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死而复活
    紧接着,青年人说道:“镇子上的人都说我母亲死了,就连所请的大夫也是这么说,但我知道她老人家还有一口气在,她没有死,即便死,还是能找圣光大师续命的,可是,可是我家里的钱已经用尽了…”
    师父突然盯着青年人的面容看了看,然后一脸慎重地道:“你印堂上有一团丧气凝而不散,足见你母亲…本该已离世,可如今她老人家尚有一息之力,而且拖了这么许久,却是有些问题了!”
    说完,师父转身走出内屋,而我也紧跟着走出去,青年人面容呆滞地张大嘴巴,久久地不能说话,不过他马上追出内屋,声音激动万分地看着师父道:“原来您是高人!大先生,您既然是高人,必定有救我母亲的妙法,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那苦命的母亲吧!呜呜~~~”
    师父见青年人说着便要下跪,忙伸出双手制止了他,并一脸温和地道:“不用客气,你乃至孝之人,我路遇此地第一个便结识了你,或许也是你我的机缘,如果能帮到你,我自然乐意效劳。”
    青年人闻言喜出望外,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便尴尬地抓着后脑勺笑道:“请大先生赎罪,到现在我还没有告诉您我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田小三,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大先生叫我小三就行了,嘿嘿!”
    望着田小三憨厚且质朴的微笑,我上前拍了拍田小三的肩膀笑道:“我叫初七,这位大先生就是我师父了,放心吧,我师父既然答应帮人,就一定会帮到底的!”
    田小三一脸感激地重重点头,道:“嗯!谢谢你初七兄弟,也感谢大先生能够大发慈悲,我们田家真的等到活神仙了…呜呜~~~”
    不得不说,这个田小三伤心的情绪是说来就来,说哭就哭,也难怪,孤家寡人的照顾一位卧床不起的老母亲,虽有房屋三间,宅院一个,但却没有半分钱度日,这种绝望和无助,任谁也会受不了的啊。
    “小三兄弟,还有我呢,我叫卜一缺,我也会和初七一样支持你,嘿嘿!”卜一缺爽朗地笑着走来,并顺势拍了拍田小三的肩膀。
    田小三着实又感动一把,但一旁端坐的师父却适时语出惊人,毫不分场合地打破了此时此刻的祥和融洽气氛:“不好!小三,我刚才掐指一算,你母亲恐怕…恐怕…”
    看着突然脸色大变的师父,不但我和卜一缺慌了神,田小三更加惶恐地急急问道:“大先生,恐怕什么?!”
    师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且问你,是否再有三日,你母亲就这样昏迷不醒三个整月了?”
    田小三仰天回想一下,随即重重点头道:“不错,大先生真乃神人,但…但我母亲…还望大先生实话告知!恐怕什么?”
    师父沉吟一下,毅然开口道:“你母亲,还有三日的寿命了…”
    “啊?”
    在场的除了师父本人,我们三人皆是惊叫出声,但我知道,师父从来不会说谎话,更加不会随便开玩笑,一旦他决定说出了什么,那一定会成为事实。
    田小三几乎与此同时,整个身子瞬间瘫坐在地,我和卜一缺赶忙将其搀扶起来,但田小三的神志又开始恍惚了。
    师父依旧端坐,似乎对于田小三的打击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师父淡淡说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要让老人家活活受了三个月的罪呢?小三,你母亲今年贵庚?”
    田小三当即哽咽道:“六十四…呜呜~~~可怜我的老母亲一辈子没享过清福,就这么去世,我对不起她老人家,呜呜呜~~~”
    师父点了点头,又问道:“小三,我先前在大街上看到无数个人为了一块钱而疯狂地抢夺,难道他们之中,也有人需要像你一样为母亲续命的吗?”
    田小三这时又恢复了一些神志,并点头道:“似乎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病,这个镇子上除了我母亲,还有至少几十个老人都是此症状,卧床不起两个多月,大先生,难道她们都会和我母亲一样么?”
    师父急急追问:“你能否告诉我,具体一共有多少人?”
    这么问,田小三似乎有些为难,他仔细想了想,但还是无法肯定地说道:“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至少有二三十人这样的,而且她们都是和我母亲同年的人,也都是六十四岁!”
