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拐子生得高大威猛,大约四十岁上下,这个年纪看上去有些发福,只是右脚有点破,所以得了个拐子的名号,这还是因为早年打群架落下的根儿。
    此时他和沈鸣放两个人赤赤条条的泡在小型的温泉池子里,尽量放松着身体,但是心情却始终无法舒缓。尤其是在听了近几天周南疾风暴雨般的行动后,孙拐子皱着眉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大哥,我看是不是要对老四采取点措施,否则一旦被姓周的弄住,麻烦就大了。”沈鸣放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建议。
    “怎么个措施法?”孙拐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比如先把他藏起来,过两天偷偷送出去。再比如……”沈鸣放迟疑着,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迟了。我们这时候再动已经没有意义了。”孙拐子摇摇头,“老四不是自以为藏的很深吗?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可是这样不管不问,终究不是个事儿啊。”沈鸣放有些不甘心。
    孙拐子重重的冷哼一声,“咱们没管过他么?我警告过他几回?你还亲自跑去了一趟,有用吗?还他妈跟老子玩儿花样,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大哥,我是怕这小子折进去对咱们也是个麻烦。”沈鸣放见孙拐子上火,急忙解释。
    “麻烦早就来了,你以为管了就没麻烦吗?”孙拐子又是一声冷笑,“当初不听我的话,偏要跟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谈合作,老四还瞒着咱们跟那个姓梁的签了什么狗屁协议,说出来都他妈笑死人了。”
    沈鸣放一时语塞,心的话,这冯乐不是你外甥吗?那个什么姓梁的也是你介绍给大伙的,这个时候又来个一推六二五,这话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当然,他心里这么想但丝毫不能表露出来。做兄弟这么多年,沈鸣放深知这个大哥性格善变而且多疑,老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拜孙拐子所赐,故意为之也说不准。
    一干兄弟中,最没有心眼的也就是老四陈斌,还喳喳呼呼的十分跋扈,孙拐子早就看不惯他,只是一直忍着没发作,现在有了冯乐这么一档子事儿,不正好是个机会吗?
    别看孙拐子已经年近四十,但一直没有子嗣,原配夫人加上众多情人,没有一个能给他添上个一男半女的。这成了孙拐子最大的忌讳,身边走得近的兄弟没人敢问,唯独老四,嘴里没有把门的,一次在酒桌上提及此事,让孙拐子大发雷霆,要不是众兄弟拉架,非干起来不可。
    冯乐是孙拐子唯一的外甥,而且在他姨夫面前嘴巴甜的要死,深得孙拐子喜爱,简直是视同己出。老四偏偏脑子不开窍,有一天抽风,还开了个玩笑,说看着冯乐长得就像大哥,如果右腿在瘸上那么一点点,那根本都不用做亲子鉴定了。
    虽然说这番话的时候,只有很少人在场,但还是传到了孙拐子耳朵里,这可是犯了大忌,虽然事后没有看出老大有什么异常举动,但生性敏感的沈鸣放则预感到老四以后会大大的不妙。
    “大伙也别有什么顾虑,咱们在这福山县多少年了,还怕几个外来户?姓周的那里我自然会要他好看,到时候连他主子一起滚蛋。”孙拐子似乎很有底气,伸手拍了拍沉默不语的沈鸣放,突然话锋一转,“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耿老五那边,而且那个愣头青也很古怪。”
    “耿老五现在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就算躲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又能有什么作为?”沈鸣放不解。
    孙拐子摇摇头,“别人说这话,我就当笑话听听,但你不该说。咱们和耿老五明里暗里干过多少回,你想想,什么时候占过便宜?”
    沈鸣放点点头没说话,他很清楚,在sz市的道上,大哥虽然曾经叱咤风云,但还是很顾忌几个人的,飚七算一个,耿家兄弟也算一个,还有就是近两年新崛起的外来户唐士铭。在这几个大佬中,真正交过手,又比较熟悉的就只有耿家兄弟中的耿老五。
    当年要不是耿老五极为强势,孙拐子也不至于会放弃sz市的地盘,而重新杀回老家来。这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那个叫李天畴的愣头青也查清楚了,应该是耿老五的人没错。只是有些古怪,他妈的搞得跟地下党一样,一来就蹲在工地上当民工,如果耿老五这一招是为了对付我,还真他妈下足血本了。”孙拐子自言自语一番,似乎对他自己说的话也有些吃不准。
    “上回劫走那个民工的人也查清楚了吗?”沈鸣放小心翼翼地问。
    孙拐子点点头,“老熟人,耿老五手下最能玩儿车的,姓彭,叫彭伟华,这个李天畴据说是他徒弟。所以,呵呵,有热闹要看了。”
    沈鸣放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老大,没道理啊,我听道上说,耿老五是被唐士铭和飚七联手给干趴下的,躲到福山这穷乡僻壤来避难,没道理再给自己惹祸吧?”
