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丈夫睡一起的时候有行夫妻之礼吗?”
    崔秋月声音细若蚊虫,试探着再问了问。
    秦小满一拍脑门儿:“那天席面儿上他吃酒醉了,我们是没喝交杯酒!”
    “.......”
    崔秋月为难道:“不是这个!”
    “有没有再做别的事情?”
    “没别的了,忙了一日,大家都累了嘛,自是早早就睡下了。”
    崔秋月又是一梗:“你们夫妻之礼都没行,这孕痣自然是不会消的,更别提有孩子了。”
    “那、”秦小满不解:“夫妻之礼怎么行啊?”
    “我......我一个没成亲的姑娘怎么晓得!”
    崔秋月看着一脸恳切求教的秦小满,脸涨得通红,她捏着自己的手指。
    “你自个儿回去问你相公去!”
    秦小满道:“他瘸着脚我扶他去茅房他都臊着一张脸,哪里会晓得这些。”
    “男人天生就会,你回去问他就是了。”崔秋月脸热的很:“我、我先回去了。”
    秦小满叹了口气,好歹是晓得原由了,虽又栽进了另一个笼子里。
    瞅见崔秋月真的要走,他连忙叫住人,到自家地里薅了一大把小白菜给崔秋月:“谢谢啊,你可别把这事儿告诉旁人。”
    崔秋月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这么羞臊的事情她才不好意思开口,不过面对秦小满送的菜,她还是没有拒绝。
    崔家只三口人,没什么劳力种地,这些菜食自也是珍惜的,家里虽然有他爹的手艺挣钱,可她娘身子一直都不好,要用补药吊着,家里过得也一样紧巴。
    秦小满这些日子一直便记挂着自己孕痣的事情,他又不好嚷嚷着让旁人晓得,憋闷在心里都快憋坏了,只怕自己身体有问题,今儿见了崔秋月心里的石头才落下了一半。
    他撒着腿跑回去,钻进灶房看见杜衡便径直道:“夫妻之礼是怎么行的?”
    第30章
    正在揉面的杜衡手抖了一下, 他回头看向站在门边气势汹汹的秦小满:“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料想是出去的功夫怕是又遇见了村里的什么人。
    秦小满喘着气过去,把摘的菜丢在灶台上:“你告诉我问的就是了。”
    杜衡放下手头上的功夫,他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是想着能告诉他, 不过:“这事儿青天白日的如何说, 不害臊。”
    秦小满被训了一句, 可杜衡的声音温和, 于他而言简直不痛不痒,反倒是让他更好奇了, 像是大家都晓得的一件事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一般。
    “怎么就不能说了。”
    他心里着急, 抓住杜衡满是面粉的手:“你快说!”
    “晚上说。”
    “不要, 我现在就要知道!”
    秦小满在身后一把抱住杜衡的腰,不准他再去忙别的。
    杜衡被他缠的紧了, 无奈道:“总让我把手给洗了吧。”
    秦小满这才松开。
    杜衡洗着手指的功夫揣摩要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他擦干净手把秦小满叫回了屋里。
    看着眨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秦小满, 像一只无辜的小鹿,他脸有点发热。
    杜衡凑到秦小满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小满微微偏头,把自己的耳朵抬高些, 想把杜衡的话听一字不落的听清楚, 而则凑的太近碰到了杜衡温软的嘴唇。
    言语间轻暖的气从他耳尖上撩过, 像是春柳拂江, 荡起一层涟漪。
    “明白了吗?”
    杜衡说完抿了抿唇, 耳根已经红了一片。
    “啊?”
    秦小满望着杜衡心虚的眨了下眼睛,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
    杜衡一顿,想着自己说的恐怕是太委婉, 哥儿理解不了。
    他不免头疼, 总觉得这种东西教育起来有些难, 尤其是老师脸皮薄还经验短缺。
    “要不然这样吧,我去县城一趟,正好要买插播的种子回来,顺便给你买些书。”
    杜衡手心放在秦小满薄薄的背上,安抚和商量。
    “书里会说这些吗?”
