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欣喜不已,这些天是真辛苦,可听着苗婉说这一笔笔银子,都觉得值了。
    即便外头下着雪,他们都觉得腚底下炕都有点烫得慌,直恨不能站起来蹦几下。
    苗婉道:“我问过孙阿达,阿姆也同意,咱拿出来十五两银子采买过年的东西,钱也好分。”
    别看他们赚钱多,那是因为苗婉站在巨人肩膀上,她要是没记住直播app上那许多主播带来的智慧,两辈子也挣不了这些钱。
    老百姓们哪怕过年要吃好喝好,按如今的物价来说,十五两,除了人参鲍鱼、鱼翅燕窝买不全,剩下想吃啥吃啥。
    点心有了,肉有了,鱼在湖里,新衣裳也做好了,张娘子甚至都想不出还要花钱买啥。
    苗婉知道啊,她早就列好了清单,就等着说是除夕会回来的乔白劳了。
    “剩下的钱,张家得一百一十两,孙阿达得一百六十五两,乔家得二百七十五两。”
    她让孙耀祖从钱箱里,把张屠夫和孙老火去换回来的银锭子,一个个摆放在各人面前。
    看到真金白银,在座的众人心里更火热。
    虽然就过个眼瘾,过不了多久就得花出去,可这都是他们赚回来的,往后能换回来个比张家还大的铺子呢,还在镇子中心。
    张屠夫激动地眼眶都有点红。
    回头得去给祖宗上坟,他一定要看看,家里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苗婉又道:“阿姆这边拿出三百九十两,凑五百两,孙阿达分的钱连原先在咱们家放着的一百两,总共出二百两,买铺子剩下的钱还有装修铺子的钱都由乔家来出,铺子落在张家名下,占两层利,乔家与孙阿达分别是四层利,大家觉得如何?”
    张家人都愣了,一千两的铺子就,就给张家了?
    “不合适!”
    “不行,太多了!”
    张家人和孙老火异口同声道。
    孙老火可算是知道苗婉有多大方了。
    怪道张家人死心塌地跟着乔家干,照这个分法,张家呓桦人只要踏实肯干,就能数钱数到手软,换谁谁不乐意啊?
    但孙老火不需要那么多钱,只要乔盛文愿意带着孙耀祖,将来这孩子能考个秀才出来,开私塾也不少挣钱。
    他一个当厨子的,往后有徒弟孝敬,也有儿子闺女孝顺,要那么多钱干啥呢。
    张家人也觉得这份馈赠实在太重。
    才干了仨月,张家加起来得五百多两了,这已经比天上掉馅儿饼比还像做梦。
    如今嘎噔一下,天上又落下来个千两的大铺子,往后还有分成……
    按张屠夫的话来说,他怕张家接不住这份福气。
    这会儿就该乔盛文说话了,他先安抚下张家人和孙老火的激动,“大家先喝点水,这分成是我与阿婉仔细想过的,非常公平。”
    他看着孙老火,“往后乔家不会插手铺子的生意,乔家提供的方子只能你一人知道,在得到阮家同意之前,不能泄露给任何人,所以这厨房的活计全得由孙老哥来操心。”
    说完他又看向张家,扔下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你们也该知道,乔家乃是被流放之身,铺子只能落在张家名下。
    到时怕是张家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我和瑞臣会尽量护着大家,可乔某也不敢大言不惭地保证,绝无意外发生。这铺子算作给张家的赔礼,接受与否,张家自可考虑清楚,万不可强求。”
    大家都沉默下来,想起白天发生的抢钱事件。
    张娘子夫妇和张大壮、张二壮都不说话,只有张三壮欲言又止,咬了咬牙还是压着没吭声。
    不是只愿共富贵,不愿共危难的问题。
    是他们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如果真有危险,他们护不住乔家。
    乔盛文冲想要主动揽下来的孙老火摇摇头,孙老火若开口,就把张家给架在更尴尬的境地了。
    “要不,咱们还是继续在瓦市做买卖再看看?”张娘子迟疑道。
    就跟年前一样,其实也不少挣钱啊。
    乔盛文其实也不急着开铺子,只是话得说明白,“咱们暂时不开铺子也无妨,只是瓦市的摊位太容易被破坏,不是长久之计。往后大壮承袭家业,二壮和三壮何去何从,老哥哥嫂子心里也得有些成算才是。”
    张三壮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沉默的大哥和阿达阿姆。
    甚至张二壮都忍不住苦了脸,即便有了铺子,大哥能杀猪,三弟能当掌柜,他能干啥?
