的,却只有臭堆儿一人!
    而且是血迹斑斑,满身的伤痕累累啊!
    非但财宝一分没有拿回来,反而是搭进去五条人命,这不,多子的母亲就质问道,财宝没见到也就算了,怎么还搞成这副熊样啊?
    但是多子的母亲话还未说完,多子的父亲便浑身一哆嗦,眼一黑昏死过去了,等多子的父亲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开口就是大声痛哭,先是嚷着“不是东西…浑球…”,而后又大吼大叫一番,多子的爷爷一看不对头,找了个硬家伙什敲晕了他。
    最后一家人终于弄明白了多子父亲进山的经历,但说出来大家都不相信,只因那五人的死,据多子父亲所说,竟都是他们互相残杀的,而他自己这身伤痕,也是在中途劝阻的时候被误砍误劈的结果!
    多子的父亲臭堆儿说,进去后不知怎的,几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大概像是被鬼附体似的,你看着我像脏东西,我看着你也不是真人,而唯独多子的父亲一直保持着清醒,那会儿他大可以逃离险境的,但是他还是拼死留下,开始他身边还有个可以信赖的伙计,但是渐渐的那人也开始怀疑多子的父亲像脏东西,提着刀就要砍臭堆儿,臭堆儿一看不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在与几人来回周旋之际,他已经快不行了,以至于后来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多子奶奶自豪的是,自己的儿子总算是见过血的大老爷们,被儿媳妇欺负没本事且被人看不起的儿子,总算是吐了一口扬眉气,但是上山坡村毕竟死了五个人,虽然多子的父亲百般解释,他们仍然不相信,非要多子父亲给个说法。
    说法是假,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多子父亲“独吞”的那些财宝,不知是谁造谣说多子父亲一人回来还带回了很多财宝,几辈子都花不完。
    这不,多子的母亲一个面子人,家里男人四处被人指指点点,面子上不好过,肯定是和多子的父亲天天吵架,然后是“乱抓疯”,多子爷爷被气死,最后上山坡村的人逼得紧,多子的父亲只得借口出去谋营生,和多子的母亲暂停雷火,出远门去了。
    听到这里,我也总算把多子家的一摊子事串联到一起,可是多子的父亲臭堆儿从山里出来后所说的话,却明显串联得不是很顺,什么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还有为什么那五人都发了疯,偏偏他自己没有出事?还能清醒地劝阻其他人?他们进山谷后到底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奇异状况?关于这些都没有个说法,我苦思半天,也是偏向于上山坡村人的说法,多子的父亲的确逃脱不掉独吞财宝的嫌疑,毕竟就他一人走出山谷,压根就没有旁证不是。
    想来想去,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更加一筹莫展了,感觉多子的话不太细致,我还需要一个对此事了解更多的人详细和我说一遍,而这个人又必须亲耳听到多子父亲臭堆儿说出了此话,那就是多子的母亲无疑了。
    突然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由得一惊的疑惑闪现出来,我连番梦到的那些个场景,以及那座土地庙,难不成就是那个山谷?!
    按照多子的描述,还有那五个人的奇怪死法,我觉得极有可能,嗯,待会儿多子的母亲回来,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才是!
    第十五章老油子进山
    强烈的太阳光线照射在我的脸上,微微生疼,我收起这些杂乱的思绪,深深叹了一声,没想到多子奶奶的事还给牵扯出了这么一档子神秘诡闻,我现在越来越肯定,梦境中那个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盘龙形村庄,还有阴气弥漫的土地庙四周,很可能就是下山坡村当年所居住的老村子,也就是回龙谷!
    只是没有想到在上山坡村另一边的山谷,居然能将其中的冤孽延伸至此,竟能进入我的梦境,我尚且如此,那么那些对财宝痴迷的村民呢?他们指不定会被影响出什么梦境,若是再迷失了心窍,岂不是进入山谷白白送命?
    那土地庙四周本就阴气弥漫,森冷浓厚,再加几条人命自会怨上加怨,久之,阴气将长盛不衰!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若是那个土地庙四周真成了书中所述的殍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我一阵头皮发麻,区区一个梦境都在依靠媚儿才能摆脱,若是我亲临回龙谷会不会直接撂下了呢?
