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份了。”
    这等小弟,要了还有啥用?
    不过是添堵罢了。
    当它老大都嫌丢脸。
    顾昭:......
    “尊神此言有理。”
    ……
    辞别了毛鬼神,顾昭拎着食盒去了惊春路的牛记糕点坊,打算将食盒还给牛掌柜。
    那儿,赵参将还在店里和牛犇犇闲说话。
    只见时不时的传来他瓮瓮的畅笑声,要是胆子小一些,那心肝都得颤上一颤。
    顾昭将食盒朝牛犇犇手中递去,“多谢掌柜的,杯碗汤匙已经洗净了。”
    牛犇犇对顾昭笑了笑,黑黢黢的眼眸水润润又温和。
    “小郎客气了。”
    顾昭多瞧了两眼,忍不住问道。
    “你们族里,每个人的眼眸都是这样吗?”
    牛犇犇愣了愣,随即点头。
    顾昭欣羡不已,“真好。”
    为什么牛的眼眸生得这么好呢?又大又水润,黑黢黢的就像会说话一样,更别说那睫羽了,扑闪扑闪的,小扇子都没有这般浓密。
    牛犇犇垂眸,睫羽在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这还不算眼睛大的了,我有一位族姐,她的眼眸才大。”
    “而且,她好厉害的,嘴皮子利索极了,每次上门说吉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哄得主人家老高兴了。”
    “别人只要到一勺的五谷,她可以要到两勺,所以,我听阿爹说,她早早的就修成了春官。”
    牛犇犇说到后头,语气里有着敬佩,没有欣羡。
    他就做不到那样。
    每次春牛上门送春,他阿爹都要数落他好一会儿,说他那模样哪里是去送吉祥,分明就像要跟人干仗一样,凶得很。
    牛犇犇委屈,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他不过是心里紧张罢了。
    那厢,听到牛犇犇说的族姐,顾昭瞪大了眼睛。
    是啊,是她草率了。
    有牛掌柜,自然也有牛妹妹牛姐姐啊。
    想着那大眼眸的牛姐姐,顾昭都想去春牛一族的居地瞧瞧了。
    真不知道,这大眼眸的牛姐姐,又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好像是看出了顾昭的期待,牛犇犇面露纠结之色。
    族姐她……老实说,她委实会说了一些。
    有些像热情的街坊邻居婶子,他都有点怕她呢,尤其是她的笑声。
    此时的顾昭还不知道,牛姐姐虽然长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眸,但她也有可能是身量颇高,热情又自来熟,特别能唠嗑的老大姐。
    ......
    正好赵庞参将还在,顾昭便将毛鬼神这事简单的说了说。
    “嘶!”赵庞倒抽一口凉气。
    他紧着就往自己荷包处一捂,待摸到那沉甸甸的荷包,暗地里松了口气儿。
    差点,差点他就变成穷光蛋了。
    这老大,真是不好当啊。
    赵庞看向顾昭,郑重的道谢。
    “多谢顾小郎了。”
    顾昭摆手,“也是大人你爱惜羽毛,没有真的冒犯到了毛鬼神。”
    “不过......”
    她顿了顿,紧着就道。
    “赵大人回去问问手下的兵丁,瞧瞧都是谁,毛鬼神说了,一行人里有八人冒犯到它了。”
    赵庞微微皱眉,“这等事,承认了也没脸,只怕他们不认。”
    “咳。”顾昭借着喝牛乳茶的动作,遮掩了下自己游移的目光,再放下来时,已经是寻常模样。
    “此事不难,事发之时,毛鬼神有在他们身上略施展惩戒,眼下,估计他们也遭罪着呢。”
    说是神印,其实多数时候是得罪了精鬼怪,被它们摸了一下,或者是吹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那也是遭大罪的。
    尤其还是对着围墙屙尿的那等场景。
    啧,当真是想都不好意思多想。
    顾昭不好继续多说,只含糊道。
    “毛鬼神说了,六是吉数,只要一人给它买六日的糖蒸酥酪和牛乳茶,这事就算过了,回头它便上门,将上头落下的惩戒收回。”
    赵庞还有些没回过神。
    顾昭继续道,“对了,大人也要的。”
    见赵庞两眼一瞪,正待说什么,顾昭连忙截住话头,叹道。
    “唉,这做人家老大的就是不容易,大人您多担待一些。”
    老大嘛,确实是要管着手下的人。
    怎么能让手下人如此胡来呢?
    顾昭沉痛,他们凡人胡来,精鬼怪倒是连夜刷墙,两厢一比较,顾昭觉得,他们人真是丢脸丢大了。
    赵庞:......
    罢罢,顾小郎说的在理。
    小兵有错,将军承之。
    “成,这事就搁我身上了,待我回兵营了,我这就去好好的问一问。”
    顾昭心里轻松了一些。
    往后啊,她再也不随便说要给人做中间人了。
    太难,太不好意思了。
    ......
    顾昭和牛犇犇辞别后不久,赵庞心里搁着事儿,紧着也往兵营方向去了。
    靖州城的兵营落座在南城门再往外约莫五里地的地方,此处地势平缓,四通八达,一旦有敌情,能够速速的回城退守。
    兵营里。
    赵庞细细的想了想,那日赴宴的兵丁的有二十来个,个个都是好汉,上次演武时候赢了另一处的队伍,他特意嘉奖他们,这才在州城里备上了几桌好食。
    哪里想到,竟还有这等意外。
    要不是听顾道友说起这事儿,他还不知道呢。
    赵庞招来了副将,“去,将前几日随我进城上百味茶楼的二十来人叫过来,我有事要问。”
    “是!”副将有些意外,却还是领命退了下去。
    很快,二十三个兵丁便在外头的空地处站好。
    只见他们手往背后相扣,站得板直,目视前方。
    这是兵营兵士操练的站姿。
    赵庞绷着脸打每个人面前走过,瞧着那几个时不时别扭动弹一下的人,他眼里闪过无奈。
    竟然当真有被毛鬼神烙了神印。
    “你,你,你......还有你,这几个留下,其他的人退了。”
    很快,这一处就只剩几人。
    不多不少,正正好八个人。
    李打铁张石头……这几个被留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他们的身体本就不适,再加上被赵庞参将这么一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偏偏他那肉胖的脸还绷着,一脸出大事一般的慎重。
    如此情况,叫他们怎么能不心慌?
    也不知是心慌的还是身体不舒坦,当下便是面皮抽动了下,威猛的站姿都站不住了。
    李打铁率先开口,有些小心的问道,“头儿,你寻我们什么事儿?”
    赵庞哼哼了两声,一脸不善的瞧着这几人,直把他们瞧蔫耷脑袋了才罢休。
    “真是能耐了哈,说吧,那日宴请,是不是在靖州城随地屙尿了?”
    “头儿,你怎么知道?”李打铁几个猛地抬起头,有些意外的问道。
    赵庞一拍问得最大声的李打铁脑袋,没好气道。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们这几天不舒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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