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映月写了一个单子, 让唐文生去买。
    她则是给老家还有宋枝这两边分别回信,宋枝的朋友可以说很少很少,少到最好的朋友就只有封映月。
    从信上封映月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与无措,她差一点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第一个是因为小姑子对象那边的亲戚, 这一次要是因为婆家再一次丢了孩子,那她和洪建军怕是走不下去了。
    封映月的信随着唐文生买的东西, 全部被寄回去了。
    几天后,吴大爷叫住接元蛋回筒子楼的唐母, “封同志他们寄过来的信, 还有东西, 都先被洪建军同志带上去了,你上楼找他拿就成。”
    “欸。”
    知道宋枝也是写了信的唐母笑着点头,元蛋高兴得很, 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爹和娘来信咯!”
    “是吧,慢点走, ”唐母笑眯眯地招呼着, 上楼时遇见下楼相熟的人,也打着招呼。
    宋枝正在做饭, 见他们回来赶紧道:“婶子, 今儿晚上就在我这吃, 我饭菜都备好了。”
    “是啊婶子,”洪建军也笑眯眯地牵着元蛋要进屋子,“来,元蛋爹娘寄回来好些东西呢。”
    唐母闻言也没客气,进屋先把信还有那些东西拿回家后,又数了六个鸡蛋来到宋枝家,硬是放在了他们的柜子里,结果又被宋枝拿出来全部炒了。
    快睡觉的时候,宋枝又把封映月写给自己的信看了一遍,她是念过几年书的,看得明白,也能写信。
    “这个藕粉真好,一定不便宜,”洪建军给她冲了一碗藕粉,里面放了糖。
    宋枝把信放好,接过碗,“是啊,她喜欢吃我做的面糕,我明天就做,做好了你看看运输队哪位要去省城的,请他帮我捎一下,给钱都成。”
    “我在运输队的人缘不错,”洪建军又端来洗脚水,给她洗脚,“哪里用得上钱啊,请他抽包烟就是了。”
    宋枝垂头看着给自己洗脚的男人,眼睛有一点发热,“军哥,我这么抵触他们,你是不是很难做啊。”
    “难做啥啊,我爹护着我娘,那我肯定得护着你啊,这一点我就爱学他,再说,”洪建军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腿,“错的又不是你,别胡思乱想,快把藕粉喝了。”
    “嗯。”
    这边唐母还没拆开信,她不认得几个字,想着明天就是周五,傍晚等老二来接他们回家后,再让文慧看看写了什么。
    至于那些吃的,她给元蛋分了些,自己没怎么吃。
    元蛋心疼她,又把自己的分了一点塞过去。
    等第二天傍晚他们回到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听唐文慧念信。
    “……文生的课要多一些,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也请大家要保重身体,勿念。”
    信里把他们在省城的情况说了一番,再向家里的每个人问了好。
    “这些都是映月他们寄回来的,好吃得很,”唐母把东西一一打开,分给他们吃。
    份量挺多,她留了一小部分在筒子楼,剩下的拿回来给大伙儿吃。
    “娘,我按照三嫂他们的意思收拾了两份出来,这就送到大伯还有三叔家去。”
    唐文慧把打包出来的东西提上,跟唐母说了一声。
    “去吧。”
    唐母点头。
    等唐文慧回来时,身后多了一个唐三婶,她还送了两把菜过来,这是唐家没种的菜。
    “咋还给我们送东西呢。”
    “这有啥,你们是他们的三叔三婶,给你们捎带点东西吃怎么了。”
    唐父笑了一声。
    唐三婶坐在唐母身旁,唐二哥他们去做晚饭了。
    “看你这脸色,是有什么事儿啊?”
    唐母问道。
    唐三婶啧了一声,见元蛋跑到灶房那边去了后,便低声对二人道:“我今儿回娘家,才回来不久,我听我娘家嫂子说,那乔思雨不见快一年多了!”
    唐父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见了?”
    唐父眉头一皱。
    “我记得上次她跑来,就是不想嫁给她爹娘安排的人,我以为这事儿过了,就回家去了呢?”
    唐母也愣住了,她以为对方就是和家里闹了点矛盾,后面还是会回去的。
    “就是不见了!没开介绍信,也没回家,”唐三婶一拍大腿,“更让人奇怪的是,乔家那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也没请派出所找人!”
    唐父与唐母对视一眼。
    “偷偷嫁出去了?”
    唐三婶摇头,“我觉得不像,不过我就怕她忽然带走元蛋,所以跟你们提个醒,让元蛋谨慎些。”
    唐母立马把这个事儿放在心里,等唐三婶走后,唐母又拉着唐父说,“这事儿跟老三两口子说说不?万一那乔思雨找到学校胡说八道怎么办?”
