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舟目光落在发夹上,又克制移开:“很好看。”
    司甜说:“是啊,宁一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你要喜欢,也可以问宁一要的。”
    她觉得季江舟表情不动声色,看上去真的很像在吃醋。
    季江舟说:“不用,宁一送给你是心甘情愿的。”
    “好吧。”司甜把发夹拿在手上,然后把袋子送给了季江舟,眨眨眼,“给你,这样也算我们都有了。”
    季江舟拿着手中的空袋子,上面还有季宁一写给司甜的话,他一时沉默,片刻后才说:“谢谢。”
    “不用客气,去睡吧,晚安。”
    司甜关上了门,把发夹放在了梳妆台上,决定明天就戴它。
    第二天司甜把头发用发夹夹起,她原来要么是披着要么是用发绳系上,这样的微小不同逃不过家里孩子的目光,季知乐第一个就发现了:“妈妈今天的头发变了。”
    另外两个小孩也看了看,裴景说:“阿姨这样很好看。”
    季宁一目光落在了那个发夹上,眼中流露出一些愉悦,司甜对季宁一眨眨眼,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对他说:“谢谢宁一。”
    这天成了季宁一这阵子最开心的一天,妈妈接受了他的礼物戴上了发夹,裴景也收下了他送的手机,还送了他一支笔。
    裴景要离开了,季宁一最近心情都有些低落,但现在好了很多了,他接受了裴景的离开,也明白了他们的感情不会随着距离变化。
    裴景是周六离开的,这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
    裴景外婆来的时候坐的是大巴,花了很长时间,回去时是坐火车,车站里的人潮熙熙攘攘。
    裴景背着书包牵着外婆的手,外婆帮他拎着衣服口袋,他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回去的时候亦然。
    季宁一和季知乐牵着司甜的手,都很不舍地看着裴景。
    裴景说:“我会经常给你们打电话的。”
    季知乐说:“我也要,也要跟我打电话!”
    裴景点点头,眼睛微微有些红:“再见。”
    裴景小小的身影走进在检票口,随着人群慢慢消失。
    季知乐抱住司甜的大腿,把头埋在上面,蹭了蹭脸颊,声音闷闷的:“妈妈,我不喜欢这样。”
    季宁一看着前方,也抿紧了唇,努力克制情绪,眼眶却不由得泛红。
    司甜说:“以后还会再见的,离别也是人生中的一课,每个人都会经历。”
    只是对于季知乐和季宁一来说,好像经历的年龄太小了点。
    季知乐懵懂地问:“那爸爸妈妈会离开我们吗?”
    司甜说:“不会的。”
    季宁一握紧了司甜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妈妈不要离开我们。”
    “裴景回家了,我没有最好的朋友了。”
    裴景的离开是早注定的,但他不想要身边的亲人也离开。
    季知乐听见季宁一的声音,连忙转过去看他,见季宁一眼睛红红的模样,季知乐声音软软糯糯地说:“哥哥别难过,我会做哥哥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哥哥。”
    他眼睛清澈而明亮,拉着季宁一的手,手心柔软温暖,说的是再认真不过的诺言了。
    第72章
    好可怜哦,都没有人陪你睡觉
    裴景走了,季宁一伸手擦了擦眼泪,季知乐抓紧了他的手,说:“哥哥别哭。”
    季宁一低头看着季知乐,季知乐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瞧他,目光相撞时,季知乐朝他露出一个笑。
    季宁一反手握紧,说:“妈妈,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车上,季知乐偷偷瞧了季宁一好几眼,被季宁一抓住了,季宁一问他:“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季知乐问:“哥哥你还会哭吗?”
    离开车站后,季宁一的情绪已经好了,早就没哭了,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小孩,从记事到现在,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听见季知乐这样问,季宁一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稍微低了下去:“不会了。”
    季知乐说:“没关系的,哭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哥哥可以随便哭的。”
    季宁一耳朵都烫了起来:“不会了。”
    季知乐张开手,试图努力抱住季宁一的肩膀,但他太小了,很努力都没有圈住季宁一的肩膀,只能勉强抱住,手还在后面拍了拍,用着小大人的语气说:“没关系的,哥哥你哭吧,我和妈妈都不会嘲笑你的。”
    季知乐话音刚落,司甜一声没有控制好的笑意便从喉咙间跑了出来。
    季宁一耳朵顿时更烫了,他慌里慌张地推开季知乐,用手捂住自己的滚烫的耳朵低着头不看人。
    季知乐立刻转过头看向司甜,拧起小小的眉头,严肃指责道:“妈妈你怎么能笑呢?”