    但…不管是否应验了梦境,我也必须要去回龙谷一趟,不为别的,只为让此地的百姓不再为了进山寻财宝而白白送命,我也一定要去领略一下回龙谷的道道,并用我茅山术揭开那个神秘莫测的千古之谜!
    临近傍晚时分,多子的母亲竟匆匆而回,且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看他文质彬彬的模样,且穿着一身破旧的中山装,左胸上衣口袋上还别着一个黑色的钢笔,我一看就明白个七七八八,这个人要么是村里的村长,要么就是个教书的。
    而那个男人的视线则一刻也未离开过多子的母亲,且行为怯怯懦懦,我心里再次有了想法,敢情这个男人对多子的母亲…那先前的孤坟画卷定然是他画的了,唉,真不明白他喜欢多子母亲什么。
    多子母亲手捧着一幅画卷,见到我立刻恭敬地递给我,脸色憋得通红,极为愧疚地低头道:“这就是第六天所挂的那幅画,我,我对不起婆婆,呜呜~~~”
    “你现在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奶奶都死了!死了!”
    突然,多子惊声尖叫的声音震动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只见他满脸热泪地怒视着母亲和那个站在门外的男人,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助,几乎是哽咽着吼出来的。
    吼完,多子扭头钻进房间里,“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我微微颤了颤,事先也想到了多子会对这幅画有所反应,但我没有料到多子内心的伤痛竟然如此刻骨,一个个小小的少年,却承受了大于他年龄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伤痛,唉,或许待他发泄出来会好一些吧,希望他能回到奶奶还在的时候,那么纯真、善良、开心,虽然日子可能苦点,但至少有人疼爱。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多子母亲,然后气不愤地向外面那个男人冷声道:“你所画的几幅画不但毁了一个家,还毁掉一条老人的性命,而且…也让一个孩子的心里永远蒙上解不开化不掉的阴影,只是不知,你现在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中年男人的眼眶已经红润,他伸手抹掉即将滚落下来的眼泪,然后“扑通!”跪在堂屋门前,低头痛心疾首地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刮子:“我不是人,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造的孽啊~~~”
    多子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但见中年男人一个耳刮子接着一个耳刮子的打着,不免跑上前阻止了他,并跟着跪下道:“大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了,他来,他来是有事要告诉大先生!”
    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极力强调后面那句话,我皱了皱眉头,转身找到一个木凳坐下,道:“我又不是你婆婆,可是受不起你这么一跪,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二人颤颤地站起身,哽咽声过后,中年男人很认真地说道:“大先生,我来就是想告诉您,我们上山坡村有几个老油子耐不住合伙进山了!”
    “啊?”我闻言不由得一尥蹶子站起身,关于上次多子父亲臭堆儿进山的事我还没弄清楚个所以然来,现在怎么还有不怕死的进山了?!想想也是,对于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来说,哪里经得住财宝的诱惑啊,只是这次又进去了几个人,该不会又给撂下了,那岂不是又平添了几条冤魂?
    所谓的老油子,这个我倒是在一路上听说过,乃是村子里几个懒散且游手好闲的大龄男人,没事就凑在一起瞎捣鼓个偷鸡摸狗的事儿,农活不干,净想一些歪门邪道,此类人就被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戏称为“老油子”。
    虽然他们只是几个老油子,可也是万物生灵啊,我行道之人不能见死不救,想罢,我立刻问道:“他们几个人?什么时候去的?”
    中年男人忙回道:“一共四个人,就在不久前,距离现在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唉,他们的家人都管不了,说什么都不听,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只犯嘀咕,这还真是被所谓的财宝迷昏了眼睛的人,且不说事后能得到多少财宝,也得看看有没有命出来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此时已经临近天黑,看来他们选择傍晚时分进山,是想凭借天黑好办事的原则,殊不知那铁头子可不分什么白天黑夜的,况且,我担心的并非是铁头子,而是…
    我若是此刻跟进山是不可能的,因为多子奶奶的事还没有办好,我得先将这头儿的事摆平,才能想办法去救那几个混蛋油子,焦急之下,我连连看了看天色,此时此刻我倒是希望多子奶奶早点出现才好。
    不过我还是要多做准备才是,我再次对中年男人说道:“你现在马上回到你们村子里找村长,让他帮忙找两个庄稼把式…哦不!最好给我找两个杀猪匠,每人身带一把杀猪刀,再备一些进山的措施,随时等着我会合!”
