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朋派人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命令众将士扎营休息,他将自己住的那座最大的帐篷让了出来,给凌展居住,而他则与其他几个亲近的将官挤在一处。
    是夜,凌展依旧尝试着感应天地灵气,结果仍是失败。不过他并不气馁,悄悄服了一小口玉瓶中的百花酒,然后在这帐篷中站起桩来。
    在他想来,虽然身体感受不到灵气,但这并不表示不能吸纳,他以《纹身经》,现在是《道魔真经》原版的桩功修炼,有辅以那百花酒,至少总有练体之效,或许在修炼的过程中就能有所突破,这也是说不定的。
    连到夜半子时,他躺到榻上小憩了一个时辰,随后走出帐篷来想透透气。
    五百名士兵大多已然睡下,只留了五十人轮流值夜。
    凌展在营地中随意走动一阵,与几名轮值的士兵打过招呼,这就要回营帐中去。
    那些士兵已然知道他是个修道之人,心中自是敬畏得很,不敢干涉他的行动。
    路过一座帐篷的时候,凌展发现这帐中之人并未睡下,尚在互相交谈。原本他对这些事情是不大在意的,不过耳中听到的两句话却是勾起了他心中的好奇。
    只听帐中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唉,你说咱们救这公主有什么用?又不是国主的亲生女儿,最多再送一个过去就是了。”
    另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道:“你莫胡说,就算不是亲生女儿又怎么了?国主亲口认过的,那就是女儿了,上面的命令让我们搜救,照着做就是了。”
    凌展闻言心中一动,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他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古代的时候就经常有这种异国联姻,嫁得都不是真的女儿,不过是从百姓中选个貌美的认作义女然后嫁过去,这种联姻其实也不甚牢靠,只是战争中的一种缓冲手段,最后两国还是会开战的。
    他正思索间,沙哑声音又道:“可是我听说,这个假公主,其实就是从岐国来的,根本就不是咱们大炎国的人,国主认了他们国家的人做女儿,然后又给嫁回去,这算什么事啊?”
    尖锐声音笑了一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认他岐国的人当个便宜公主,然后再嫁给他们那个老国主,换来个强大的盟友,这事咱们国主可是算计得好呢。而且我听说,那假公主虽然在岐国呆了一阵,但她其实也不是岐国人,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沙哑声音似乎对国主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敬畏,闻言忙道:“行了,你也别乱说了,小心被人听去害得咱俩一起砍脑袋,以后这些事情我也不说,你也不说,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执行命令吧。”
    那尖锐声音咕哝一阵,似乎想要埋怨对方先挑起话头,不过他终究没有说话,很快便静了下去。
    不一会儿,帐中就传出一阵打鼾的声音,似乎两人都睡熟了。
    凌展听到此处,心知听不来旁的消息了,这才悄悄回到自己帐篷中,继续修炼。这件事他也只是当做个消遣,不管那公主是真是假,但只要这大炎国的国主表态要寻她回来,那好处就定然会有。
    第二日,军队整装上路,继续在这片地方漫无目的的搜寻。
    其实这种救人的方式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据卞朋说,那些马贼劫走了公主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大炎国与岐国的交界处,两边都只能派出大量的部队,试图以地毯式搜索找到贼人。
    连找了四五日,仍旧一无所获,卞朋甚至派人回到最近的联络点询问消息,是否已经有队伍找到的公主,甚或是将其救回,不过得到的答复都是尚无进展。
    这一日,凌展已将那百花酒全部喝光,自觉体力也恢复到了练气阶段的程度,只不过还没有法力。不过他当初在炼气期时也不会什么法术,暂时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些时日,他近距离接触了这些军中将士,大致将他们的实力了解了一番,自忖以如今的体力和速度,再借助蛟皮储物袋的防护力量,遇到当日那种利箭盈空的情况,想要遁走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此时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被众将士围在中军奔行。马术他虽然不会,但是毕竟是身手高明,摸索了两天便学了个七七八八,倒也不至于拖累行军速度。
    卞朋正伴在一旁与他说话,都是些请教修行方法的话。
    凌展全以师门规矩不便随意外传的借口推脱过去,反正他说的也是真话,不虞卞朋不满。
    就在此刻,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呼和,有返回的哨兵大喊:“统领!发现那些马贼的踪迹了!有其他队伍已经先发现了他们,正在纷纷围堵,马贼正冲着咱们过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冲阵
    整支队伍闻言大喜,这岂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是其他队伍发现的马贼,功劳已经分薄了许多,但是如果本队可以正面拦截,终至困住他们,甚或能伺机救回公主,这岂非大功一件!