    外头雪越来越大,渐渐带来了属于寒冬的气息,叫张家人被钱烘暖的心窝子,瞬间沁凉下来。
    作者有话说:
    孙老火不适合做掌柜,他只能是技术人员。
    话说开不是有多大危险,本文没有太多权谋部分,就是搞钱养包子。
    坦诚是为了以后共患难,关系更紧密,能成为苗世仁的铁杆班子,继续往下走。
    别担心,苗世仁很快都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然后欢喜过大年了哩,过完年就该生包子啦。
    第37章
    乔盛文唱完红脸,贴心儿媳妇当然得把白脸接上。
    苗婉给了公爹一个‘看我的’眼神,殷勤给长辈们和几个壮倒水。
    除了她喝热水,其他人喝得都是孙家的冬季凉茶,还温热着,却可以降降心头被银子托起来的躁动。
    苗婉的声音两辈子都很好听,扬起声儿来清脆悦耳,吐字像是银铃一样欢快,让人听着就忍不住唇角含笑。
    但她柔和下来说话时,声音又轻又软,缓缓地一字一句送入人耳中,让人心头也跟着安稳许多。
    “马上要过年,咱们发工钱和奖金,是为了让大家伙儿乐呵乐呵,也驱一驱白天被人抢钱的霉气。但咱们做买卖这几个月,有多辛苦想必大家都亲身体会到了,也还有许多问题阿婉不得不说。”
    苗婉喝口水,给大家收回杂乱心绪仔细听的时间。
    “首先,咱们挣了钱,家里的尕娃子们,哪怕是驴蛋和狗蛋,也要去读几年书吧?即便不能给张家改换了门楣,识文认字后挣钱也比现在容易,那瓦市摊子上的人手就更不够了。”
    她拉着张娘子的手:“先前不管是卤货还是麻辣串,家里的灶台大多时候都要占着,家里人什么时候吃饭都没个准。
    阿姆和嫂子们不光要忙着家里家外的活计,照看孩子们,还要应付上门的街坊邻里,哪怕不是有心想去厨房里偷方的,小孩子们闻着味儿也要往里。
    我瞧着阿姆眼下青黑,想必闹腾上一天,也睡不好吧?嫂子们应该也是这样。”
    张娘子不自在地低头喝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憔悴。
    赚钱哪儿有不累的呢,比起过去,能为儿孙多赚下些家底,累点苦点,甚至少活几年她也甘之如饴。
    “其次,只是麻辣串和点心就叫家里人忙得不可开交,所有人睁眼就在忙活。
    下午三哥回来了还好说,有啥事儿他都能安排,他去瓦市的时候,阿达杀猪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大哥一个人又要帮阿达收猪、杀猪,又要砍柴挑水,每天起得那么早,觉都睡不够。
    虽然大哥不说,肯定伤到过,耿婶跟我说,好几回看见大嫂心疼的抹眼泪。”
    张屠夫下意识看了眼大儿子的手腕。
    有回张大壮实在困得够呛,剔猪棒骨的时候,差点挑断自己手筋,给他都吓得好一会儿缓不过神。佚?
