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洗洗吧,别感冒了。”白晓晨坐了起来,对他说道,话语里是暖意,是关心。
    “快十二点了,你先切蛋糕。”严尚真坚持,“我都十几年没病过了。”
    白晓晨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摇摇头不动,“难保你不会栽在这场雨上,我等着你。”
    她的坚持让他很受用,原来自己也这么口是心非,严尚真思索着,总是带了甜蜜。
    于是点头,衣物白晓晨为他准备好了,严尚真怕耽误时间,草草地洗完了就下楼去了。
    白晓晨把蛋糕蜡烛都插上了,只等着他来,见他穿着睡袍,露出了健壮的胸膛,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眼睛就看向别的地方了。
    严尚真只装作不知道,他爱极了她的害羞,看着她笑得深意,坐到了她的对面。
    气氛既微妙又尴尬。
    白晓晨轻声说,“点蜡烛吧。”
    严尚真用打火机挨个点上蜡烛,“该许愿了。”
    白晓晨闭上眼,纤纤素手合十,郑重地许愿。
    灯被严尚真按了遥控器关上,只剩,一片朦胧,如雾如梦。
    烛影摇红,佳人如玉。
    严尚真眨也不眨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一眼万年。
    她的睫毛颤了颤,他好奇会是什么心愿。
    那心愿中有没有他,有没有他们未来的家?
    原来他也会这么好奇,这么期许。
    白晓晨即便闭了眼,也察觉到对面那人的灼灼目光。
    我愿亲友康健,我愿工作顺利,我愿婚姻,愿婚姻平顺,不生波澜。
    她郑而重之地许下心愿,之前的愿望未实现,那么现在重新计算。
    她睁开了眼睛。
    眸似点漆,眉如画黛。
    眼底有纯真稚嫩,面容妩媚生春。
    搅动了他的心神。
    我到底遇见了怎样的女人?他疑问。
    第10章 相处
    阳光透进窗帘,白晓晨揉了揉眼,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伸伸腰,将床头保温杯的水一饮而尽。
    看了手表,居然已经九点了。
    哎呀,看来昨晚睡得太晚了。白晓晨懊恼地想着,下床披上外衣,到衣帽间拿了针织裙和格子外套,在落地镜,面前穿好衣服,回到房间。
    不过严尚真怎么也还没起床,他除了女色方面,生活习惯上是很自律的人。
    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洗漱完毕,白晓晨仍然没听到严尚真房间里有动静。踌躇再三,还是走到他房间前,敲了敲门,没人答应。
    她有点想转身离开,但还是留在原地。
    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白晓晨推开了门,见严尚真还躺在床上,提花蚕丝鹅绒被被踢到了床边,简约的黑色丝质床单揉得不成样子。
    她走了进去,发现严尚真眉头皱紧,面色潮红。
    她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果然很热。
    是昨晚淋了雨,怎么办?她咬唇,神色莫名地看着严尚真。
    使劲拍了拍严尚真,他方睁开眼,见到是她,疲倦地问道,“怎么了。”
    “你生病了,起来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白晓晨在衣橱里拿出他的衣服。
    又给他倒了杯水,见严尚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他却面露难色。
    疑惑道,“怎么了。”
    严尚真拧着眉头,“我不去医院,随便给我拿点药吧。”
    白晓晨哭笑不得,见他坚定的很,又连说了数遍,“我不去医院,”才知道这人不是在说笑。
    她略略思索,“我去买点药,顺便拿个体温计,要是超过39度,就去医院,要是没有,就吃点药,行不。”
    严尚真答应了。
    不到四十分钟,白晓晨就拎了大包小包进来。
    幸运得是,没超过三十九度。
    严尚真表示很高兴。
    白晓晨端过来水,又把要递给他,嘱咐道,“一样吃一颗,我把刚才出门时煮的粥给你拿过来。”
    严尚真求之不得,他觉得这场病卡得正好生得不错。
    未几,白晓晨端了一碗小米粥上来。
    严尚真发现白晓晨很有耐心,要求说,“我好累,手都抬不起来了,你喂我。”
    他嬉皮笑脸的,她想要生气,然而见到他脸色苍白疲倦,却狠不下心。
    所以端了碗,盛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严尚真不吃,白晓晨有点忍不住了,听到他说,“有点烫,你吹一下。”
    白晓晨硬邦邦地说道,“凉过了,你别生事了。”
    严尚真挑眉,笑得邪气,一副拒不合作,你奈我何的样子。
    白晓晨咬咬牙,正要对着碗里的粥吹下气的时候,听到严尚真悠悠地说,“一口一口地做。”
    她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过来。
    这人!
