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着她那老皮戴花的模样,我都想笑。”
    “真是白糟蹋了一朵好花了。”
    “唉。”胡青珊叹了一口气,“还有为什么,种花之人没了呗。”
    “是嘛!”胡道夏随口应道,半点不在意,显然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寻那阿月嫂子的乐子,并不是真的关心。
    胡青珊又叹了口气,眉眼里好似都染上了忧愁。
    “这事啊,你也别不放在心上,那种花之人,和咱们也息息相关呢。”
    胡道夏侧眼看了过去,“哦?”
    胡青珊:“她就是我和你在信里说的,那个华家姑娘。”
    “华姑娘?”胡道夏不相信了,“你说有三百两陪嫁的胖丫头?”
    胡青珊点头,“是啊。”
    胡道夏如丧考批:“她死了?”
    飞了飞了,他的三百两飞走了。
    胡青珊摇头:“不知道呢。”
    “好端端的人便不见了,最近玉溪镇不是很太平,坊间都传她被大鬼抓走了,不然怎么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鬼?”胡道夏嗤笑,“哪里有这玩意儿,那都是平门说故事呢,阿姐你别信。”
    胡青珊附和道:“是,不过是坊间怪谈罢了。”
    “唉,如果人还在就好了,听说东叔,哦,东叔也就是华姑娘她爹啦,他最喜欢读书人了,咱们道夏这样的风姿品貌,扮个读书郎还不简单?”
    “肯定能将那胖丫头拿下的!”
    胡青珊拍了拍胡道夏的手,眼神柔和。
    “你也大了,总要正经的成个婚,那丫头体胖,性子又腼腆,姑娘家这般,算是面目有瑕,自然是不好多管你的。”
    “你啊,不拘是骗一场,还是像阿姐这样安心过日子,都是不错的。”
    胡道夏撇了下嘴,拒绝道。
    “过日子就算了,我还没快活够,才不要像阿姐这样金盆洗手呢。”
    胡青珊:“随你,现在说再多都白搭了,胖丫头不见了。”
    “不过,那东叔是真的疼爱女儿,我听人说啊,自从那胖丫头不见了,东叔一家子都没心思做生意了,还因为这,直接在靖州城损失了老大一笔银子。”
    “眼下州城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一家人都搬回了老宅。”
    “唉,真是羡慕华姑娘,打小就是被人捧在掌心上疼爱。”
    胡青珊羡慕了片刻,继续和自家阿弟闲聊道。
    “老话说的在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瞧他们家回来时那一船船一车车的行囊,想来便是生意亏了,家底还是在的,毕竟都是经年的老生意人了。”
    听到华落寒不见了,胡道夏心里惋惜了片刻。
    听到这里,胡道夏的眼睛一转,又偷偷的笑了笑,问道。
    “阿姐,你说东叔家里做生意亏本了?细软家当都搬回来了?”
    胡青珊:“是啊。”
    胡道夏哈哈畅笑了两声,“不错不错。”
    胡青珊:“阿弟你笑什么?”
    胡道夏冲胡青珊招了招手,在她侧过身时,压低了嗓子,不无兴奋道。
    “阿姐,我打算做一票大的生意,华姑娘丢了便丢了,我胡道夏照样有法子捞他华家一笔,呵呵。”
    胡青珊侧头:“当真?”
    胡道夏:“自然!阿姐,我什么时候说大话了。”
    他细细的数着道,“你也说了,他们做生意亏了,这个时候定然是心急时候,这人一急,肯定就会出昏招。”
    “阿姐,我还没和你说吧,我这次认识了个大哥,他是蜂门的,他啊,是这个。”
    胡道夏冲胡青珊比了个大拇指,压低了声音,“安座子。”
    胡青珊一惊。
    这安座子可不是一般人,他等于是蜂群中的蜂王,那是骗子群里的头头呢。
    胡道夏坐回凳子的靠背上,悠哉道。
    “我这两天好好的打听一下,到时给安大哥传讯,我们啊,要干就干一笔大买卖,嘿嘿。”
    胡青珊担忧:“那你可得小心点儿,蜂门的人狡诈着呢。”
    胡道夏摆手:“嗐,姐你就是胆子小了,我哪回不小心了?”
