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还要剖验。”陈策不解问道。
    “可以根据胃内的东西,进一步死者的遇害时间,还可能明确她最后那一刻到底在做什么,可以缩小排查范围。”陈菲菲难得有耐心地解释着。
    陈策点头,跟着陈菲菲出了房间门。
    沐钰儿龙飞凤舞把验尸单子写好,顺手又塞到唐不言手中。
    “现在先这样,我等会把证据理整理起来,现在先去内院。”他说。
    陈策站在廊檐下开始慢吞吞脱衣服:“戌时宴会就会解释,现在只剩下一个时辰了,司长来得及吗?”
    沐钰儿脸色凝重。
    “贯韵香为何去了小楼,是不是约她去小楼的人杀了贯韵香,至于裴眠,到底是在哪里落得水,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人为,和贯韵香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唐不言分析着。
    “也有可能是两个案子,但也有可能凶手是同一个人。”陈菲菲叹气,“若是两个凶手,那第二个凶手在明知第一个凶手得逞后,人心惶惶之际还敢动手,当真是心态超群。”
    沐钰儿一言不发。
    “可有查出什么?”千秋公主站在不远处问道。
    “裴眠是淹死的,我等会再去湖边走一圈,让菲菲给其他三位娘子问笔录。”沐钰儿说。
    千秋公主蹙眉:“你觉得是其他三位娘子做的?”
    “事发前宴会也才刚开始,和贯韵香有过交道的也就这几人。”沐钰儿沉声说道,“结果先死了一个贯韵香不说,又死了一个裴眠,两人都是……不知是不是有关利益纠纷。”
    沐钰儿虽然没说话,但千秋公主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如今东宫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式微颓废之姿,那作为东宫大皇子,已被封为绍王的郑重茂是极大的皇储候选人,是以他的正妃便是洛阳闺秀中的香饽饽。
    “那去查吧。”千秋公主揉了揉额头,“我继续回去休息了。”
    沐钰儿嗯了一声,随后快走几步,热情地扶着她,笑说道:“我要去贯韵香的屋子看看,不妨和殿下一起走。”
    千秋公主看着那明显有话要说的殷勤模样,直接说道:“有话便说。”
    沐钰儿咧嘴一笑:“我听说这五位候选人中有两位是殿下推荐的,这个推荐有什么讲究吗?”
    千秋公主颔首:“国子监丞裴丞的小女儿裴眠,和都水监都水丞吴嫣儿是我推荐的,这两家有适龄的女儿不说,家风清正,学识渊博,家中子弟也算争气,对重润来说是好人家。”
    “但这两家似乎都没实权?”沐钰儿低声嘟囔着。
    千秋公主安静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说道:“东宫就是他们最大的权力,人是不能惯着的,若是心野了,对重润,对东宫,对大周都是祸害,此刻没有权力不代表未来没有,且子弟争气,才是最重要的。”
    沐钰儿点头。
    相比较姜家选的人,公主殿下给的人确实不起眼,甚至如今的主事人还是低品阶的官吏,但他们不惹事,肯上进,在读书人心中有体面,对现在的东宫来说确是极好的。
    君心难测,唯有低调才能以保万全之策。
    “她们性格如何?”沐钰儿又问。
    “很好。”千秋公主说,“吴嫣儿聪明能干,生母难产走后,她才八.九岁,她阿耶不愿续弦,她年纪轻轻就能住持中馈,去年他二弟大婚,从说媒到下聘到宴会,一切事务都置办地井井有条,分毫不错,这样的人若是男儿,只怕有更大的出息。”
    千秋公主话锋一转:“至于裴眠,三代读书人,祖上也是高门世家,阿耶在国子监任教,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个才女,却不迂腐胆小,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她家教养得很好。”
    沐钰儿焕然大悟,公主殿下照得两个人,倒是有趣。
    一个是实用性的,一个是欣赏型,不分好坏,只是端看绍王殿下自己喜欢而已。
    “那另外三个人,殿下了不了解。”沐钰儿得寸进尺问道。
    千秋公主淡淡说道:“不太了解,只是听说太常寺寺丞苗愈家的大娘子除了有些胆小,秉性却是不错的。”
    沐钰儿了然,言下之意,剩下两个人秉性一般。
    “若是贯韵香和裴眠都出事了,水的可能性最大。”沐钰儿走了几步,冷不丁问道。
    千秋公主沉默片刻,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知。”
    “不知?”沐钰儿凑过来,大眼睛眨巴,“我怎么听说贯韵香和裴眠的机会很大啊。”
    “谁说的?”千秋公主细眉一挑,反问道。
    沐钰儿不敢出卖安乐郡主,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听说的,听说的。”
    千秋公主冷笑:“裹儿和你说的吧。”
    沐钰儿没吭声。
    “小小年纪倒是鬼精,但她大哥哥的事情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婚事。”千秋公主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这些人都必须是陛下亲自选的,轮不到我们乃至东宫插手。”