    到时候整队将士都会得到极大赏赐,连升三级也不为过。
    卞朋立刻展现出了统领的风范,立刻命令全军止步,调整阵型。
    而后他游目四顾,勘察四周地形,这里属于丘陵地带,附近多是小土丘,他仔细问过那哨兵前方的情况,而后择了一处最合适的山坡,命令全军牵马而上,依地势埋伏好,只等那群马贼到来。
    凌展也自牵马随在卞朋身旁藏好,暗自观察这群士兵的阵势,他见这些人隐隐布成一个三角阵势,以自己身处之地为尖顶,心知这正是骑兵冲锋的阵型。
    约等了两刻钟,地面传来强烈的震动,远处一阵烟尘升起。
    卞朋立刻下令约束士兵,避免有人心情激动之下当先冲出,乱了计划。
    不过这支队伍本就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会乱动。
    不多时,那片烟尘已滚到近前,正是一队人策马狂奔,一个个手中擎着弯刀,身上穿着杂乱的服色,呼啸而来。
    凌展目光锐利,远远的就见到人群两匹马上各坐着一个女子,似乎身子被捆缚在马背上,虽然骑马的姿势东倒西歪,但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迟疑了一下,向卞朋问道:“卞将军,这队伍中有两个女子,哪个是公主?”
    卞朋此时也远远望见了,正眉头大皱,闻言道:“大约是公主的随身侍女也被擒走了吧,不过我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公主,只能争取都救下来。”
    凌展嗯了一声,也不多言。
    眼见那些马贼以奔至近前,卞朋仍不下令进攻,只是耐心等待,直到前面三分之一的队伍已然驰过,他这才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随我冲!救回公主!”
    五百名士兵纷纷上马,齐喝一声:“救回公主!”随后阵势展开,自坡上冲下。
    凌展仗着身手矫健,上马之速丝毫不亚于卞朋,当先一个冲出阵去,他早从其他将官那里要来一杆点钢枪,当先冲进马贼群中左右冲杀,一时间无人可挡。
    卞朋虽见他并不使用道法,但厮杀起来力大招沉,破敌无数,此时又不是合适的时机,自不便询问。
    凌展没受过军中训练,不懂得与其他士兵保持阵型,马术也是临时练就,自在阵中冲杀来去,渐渐的脱离队伍,陷在了马贼群中。
    这群马贼果然来路有异,经过了第一段时间的混乱后,立刻在头领的呼喝下约束住阵型,向着围堵的间隙奔去。
    虽然最初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些马贼是正冲着卞朋的队伍来的,但是为了达到偷袭的效果,他不可能率军正面直接迎上去,这一来就导致这些马贼仍有逃跑的方向。
    凌展虽然武勇,但陷入了骑兵阵势中,渐渐也被裹挟着向一个方向奔去,只是他身边都是马贼,频频以马刀向他劈砍,迫得他必须招架。
    一连以钢枪挑翻身周数人,凌展身侧暂时一空,他得空向四周望了望,寻到那两个女子所在的地方,忽然身子从马背上跃起,连踩着几匹鞍鞯已空的奔马,朝那个方向而去。
    奔出数步,前方马上已然有人,不过他丝毫不惧,大枪挥起,一边将人挑飞,一边踩着空出的马鞍前行。
    因整个阵势前奔之势已成,旁人根本无法上前阻拦他,只仍有得他一人一枪在马背上驰骋。
    不过这群马贼中倒是有几个马术高绝之辈,眼见他神威大逞,毙人无数,一个个御起胯下骏马,在马群中闪躲穿行,渐渐靠近到凌展附近。
    这几人马术高明,身手也自不差,彼此之间隐隐组成个阵势,渐将凌展围在当中,齐齐巨弯刀砍来。
    凌展此时站在一匹马背上,身形随之起伏,手持大枪而立,见状冷哼一声,忽自马背跃起,在空中倒转了身子,脚上头下,双手将大枪舞成一朵枪花,电光石火间一一挑中几柄弯刀刀刃。
    那几人手中刀遇上他的枪尖,立时觉得虎口剧痛,脱手丢了弯刀,将持刀之手碰在怀冲查看,原来这一下,凌展不但在极短时间内把握住弯刀间的速度差异,仗着运枪快速,将其一一挑中,他还凭借着自己力量雄浑,在身处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竟然把这群马贼的虎口尽数震破,一个个掌心血水长流,恐怕此生再无法握刀了。
    但他此时身在空中,浑身都是破绽,有那反应快捷的马贼,脱手将手中弯刀向他掷来。
    凌展此时势头已尽,见状使个千斤坠的功夫,身形加速下降,双足再次踩上马背。
    只是他这一下势头太猛,那奔驰中的马匹受不住他踩踏之力,一双前蹄一沉,竟就此栽倒。
    凌展反应极快,立刻在马背跃起,跨上另一匹无主骏马,继续向前冲杀。
    因卞朋是带着自己的队伍自中段杀出,前面的三分之一已经冲了过去,一时不及回转救援,此时那二百余人已经远远兜转回来,向着卞朋的队伍发起冲锋,试图解救同伴。
    而马贼后方的追兵也已至近前,不知是否为了争夺功劳,那些队伍分作数股,将卞朋的队伍以及马贼一并围在中间,一场混战展开。
    不过这些都暂时不会影响凌展,他自策马在马贼群中冲突来去,一旦石头受阻,便杀人夺马,无主之马越多,马贼的阵势越混乱,他越是来去自由。
    眨眼间,他已来在那两名女子附近。只是这群马贼的头领也正在一旁,他将手中弯刀一横,架在一女子的颈间,口中喝道:“兀那汉子,不要过来,否则我砍了这女人,大家拼了!”