    要进山我一个人没有向导是不行的,再有就是杀猪匠本身带有很重的杀气,而且他们的杀猪刀也沾满了浓厚的凶煞之气,就算不主动招惹那些麻烦头子,它们若是无缘无故骚扰我们办事也得自行掂量掂量,最后一个想法便是那几个老油子也和几年前臭堆儿的同伴一样无缘无故的发疯砍人,我带着两个屠夫也能应付一二。
    我一心要尽快找到那几个无知的混蛋油子,把他们救出来,因为那里面绝非只是铁头子那么简单,绝非…
    见中年男人还在原地发愣,多子的母亲顿时火大地怒叫道:“马了隔壁你傻站着什么?!还不快去啊!”
    “哎哎!”中年男人连忙应承两声,急急地转身离开。
    我略有诧异地看了看多子的母亲,这个女人真是…我拿起画卷到中堂下的桌案前,缓缓将其打开——
    第十六章百密一疏
    这是一幅催命的画卷,不得不说,多子的母亲确是绞尽了脑汁,慢慢的打开,我不免微微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一样啊!
    一座山脚下是一座松开的坟头,里面的黑漆棺材微微开了一条缝隙,而缝隙中则伸出一只惨白的手骨,与多子所描述的第五幅画仅仅多进了一步,但也就是这么一步步,生生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给逼死。
    我没再理会多子的母亲,而是将画卷平放在桌案上,然后伸手将我昨晚准备好的一道符咒拿出来,右手持符咒,左手掐出剑指,集中全身念力,猛然点向符咒,“腾!”地一缕火苗窜出,这道活命符算是焚烧起来!
    没有半分迟疑,我用力一抓一握,然后狠狠向画中的棺材打去——
    做完这些,我微微松了口气,现在活人靶子算是准备好了,就等着多子奶奶回来便可实施我的计划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多子母亲一看倒是慌了神,忙道:“大先生,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怕了?哼,当初下手的时候没见你良心发现!你婆婆已去世这么久,还不去准备灵堂祭拜!”
    说是让多子母亲布置灵堂,其实也是一时气话,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布置了,所以我只让她简单布置一下,准备一个牌位奉在桌案之上,然后两边各点上一只白蜡烛,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乃是烧纸钱。
    多子母亲浑身一抖,惊恐地缩了缩身子,道:“什么?让让…让我一个人在堂屋烧纸?!”
    我点了点头,道:“而且要在子时之前准备一身孝服穿上,另外就是准备大量的纸钱,你是造成多子奶奶怨气难平的关键之人,所以也只有你才能引诱她回来。”
    “可是…可是我…”
    看着多子母亲的脸色渐渐发白,且浑身打着哆嗦,我知道她是害怕了,而且害怕到了极点。
    我接着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只管烧纸钱,视线不得离开火盆,火盆之中千万不要熄灭,可以慢慢的烧,更加不能抬头看,不管听到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你也不可惊慌叫出声来,希望如此能减轻一些你的罪业吧。”
    “…嗯。”多子母亲迟疑了半天,终于重重点头。
    我欣慰地应承一声,也幸亏她是个死要面子的强势女人,不然若是没有她的配合,恐怕今晚的事又要泡汤了。
    多子母亲匆匆忙忙地去准备其他东西,我则顺势将这幅画挂在中堂上面,然后将悬挂在玄关位置上的桃木剑取下,这是防止多子奶奶进来的,现在可是要吸引她回来,所以桃木剑指定不能挂在玄关位置上了。
    子时渐渐来临,而多子母亲布置的也差不多了,我想了想,不为她,为了多子我也不得不确保她安然无事,所以我手持桃木剑来到多子母亲的身边,先让她站在一旁,然后我默想一遍太极图的画法,当初师父已经在我面前演示过两次,现在让我来画应该不会太难,如此,我定了定神,开始挥剑点向地面。
    剑尖点向地面的刹那,我立时念起太极图咒:“天雷神,地雷神,护法神卫道神,太上老君动敕令,下界护法渡众生,若有不尊令,奉请三清李老君,一照化灰尘,养护吾门生,救渡吾门生,法雷绕殿,金色乾坤,清清自在,上清上净,上净上清,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咒语一顿,剑尖立时收起,而地面上则显出一个圆形的太极图出来,至此,我向多子母亲说道:“待会儿切勿离开这个圆半步,不管今晚的事能否成功,你都要听到五更天的鸡叫声才能起来!”
