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特意。
    赵婳正欲跟他说清楚,便见他欢欢喜喜拿起那湖蓝色香囊,那嘴角都快扯到两鬓挂着了。
    “湖蓝素净,朕很喜欢。朕明日就系阿婳送的香囊上朝。”霍澹话毕,又反悔了,道:“不不不,朕马上就系上。”
    赵婳总感觉眼前的霍澹不是霍澹,他这副不值钱的模样让赵婳又无奈又好笑。
    可是这湖蓝色香囊是她特意选给自己的诶,并非准备送给霍澹。
    “陛下,这个才是想送个你的。”赵婳在霍澹还没将香囊带子系到腰间时,便急急从他手中把香囊拿回来,将拿一看就是姑娘家喜欢的藕粉色香囊塞到霍澹手中。
    赵·善解人意·婳一本正经说道:“两个香囊都是臣女从街上买回宫的,至于送哪个给陛下,是臣女说了算。湖蓝色哪有藕粉的好看。”
    望着手里的香囊,霍澹指腹捻着藕粉香囊垂下的流苏,抿唇笑得更开心了,“阿婳,朕知道。”
    赵婳头皮有点发麻,霍澹越是如此,她越觉得不正常,心里瘆得慌。
    “陛下知道什么了?”
    霍澹捻着香囊,一手握住赵婳搭在桌面上的手,“阿婳让朕戴这个朕就戴这个。阿婳,朕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朕知道你让朕戴上这备受姑娘家青睐的藕粉香囊是想让宫中的傅莺和许明嫣两人发现,让两人知道朕念着的是你,所以才将你送给的香囊时刻挂在身边,就像是你时刻陪伴在朕左右一样。”
    “阿婳,原来朕在你心中如此重要。你放心,香囊朕日日都戴。”霍澹话毕,将香囊系在腰间,又仔细摆弄香囊垂下的流苏。
    赵婳实在是不想自欺欺人,想也不想就开始辩解,“陛下,你误会了,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她压根儿就没打算送香囊给霍澹。
    解释的话刚开头,霍澹摆摆手,打断道:“阿婳你不用解释,朕都懂。你是个直率的姑娘,向来是不喜欢干此类酸掉牙的事情,如今能为朕做到做到这份上,朕已经很高兴了。若是阿婳觉得不好意思,朕不借香囊一事揶揄你就是。”
    “……”
    赵婳放弃了,无奈扯了扯唇角,生无可恋,“谢陛下体贴。陛下喜欢就好。”
    霍澹笑得跟花一样,“只要是阿婳送的,朕都喜欢。这是阿婳送朕的第一件东西,朕一定珍藏。”
    他顺势从赵婳手里拿过那湖蓝色香囊,指腹捻着香囊绳子,搭在她腰间,“朕给你戴上。”
    赵婳敷衍笑了笑。
    随便,都行,都可以。
    陷入热恋的男人,好可怕。
    智商和脑补程度成正比。
    “对了,阿婳你喜欢什么?”霍澹牵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发现她每一根手指都甚为好看,怎么握也握不够。
    此时正是秋末冬初,怡和殿外的那棵高耸入云的银杏树叶子开始变黄。
    浓郁的绿中带了零星的一抹黄色,极为打眼。
    赵婳最近无欲无求,瞧着窗户外面的黄色银杏叶好看,便随口提了一嘴,“陛下用银杏叶扎朵花送给臣女。”
    霍澹不解,颇为惊奇,“这叶子还能扎花?”
    赵婳沉默一阵。
    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其中霍澹三个时辰用来睡觉,八个时辰用来处理政务,还要分出一半来和京城里的“狼人”扮猪吃老虎斗智斗勇,能抽出一个时辰和她谈恋爱,已经是极限了。
    她为什么还认为他懂些讨姑娘欢心的小技巧?
    “是能扎花,不过手法繁琐,臣女想了一下,陛下就寻一片最好看的银杏叶送给臣女罢。”
    霍澹:“阿婳喜欢银杏叶?”
