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我喜欢……”他呢喃地道,“我喜欢……我喜欢……”
    “你呢。”黑衣男子低沉而带笑的语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静,他自始至终只看着太史阑一人。
    “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哪一幅呢?”
    ------题外话------
    摸下巴,这一章我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第六章 醋霸王
    “你喜欢的是哪一幅?”
    众人都闭住嘴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史阑,说到底别人的看法都不算什么,太史阑出口的认定才是关键。
    在众人想来,于寻常女子,不会喜欢打打杀杀,过于威猛霸气的画,自然会相对喜欢淡雅超然的山水远归人。但太史阑成名于战,未来也该是个金戈铁马的女将军,她倒可能更喜欢那幅城头金龙图。
    但话又说回来,再强硬的女人,内心其实都是柔软并渴望宁静幸福的,迎难而上,拔剑弑天,说到底都是被现实和男人给逼的,太史阑有没有可能内心里也厌倦打杀征战,更加向往山水江湖呢?
    因为未知,所以神秘。
    太史阑迎上两人目光,白衣潇洒男眼底笑意平静,似乎淡泊超脱,怎样的结果并不重要,只要他努力过。
    黑衣面具男眼神里也是笑,也很平静,平静里却充满志在必得的骄傲——结果确实不重要,因为如果不是他要的结果,抢回来就是。
    太史阑没让大家等待太久,她从来不喜欢卖关子。
    她直接走到两幅画前,先对那幅山水远归人看了看,道:“很美。”
    众人瞪大眼,心想结局尘埃落定。
    然而太史阑随即就指着那幅雄关如铁,金龙盘旋道:“不过这幅更中我心。”
    人群哗然一声,都觉得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她确实是这样的人,立于九天风云之下,仰首间金光万丈。
    太史阑抿唇不语。
    她知道众人都会错意了。
    喜欢这幅画,不是因为它威猛、它华贵、它更符合她的向往和身份,不是。
    是那个小小的影子,是那暗暗呼应的天上金龙,除了她和作画的他,没有人知道,这幅画真正切中的,是她心底一个深埋的愿望。
    她但望景泰蓝能真正翱翔于天际,羽翼荫庇天下万方。
    她但望他能在她身侧悄然成长,光芒远射于南齐山河。
    她内心深处其实也向往山水江湖,田园悠闲,但在散漫悠闲之前,她有自己更想要做的事。
    只有他知道。
    她眼神一掠那画一角,那只手,是他自己的吧?
    画出了她的愿望,也画出了他的?
    他的愿望是什么?为她卷旗挡风,卸人间利箭如雨;伴她一路前行,待金龙跃出云端,光照天下?
    他这般人间伟男子,当真不希求人间伟业,山河宏图?
    “你还算有眼光,”黑衣面具男不出所料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如果你不听话,我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出示某件文书了。”
    “嗯?”太史阑有听没有懂。什么文书?哪来的文书?
    黑衣面具男却不提了,转头看白衣男,“如何?”
    “愿赌服输。”白衣男笑笑,将画收起,并无尴尬失落之色,只对太史阑道,“画永远替你留着,我说过的话,也和这山水江湖一般,永不腐朽。太史姑娘,若有一日行路疲倦,请记得,江海之间,一直有人等你驾舟驭波,共赏这大好河山。”
    随即他递出一个黑色盒子,道:“小小薄礼。”并不上前,只将盒子放在地下。
    “多谢,我会记得。”太史阑慎重点头,看他衣袖飘飘,平静离去,晨风掀起他衣袂,一个略有些孤凉的背影。
    她犹自在出神,没注意一个身影已经在危险的逼近,随即熟悉的气息扑来,她身子一轻,已经被抄进了他的怀里。
    “太史阑。”他戴着笑眯眯的笑佛面具,声音却咬牙切齿,“现在,到我们回去算账的时候了!”
    “喂,你干嘛——”邰世涛跳起来要阻止,黑衣面具男冷哼一声,一脚踢在他膝盖骨上,将小子踢开三步,右手再抄起景泰蓝,一转身,已经掠了出去。
    “她已向我表白,”他对底下张嘴傻看,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围观群众道,“你等速速道喜,让开。”
    太史阑坐在他怀里,双手抱胸,并不反驳,却道:“给各位介绍一下,我的新任大护卫头领,诨号醋(楚)霸王,大家以后多关照,谢谢。”
    “醋霸王”打了个踉跄……
    ==
    太史阑一直被某人扛回了城主府,进了后院,黑衣面具男熟门熟路,周围护卫无人阻拦,太史阑冷笑一声。
    “都出去。”进门的时候,不等侍女迎上来,黑衣面具男已经发令。
    这回他的声音已经正常,侍女们听出是谁,急忙施礼退下。
    黑衣面具男先将景泰蓝塞给跟过来的赵十三,赵十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黑衣面具男抬腿反踢,砰一声关上了门,门板差点撞扁了赵十三的鼻子。
    “不是被那女人撞就是被你撞!”赵十三骂骂咧咧地拖着景泰蓝走了,“倒霉摧的我!”
