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弃拢在衣袖里的慢慢收紧,“你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不弃……”姜念念看着殷不弃,眼眶有些酸涩。
    “念念,我们走。”
    殷辞再抬头,殷不弃已经拉着姜念念疾步离去,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半夜,窗外的风一阵阵刮过,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姜念念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一道湿濡灼热的气息轻轻蹭着她的唇瓣,然后顺着脖颈一路向下。
    她猛然睁眼,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嗜血煞气与勾人媚气相融,丝丝交叠。
    她心里漏了一拍,道:“不弃,你,你……怎么不睡觉?”
    殷不弃的嘴唇仿佛吸过血一般,衬得那苍白的皮肤更显得病态,白色的里衣松垮垮地披在他的身上,滑下肩头,露出的白皙的肌肤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朵巨大的曼珠沙华图案,似乎有生命一般,在他的身上灼灼绽开蔓延。
    姜念念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朵曼珠沙华:“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手指刚触上那图案,殷不弃便浑身颤|栗,发出一声闷哼来。那双往日狭长凌厉的眼眸,此刻泛着水色,意识似乎有些不清楚,嘴里喃喃着:“我要……我要……”
    姜念念有些焦急,凑过去听:“你要什么?”
    “念念,心好痛,我要……念念,好香。”
    他将头埋在姜念念脖颈间,深深嗅着,扯着姜念念的手腕,押到她的头顶,身上弥漫着一种阴凉与诡异的气息。
    “不弃,你到底怎么了啊?”
    话音一落,殷不弃的唇瓣已经附在了姜念念的白皙的脖颈上。他也许是着了冷,身子很凉,但唇舌间的灼热却烫得姜念念一哆嗦。
    三秒钟后,姜念念声音带着颤声,“你,你松开!肉要被你掉了!”
    “殷不弃,你又咬人!你是小狗投胎吗!”
    等殷不弃松开的时候,她脖颈间一个清晰的血印子挂在那儿。
    殷不弃仿若一个吸了血的妖一样,唇瓣愈发的殷红,疯狂又绚烂的色泽,如糜烂的土地上肆意绽放的罂粟花,让人上瘾。
    他似乎被安抚了,轻轻舔舐着姜念念脖子间的伤口,又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肌肤上的曼珠沙华渐渐消失。
    几分钟后,殷不弃没了动静,呼吸也渐渐均匀,脑袋埋在她的颈间,似是睡着了。
    姜念念被这么一咬,却睡不着了,望了一会儿房梁,轻轻推开他,翻身下床,倒了杯茶一口喝完,砰砰直跳的心才平静了一会儿。
    “嘶——”她摸着脖颈上的咬痕,愤愤骂了一句:“这小没良心的。”
    第二日早上,几声公鸡的鸣叫过后,客栈外的长街上又响起了阵阵吆喝声,很是热闹,充满了烟火气。
    姜念念还在睡着,殷不弃坐在旁边,看着她雪白脖颈上的牙印,神色有些复杂,红色的眸子微暗。
    昨晚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从小到大,这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他居然一时失控伤了念念,他真该死。
    他昨晚神志不清,只觉得念念浑身散发出的清香让他安心,让他着迷,那香味诱惑着他去亲吻,去舔咬,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
    他抚摸着姜念念柔顺的长发,绸缎般细腻的触感,在指间划过,泛过抓心的酥痒。
    “不弃……”姜念念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刚睡醒,语调软软的,让人想要欺负。
    “念念,我在。”
    “你昨晚,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念念,对不起……对不起……”
    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可他仍觉得不够,他低头埋进她颈间,灼热的湿濡从眼底漫出来。
    从前无数个黑暗的日子中,姜念念如光一般照进他的世界。
    一想到他控制不住地伤了她,心里的柔软就好似生生地被撕裂,他肩膀微微地抽动,薄唇嗫嚅:“念念……”
    他求救似的将他的光抱得更紧一些,似乎生怕她消失一般。
    第45章 念念这里,可还疼?
    姜念念见他像受伤的小兽一样,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她心中一疼,好似被匕首狠狠剜了一刀,连忙拥住他:“没事的不弃,我不怪你……这伤口不深,很快就好了。”
    她心道:“等回去,得好好问问沈愈,看看不弃是不是病了。”
    殷不弃抱了她许久,抬眸,那咬痕印在姜念念雪白的肌肤上,已经结痂了,周围泛着红色。
    “念念这里,可还疼?”
    他用唇轻轻舔吻着那处伤口,眼底浮出潮湿的水汽,那肤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声音温柔得仿佛要掐出水来。
    “已经不疼了。” 姜念念揉着他的脑袋:“乖,下去吃饭。”
    “好。”
    二人刚出门,隔壁的房门被重重打开,殷辞不耐烦地揉了揉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将一只小黑球狠狠地扔了出来。
    “姜姑娘,管好你的兽!”