    好歹服侍严尚真喝完了一碗粥,白晓晨才反应过来,他不喝是他的事,自己干嘛上赶着找虐啊,然而已经来不及,白晓晨懊恼不已,给他拧毛巾的时候便格外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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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晓晨坐在床边,把毛巾搭到严尚真的额头上,手触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很小的一块地方,是以前的疤痕。
    她觉得奇怪,手指停留了一下。
    “也没什么,好像是六岁的时候,和别人打架弄伤的,不过那胖小子被我揍得更惨,他还比我大一岁啊。”他说得很平淡。
    她堪堪忆起,好像方夫人说过,严尚真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去世的,方夫人还说,在那之前,严尚真简直和唐秦蜜一样乖巧。
    她想她猜到了什么,总有些人,喜欢戳人伤疤,好像不让你哭出来,他们就不舒服。
    就好像以前的汪阿姨总是说,“学习好有什么用呢,你们家晓晨又不是男孩子,女生嘛,嫁个好人家就行啦。”
    总是不缺这样的人。
    她的动作带着怜惜,不是对他,是对六岁的他。
    好像看见那个六岁的乖小孩,失去了母亲,在大院里晃荡无人看管的时候,被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嘲笑,也许说的是“你没有妈妈咯,大傻瓜。”也许是,“你妈妈死掉了,哈哈。”不管是什么,都足以再往心上插一把刀。
    于是那个小孩死命地揍了比自己还大上一年的孩子,他的勇气来自绝望,所以会赢。但是自己,也留下了伤疤。
    难怪他后来会这么讨厌医院,亲眼目睹母亲的离开,是怎样的痛苦伤感。
    你看,生命总是无常。
    白晓晨的手轻轻地在那个鬓角的地方来回。
    是由己及人,是同病相怜。
    她同情六岁的他,好像同情七岁的自己。
    小孩子是最无辜的。
    “疼吗?”她问。
    她的手指的温度传到他心里,他伸手握住那双柔荑,想说不疼。
    然而她的动作那样小心翼翼,她的目光那样包容沉静,她的声音那样安抚人心。
    他的左胸口被重重一击。
    我想在这个女人面前软弱,就这一会儿。
    于是他闭上眼睛,带了陈年的哽咽与无助,喑哑着嗓子,轻声说,“很疼的,很疼的。”
    他俊美脸上,不再是高傲睥睨的神情,添了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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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晓晨围着围裙,做着菜。
    她手艺不错,趁着严尚真又睡着了,便到厨房来忙活。
    病人要吃的清淡一些。
    严尚真平时不爱吃蔬菜,不过这次得由她来决定,易消化的东西适合现在的他。
    白晓晨手速快,不多时就做好了一案几的菜。
    色香味俱全。
    她看了看表,也该叫醒严尚真,便用一个端盘子的上菜盘,把午饭放在上面。
    刚要端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花了十五分钟,将厨房整理一新,好像没人用过一般。又提了垃圾出去倒掉。
    还好回来时饭菜仍是热着的。
    她洗了一下,又换了件衣服,确定没了烟火气,才不疾不徐地进到严尚真的房间。
    叫醒了严尚真,两人都默契地不提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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