    “你只是听说而已,谁知道耿老五安的什么心?不可不防。这小子无处可去,想趁机吃下咱们的地盘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了,就算他没有这个心思,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呵呵,当年欠下的老帐总要收点利息吧?”孙拐子说着,邪邪的一笑。
    “大哥,你就说吧,我们该怎么做?”沈鸣放对孙拐子的话其实很不以为然,老四惹了一屁股屎,周南又跟个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正是难受的时候,实在搞不懂大哥怎么会突然又想着节外生枝。但他十分了解孙拐子的性格,在他兴致高涨的时候,决不能当面出言反对,相反还要大声叫好,否则吃不了兜着走,事后再谈那就另说了。
    “分分工吧,我对付周南的主子,你去跟几个老兄弟把话讲透了,就说是我的意思,这个时候别他妈再窝里掐,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先把耿老五收拾了再说。”孙拐子眼睛一瞪,露出凶光,“至于老四,现在实在爱莫能助,如果我这边顺利,说不定他还能逢凶化吉,否则全凭造化啦。”
    “最不能忽视的就是那个李天畴,先把他给拔了,让耿老五变成睁眼瞎。嘿嘿,我看他敢跟老子搞这一套。”孙拐子说完哈哈一乐,仿佛看见老对手暴跳如雷的样子。
    “可是乐少爷他们咋办?”
    “这尼玛的还真头疼。”孙拐子干咳了一嗓子,“我觉得小乐他们几个方向是对的,未来福山撤县设区,市政工*是大有搞头,也是咱们洗白白的大好机会。只不过几个小家伙太嫩了点,我会敲打他们收敛一些,但是把泛泰这个外来户挤出去是必须要干的,外来户总是他妈的靠不住。”
    沈鸣放偷偷咂了一下舌头,心里很是不爽,刚才还说几个娃娃毛都没长齐,现在又认为方向是对的,这老大毕竟是老大呀,哎,这水平,真是服了。
    ……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金成火急火燎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大概是听服务员的说的,他径直冲进了宾馆餐厅,直奔华芸和李天畴的座位而来。
    李天畴轻轻的一皱眉头,见华芸并没有什么表情,所以也就不动声色。
    “你醒了,我再帮你叫一份。”华芸看着怒气冲冲的金成,主动招呼。
    金成站在餐桌旁默不作声,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李天畴身边,“我有话要跟华总说,请你回避一下。”
    李天畴正啃着一只乳鸽腿,满嘴流油,“我马上就好,等我一下。”他并非不通情理,只是觉得金成这小子实在应该多修理修理。
    金成心情很差,闻言勃然大怒,以为李天畴又在消遣他,他猛的一拍桌子,“你这是故意的吗?不要太过分了。”
    “金总,请你有点风度,这里是公共场合,而且李天畴现在也是公司职员,没有必要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华芸放下了筷子,非常不高兴。
    “樱樱,你……我”金成没想到华芸一见面就数落他的不是,心中难过、激愤,回想起刚才二人拥抱的场景,盛怒之下只能找李天畴出气,“什么公司职员,我不会承认的,人事部有给我签字吗?啊?在这儿装什么蒜?”
    “金总,难道我招一个助理需要得到你的批准?”华芸的心情也不好,见金成没完没了,大失风度,嚯的一声就站起来了。
    “我吃好了,二位聊,我去抽支烟。”李天畴见闹成这样,立即起身。他觉得自己再掺和下去就有点不道德了,甭管人家是什么关系,都是因为自己才吵架,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虽然特看不惯金成的为人,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你不用走,那么一点哪能吃饱吗?坐下继续。”华芸火气正旺,也不管什么风度和金成的感受了,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口吻大声命令。
    李天畴这下傻眼了,这算什么?夹板气?我靠,俺的工作内容里木有这一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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