    “嗯?”师父讶异一声,脸色瞬间难看许多:“我知道了…此事先不着急,我还需再次确认一下才行,对了小三,关于你们镇上的那位圣光大师是什么来路,你可知道吗?”
    田小三的脸色当即显出恐惧状,但似乎有师父在身边,倒是让他马上缓和下来,并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圣光大师…唉,原本他并不是什么大师大神,而是我们镇上的一个…”
    说起圣光大师的历史,我倒是忍不住一笑,原来此人三个月前还是个穷要饭的邋遢鬼,却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圣光大神,只要拿着钱财到他那里去,不管是快死的人还是刚刚死去的人,都能给马上续命复活了,这的确是天下一大奇事,但关于这个圣光大师的身世,却是更加离奇。
    原来据田小三所说,这个圣光大师原名叫牛癞子,桐窑镇有名的穷鬼乞丐,并且见人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只会拿着个破碗向人磕头作揖讨饭过活,更甚至,他三个月前还死过一次!
    要说阳间死个人,阴间多个鬼,这本是天数已定的事,但是这个牛癞子,居然不知怎么回事,在死过之后又奇迹般的复活了,也正是因为他的复活,才导致现在人人敬畏惧怕却又无奈求助的圣光大神的出现。
    所谓圣光,乃是圣体之光,圣体啊,牛癞子拥有了不死圣体,而且还能说话流畅,医病救人,这怎么不是一件神奇的事啊!
    不过据田小三说,还有一件事很蹊跷,和牛癞子一样为乞丐的还有一个叫二骡子的老汉,当时为了一碗剩饭,被一条疯狗追着双双跳了崖,虽然崖下面是水潭,但俩人都不会游泳不是,如此,还是难逃被淹死的厄运,最后牛癞子神奇的复活了,而二骡子竟也复活了,不过蹊跷就在这里,牛癞子摇身一变成了圣光大神,而二骡子不但连乞丐都不能正常去做,更是奇异的发疯了!
    师父听到这里突然插话道:“疯了?!怎么会疯了呢?”
    田小三的表情很诚恳,足见没有半点夸大和编造,闻言后认真点头道:“的确是疯了没错,每天白天我们都看不到他在哪,但只要谁家有猪圈,那一准是扒人家的猪圈偷猪食吃了,试想一个乞丐能去偷吃猪食,那他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但他不会去死,这样还不是疯了么?”
    师父点了点头:“那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怪异举止?”
    田小三仔细回想一下,然后摇头道:“要说特意去注意一个疯子,而且他的全身整天都是臭哄哄的,正常人熏都熏死了,谁还会去踅摸他啊,不过二骡子极少人能看到,因为他这三个月以来都没有正经八百的在大街上晃荡过,要么躲进猪圈里抢猪食吃,要么…镇子东边的山坡上有个石洞,据说他有的时候会躲进那里去。”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总是揪住一个疯子不放,用邪术谋财的人又不是二骡子而是牛癞子,为什么要将二骡子问的那么仔细呢?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和牛癞子一起死而复活的?也对,他又是怎么死而复活?而牛癞子又是怎么当上了圣光大神?!
    第二十八章天罡正气
    听完田小三的讲述,师父似乎也明白了个大概,当即说道:“你母亲和镇子上同样症状的老人家一样,还有三日的寿命,至于为什么她们还能苦苦熬到现在,只因时辰未到,不过归期已定,三日后子时,必定有阴差前来索命,这次事件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地府要一次性收容桐窑镇如此之多的老人魂魄,恐此事还得见到阴差才能知晓了。”
    田小三顿时瞪大双眼看着师父,道:“大先生还能见到阴差?!先生真乃奇人!大先生,我母亲真的不能救回吗?可怜老母亲生前没有享到一天清福,临了还苦熬了三个月,呜呜呜~~~”
    话还未说完,田小三便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我很想安慰一下田小三,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面对此事,我除了像田小三那样无奈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把目光投向师父。
    师父不知怎的,竟是一脸的怒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般生气,片刻,师父突然开口道:“此事三日后自见分晓,但是此间我们还有事做,初七一缺,明日让小三带着你们去找到二骡子,一定要把他带回来,不过千万要记住,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唯独不可暴露我们的身份!”
