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手唤胭脂婆取来一个小瓷缸,布置了沙砾、食盆等物,随后放进石龙子,忙得不亦乐。
    胭脂婆一脸惊恐地避在一旁,虽然害怕,也未走开。
    叶沉渊走进来时,就看到聂向晚坐在桌前,支着脸在端详什么。他负手站在她身后,陪她看了一刻,终究忍不住说道:“竟然闲得养一条爬虫。”
    她依旧懒得动作。
    他拍拍她的头:“女儿家侍弄花草才对。”
    她转头阴郁地看他:“我对着它在想念大白熊,不成么?”
    他笑了笑:“又在无理取闹。”
    聂向晚四处搜摸了一阵,从袖口扯出一方洁白的绢帕,盖住了石龙子的身上。
    胭脂婆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房间内只有叶沉渊陪着她,自然也是他逗她说话。
    “这是做什么?”
    “石龙子天性血冷,需保暖。”
    叶沉渊看过药理典籍,知她所说不假。她转头又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可不一定。”
    他悠悠站了会,笑道:“所以每晚就寝时,你必定要拖走我的被褥?”
    “那是自然。”
    ☆、恢复
    聂向晚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支手看着叶沉渊,眼神涣散。
    叶沉渊掠开嘴角笑了笑,极清淡地说:“镇子里栽了一棵杏树,我带你去看看。”
    她便一跃而起,利索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不转身说道:“平日见你套个绳索在糯米颈上,想是在遛兔子?”
    “是的。”
    “那我现在带着你四处闲逛,又是什么道理。”
    她抿紧嘴不答,在他身后剜了一眼。
    他淡淡说道:“在骂我?”
    “不敢。”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将她扯到身前,重重咬了一下她的唇。她害怕门口值守的兵士回头瞧,忍痛受了这一记。
    小楼之外的偏僻田宅旁,独自长了一株杏树,秋花已残,徒留点点青果。
    聂向晚站在树下,细细思量往事。叶沉渊见她不动,问道:“不喜欢么?”
    她拈住一颗杏果,嗅了嗅清香味,回道:“既然无花,又不需用果子泡茶,不看也罢。”
    他淡淡说道:“可唤胭脂婆为你沏杏茶,做杏饼。”
    她想着走出小楼后的心事,没有回答。
    “只要你能高兴些。”
    她马上回头,摆上一副黑沉沉的脸色,说道:“你要我高兴,不如放我四处走动,让我舒活下筋骨。”
    他负手而立,淡淡道:“想得倒美。”
    她滞留树下,盘旋不去。
    一身戎装的左迁虎步行来,扣手行礼,禀告已从连城镇接回了张初义的车驾。
    聂向晚回头,果然看到义父撩开衣襟下摆,急匆匆小跑过来的身影。
    叶沉渊摆手唤退左迁,长身静立。
    张初义看也不看聂向晚,跑到叶沉渊身前半丈开外,噗通一声跪下,朗声道:“草民张初义拜见太子殿下!”
    聂向晚慌忙走上前,要扶起张初义的身子,张初义却是稳如泰山地跪着,伸手拂开了她的手臂。
    她旋即明白,这其中可能有些端倪,便问道:“阿吟呢?”
    张初义轻轻一啧牙,道:“殿下还要挽留阿吟多住几日。”
    聂向晚回头看向叶沉渊,愠怒道:“你竟然将阿吟扣下来作人质,威胁我义父?”
    叶沉渊淡淡道:“张馆主不做错事,阿吟自然会被好好安置。”
    张初义不待聂向晚开口,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急声道:“丫头莫再说了,殿下待我和阿吟都好得很,来之前,整座连城镇就把我们当作贵客一样供奉着,你弟弟多留几日,也是好事情。”
    聂向晚拂袖而去,无他处可逗留,只得站在了小楼庭院里的桂树旁,冷眼看着身后缓缓走回的两人。
    张初义小心侯在一旁,无论叶沉渊开不开口,他都大力点头。
    叶沉渊沉顿一下,道:“张馆主不用如此害怕。”
    张初义擦擦汗,笑道:“蝼蚁之民见不得殿下的声威,殿下完了事,还是早些放我回连城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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