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怡终究蹲□子,双臂绝望的抱着膝盖,将头埋起,肩膀耸动。
    “怎么了?”白衍林眉峰一挑,看着叶一桓手里的手机俱是一震,伸手狠狠将蹲着的白怡捞起来,愤怒的眸子看进白怡不知所云的眼底,怒吼道,“你真是疯了!”
    说罢他就往饭店里冲,咬着牙,“人呢?!”
    进去的时候白怡原本坐着的桌子早已人烟散尽,问了之后才知道早都从后门跑了。
    再冲出来,白怡已经明白过来到底怎么了,泪眼迷蒙,好好的头发被她抓扯成一团乱麻,整个人扑进白衍林的怀里,“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白衍林的眉间怒气席卷,他冷眼瞧着怀里的妹妹,心中拧巴着疼,说到底,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当下伸出胳膊,犹豫着覆上白怡的后背,“这事儿哥帮你解决,别哭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居然……那天我喝多了,醒来的时候衣服也好好地,我真的是不知道哥,我真的不知道……”
    白怡意识涣散,说话也语无伦次,她突然双手砸着自己的脑袋,“我做错什么?我到底错什么了老天爷你要这么对我啊……”
    “你怎么认识这帮人的!啊?!”
    “我……我心情不好,去酒吧的时候认识的……我……”白怡更狠的砸着自己的脑袋,头发被她抓扯的不成样子。
    白衍林一把箍住她自残的手,半仰着头,望着黑茫茫的天际眼里全是失望,眉间一个川字,他冷静地说,“这事儿不能让韩轲知道。”
    叶一桓也是点头,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白怡早已瘫成泪人儿,整个人绝望到不知所措。
    将白怡安顿在宾馆,白衍林和叶一桓在套房的沙发里对坐到深夜。
    地上满是烟蒂,叶一桓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白衍林也没有阻止。
    “这事儿你打算告诉嫂子吗?”叶一桓眉峰紧拧,知道他为难。
    “我还没想好,实话说,沫沫真的不喜欢白怡。”
    “那不是废话,能喜欢才有鬼。”
    白衍林的眸色晦暗,手握空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嗓音微哑,“小怡太爱作了,也怪我们,总觉得她是孤儿,从小可劲儿的疼,爹妈更是这样,让她产生了很多错觉,其实我知道她一直难受,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沫沫是我爱的女人,”
    白衍林深叹了口气,“她真是自己作的,我有时候,真的想狠狠揍她一顿,太不懂事儿!”
    “别人家的孩子养不回来,伯父伯母也懂这个理儿,可能就总想对她更好一点,也不能怪他们。”
    叶一桓劝他,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家里摊上这么个能作事儿的主,要谁也头疼。
    良久,白衍林终于直入正题,“他们要多少?”
    “说是一百万,给了就删照片。”叶一桓压低声,尽量屏蔽脑海中那些不堪入目的裸、照,“这就是个无底洞,你怎么知道他……”
    “我知道。”白衍林打断他,“可她毕竟是我妹妹。”
    卧室里,白怡站在墙角,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她捂着嘴,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听见外面有动静,急忙踮着脚跑回床上,将自己深深卷入被子,翻身背对,紧紧闭上眼,整个空间都让她觉得窒息。
    发顶被温热的大掌抚摸,还听见几声叹息,方才慌乱跳入而没有捋平的被角被人重新掖好。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情,白怡也不过是将上帝好不容易给她的一次闪光,当成流星了。
    这么好的哥哥,被她生生误解之后再往外推,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换来是白衍林更多的为难和尴尬。
    可就是这样,他也选择,不放弃她。
    白怡的头蒙在被子里,眼泪流的愈发凶猛。
    越想越后悔。
    误会总在【我以为是为了你好】,【我不想让你担心】,【我想自己解决好】之间产生。
    善意的谎言如果能够瞒到最后,那便万事大吉。
    可谁又能保证自己手中的是水而不是纸,万一包不住火,到时候烧死的就不仅仅只是幸福。
    所以白衍林选择坦承。
    他不想让他和她之间有任何缝隙,很多时候,即使丑陋,也要真实。
    在想要对方做到这一点的时候,首先他自己就要先以身作则。
    沈小沫单位前方的饭店里,白衍林平直的视线里是沈小沫姣好的容颜。
    她美的不可方物,美到看见她,那颗不安和焦灼的心也会静下来。
    白衍林缓缓开口,“沫沫,有件事儿我得要告诉你。”
    餐厅里人很少,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冷清,他那张严肃的脸让沈小沫将心提到嗓子眼,仿佛又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为了缓和气氛,沈小沫讪讪地笑,牵了牵唇角,“说就是啦,怎么了?”