    我愣了愣,当即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看来这个二骡子还真是个关键人物呢,立刻嘿嘿笑道:“师父放心就是了,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大不了让一缺把他绑来就是,量他一个瘦弱乞丐在一缺的手中也翻不了跟头,嘿嘿!”
    说完,我象征性地拍了拍卜一缺的胸脯肉,卜一缺坏笑着挺了挺胸,一副尽在掌握的架势。
    师父瞪了我一眼,道:“不可对他动粗,别忘了我们乃是正宗道门,怎可对普通凡人用此行径,但若是实在没办法…且不可做过火!”
    听着师父若有所指的话意,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田小三一听师父可以帮到他们家,一时激动地笑道:“如此,我定会帮两位小兄弟找到二骡子,对了,大先生和两位兄弟这几日尽可以住在我家,当然,只要大先生不嫌弃我这房子简陋。”
    四下扫视一眼,田小三尴尬地抓了抓脑后勺,接着道:“自从老母亲变成这样后,没过三天,那狠毒的婆娘便带着孩子回娘家过了,并把家里的积蓄也带走了,唉,原本一个家,却搞成了这样…”
    师父微微笑道:“只要小三不嫌弃我们三人,哪有我们挑剔的道理,既然你肯收留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呵呵!”
    很少看到师父的笑容,其实师父的笑容很温馨很亲切,若是能经常笑笑就好了,也不知道师父年盛之时是什么样的,记得老爹老娘说过,当年若不是师父,他们也不会有今天,只是不知道师父的过去是怎样的传奇,啧啧~~~
    见我们同意住下,田小三慌忙张罗着为我们收拾床铺,一切安置下来后,便要拿着那仅有的一块钱去街上买菜做饭,师父知道他家困难,忙取出些钱给田小三,让他多买些米粮,而且让他另外买一份五谷陈粮以及朱砂,说是有用,田小三无力地推辞一会儿,便眼含着热泪走出家门——
    如此,我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待会儿也可以好好饱餐一顿,想想多日来的颠簸路程,还真有点苦尽甘来的味道啊!
    师父则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三柱清香点上,并放进香炉之中,然后对着香炉默语布告一会儿,我知道师父这是准备在此地启坛,事先和各位天尊祖师通报一声,我也对着香炉拜了拜。
    不多时,田小三便扛着满满的一袋米粮回来,并买了新鲜的菜,另外两包东西是给师父的,不用看我也知道,一包是五谷陈粮,一包定是朱砂了。
    师父打开五谷陈粮,让田小三取个碗来,先是装了半碗,然后让田小三取一根蜡烛,点燃放进陈粮之中,并让田小三把碗中的蜡烛放在东屋老人家的床头前。
    五谷陈粮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当初在做压坟活计时,阴宅必要撒一圈五谷杂粮,根据吴大先生所说,这是敬周边的孤魂野鬼,想必师父此法,也是以免孤魂野鬼前来打扰老人家吧。
    做好这些,师父一合掌,随即双手掐出一个古怪的手印,猛然一点烛火,就在此时,我不经意打开天眼,却是看到烛火的周边突现一圈炽白的光环,而屋子里的潮湿霉味也奇迹般的一点点退却。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这手印…还有这光——”
    师父看了一眼一旁的田小三,立刻伸手制止发问,道:“手印待会儿再和你说,至于你看到的光环,乃是天罡正气,此法不但能稳定住老人家的主魂不丢,亦能震慑周边的邪祟妖孽!”
    “哦…”我应承一声,敢情那个印不能让田小三知道,看来是道门中的不传密印,虽然师父还未说,我似乎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了,天罡正气…
    一番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田小三便都做成了好菜好饭招待我们,这一顿可是我这么许久的日子里吃过的最饱的一顿了,饭菜用过,师父决定进房间打坐,似乎每一个步骤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我有点觉得,师父自从进到这桐窑镇以来,便处处表现出小心谨慎之态,难道此行真的会有更大的凶险在等着我们?
    对了!我们此行可是来寻找九老仙都印的,师父怎么只字不提此印?而且连如何寻找也不说,反而对那个所谓的圣光大神以及田小三母亲的事这般上心,这是为什么?