    “得说,”唐父清楚唐文生和乔家那边是怎么回事,不管乔思雨去了哪里,都得跟唐文生他们提个醒,以防万一,“等会儿我跟元蛋叮嘱几句,你一个人在筒子楼照看孩子,也要警惕一些。”
    “放心吧,孩子在坝子里玩儿的时候,他守门的吴大爷都瞧着呢。”
    唐母连连点头。
    而第二天封映月下午上完课先回到家时,林婶子就给她送来了宋枝托人带的面糕。
    “一个说自己在县里运输队上班的人送来的,他说还要忙着去西区那边办事儿,所以就把东西暂时放在我这边了。”
    封映月道了谢,还分了些给林婶子,回到家后,洗了手取了一片一边吃一边洗菜。
    唐文生还有一节课,所以得晚一点回来。
    等唐文生和刘大舅在巷子口碰见一起回来时,院子里已经飘满了饭菜香了。
    “我真是有口福啊。”
    刘大舅深吸了一口气后大声道。
    自打这小两口住进来后,做饭这事儿他就没怎么操过心,而且味道也非常好。
    “我媳妇儿以前做过乡厨,”唐文生笑道。
    “是吗?那可真厉害!”
    刘大舅竖起大拇指。
    因为怕他中午吃得不好,所以一般做早饭时,唐文生或者是封映月都会另外给刘大舅做点饼子,或者别的什么让他带去,中午的时候在食堂热一热,算是加一个菜。
    这不,第二天刘大舅带着肉馅饼去水电厂,中午就在食堂请师傅热热,再打一铁盒的饭菜一起吃。
    旁人闻见香味儿,忍不住问他,“你那侄儿媳妇儿做饭的手艺咋这么好啊?”
    “她啊以前做过乡厨,这饼子还算是一般的,”刘大舅嘚瑟道,“那家常菜可好吃了!”
    “做过乡厨?”背对着他坐的一个大爷转过头,“老刘啊,我老娘马上就要过七十六的寿了,正愁席面呢,你侄儿媳妇儿得空不?”
    刘大舅一愣,仔细想了想,又算了算日子,“哟,还巧了,你娘过寿那天是周六,我侄儿媳妇儿是大学生,平日里也不得空,这样,老黄等我回家问问她再回你话。”
    “成,”老黄高兴地应下了。
    于是刘大舅下班的时候,把自行车踩得老快了,就为了跟封映月说这个事儿。
    结果回到家发现唐文生在做饭,封映月不在家,她去还借来的书。
    还是永平陪着她去的。
    “元蛋知道我了吗?他会不会给我写信啊。”
    封映月把永平也写在信中,跟元蛋提了提。
    闻言,封映月笑道:“他还不识几个大字呢,不过肯定会请人帮他写的。”
    永平高兴极了,“我也会给他写的!”
    他认的字可比元蛋多。
    回到家,听刘大舅和唐文生在堂屋说话,便洗了手进去,刚好可以吃饭。
    “映月啊,我们水电厂的老黄,他娘马上过七十六岁的寿,我提了一句你做过乡厨,他就想请你做席面,那天正好是下周六,你要是得空想接,我就回他话,不得空或者是不怎么想接,那也没关系。”
    “接!麻烦大舅帮我回个话,只要是周末,我都得空,”封映月笑眯了眼。
    “好好好,”刘大舅也笑着点头,“他这个人啊,挑剔得很,不然也不会找不到做席面的,这样,为了不扯皮,明儿我请他过来吃晚饭怎么样?”
    “没问题,我明天下午就两节课,大把的时间呢,”封映月喝了一口汤。
    唐文生感慨了一句,“这有手艺啊,走在哪里都吃香。”
    “你也有手艺啊,小唐技术员,”封映月给他夹了筷子菜。
    “而且,你现在还正在学更大的手艺,”刘大舅也夸着,“以后造福百姓啊!”
    三人吃饭说说笑笑,倒是挺温馨,隔壁林家的饭桌上,气氛就有些不好了。
    原因就是林小叔再次拒绝了相亲的事儿。
    林婶瞪眼:“你多大的人了?还挑三拣四,人家可是煤气厂上班的,和你相比也不差。”
    永平坐在林叔身旁吃饭,闻言看向林小叔。
    林小叔一脸平静地喝汤,“我知道对方条件不差,但我的事不着急,大哥还没成家呢。”
    “他……”
    林婶子抿了抿唇,看向林叔。
    林叔给永平夹了块头,“吃饭吧,老大不结婚,老幺肯定不愿意相看的,你急也没用。”
    “我是造了什么孽还生了你们两个儿子哦!”
    林婶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当年老大下乡,是偷偷报名,跟着二巷那边一个姑娘去的同一个地方,这名单都下来了,他们做父母的才知道,这些年一直跟那姑娘纠缠着,没成家。
    而老二呢,总觉得老大是为了他、替了他去下乡的,所以万事都想着哥哥先办,他靠后,可把二人愁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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