    殷辞猛地甩上了门,那门砸在门框上,“砰“的一声巨响,又反弹了回去。
    煤球眼泪汪汪朝姜念念撒娇:“嗷呜~”兽兽摔倒了,要麻麻抱抱才能起来。
    姜念念叹气:“……苟不教,父之过。”
    殷不弃立刻接道:“念念说的是,是我没教好。”
    此时,日暮里。
    数千弟子等候在尔朱峰主殿门外,殿内,各峰峰主正襟危坐,关门大弟子恭敬地立于两旁。
    还有个位置一直空着。
    殷若虚坐在主位,面色焦灼,“扶华圣君呢?”
    “掌门糊涂了,每月这个时候,扶华圣君都要去山下治病救人。”
    殷若虚看向时镜,问道:“通往迷幻之境的阵法被偷换,司命道君,可知是何人所为?”
    时镜上前行了一礼,不紧不慢道:“自十六年前卜算出冥煞怨种和九尾后,我的灵相一直不太稳定,暂时无法窥测天机。”
    这时,又一人上前道:“启禀掌门,几名通过传送阵去寻找众人的弟子至今杳无音讯,因此,我推测传送的目的地必定设有极其强烈的结界阻断了与外界沟通。”
    “莫非我们宗门内有魔族的奸细?”
    “不至于,昨日我去那阵前看了看,察觉出阵的那头没有魔气,怨气倒是极重。”
    殷若虚的脸更青了。
    他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来
    难不成……是那个地方?不可能,当年知道这事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大殿陷入了沉默,许久,殷若虚才道:“各峰峰主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继续派弟子多方打听,一旦有消息,立刻互相传达。”
    “好的,掌门。”
    ……
    这头,修士们坐在桌上吃早饭,唐沐柔正跟几个男修说着话,巧笑嫣然,惹得不少人春心萌动。
    小二们又开始讨论起来。
    “昨日嚷嚷着要走的那几十个修士全死了。”
    “当真?!”
    “嗯,几十具无皮尸全浮在那河里,今早都被人捞上来了。”
    殷不弃听见,微微敛眉。
    姜念念也是一脸怔然。
    她咽下嘴里的鸡蛋,开始理剧情线。
    首先,原本属于女主的七个男人,一个死了,一个被她拐走了,一个并未在仙盟大会上对女主一见钟情,男主也似乎还没有开窍,对女主一点兴趣没有……
    更离谱的是,本来十八禁的迷幻之境剧情突然被篡改,她们莫名其妙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正想着,余光撇到一人。
    宋时懒洋洋地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抖着腿,一口一口吃东西,见她看过来,笑了笑,起身向她走来。
    殷不弃注意到这头的动静,一把将姜念念抱在腿上,小狗护食的模样,冷冷地看着宋时道:“你要做什么?”
    “这么紧张作甚,我又不跟你抢。”宋时嗤笑一声,又道:“昨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殷不弃睨了他一眼,红瞳清冷,给人生人勿近之感,看着宋时的眼神是那种“你他妈睡不着关我什么事”的冷漠。
    宋时啧了一声,道:“然后,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奇闻趣谈,书中记载了一个古老的种族,名曰‘溾’。族人喜阴凉,善水性,所在之地,河中皆长满金陵凝翠。可惜的是,一百年前这个种族就灭绝了。”
    “哦?怎么灭绝的?”殷辞站在他身后问道。
    宋时道理了理衣袖,继续道:“溾的皮乃是绝佳的宝物,不仅可以食用,滋润经脉,增长修为。还可以用来易容,并且掩盖气息。但溾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怕灵火。结合昨日的观察,细细想来,推测出一些事情……一百年前,溾族在这里居住,后来有人觊觎他们的皮囊,便想法设法用火来杀死他们,剥去皮肉,用以食之或穿戴。”
    “呕!”在场不少修士听到这话都恶心得把刚吃的早饭吐了出来。
    溾虽然是上古种族,但好歹也是人形,生吃人皮,那画面不要太美!
    江子由倒是吃得很香,吃完自己的那份,看见殷辞的那份没怎么动,开口问,“师弟,你的粥和馒头是吃不下吗?那我帮你吃了吧,浪费可耻。”
    殷辞摆摆手,“你吃。”这种粗茶淡饭他是一口都不想吃,更别提刚才听到宋时说的话了。
    谁知,江子由刚端起殷辞的碗,煤球却突然一跃而上,扑到桌子上,凶巴巴地对着江子由吼,“嗷呜嗷呜!”
    手舞足蹈比划着,见江子由似乎没打算把碗放下的意思,逮准时机,嗷呜一口连碗都吞进肚中,吓得江子由手腕一甩,瞬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桌子哗啦啦塌了半边,锅碗瓢盆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顿住了,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止。
    姜念念:“……”mdzz。
    她一把捉住煤球的尾巴,把它的脸朝下倒提起来,狠狠抖了几下,“吐出来,喝粥就喝粥,你把碗吞了干嘛?!”
    但煤球嘴巴闭得紧紧的,无论姜念念怎么抖,它都固执地不张开。
    姜念念气急,一掌拍在煤球屁股上:“丢人现眼!”
    煤球小身板抖了一抖,黑溜溜的眼睛瞅了她一眼,挣扎着跑了,“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只是想要配偶吃剩的饭碗,有什么错!念念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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