    事后问了师父才知道,果然如我所料,那个手印乃是天罡印,先双手合一掌,然后由双手的无名指和中指相互交叉重叠,小拇指与小拇指重合,食指与食指重合,大拇指与大拇指重合,如此点出天罡正气。
    所谓天罡,乃是天地之间浩然之正气,对应北斗七星之罡气,此手印掐出,正气加身,百邪尽退,不过知道了此手印的代价,乃是今晚子时,要由我去画一百零八张符咒…
    第二十九章第一道符咒
    要画符,那必需的肯定是要有笔、墨、纸、灵,也就是毛笔、朱砂、符纸、神灵,最后的一个最为关键,必需要有神灵入符体,这样符咒的威灵才会大增,但画符的仪式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一百零八张符咒,师父命我在太阳落山前要把符纸数好摆放整齐,然后研磨朱砂,准备毛笔,当然神坛也就是用到田小三家的香炉请神。
    卜一缺倒是舒服,一个脚伤为借口,便轻松地睡了大半天的觉,等我郁闷地准备好一切,天边的红霞也跟着渐渐落入西山。
    我估摸着酉时即将过去,戌时临近的时候,师父缓步走出房间,而此刻,田小三也忙活好晚饭,晚饭期间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因为我还不知道待会儿要画什么符咒,很想问却不敢问,因为一般情况下,师父都是保持着老祖宗留下的传统思想,那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好不容易晚饭过后,师父推开饭碗,待田小三收拾完饭桌上的残局,我们再次聚集在堂屋之中。
    我刚欲开口询问,却被师父似有预见性的伸手挡下,并开口吩咐道:“今晚有两件事要做,务必要在明早天亮之前把两件事全部做完,所以大家要分头行事,小三,你今晚务必要找到一个扎纸匠,请其在一夜之间赶工一百零一双纸鞋出来。”
    “纸鞋?”田小三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巴,然后便点头道:“镇子的最东头有座土地庙,就挨着土地庙住的一位老爷子,姓段,在我们桐窑镇非常受人尊敬,且辈分最长年龄最大,名叫段怀恩,当然我们后辈都称其为段爷爷,有这个手艺,段爷爷年纪不小,据说刚过了七十大寿,不知道还能否在一夜之间做这么多事…”
    师父脸色一肃,道:“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赶出来,而且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也务必要让段老爷子守口如瓶,至少在这几日之内不能向外透漏口风,一百零一双纸鞋也并非只要让他做,你在一旁看会之后自己也可做,但这些纸鞋一定要讲究,必须要用生浆糊粘连,杂粮面不能用,一定是纯白面粉,还有就是纸鞋都统一用蓝色纸,唯独九十九双之外的那两双,鞋沿也就是鞋帮,要用紫色纸镶嵌,还有鞋头上的云头要回旋状,切记此二点,去吧。”
    田小三有些迷惑不解地抓了抓后脑勺,但师父已经将做法做工说的很清楚,他不明白的或许就是此物的用途了,当然我眼下也不清楚。
    望着田小三兴冲冲地走出大门,我立刻问道:“师父,那纸鞋…”
    师父神秘一笑,打断了我的话语,然后冷声道:“现在不可说,三日之后你们自会明白,对了,你今晚也休想睡觉了,今晚也是你跟着为师修道以来的第一次赋予重任,我给你杀鬼咒以及镇邪咒几道,你凑成一百零八张画出来,子时开坛敕符,且不可偷懒!”
    我心里一阵激动,我真是可以画符了吗?嘿嘿!看来我在师父身边还是有些作用的嘛!
    对于画符的仪式我当初在马鞍村时就已经学会,但是真正的上手做法去画符,还确实没有过,没想到这次一下子要画一百多张,我真想一口气画出一千张一万张出来才过瘾,至于师父所说的偷懒,那是绝无可能的。
    或许是看到我脸上的兴奋之情,师父却是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我忙谨慎地问道:“师父,那您今晚做什么?危险不危险?”
    师父闻言愣了一下,当即一本正经地道:“不危险,只是睡觉有什么危险的…”
    说着,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师父缓步走进房间,师父原来是要睡大觉?!我猛然觉得一百多张符咒画出来会不会很累?好像平日里师父只画了几张符咒便累得满头大汗,那我…
    我不自觉地看向卜一缺,卜一缺马上摊出双手嘿嘿一笑,随之佯装郑重地憋笑道:“好兄弟!今晚就看你大展身手了!我这脚伤未愈,只能不停的漏气,没办法帮到你了,只好忍痛去睡觉了。”
    “我…”怎么都表现得好像很为难一样啊?我恍然有点被耍的感觉。
    就在师父即将关门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道:“师父,我一个人画符,你们反而都去睡大觉,这太不公平了吧?”