    看这架势还真有幼儿园老师的风范。
    司甜说:“对不起,我错了。”
    “不过我很赞同知乐的说法,小孩可以随便哭的,不丢脸。”
    她刚才笑是觉得季知乐的动作太滑稽了,他努力抱住季宁一的模样,就像仓鼠想去抱小猫,已经很努力了但胳膊实在不够长,两只手够不到一起。
    小小的一只,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还学大人拍拍后背安慰,很有反差感,特别是司甜了解季知乐的性格,知道他平时是个幼稚鬼,就更好笑了。
    季宁一嗯了一声:“我现在不哭了。”
    季知乐说:“没关系,哥哥想哭就哭。”
    季宁一:“我不想了。”
    季知乐:“你刚才明明想的。”
    季宁一掌心的耳朵在发烫,他说:“真的不想了。”
    季知乐不信,弯下腰探过头看向季宁一。
    季宁一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眨了眨眼,眼眶虽然还微微红,但已经没有泪水了。
    “好吧。”季知乐收回了脑袋,又坐在自己的位置。
    平时很多次都只有他一个人哭,哥哥都不会,好不容易哥哥也哭了,季知乐当然要多看看,只是没想到哥哥哭这么快,还没有看够的季知乐有点失望。
    车子在行驶着,季知乐玩着衣服下摆的手被轻轻握住。
    季知乐扭过头一看,季宁一轻声说:“知乐,谢谢你的安慰。”
    季宁一觉得弟弟很好,有些时候像个小太阳,让周围人都感到温暖。
    季知乐晃晃腿,说:“不用谢哦。”
    季知乐学会的,只要别人道谢,不管他有没有做,他都要说不用谢,这是礼貌。
    下午的时候,季宁一接到了裴景的电话。
    通过电话传来,裴景的声音和现实中听到的有微小不同。
    “宁一,我已经到家了。”裴景的声音很轻快,“外婆种的很多菜都可以吃了,我待会要跟外婆一起出去找晚上吃的菜。”
    听到好朋友的声音,季宁一的心情也高昂起来。
    季知乐听到了,立刻问:“是裴景哥哥吗?我也要跟裴景哥哥说话!”
    季宁一把手表递给季知乐,季知乐立刻问:“裴景哥哥你们家好玩吗?我跟你说哦,刚才哥哥看见你走了哭了好久。”
    季宁一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变了,想把手表抢回,但季知乐非常灵活地从他身边溜走了。
    季宁一大声说:“没有很久!”
    季知乐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给别人说?
    季宁一觉得让裴景知道这件事特别不好意思,他现在就有些脸热了。
    季知乐说:“好吧,但也有好久了,哥哥真的很想你的。”
    电话那头裴景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也会想你们的。”
    这时候季宁一终于把手表从季知乐手里抢走了,季知乐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看着季宁一:“我还没跟裴景哥哥说完。”
    季宁一说:“你可以自己打电话给裴景。”
    季宁一不想再听到季知乐对别人说他哭了,因为季宁一已经读一年级了,并且很少哭,他已经快七岁了,流泪是季知乐这样的小朋友才会做的。
    季宁一拿着电话手表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季知乐跟在他后面,还试图拧开门把手跟进去,只是没拧开,他撇撇嘴,小声嘟囔:“我也有电话手表。”
    只是他没有裴景的电话,季知乐忘了要,他把自己的电话手表拿出来,等裴景给他打过来。
    果然裴景还是记得他的,很快季知乐的电话手表就响了,他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存着有裴景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是谁帮他的。
    但眼下季知乐就很高兴地接通了电话,他很想知道裴景那边还有什么好玩的,那天晚上的夜谈给季知乐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也挺喜欢吃蘑菇的,也想自己去捡蘑菇。
    面对季知乐的问题,裴景是挨个回答,他描述得很有画面感,让季知乐十分向往,最后咂咂嘴:“但我还在读书,不能去找你玩。”
    裴景让他好好读书,下次来找季知乐他们,会给他们带蘑菇的。
    最后裴景犹豫地问:“宁一哭了很久吗?”
    这会让他很难过。
    季知乐说:“也不是很久啦,我就哭得不久,当然哥哥比我还是差点。”
    裴景听了忧心忡忡,因为他知道季知乐很爱哭,而且持续时间并不短。
    “我还安慰了哥哥哦,妈妈都没有。”季知乐很自得地说,“我安慰了他就不哭了。”
    裴景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一点奇怪之处,因为这时季知乐口中的话和裴景对他们的印象不相同,他说:“那知乐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季知乐高兴得眼睛弯弯:“我也觉得。”
    他零零碎碎跟裴景说了很多,觉得虽然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了,但是和以前也差不多,还是可以说很多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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