    赵婳“嗯”了一声,语音上扬,“喜欢喜欢。”
    霍澹:“那朕以后每年银杏叶黄的时候就送一片最好看的叶子给你,让你一看到这银杏叶就想起朕来。”
    赵婳点头。
    “陛下,今日去鸿胪客栈,收获颇多。”赵婳将香囊带过,赶紧换了个话题,“首先,西州使臣内部出现了矛盾;其次,臣女有个猜想,等验证了再告诉陛下。”
    霍澹摆手,“今日不谈政事,朕带你去看看凤栖宫。”
    “凤栖宫?”
    霍澹笑道:“阿婳今后住的宫殿,凤栖宫。”
    凤栖宫和思政殿隔得近,如此一来,他在思政殿批奏折批累了,散散步就能到阿婳宫里。
    ===
    鸿胪客馆,乐泽院。
    古兰珊朵在屋中求见赫哲昊。
    还未出西州时,赫哲休屠便不止一次找过古兰珊朵,以金银权利为诱,让她答应在寿宴上刺杀虞国太后,之后将锅甩到皇子赫哲昊身上。
    赫哲休屠夺取皇位之心,众人皆知,但是西州王迫于手上没有足够的兵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了西洲之后,赫哲休屠更是肆无忌惮,几次三番想要置赫连昊与死地。
    “大皇子,赫哲休屠一路对我们多加阻挠,太后寿宴上在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越是时间紧迫,他便越着急动手。既然他已经打过献舞的主意,不如我们换个形式?”古兰珊朵道。
    赫连昊:“如何?”
    古兰珊朵:“大皇子,我听说京城有一舞姬,素有第一舞姬之称。赫哲休屠知道本次献舞计划,他多次劝说我无果,定会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若是我们邀请这京城第一舞姬于我共舞,将寿宴上的西州舞,悄悄改成和虞国合舞。一来,赫哲休屠不知,即便他想使坏,也奈何不了,他有后招,我们也有;其二,两国共舞,能促进双方情谊,届时大皇子再提借兵或者共修两国之好,虞国皇帝更容易同意。”
    赫哲昊沉思,赫哲休屠昨日已经让南诏和西州有了争执,不知这段时间还会使出什么花招。
    “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是你说的那舞姬会同意么?距离寿宴不到十日,我担心时间来不及,届时在寿宴上演出效果不佳。”
    古兰珊朵道:“不试试怎知道不行?今下午我去拜访拜访。”
    沉思一阵,赫哲昊道:“一道去。”
    *
    “他们想找京城的舞姬帮忙?”
    屋中,赫哲休屠听完阿尔依的话下意识放下甜蜜饯。
    “大将军,我在屋外听得真真的,大皇子和古兰珊朵秘密筹划此事,打算下午就出客馆寻人。”阿尔依道。
    赫哲休屠不以为意,笑道:“随他们去罢,找不到人的。”
    京城第一舞姬早已被他提前杀掉了,两人不过是白跑一趟。
    赫哲休屠早有预感,这不刚好就猜中了赫哲昊的计划,先一步下手,断了赫哲昊后路。
    第一舞姬没了,这第二、第三,尽是些歪瓜裂枣,古兰珊朵心气傲瞧不上的。
    赫哲昊以为寻到了帮手,熟不知这帮手早就被他解决了,到头来是白忙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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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银杏叶:是我!你们爱情的见证者。
    第90章 干事业第八九天
    赫哲昊和古兰珊朵多番找人打听, 终于寻到清落住的地方。
    清落虽从小在教坊司长大,但七岁时就逃了出来,女大十八变, 长大后她面貌改变大变样。若非清落亲口提起, 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曾在教坊司待过。清落在京城名声大噪后便搬出留香楼,买下了间宅子。
    侍女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 对这一身异域装扮的一男一女生了戒心, 若是换做以前, 侍女早见如此奇怪的两人寻来, 早就将门关上不予理睬,可是今中午主子回来以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留意寻上门的陌生人。
    侍女手搭在门扉上, 把门严严实实堵住,问道:“我瞧着二位不是京城人士, 找我家主人何事?”