    “会。”
    杜衡笃定。
    秦小满是急性子,他现在就想知道,但是看他相公的为难之色,心下又了然。
    他就跟崔秋月说嘛,杜衡哪里晓得这些。
    还告诉他男人天生就会。
    “那我去买就是了。”
    “不用,我去。”
    秦小满挠了挠后脑勺,上县城不是什么辛苦活儿,他也就没跟杜衡争:“好吧,那我给你钱。”
    杜衡摸了摸秦小满挠乱的头发:“我有钱,书册花不了多少。”
    还是这种不入流的书。
    原本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寻常的日子是不去县城的,今儿也不逢二四六,但秦小满还是催促着杜衡去一趟县城里,让他务必把东西带回家来。
    他想赶着牛车送杜衡去县城,可杜衡说这种事情不能大张旗鼓,低调着前去就好了。
    秦小满自然是听他的。
    “我快去快回,你提着篮子去山脚下挖些野菜吧,我又做馄饨给你吃。”
    秦小满听这话高兴的直点头,早上说要吃面条也吃成,换成吃鲜肉馄饨他更高兴。
    杜衡晓得他的性子,自己走了势必在家里左等右等,倒是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干,打发了时间免得着急。
    三月里野菜的样数已经越发多了。
    荠菜、苜蓿、水芹菜、蒲公英、车前草都陆续发了出来。
    田地少的人家地里的那点菜不够家里吃,都要去挖些春野菜来填饱肚子,家里人口多的劳力出门下地了,像是妇孺孩子便出门挖野菜。
    一则是野菜鲜嫩,是不用花钱的东西,二来春耕是场长久的力气活儿,家里负责餐食的女子哥儿要想尽法子让自家的劳力吃饱,如此秋收才有盼头。
    秦小满往年是没有功夫去挖野菜的,自家那些地都拾腾不完,哪里还有时间干别的,春耕的时候总是没日没夜的干,堪堪才赶得上时节的进度。
    而下他的日子过得好了,一日三顿饭顿顿不落下,扯着牛回家也像别人家一般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且今年还把荒地都翻了出来。
    提着篮子到山脚下时,他才发现村子里好些人都在这边,像长在地里的白菜一样,这里蹲一个,那里蹲一个。
    小铁锹把鲜嫩的野菜一颗颗的挖起来,在石头上抖抖泥土丢进篓子里。
    秦小满还以为没啥人,不成想热闹的很。
    山脚下的荒草地现在都被踩踏平了,四处都是被铁锹刨过的新土痕迹,他还想着挖点清香的荠菜做馅料,瞧这势头能挖到两颗旁的都不错了。
    挖菜的村民看见又有人来不免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嘀咕了句:“满哥儿怎么也来了,他家里还缺两根野菜吃?”
    “谁晓得,就是算得精明,还来跟我们争两根野菜,全然是不顾穷人死活了。”
    这头低声说了几句,有人扯着嗓子道:“满哥儿,听说你们家今年把手头的地都翻完了啊。那么多的地,你一个人种的完嘛?”
    秦小满闻声望去见是孔家夫郎,他小爹娘家的一个表亲,自己叫小姨父。
    昔年他爹去世的时候想跟他借土地种庄稼,只说借,也不提怎么分报酬,秦小满估摸是想白用,这白借的事情,他自然不答应。
    见他不好说话,又改口说地里种出的庄稼一亩给他一石,秦小满种地晓得家里的薄地一亩不过产两石粮食,这小姨父怎么可能那么大方,说不准有歪心思,他任凭地空着也不借。
    自己做事确实果决不周到,但也省的以后因为土地的事情扯皮,秦小满也见识不少,有的是不讲理的人借了亲戚土地种,种着种着就是自家的了。
    秦小满不晓得他这小姨父是不是看自己孤弱也揣着这种心思,总之几年过去,都还惦记着他的地呢,这些年没得手可也没少在背后说他霸道没有孝心,还以为他不晓得。
    而下杜衡来了,又见地都翻了出来,更是没了指望,自少不得阴阳怪气。
    “我成家了,怎会一个人。”
    孔夫郎笑了一声:“你家那个小郎君席面儿的时候我也见过,细皮嫩肉的,不说我还以为是个哥儿呢,两杯酒下肚就站不稳了,那能扛得起锄头帮你耕地嘛?”
    诸人听到取笑都跟着笑了起来。
    秦小满也不恼,他就是喜欢杜衡那样子,而下是要给他个魁梧高大的他还看不上呢。
    “他不是给我买了牛嘛,自是用不着费多少力气。”
    秦小满说完,转而又看向孔夫郎:“小姨父家里的三小哥哥不是也定好了人家,聘礼给的不少吧?”
    孔夫郎被反问一茬给问住了,神色不自然的酸道:“我们这等穷人家,自是跟你比不得。”
    秦小满直言:“那你还嫌弃我相公,我自当是以为小姨父的女婿好的不得了,这么一说看来小姨父的眼光高,什么男子都瞧不上。”
    孔夫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再没开口。
    周遭看热闹的掩着嘴偷笑。
    孔夫郎脸上更是挂不住,索性挽着篮子去了另一片地。
    秦小满轻哼了一声,独自继续挖了会儿野菜,下午些时候才回家去。
    倒是赶了巧,前脚刚进院子,后脚杜衡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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