    多子母亲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人,自然是知道我所画的太极图有保命的好处,当即连连点头应承,并立刻双膝跪在上面,将纸钱和火盆都在身边放好,为防万一,还特意检查了一下火折子是否起火。
    我看了看桌案上牌位,上面赫然写着:先慈严氏(讳)湘玉老孺人之灵位,原来老人家是姓严,看来此地人姓严的倒是不少,至少梦境中还有个严子君…
    一切布置妥当,我便向房间内走进,哪知多子母亲忙低声叫道:“大先生…我一个人怕…”
    我莫名地恍惚一下,随即冷声道:“怕什么?!若有事,我会及时出来,切记子时一到便开始烧纸钱!”
    走进内屋,我忙趴在门缝上仔细观察着堂屋内的动静,枯黄的烛光映射在堂屋内,将那幅孤坟画卷更平添几分渗人的意味,多子的母亲身披白孝,头微低,双目死盯着眼下的火盆,一手持纸钱,一手持火折子,略显压抑的气氛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夜,渐渐深了…
    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缓缓抚上我的手面,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多子,多子颤颤地问道:“初七叔叔,我…”
    “嘘!”
    我立刻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因为我明显感觉到空气里的阴气在慢慢汇聚加重,多子奶奶也快到了吧,我定了定神,向多子微微点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多子还是担心他母亲了,只是他嘴硬不肯说而已,只是现在还不到子时,也不知多子母亲知不知道随机应变,若是多子奶奶提前回来,那…
    “呼~~~”
    一股森冷之气突然吹打在窗帘上,但立时被上面的符咒之力逼退,我心头一紧,暗暗叫道:“不好!”
    我赶忙透过门缝看向堂屋,多子母亲还在紧紧盯着眼下的火盆,头未抬,手也未敢动一下,只是很显然的,她在不停的发抖,可是她若还在等待子时就会坏了大事啊!
    现在再出去告诉她已经晚了,因为…因为多子奶奶已经回来了!
    我焦急地看着多子的母亲,我该如何告知她呢?!急急地四下环顾一眼,我眼睛一亮,视线紧紧落在堂屋的房门上,这次会不会坏事,就看她造化了啊!
    “呼~~~”
    一股浓烈的阴气猛地将堂屋房门吹开,桌案上烛火立时剧烈地摇曳一下,就在此时,多子母亲忍不住向我这边偷偷瞄了一眼,看得出,她的满脸满额头都是豆大的汗水,趁此时机,我立刻向她重重点头!
    点完头我又后悔了,不知道她能否正确理解我的意思呢?唉,我真是笨!没想到百密一疏,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多子奶奶可以提前回来?为什么我这么蠢的想到一定是子时呢?
    就在我急得抓耳挠腮之际,就差抓屁股蛋子了,只见多子的母亲突然将火折子点燃,也就是这一刻,我的心突然放松下来,她总算点燃了纸钱啊!
    此事解决,我当即打开天眼,并将桃木剑紧紧握在手中——
    第十七章开地门
    凝重的阴气瞬间充斥在整个堂屋内,森冷的气息将枯黄的烛火吹打得摇摇欲坠,而多子母亲身前的火盆里,也是不停地翻涌着火浪,但幸好我早已做好安排,多子母亲并未动一下,仍旧死守在火盆边沿,不停地往里面加着一片片纸钱。
    “呼~~~”
    就在那道漆黑的身影出现时,桌案上的一只蜡烛瞬间熄灭,只剩下另一只在苦苦支撑着,发出细微的咋咋声,那道身影的确是多子奶奶,没想到她身上的怨气更加浓重了,我紧紧握着桃木剑,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多子母亲自然是看不到这一切,况且她也不敢抬头看,只见多子奶奶身影一晃便临近多子母亲的身前,一瞬间,滚滚怨气自多子奶奶的周身冒出,那双深绿色的眼珠子渗人心神,她死死盯着地面上所跪的多子母亲,这一刻,我的心也揪到了嗓子眼——
    但马上,多子奶奶的身影缓缓一转,目光不经意落在桌案上的牌位,那是她的灵位,看到此幕,多子奶奶周身的怨气缓缓减少几分,很快,多子奶奶猛地看向墙壁上悬挂的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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