    原以为师父会弄出个正常点的理由,说什么让我多磨砺多锻炼也成,哪知师父破天荒地微微笑道:“谁让我是师父你是徒弟呢?俗话说师父动动嘴,徒弟跑断腿,你小子以后就等着吃苦吧,为师我先睡觉喽!”
    师父说完一把关上房门,我呆呆地坐在堂屋内,心里立时有千万憋屈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嘿!这算什么事儿啊?!没想到师父阴徒弟也是没商量啊,而且还如此之狠,直至我无言以对。
    突然间,那深埋在我内心深处的一句无上尊称终于破土回归,我憋着一口气对着师父的房门闷闷叫道:“大板脸!”
    当然,此话的音量也是象征性的小一点,甚至我自己都没有听清楚,可是我认为我的嘴巴张的足够大,一番炮轰下来,我心里平坦许多,然后关上堂屋房门,找到一块干净地儿,盘膝而坐,左手掐出道指,此刻画符肯定是不行了,必须要先把心静一静,唉,都是给这个大板脸给气的。
    谁让人家是师父呢,我只能默默地接受现实,自我安慰渐渐奏效,待心神念集中之时,我睁开双眼,此时约莫在亥时与子时之间,我拿起师父为我准备好的符咒,先默记于心,然后点燃三柱清香放进香炉之中,恭敬地布告天地神祗,以及各位祖师。
    下面是敕笔和敕朱砂,这是画符必备,按照画符仪式所述,若是修行不足者画符,一定要先敕各物,不然画出的符咒威灵达不到预期效果。
    单手掐出剑指点向毛笔,与此同时,我急急念道:“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则一身保命上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敕过毛笔,我猛吸一口气,再次点向朱砂,并同时念道:“丹石镇凶魔灭鬼崩研书灵符三界通行急急如律令!”
    为什么师父没有如此繁琐的仪式,有时几乎是信手拈来,归根结底,人家还是修行深,道行高啊!
    一切繁琐的手续做完,我估摸着子时已经临近,说起子时,乃是阴阳交替之时,天地间的灵气是最纯最盛的时候,还有一个时间就是午时了,但相比之下,一般的修行者大都选择子时做法或是画符,除非事态紧急才会用午时。
    下面是画符,期间起笔到停笔要求极为严格,一定要一气呵成,这样的符咒上下连贯,上面的灵气才能成浑圆一体,另外不握笔的左手,也要同时掐出“日君诀”、“月君诀”、“天罡诀”三道指诀,所谓日君诀,乃是变曲左手四指指尖,只有第二指平伸,指尖朝上。月君诀则除第四指平伸,指尖朝上外,其余四指微向内弯。最后是天罡诀:第二指平伸,指尖朝上,其余四指尖微向内弯。
    用此三道指诀的目的,乃是取日、月阴阳真气,引气入符,借神灵助威,驱邪伏鬼,增加符咒的威灵,而最后掐出的天罡诀,指挥鬼神,画符时借天罡指取罡气引入符内,可大大增加符咒的威灵。
    此天罡诀,和先前师父所用的天罡手印自然不同,但所取之罡气也威力大小不一。
    我摊开第一道符纸,提起毛笔润了润朱砂,然后集中全身意念在笔尖之上,并且将心、身、神,连成一线,静静地盯着符纸小片刻,我立刻落笔挥写生平第一道在正规仪式下的符咒,杀鬼咒!
    与此同时,左手掐出日君诀,而落笔的瞬间,我同时念出咒语:“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叉,何神不伏,何鬼敢挡?急急如律令敕!”
    笔尖一停,咒语也在此刻急急念罢,此符也算是画毕,我收起毛笔,立时掐出金刚指敕符,向符咒连点,再点,点过三下,这第一道符咒才算是真正完成!
    感应着符咒上面所透着的强烈神灵气息,我心里一阵激动,美滋滋地看了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美过之后,我终于恋恋不舍地将画好的符咒放在一边,然后继续画出第二道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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