    “挣钱的法子还有很多,但现在就折腾的家里没个安宁时候,人也累垮了,那我当初拉着张家挣钱,就是做错了。”苗婉说着声儿有点哽咽,她这小动静哽咽起来格外可怜。
    加之怀着身子,她那脸儿肉嘟嘟的,红了眼眶就更让人心疼。
    张娘子赶紧搂住她安抚,“阿婉可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就算咱家里是杀猪的,也没有天天大鱼大肉的好日子,是阿达阿姆不中用。”
    苗婉晃着张娘子胳膊不许她继续说,她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眶,“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让大家难受,只是想叫大家知道,过去我也不曾做过买卖,不知道赚钱如此不易,咱都是摸索着前行。
    有公爹还有相公帮衬着,我也想起我母亲与我说过的一些外家的事情,才想买个铺子,好叫这银钱挣得更轻省些。”
    众人闻言听得更认真了,张家人听苗婉说起过,阮氏过去在江南可是开大酒楼的哩。
    “若是那铺子买下来,乔家买些死契的人手回来,做跑堂和厨房的帮工,家里能安静下来不说,起码不用担心方子泄露的问题。
    往后大哥就专心和阿达学杀猪,大嫂和二嫂也能空出手来,负责咱们交出去的几样活计验收,再送到铺子里去,起码家中女眷都能闲下来做做针线活,也好照看孩子。”
    当然,苗婉不歧视女性,非要男主外女主内。
    话这么说是为了安抚长辈们,实则关于猪身上最赚钱的部分她还没拿出来呢!
    到时候肯定得更细心些的女人们来上手,人都忙坏了,她找谁去?
    “至于铺子就交给三哥来掌管,有孙阿达看着,哪怕三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翁婿俩守望相助,肯定也能慢慢在条街站稳脚跟。”
    张二壮眼巴巴看着苗婉,心里忐忑,那他呢?
    哪怕粗神经如他,也忍不住有点委屈。
    身为老二,上有哥下有弟,虽说阿达阿姆对他也很好,可比起兄弟们,他总还是被忽视得多。
    哪怕家里生儿子最多的就是他,可张二壮很清楚,自己是兄弟里最没用的,将来肯定过的没兄弟们好。
    但也不能不管他吧?哪怕是让他给三弟干活儿呢。
    张娘子都没眼看二儿子那张糙脸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神情,要是驴蛋她还会心疼,儿子?她只觉得手痒。
    好在苗婉肯定不会忘了他,她说话速度不快,每说完一句,被说到的人心底就越发激动。
    苗婉笑着看向张二壮:“至于二哥,往常他就是咱们当中最不可或缺的,如今我想建议交给二哥的,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张二壮眼神一亮,激动地站起身,又坐下,忍不住搓着手屏气凝神听苗婉说。
    “二壮负责最重要的事儿?”张娘子不像二儿子那么激动,想不出张二壮能做什么。
    苗婉笑:“阿姆您别忘了,每天出摊子收摊子都是二哥干活最多,回到家里以后,没有他,大哥也不得歇息,三哥也没办法盘点那么多货物,咱家少了二哥还真不行。”
    张娘子看着张二壮嘿嘿笑的模样,笑骂,“别说,看着没啥出息,确实家里活计不少干。”
    苗婉:“所以呀,往后咱不管是在瓦市做买卖还是开铺子,需要杀的猪肯定越来越多。阿达和大哥没那么多时间收猪,而且我听大嫂念叨过,因为收的猪多,有人起了心思挤兑咱们,猪肉涨价了吧?”
    说起这个连张屠夫都要生气。
    下去村子里还好,可在西宁镇想跟人收猪,尤其是其他几个杀猪匠家里,张嘴就要按照七文一斤的价格才卖。
    他们以前出给肉铺子才这个价儿。
    但十里八村的猪被这些人收走不少,他们需要的量又大,有些时候就少不得得捏着鼻子买。
    张屠夫那回被猪撞了腿,就是被人气得一时没注意。
    “那大家想没想过,咱自己来养猪呢?”苗婉把自己想了许久许久的念头说出来,虽然很小声,但她确实有点激动。
    这才是她的老本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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