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可以惧,但阿达说了,脸也得要啊!
    这回不用孙氏说话,于氏就能劝自家相公,“相公你想啊,以前家里也是我说了算,其他人觉得你夫纲不振对吧?可现在你是英勇杀敌没了条腿,你是因为做英雄才不得不主内,旁人知道了,只会说你能屈能伸还能杀敌,是条汉子。”
    她一摊手,“你说,是打肿脸充胖子让人偷偷笑话好,还是坦然些,让人敬佩你好?”
    张大壮:“……”好,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那成吧,反正他还有用就行。
    再说阿达和阿姆也跟他说了好几次,哪怕他一条腿都不剩了(……),家里大头也是他的,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孙氏回头偷偷跟苗婉嘀咕,“可看出大嫂能做掌柜的了,连枕边人都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客人还不是擎等着被她抢钱?”
    苗婉有些纳罕大嫂还有这本事,但心里很高兴,有个会合法抢钱的员工,她只有偷着乐的份儿。
    于是张二壮和杨氏知道大房看不上养殖的活儿,又高高兴兴把活计接过来,杨氏还坐月子,张二壮就赶忙过来接手。
    杀了一回猪,张二壮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起码他敢劁猪了,给杨氏喜得月子餐都能多吃一碗饭。
    苗婉心里惦记着顾师傅那头,稍微空下点功夫来,就赶紧过去看。
    家,得有个带盖的房子才叫家。
    无论如何,这砖瓦都是最重要的,别处都可以放慢脚步,唯独砖瓦得快着点烧出来。
    新起的砖瓦窑就在北营和老庙山中间,离老庙山更近一点。
    因为少砖瓦少不得要用柴火,西北柴火最多的地方只有老庙山,其他地方连高一点的树都少见。
    要盖的房子不少,有一人半高的砖瓦窑,一下子起了六个,还有四个窑口是做些陶瓷和玻璃瓶那些,给盖好的房子做家用物什的。
    苗婉担心砍树太多,西北风大,到时候山会秃。
    到了砖瓦窑,先叮嘱顾师傅,“您这边跟大伙儿说一声,要是砍了树,一定要再种上一棵树,要不然树早晚会砍没的。”
    顾师傅嗐了声,“你这孩子净瞎操心,咱们还能不知道这事儿?早年老庙山吃了那么多粪,地肥着呢,像于家他们那些木匠都知道,但凡砍树就得继续种树,木头桩子附近的树都没人动。”
    苗婉摸摸鼻子,好像也是,古代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
    同样风大,后世沙漠化可比这时候严重太多了,除了气候和社会发展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由于不够环保。
    树不用操心,可顾师傅也有犯愁的地方,“咱们每天烧这么些砖瓦,旁的不说,这灰可多了,灰尘吸多了,人容易得病,这可咋办呢?”
    苗婉愣了下,猛地拍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忘了跟您说,那些灰留着,千万别到处扔,您给我啊!我找地方放!有大用处!”
    去郡城抢钱……咳咳,赚钱,首先就得靠它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日万哟~
    第106章
    顾师傅可能是怼徒弟怼出瘾了,瞧见苗婉一脸兴奋,撇撇嘴,“能有啥用?就是想扔也没地儿扔啊,这东西一动就起灰,都是洒了水堆在坑里呢。”
    苗婉蹙眉,草木灰里的有效成分特别容易溶于水,所以她才能制作出许多植物碱来,洒了水有效成分就会流失很多。
    “往后您可别洒水了,这东西不管是用来做肥料还是用来做肥皂和香皂那些都是好东西。”
    顾师傅有些纳罕,“这麦秸少了能肥地我知道,草木灰也能做肥料?”