    黑衣面具男才不管忠心手下如何吐槽,扛着太史阑直奔床榻,离床边还有三尺远,他一个大背摔,唰一下,太史阑飞向床上。
    眼看她就要狠狠和床做亲密接触,黑衣面具男忽然脚底一滑,哧溜一下窜过去,往床上迅速一躺,大字型摊手摊脚,等着。
    于是眼看太史阑就要“投怀送抱”到他身上。
    太史阑啥也没做,半空中屈起膝盖。
    嗯,坚硬的膝盖骨正好对着柔软的海绵体。
    黑衣面具男似乎也料到她这一招,哈哈一笑,双手一伸。
    太史阑被他举高双臂抱在半空,膝盖离他的黄金分割点只有三寸之遥。
    她也不沮丧,顺手一掀,掀掉了那笑眯眯的面具。
    面具被扔到一边,露出那张如画眉目,以及太史阑觉得又淫荡又骚包的笑容。
    “难为你从哪找到这么傻的面具。”太史阑撇嘴,“不过和你的气质很相配。”
    “我怕我忍不住怒气,对你语气坚硬。”容楚笑道,“只好找个笑嘻嘻的面具,缓和一下。好歹你看着这张笑脸,不好意思伸手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太史阑二话不说,手指在他颊上一弹,“啪。”她还拟了一句声。
    容楚“噗”地一笑——这女人,世人都以为她是冰山是带刺的花,可远观不可亵玩,只有他知道,她是真正的宝,偶尔露出的顽皮冷幽默,出乎意料而又洒脱可喜,直叫人心花都开了。
    他自私地但望她这样的特质,永不叫别人知道。
    笑是笑了,心气却还没平,他没放下她,屈起膝,顶着她的腿,还是维持着对面相望的姿态,道:“你确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人还在呢,公开招婿都来了。”
    “嗯?”太史阑低头看他,“招婿?”
    “不认?”容楚笑得荡漾,隐约却可以听见磨牙的声音,“太史阑,你可不是笨蛋,世涛搞的这些把戏,你认为真的是招护卫?”
    “不是吗?”太史阑想了一下,慢吞吞地道,“是有点不像。”
    “是很不像。”容楚笑,膝盖移了移,“你知道不像,还要对李扶舟说——喜欢。”
    “确实很喜欢。”太史阑点头,“他的想法,是我向往的。”
    “太史阑——”容楚笑不出来了,阴恻恻盯着她——这女人就是这么会气人!
    是就这么把她扔出去呢,还是手一松,然后霸王硬上弓?
    “我要不要把你扔出去?”他自言自语。
    太史阑手从屁股后一摸,对他亮出一把小匕首,“可以,我会练习投射飞刀,目标正中,命中率百分之五十。”
    “或者我可以让你换个位置,爪子没法挠到我。”容楚眯起眼睛,阴恻恻盯着她,忽然觉得她这个姿势不错,对他也是一览无余的,比如那胸,仔细看久了,也能揣摩出个大概来?嗯,鸽子?梨?水蜜桃?
    或者干脆不用眼神揣摩,用身体来试试?这女人在他手里还承认着别的男人,看来之前他一直都太好说话了。
    太史阑好像没瞧见他那阴沉的小眼神,低头打量着他的身材,忽然道:“容楚,没想到你穿劲装还挺好看的,身材确实不错。”
    容楚顺着她的眼光,一瞥,原来不知何时他的衣襟已经扯开,里面白色的里衣因为动作过剧散开,露一截锁骨,一抹胸膛,然后这女人竟然眼睛还扫啊扫,似乎打算扫到他衣襟里面去。
    太史阑毫不客气地瞧啊瞧,国公爷平时讲究尊贵,衣饰锦绣华美,不周全不肯出门,难得肯穿这种普通劲装,然而普通劲装穿在他身上,忽然也便不普通了,忽然便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养眼得让人荡漾,腰线勾勒流畅的弧,长裤绷紧出笔直利落的线条,衬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多瞧几眼会觉得咽喉发干。
    “好看?”容楚忽然问
    “好看。”太史阑很诚实,“不过你为什么把衣襟又拉开了点?”
    “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看一点?”容楚声音忽然更加低沉暗哑,“怎么样?”太史阑伸手,替他把衣襟拉回去,诚恳地道,“不错,我本来还以为应该黑黑的。”
    “啊?”
    “你女人那么多,嗯,早该熟了的。怎么还会是草莓色?”太史阑若有所思。
    尊贵的国公愣了足足半刻钟,才想明白太史姑娘指的是什么,等他想明白的时候,手一酸,砰一声,太史阑砸他胸膛上了。
    “你这……你这臭女人……”容楚不知道在气还是在笑,不住咳嗽。
    “我给你看了……”容楚忽然又笑了,“你要不要也给我看看?放心,我绝不怀疑你颜色。”
    “我又没请你给我看,你自己要宽衣解带。”
    “你不是最喜欢公平?”
    “男女之间有什么公平?”
    “不如把男女之间换成男女之事吧……”
    “……容楚,但凡你说得高兴的事儿我都不高兴。”
    “那就不说……行动……”容楚忽然翻了个身,将太史阑压在身下。
    “我有没有很多女人,”他眯着眼睛,也弹了弹她的脸颊,“你介不介意今天验证一下?”
    “处男无法验证。”太史阑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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