    沐钰儿小鸡嘬米一般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但事已至此……”千秋公主话锋一转,“吴嫣儿的可能性最大。”
    沐钰儿大惊。
    千秋公主嘴角微微挑起,得意说道:“我的阿娘,我最是了解了。”
    沐钰儿脸上做出佩服之色,小脑袋连连点着。
    千秋公主失笑。
    “会不会是有人寻仇?”公主殿下转移话题随口提出疑问,“吏部身为上三部,又在其中排头名,一向是非多,贯白又不是一个省心的人,明年开春吏部换届,加上今年年底是上下官吏三年一大考的大日子,可别是有人把对他的仇落在贯韵香身上。”
    沐钰儿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个原委,仔细想了想:“今日来赴宴的人,在家中都是嫡女,也是受宠,想来没有哪家愿意用一换一的办法,去达成殿下说的那两个事情。”
    若是官场上的事情,一旦被抓了,可不再是小辈间的恩怨,若真的是对这两件事情有恩怨,有的是其他办法,何必用最吃力不讨好的办法。
    千秋公主颔首。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内院。
    公主殿下权力大,辈分高,独自一人占着一个院子,之后为了容纳今日这么多赴宴的娘子和郎君,其余人都是一人一间,五人一组的一个小院子。
    沐钰儿发现吴嫣儿和裴眠是同院子,而且就在公主院子的隔壁,苗玉莲则是在他们斜对面的院子。
    “先去裴眠的屋子看看。”沐钰儿说道。
    管家就为她开了门。
    这是暂时休息的屋子,大部分人都是遵循主人家的布置不会过多布置,裴眠就是一切照旧,有一套衣服挂在衣架上,唯有被褥有被动过的痕迹。
    沐钰儿一眼看到头,只觉得这屋子干净,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她绕着走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茶水和糕点用过一点,也没有人换新。
    “我们不会随意进入他们屋子的。”管家解释着。
    唐不言的目光在那件悬挂的衣服上看了一眼,随后说道:“这个香囊里有东西。”
    沐钰儿顺势看了过来,只看到衣架上挂着一个粉色的香囊。
    她走了过来,随手打开香囊,却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
    沐钰儿扫了一眼那个字条,震惊地看着唐不言,犹豫一会儿,把字条直跳塞给唐不言。
    唐不言打开看了一眼,眉心微微蹙起。
    “回去再说。”他说。
    沐钰儿严肃点头,随后问着管事:“贯韵香和俞寒住在那里?”
    “这个就远了一些,在殿下的后面那一排。”管事说,“可要仆带您去看看。”
    沐钰儿点头。
    “少卿对贯韵香了解吗?”沐钰儿踏上走廊,随口问道。
    唐不言摇头。
    沐钰儿惊讶:“她不是喜欢你吗?”
    唐不言垂眸,安静地看着她。
    沐钰儿和他对视一眼,随后长长哦了一声,用手指在嘴巴上封了一道口子。
    “你觉得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她走了几步,心中蓦地响起那个字条上的字,又忍不住靠过来,用气音问道,“你觉得会是裴眠先杀了贯韵香,然后自杀吗?”
    唐不言眉心微蹙,但还是摇了摇头。
    “两人都是女子,若是她挣扎,裴眠很难把人推下去。”他低声说道。
    ——也有些道理。
    沐钰儿皱眉想着。
    “说起来,俞寒真的是无意闯入那个阁楼休息的嘛?”沐钰儿又问,“这也太巧合了。”
    唐不言摇头。
    三人很快就来到贯韵香的屋子。
    贯韵香的屋子已经被人重新布置过了,到处都充斥着她性格的摆件,张扬而夸张,但一眼看去被褥和衣柜都整整齐齐,可见没有人躺下休息过,入门口的茶几上的茶盏内也没有一滴茶,说明今日没有人在这里坐下休息过。
    ——贯韵香没有回到过她这间屋子。
    沐钰儿冷不丁想着。
    她是气冲冲回内院的,屋内怎么会没有任何发火的痕迹呢。
    ——她到底在内院做了什么?
    第164章 珍珠怨
    结案
    酉时还差一刻, 原本安静的珍珠阁开始热闹起来,大管家传令,殿下有令, 宴会继续,仆人们便开始照常三人一组,按照原先的规定开始布置晚宴。
    此刻安静的后院确实住满了人,躲在屋内的人透过细微的窗户缝, 目送沐钰儿和唐不言离开的背影。
    寂静庭院内, 树叶沙沙作响,日光已经挂到山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大娘子, 怎么办?”不知是谁家的丫鬟,惶恐说道。
    可好一会儿却并没有人回答她, 空气中只剩下窗棂关上的声音。
    那边沐钰儿和唐不言从裴眠和贯韵香的屋子里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不得不离开后院。
    沐钰儿走了几步, 突然扭头去看后院,内外院用寻常花廊阻隔断开, 正门处只剩下一个圆拱门作为出入通道, 从那拱门从里向外看去,依稀能看到中庭的几颗芭蕉树。
    “怎么了?”唐不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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