    凌展不知这两个女子究竟谁是公主,不过被马贼头领用弯刀架住的这个,显然衣饰更华贵些,虽然被缚在马上一阵奔驰,头发已然散乱,辨不出容貌,但想来多半正是公主了。
    他投鼠忌器,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一匹马背上持枪而立。如今这枪在他的蛮力运使下,渐渐也承受不住,枪杆有些弯折,枪尖也已崩坏,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那马贼头领绝不会因为他的兵器损坏,而带有半分小觑,这尊杀神方才一人一枪就杀了百十个同伴,在自己的队伍中肆意冲突,无人可挡,而且如今看来神完气足,似乎方才的厮杀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热身罢了。
    他的马术也精湛得很,虽在奔驰之中,仍与那女子的马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甚至距离也不变分毫,持刀的手也十分稳健,刀刃虽架在那女子颈间半晌,却不伤她毫发,足见功夫精妙。
    凌展与他僵持一阵,身边自有些不开眼的马贼想要趁机偷袭,都被他运大枪一一挑飞,他终究耐不住这般对峙,生怕那头领一个不慎,将公主伤了,那他这番辛苦可就白费了,天火丹是不用想了。
    因此他平复了气息,开口道:“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公主?”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那马贼头领尚未搭话,一旁的另一个女子却猛然从马背上转过头来,用饱含着惊喜的目光看着他,嘶声道:“凌展!真的是你吗?居然是你来救我了!老天爷对我太好了!”
    凌展转头望去,只见到一张喜极而泣的面庞,这副面容他再熟悉不过,但这情形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脱口道:“徐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却听那女子诧异道:“凌展你脑子糊涂了么?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师姐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走
    凌展闻言大讶,本要再细看几眼,却被那马贼头领出言打断:“你想救公主那是没门!既然你和这婢女相识,可以把她带走。”
    凌展略一思忖,道了声好,身形一动向那肖似徐若婷的女子马上跃去,端坐在其身后,左臂绕过她纤腰牵住马缰,似要乘此马离开。
    那马贼头领见了,心中微松一口气,但手中的弯刀仍是架在公主脖颈间,只向四周的马贼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散开,容凌展离去。
    就在凌展左手操缰,拨转马头要回归本阵的时刻,他忽的右臂一探,长枪突出刺在马贼头领握刀手臂的肩窝上,这一刺快如疾风、势大力沉,只将那头领整个身子挑落马下,解了公主弯刀加颈之威。
    趁着其他马贼尚未反应过来的当口,凌展飞快地用长枪将公主的座驾带过一旁,同时向怀中女子问道:“你不是徐师姐?那你是谁?怎地认得我?”
    那女子回头想他看来,用诧异的声音道:“凌展你真的糊涂了?我是许琴儿呀!”
    凌展闻言一惊,手中长枪几乎把持不住,许琴儿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还是二十岁的样子?可是看模样,这个肖似徐若婷的女子,确实就是那个大学时的班长许琴儿。
    他心中疑问太多,但这情形却不容他多问,好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了许多事情,他的心志也坚毅许多,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道:“原来是你,我们先冲出去再说。”
    说着他将长枪交在左手,右手同时拿住公主座驾与身下马匹的缰绳,操控着两匹马同时向外冲出。
    奈何他虽然孤身一身在马贼群中能任意冲突,但有了两匹马两个人的负累,他自己骑术又不精,这速度可就慢得多了。
    好在那些马贼失了头领,一时也有些混乱,不能对他形成有效的包围,一时间三人倒也没有危险。
    此时只听许琴儿道:“凌展,我才是那个公主,那匹马上的是我贴身婢女,你将我带走,那些马贼不会阻拦的,只要我回去了要人放出消息来,将情况说明,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的婢女的,否则咱们三个很难冲出去。”
    凌展皱眉道:“那怎行?万一这些马贼恼羞成怒把她杀了,我们岂不是在害人?”
    许琴儿道:“那也没办法了,你绝对没办法带着两个人走的,要不然你带她先走,毕竟马贼还以为她是公主,你们会吸引大量的注意力,我自己伺机脱身。”
    凌展闻言更是摇头,他现在知道自己要救的竟然是过去的熟人,更不可能留许琴儿一个人在此挣扎,略一思索,他只好同意了第一个办法,放开那婢女的坐马,与许琴儿一人双骑向外冲去。
    这一来就顺利得多,马贼虽然失了大头领,但还有些小头领渐渐将部众约束起来,整束阵势向不同方向奔逃。
    自有人裹挟了那婢女以图自保,倒是没几人来招惹凌展,毕竟他方才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样子镇住了这些马贼的心神,见他只是带着个婢女,却将公主留下,一时间也没人留意其中蹊跷,只是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跑出一阵,前面已经能看到官军的影子,许琴儿忽然道:“凌展,你信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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