    若这东西当真能让地里多长粮食,往后烧出来的砖瓦能给百姓们盖房子,柴火烧出来的灰能让大家吃饱肚子,这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也跟着上心了,“那东家您看咱们这灰该怎么放?放在哪儿合适?西北风大,一吹到处都是灰,人真受不住。”
    苗婉迟疑片刻,看了眼砖瓦窑在的地方。
    这里邻着老庙山,前头是山后头是营,中间都离着很大一片地方,非常空旷,所以才拿来烧窑了。
    这边占的地都是荒地,也不怕占了农田耽搁种植,很适合开工厂。
    顾师傅跟着发愁,“你说的是作坊?现在哪儿还有人给你盖啥场,天天烧砖瓦和来回倒腾的人都不够,累得不轻呢。”
    苗婉左右看,远远瞧见了当值的将士们,人不够?兵爷来凑啊!
    这个得回去让他们家乔白劳来办。
    她没急着说,只道:“回头我安排人来起厂子就是,得劳烦顾师傅给我留出一部分砖瓦来。”
    说到这个,苗婉突然想起来,“对了,毛玻璃现在能大量烧制了吗?”
    “能倒是能,就是废柴火。”顾师傅回答。
    苗婉心下有数,那就还是先紧着盖房子,不过等房子要用的砖瓦烧完,就可以把毛玻璃给烧出来。
    这个时代的窗户,条件好些的人家用纱布,再好些的人家还有用那种类似后世防蚊虫的细格网布的。
    不过比防蚊窗布柔软许多,叫素鲛纱,意思是堪比鲛人织布,听说一尺就二两银子。
    普通老百姓家里大都还是用窗户纸,为了白天也能有点亮光,窗户纸大都不厚,即便是厚了,沾水也能戳破。
    毛玻璃现在是茶色,往后顾师傅他们肯定可以研究出媲美玻璃的透明度来,用来做窗户再合适不过,往后家家户户都能坐在屋里晒太阳,这才叫过日子。
    苗婉在骡车上涌炭笔将这事儿写到她随身带着的小本子上,她现在想做的事情太多,生怕会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忘事,只要想到什么就赶紧记下来。
    乔瑞臣上午从郡城回来,就一直在书房里忙。
    如今固北军群龙无首,军中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各营地之间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乔瑞臣这样突然被提上去的毛头小子能处理得来的。
    这也是圣人没急着走的缘故。
    当年陈嗣旭都是使了阴招还用了好几年才稳固下来,圣人若不坐镇,乔瑞臣段时间内想要压着固北军一切如故,难。
    即便有圣人坐镇,乔瑞臣需要处理的事情也非常多。
    西宁镇这边有苗婉还有六曹司管着,事情反而少些,西平郡和隔壁的安永郡需要处理的事情才叫一个纷杂。
    他回来后午饭匆匆吃了几口一直忙到快天黑,还是苗婉进来才有功夫喝茶润润嗓子。
    苗婉将热腾腾的包子递过去,“你可得吃好喝好别累着自己,要是你累病了,咱们全得麻爪。”
    乔瑞臣心里微暖,唇角扬起,自从那天在炕上证明了媳妇一直胳膊他也能行后,媳妇对他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支使他干活儿还是支使,可她会娇嗔着心疼自己了,这让乔瑞臣往返郡城和西宁镇的路上总是忍不住偷偷笑出来。
    其实他在郡城多呆几日也好,可他放不下妻女,才会来回奔波。
    听到媳妇关心,乔瑞臣一边吃一边点头,“我记住了,往后肯定好好吃饭。”
    “相公忙完了吗?”苗婉重新给乔瑞臣沏了一壶金银花茶,西北现在的天太干燥,喝点这个能降火。
    乔瑞臣知道媳妇为啥进来关心自己了,咽下包子笑问:“有事情需要我做?”忙不忙完他都会紧着媳妇来就是了。
    “两个营地不是都试行工分制度嘛,也该叫大家伙儿出出外勤了。”苗婉嘿嘿笑。
    “我想在砖瓦窑那边起两座宅子,一座将目前的砖瓦窑给围起来,一座用来处理草木灰。”
    乔瑞臣眼神中闪过了然之色,他知道香胰子、肥皂和香皂那些都少不得草木灰烧出来的那个水。
    “行,我明日一早就请人去跟两位将军说。”