    “好了好了,你既然金盆洗手了,那便不要瞎掺和了,真要有心,你就在妇人之间打听打听消息,帮我看看,下一只猪仔子,咱们要挑哪一家的。”
    胡青珊瞪眼,“不许再沾人家姑娘身子了,你在这样,早晚得出事。”
    胡道夏翻了个白眼,“再说吧。”
    真是妇人之仁。
    阿姐知道什么,就是他这样沾了身子,别人家才不好意思嚷嚷出来。
    这等事情,嚷嚷开了,家里的姑娘以后怎么嫁人!
    他胡道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鲜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还不就是因为沾了姑娘家的身子!
    那些苦主啊,被打着牙都得和血吞下去!
    ……
    胡道夏:“好啦好啦,我都累了,姐,我回屋睡去了,”
    “对了,那桃花酿留一些给我,我还得了个方子,回头带着酒去永记卖个酒方子,就又是一笔白银入账了,爽快!”
    胡青珊看着胡道夏吹着小曲进了西屋,无奈的叹了口气,捡起地上他踢下的鞋子。
    阿弟这般不听劝,要是碰到那等烈性子的姑娘,该怎么办啊?
    罢罢,以后寻摸的时候,她还是多注意一些吧。
    挑的姑娘丑一点,胖一点,她家阿弟总不能饥不择食了吧。
    ......
    顾昭和桃三娘自然是不知道,那害了桃三娘的恶贼也来了玉溪镇,还有个帮手,此时正暗暗的打算着谋那华家的富贵。
    晨钟暮鼓,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便又是半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日,顾昭给了老杜氏一个荷包。
    “阿奶给,这是这个月的薪水。”
    “今儿便发薪水了?这次怪早的。”
    老杜氏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顾昭手中的荷包,面上带出两分意外。
    顾昭嘿嘿笑了一声,“可能是怕我和赵叔也不干了吧。”
    往常时候,更夫的薪水都会拖个三四天再发,就这三,四天的功夫,他们这些打更的是寻说法也不是,抱怨也不是。
    毕竟又不是多长时间,也不是不给你。
    到最后,大家伙儿只能捏着鼻子,心里不痛快的默认了,有时薪水就是会迟一些时候分发。
    前些日子,玉溪镇夜里的动静多了一些,尤其是涯石街的那场人途鬼道交叠,这事人人听闻,信的有,不信的也有。
    更夫灵醒,自然不干了,宁愿在家里吃酱菜,也不肯去受那趟罪。
    毕竟人人都惜命。
    ……
    老杜氏打开荷包,瞧了一眼,诧异道。
    “这个月的银子多了,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拿错,这就是我的那一份。”
    顾昭解释道。
    “我和赵叔多走了几条街,自然银子多了些,他们想要驴子干活,又不给驴吃饱,哪里有这等美事,阿奶你说对吧。”
    老杜氏嗔道:“哪里有说自己是驴的,憨傻!”
    顾昭瞧着老杜氏数银子的欢喜模样,摸了摸下巴,想道。
    要是其他更夫都不干了,她都接过来干,那倒也不错,整好一人赚了十来人的薪水。
    顾昭在心里算了算,一人三两银,十人就得是三十两啦。
    哇!积少成多不是空话啊!
    这样做个几个月,她的身家不说比上河里的八郎,灯里的桃三娘肯定能比得过。
    这个叫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不错不错!
    ……
    老杜氏收了荷包,瞧了顾昭一眼,问道。
    “想什么呢,这般美滋滋模样,跟小猫偷鱼了似的。”
    顾昭将心里想的事和老杜氏说了一声,哈哈笑道。
    “一个月三十两,一年便是三百六十两了,这生意做得,阿奶,你就等着享福吧。”
    老杜氏嗔了顾昭一眼,“想什么呢!你就一双脚,还想走遍咱们整个玉溪镇啊,到时鞋子磨破了倒是不要紧,别一双腿都跑断喽。”
    顾昭不服气,“谁说的,我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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