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
    看来大人是真的不想给他张罗亲事!
    姜家几人对石阶上的这一幕毫无察觉。
    姜澈姜笙放完花灯便欲起身离开,却见姜蔓仍抱着花灯未放,二人对视一眼便先上去了。
    姜蔓久未回神,直到身后传来旁人的催促声,她才缓缓将花灯放入河中。
    愿他一生顺遂,夫妻和睦,永如今朝璀璨肆意。
    而就在隔了一道墙的另一边台阶上,有一人几乎与她同时放下了花灯。
    陆知景起身后,又看了眼飘远的花灯才转身离去。
    愿她一生幸福安康,儿孙满堂,永远灿烂明媚。
    -
    而最先离开的萧瑢姜滢,此时正各自在街道两旁的糖人摊位上,隔着人群遥遥相望,面面相觑。
    姜滢望着萧瑢手中的兔子糖人:“....”
    他果然爱吃!
    萧瑢亦望着姜滢手中的兔子糖人:“....”
    最后,萧瑢穿过人群走到姜滢身边,将手中的糖人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姜滢几乎在同时也将糖人递过去:“我给你买的。”
    二人再次面面相觑。
    终于,他们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不由相视一笑。
    姜滢伸手接过糖人:“多谢郡王。”
    萧瑢也接过她手中的:“多谢。”
    二人转身缓缓向前行着,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欢愉。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在卫烆身边的陆知景,抱着双臂问:“不都是兔子?所以为什么要换呢?”
    卫烆微微颔首:“陆公子。”
    陆知景正欲说什么,就看到姜蔓一行人正往这边走着,他微微一愣后,飞快藏到了卫烆身后。
    卫烆:“...陆公子,我们在暗处,他们看不见。”
    陆知景慢慢走出来:“...哈哈,是哦,我忘了。”
    “陆公子怎么在这里。”
    “我就是来随便逛逛,无意中看见你猫在这里,啊对了,今日怎么是你跟着,那两头狼呢。”陆知景轻咳了声,理了理衣裳故作平静道。
    卫烆:“今日宫宴,琅一琅二没进去”
    陆知景了然的点点头:“原是这样啊,那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
    卫烆颔首:“是。”
    陆知景的身影消失后,他才似不经意间往河边看了眼。
    那里,几位姑娘簇拥着高家娘子正在放花灯。
    他很快就收回视线,悄然跟上了萧瑢。
    姜滢一直都知道暗处有两人跟着他们,察觉到多出一人时,她壮似随意的往暗处看了眼,恰好将陆知景看姜蔓的眼神收入眼底。
    萧瑢彼时正低头看手中的糖人,并没有发现姜滢方才的小动作。
    姜滢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了旁边的糕点铺子。
    她下意识便停了脚步。
    萧瑢也跟着驻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温声道:“我们进去看看?”
    姜滢本想说不必,萧瑢却已经牵着她往铺子走去。
    姜滢走进铺子,第一眼就看到白软软的糖糕。
    她的眼睛蓦地湿润了。
    十年了,她有十年没再吃过糖糕。
    自兄长不在了,她便不允许房里出现糖糕,好似这样,兄长就会带着她喜爱的糖糕回来似的。
    如今一见,竟已感觉恍如隔世。
    萧瑢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不必多想他便明白了什么,正要抬手唤人包起来时,姜滢却拉着他飞快的出了铺子。
    而就在她与萧瑢刚离开,铺子边上就停了一辆马车,一位瘦弱的公子抱着手炉缓缓踏进铺子。
    萧瑢任由她拉着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姜滢才停下。
    她什么还没解释,他就伸手将她拢进了怀里。
    “我明白。”
    糖糕应当是她与她兄长的回忆。
    回忆很美好,也很残酷,让她不敢轻易去碰触。
    姜滢好不容易压下的哽咽因他这话骤然崩塌。
    她埋在他的肩膀眼泪汹涌而出,可她死死咬住唇,始终都没发出声音。
    每年佳节她心中的思念便愈浓,以往这时她早早就就了寝,一个人埋在被窝里思念母兄,任由泪水决堤。
    年夜饭后周氏在她回房的路上堵住了她,同她说,若母兄在天有灵,见她每年都如此伤怀,定不会安心,她知道周氏是想宽慰她,想让她释怀,想让她过的好,她不会不知好歹,也怕母兄在天上不安,所以之后她才顺着三姐姐的邀请出了门。
    到了街上她的身份被认出,惹来接二连三的麻烦,到后来又遇见萧瑢,她心中的惆怅与思念就渐渐的被压下了,直到看见那熟悉又陌生的糖糕,那些被压下的情绪才疯狂的一涌而出,将她整个人侵蚀。
    可今日除夕,萧瑢特意出宫寻她,她不能扫他的兴。
    她努力让自己尽快的从那铺天盖地的思念,和悲伤中抽离出来。
    萧瑢似是发现了什么忙轻轻推开她,果真见她满脸泪水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那一刻,他感觉心隐隐被扯着疼。
    良久后,他轻叹了声。
    陆知景说的对,他或许真的栽在了姜六手里。
    他此时甚至想不起来,是如何将人一步一步放在心间的。
    一开始,他只是见色起意,后来,他想要给她些体面,再后来他想给她的就越来越多。
    而她还未曾问他要过什么,他就什么都想给她了。
    这不是栽了是什么?
    萧瑢用拇指试图分开她紧咬的唇瓣。
    姜滢却闭着眼,倔强的咬着唇。
    她怕一放松出口的就是呜咽。
    萧瑢皱了皱眉,轻声道:“松开。”
    姜滢也不知哪来的执拗劲儿,偏紧紧咬着。
    柔嫩的唇瓣被咬的好似要滴血。
    萧瑢怕伤着她,不敢真的用力,可眼看唇要见血,他也不能由着她,遂低头道:“你逼我的。”
    姜滢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腰间那只手就用力将她揽了过去,随后唇上就贴来一片温热。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但以往都只是轻轻一碰,可这一次他竟在撬开她的唇。
    姜滢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所有的惆怅与悲痛散去,方才的执拗也在这一刻被击溃,她呆愣愣的靠在他的怀里任他不断的探入。
    直到马车行驶着的车轮轻轻一响,她才如梦惊醒,猛地推开萧瑢。
    这可是在大街上,他疯了!
    姜滢慌张的四下看了眼,才提起的一颗心又落了回去。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小巷子里,并未在大街上。
    萧瑢遂被她推开,手却依旧搂着她的腰,眼底闪过几丝不明的晦暗。
    姜滢抬头撞上后,心中一颤。
    他...生气了。
    “我...”
    “对不起。”
    姜滢一愣,有些错愕的仰起头。
    萧瑢以为她没听清,又道了句:“对不起。”
    姜滢动了动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历来重礼,方才也只是情急之下才...但终归是在外头,万一被人瞧见了还了得。
    可是,她又无法怪他。
    “下次不会了。”
    萧瑢知她有些无措,轻声安抚道。
    他说这话时隐隐有些心虚。
    初时确是一时情急,怕她伤着自己,可后来她分明已经松了齿...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孟浪了。
    姜滢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轻轻点头。
    “我先送你回府?”萧瑢嗓音微哑。
    姜滢低头应道:“好。”
    她心中还有些慌乱,是以并未听出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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