    翌日天还不亮,西郊军营里就有好些人轻手轻脚爬起来了,一出门都冻得缩着脖子,搓着手去洗漱。
    有同样要出去巡边的将士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又要去镇子上啊?你们也是倒霉。”
    被打招呼的是大脑袋,他愣了下,赶紧皱起脸来,“唉,可不,倒霉,太倒霉了!”要是能一直这么倒霉就好了。
    旁边有人附和他,“每天忙不完的活儿,太累了,有时候站稳都费劲。”尤其是用公分换来的包子吃撑的时候。
    打招呼的将士叹了口气,“所以说,还是得叫你们百夫长给千夫长送点好东西,省得有啥苦活累活都找你们去。”
    大脑袋挥挥手,做出一副咬牙忍着泪的模样,“我们百夫长对我们够好了,干活儿比我们还多。”就是吃的也比我们多。
    “再说大家能凑到一起当兵,都是兄弟,我们不吃这个苦,其他兄弟们不就得吃这个苦了吗?还是我们多辛苦辛苦就算了。”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他们这番话,传到了其他百夫长和将士们的耳朵里,大家对景柱子和梁安以及他们手底下的兵都有些刮目相看。
    这日再去领马,连看马的管事都格外心疼他们,特地给挑了些膘肥体壮的马,好叫他们能赶路舒服点。
    殊不知,景柱子和梁安带着手底下人眉开眼笑刚走,乔瑞臣派来的人就进了郑远的帐篷里。
    随即大家就得到了要出外勤的通知,让百夫长自己报名,若是没有报名的,则由千夫长抓阄决定。
    大家一片哀嚎,“我们也要跟着去受苦了吗?这位守备大人也太狠心了!啥时候是个头啊!”
    北营这边也是差不多情形,不过与西营不同的是,周定是骑都尉徐斌面前的红人,他是有不少好兄弟的,甚至跟千夫长都混得很不错。
    所以他跟上峰和几个交好的百夫长隐晦提起,“若是还有去镇子上的活计,你们一定得去。”
    其他百夫长斜眼笑骂,“咋的?有福不见得同享,有难一定得同当是吧?你这小子够坏的!”
    周定翻个白眼,“反正话我就放在这儿,不然以后后悔别来说我不地道。”
    说完他就和陈青就赶紧带着人走了,留下上峰和几个百夫长面面相觑。
    因此徐斌将通知发下去的时候,对周定最熟悉的百夫长徐大尧心思灵活,立马将差事给抢到了手里。
    事不宜迟,眼瞅着就快上冻,厂子自然是越快起来越好。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两个营地就又各派出了一只百人队伍,跟着前头的人一起往镇子上去。
    周定这边自不必说,景柱子看到跟自己一样不讨上峰喜欢的百夫长景文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家伙是他同村,只是俩人一个喜欢静,一个喜欢热闹,打小不对付。
    偏偏俩人爹娘也爱掐,俩人小到谁尿的更远,大到谁身上伤口多,啥都爱攀比。
    哪怕当兵到一块儿是缘分,也还是互相看不顺眼,彪着劲儿的卷,才都成了百夫长。
    比起来,景文比景柱子受上峰喜欢点,因此先前是派了景柱子去,景文还得意了好些天呢。
    今天不光景柱子僵住,景文脸也发黑,表情非常不自在。
    他想着景柱子肯定要笑话他,落到这步田地,他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
    谁知景柱子根本就没和他说话,反而有些心虚地赶着马走在了前头。
    景文眯了眯眼,这不大对劲啊,景柱子吃错药了?
    直到大家都赶到西宁镇,闻到那叫人眼泪要从唇角流下来的香味儿,再狼吞虎咽吃过俩大包子和一碗骨头汤——
    景文气得破口大骂:“景柱子,我艹你大爷!老子刚特娘对你起了点怜惜,你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把大家伙儿都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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