    淡淡地,白衍林性感的喉结滚动,“白怡出事儿了。”
    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白衍林在沈小沫的脸上看到了焦急和关切,她的粉唇翕动,语气焦灼,“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苦?那个人呢?解决了吗?”
    这样不计前嫌。
    这是和沈小沫在一起之后第二次,白衍林的眼眶发酸。
    第一次,是在婚礼上娶她的时候。
    他突然间觉得上帝对他是有多么好,送了一个这么善良的沈小沫到他身边。
    虽然他之前便笃定,他的沈小沫,一定能够理解。
    可当白衍林真的听到看到沈小沫的善良和焦灼之后,心中还是一震。
    拿纸巾擦了擦嘴,白衍林缓声道,“白怡被我安顿在宾馆了,就是之前咱住的那家,我和叶一桓在那儿坐了一夜,上午我已经报警了,沫沫,这件事儿不能让爸妈知道。”
    沈小沫心中一动,伸出手一把握住白衍林放在桌面上的手背,“衍林,辛苦你了。”
    白衍林微微一愕,还没等说话,那边属于沈小沫清澈柔软的嗓音就已经响起,“多多情绪也差不多了,你不如把白怡接到家里来吧,我照顾着总比你照顾着要仔细。”
    ☆、50
    白衍林微微一愕,还没等说话,那边属于沈小沫清澈柔软的嗓音就已经响起,“多多情绪也差不多了,你不如把白怡接到家里来吧,我照顾着总比你照顾着要仔细。”
    沈小沫跟苏铭请了假,跟着白衍林到宾馆的时候白怡已经不在了。
    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更是让白衍林又痛又恨。
    【哥,嫂子:
    那天在火锅店,是我跟踪哥哥你过去的,那些人也是我找的,本来便想用这样的桥段博取哥哥的同情,可那天晚上在宾馆,哥你对我的照顾和以及对叶一桓说的那些话,让我反思了很久。
    是我错了。
    哥,对不起。这段时间,又给家里添麻烦了。
    我走了,我跟韩轲回瑞士了。
    白家对我已经仁至义尽,我懂。接下来的时间,让我来回报你们吧。这一次,真的,再也不闹了。
    你是我的哥哥,永远是。
    哥哥,嫂子。祝你们幸福。
    嫂子,最后,跟你说一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请你们原谅我。
    白怡】
    信纸皱皱巴巴的,有水滴到纸上的痕迹,看得出,白怡是含泪写的。
    沈小沫的手覆在白衍林的肩头,并不言语。
    人的心总会在释然之后莫名悸动。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白衍林松了口气。当下给韩轲去了电话,果然,手机关机。再拨打白怡的,同样如此。
    沈小沫心中亦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总觉得似乎是太容易了,她原还想象着再跟白怡大干一场的画面,总觉得伸出去的拳头打在棉花上,劲儿还没用完。
    车上,空间寂静。谁也没说什么。
    沈小沫默默地覆上白衍林抓着挡把的手,侧头去看。
    白衍林亦是回看她一眼,相顾无言,可又彼此心灵相通一般。
    谁也不说什么,可谁又不懂呢。
    返回公司,沈小沫也无法很快将注意力全部放回工作,她总有些感慨,觉得女人爱起来轰烈不顾一切,释然了也就释然了。
    就像白怡。
    她曾经是不辞万难也要得到白衍林,甚至完全没了白家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可也只是一晚,就释然了。
    或许是劲儿用完了,心也空了。
    于沈小沫,虽然是一个自己死活也不愿见到甚至提到的女人消失了,可总也没有那么开心。
    沈小沫还有些后怕,她虽主动提出了要照顾白怡,可若真的就接回家去了,会不会手足无措。她真的能做到不计前嫌?不尽然吧。
    或者这是彼此之间最好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白怡想通了。
    长长舒了口气,胸中清爽了许多,她将腕子上的皮筋退下来,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苏铭将沈小沫的手写心得放在她桌面上的时候,沈小沫微微一愕。
    抬起头还未说什么,看到的是总监苏铭高挑的背影。
    纸上有各种红色的标注,都是一些建议和纠错。沈小沫仔仔细细的看完,才觉得总监真是用心良苦。
    她仔仔细细地写完,苏铭亦是认真对待。
    在心得的末了,有一行纤秀规整的小楷:【成功并不是你所认为的摘取最后的果实,而是最大限度内超越自己。你做到了。】
    下班,白衍林将她从公司接回鼎盛小区。
    回去的时候莫多多已经做好饭了,沈小沫眉眼一挑,“你一个孕妇搞这些做什么?”
    “都是小事儿,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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