    古兰珊朵开门见山, 自报家门, “我们二人是西州来虞国贺寿的使团。久闻清落姑娘大名, 今日上门讨教一番,同样是舞姬,不知是你们虞国更胜一筹, 还是我西州的异域舞蹈技高一成。”
    “西州来的?”侍女愣了愣,伸头望了眼周围,发现这两人独自前来, 记起清落叮嘱的事情, 松口让两人进来,“请二位随我去内院。”
    清落在屋子里点茶, 听见侍女来报,心想赵婳上午同她说的这事,这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西州的人便找上门来了。
    清落让侍女将两人带到正堂,她将桌面上的茶具收拾一番,这才往正堂会一会二人。
    一男一女异域打扮,女子身子纤瘦,手臂上的金臂钏极具异域特色,清冷的气质清落一看便知此女子常年跳舞,或许也同她一样,从小就研习舞蹈;而那男子眼眸狭长,剑眉英挺,气质矜贵,清落猜测此人约莫是西州某位官吏。
    赵婳说得果然没错,这西州来的两人,有问题。
    *
    半个时辰后,赫连昊和古兰珊朵离开宅子。
    清落在门口一站,很快赵婳安在宅子周围的护卫出现在她面前。
    清落写了封信交给护卫,让其交到赵婳手中。
    日落时分,皇宫。
    霍澹带赵婳去凤栖宫逛了一圈后,便回了思政殿和几位大臣议事,刚从大殿出来,准备透透气回殿中批阅剩下的折子,溜了半圈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怡和殿外。
    霍澹:“……”
    这厢,赵婳听丹红说皇帝在殿外徘徊不进,心想这人政务肯定还没忙完,不然依他那性子,直奔进来都是矜持把持住了的。
    在殿中待着也无聊,赵婳便出去了,正巧遇见霍澹转身欲走。
    “陛下折子批阅完了?”赵婳走了过去,明知故问。
    “……还剩一点。”
    霍澹牵着她手,慢慢走下台阶,“适才刚和大臣们议完事。今日朕收到一封折子,是早前自请离京去越州驻扎的胡奎胡将军递上来的。这胡奎,行事乖张,但是行军打仗确是个好手,之前就是因为朕罢黜张焱,他一气之下就自请离京去了越州带兵,倘若他不走,这镇国大将军的位子,还轮不到傅钧。胡奎听说张焱官复原职,便上书请求调任回京。小心台阶。”
    赵婳不喜欢身上这繁琐的衣服,里里外外裹了六层,虽贵气,但是行动一点也不方便,脚下踩到裙摆差点摔一跤,幸好霍澹手快,扶住了她。
    “这是好事,看来陛下今日很高兴。”赵婳走得缓慢,不像以往在霁华宫当琴师时,“闲着也是闲着,去思政殿陪陛下批奏折吧,正巧《地方志》还没看完。”
    霍澹以前觉得批阅奏折时有位女子在旁不成体统,可尝试过一次才发现,得分人。
    阿婳在他左右,不吵不闹不干政,安安静静在一旁看书,他批阅奏折的速度都快起来了。
    思政殿。
    赵婳像以往一样去书架拿书,发现有好几本书的排放是乱的,这层一会儿是史书,一会儿又是杂谈,好几种不同品类的书籍混在一层,乱得很。
    赵婳索性就顺便他归整收拾了,“陛下,这排书架,与御案靠得近的,放的是史书之类与整治相关的一类;这边是闲书,”她怀里抱着两本书,一排排给霍澹指,“陛下以后别放错了。”
    话音刚落,赵婳又觉不妥,继续帮他整理书架,“算了,我还是跟负责打扫思政殿的太监宫女说一声吧,让他们收拾时留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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