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清尘剑对上了两位攻过来的长老,眼眸余光瞟了眼船舫最后边,早先苏慕被搀扶回去的房间。
    下一瞬,她对面两位长老便见她直接抽身朝他们身后而去,两人回首瞧去,她赶去的竟是少主苏慕的休憩的地方。
    两人心下大骇,忙回身也朝她追去。
    这一焦急便没注意到身后覃夙他们的位置,他们几人已经靠近了船舫的岸边处。
    覃夙此时也朝师尊而去的地方扫了眼,他侧头朝师弟孟询郑重道:“你们先走,我来接应师尊,不然她灵力耗费这么久压根走不了。”
    “师兄,你说的这和师尊说的…”说的法子不一样啊。
    苏燕儿将身边人击退,边疑惑的说着边朝师尊而去的地方担忧的看了眼。
    覃夙又是一个藤蔓困缚,将要靠近的弟子直接送下了水。
    “师弟师妹,师尊为了我们一向不顾及自己安危,”说着,他垂下的视线扫了眼师妹燕儿身侧的苏麻儿,“但师尊现在要我们带她出去,我希望师弟和师妹能将我的那份力尽到,我来帮你们断后。”
    说着,他又朝孤枢怀看去,接着道:“孤二公子,麻烦你也随我师弟他们一起走,我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孤枢怀将先前甩出去的一柄刀收回了手中,沿途又是一片弟子慌不择路的退让,一时间又有几声噗通水声传来。
    他抬首见他这般郑重的样子,不得不说,他孤枢怀对几人间这互为对方着想的师徒情羡慕了,是他们孤帆山没有的东西,也是他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有的东西。
    他收了些脸上不正经的笑意,看了眼孟询等人也郑重承诺道:“好,我孤枢怀在此答应你保护他们的安全。但是,你小子虽然厉害但也别把自己玩脱了,别忘了你还要和我在簪花大会比试。”
    覃夙闻言只是轻笑了下,手中再次聚集了灵力一把扫过了蜂拥而上的弟子才道:“可以,出于尊重,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像先前让你九招。”
    听闻他这话,孤枢怀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人真不会说话。
    “就是现在,师尊应该是挟持了苏慕他人,你们走。”说着,覃夙直接两手都聚起了微蓝的灵力。
    下一瞬,他一手掌藤,一手执剑。
    剑还是他掌控着藤顺手从一个弟子手中夺过来的,被他这熟练一握只让人觉得他本身就使剑。
    妤蓼挟持着苏慕出来入眼便输覃夙这般,她眉眼一沉便朝他手臂处看去,白色的衣袖处果然透出了血迹斑驳点,似乎还在持续蔓延中。
    “阿夙,停下!”说着,她将身前横在苏慕脖颈的剑身压了压,朝两位长老厉声道:“你们两位要还敢靠近我弟子一步,我就在你们少主脖子上开个血窟窿,我看是你们抓住他快还是我这把剑快。”
    覃夙在师尊妤蓼喊出声时还是没有停,仍旧聚集着两手的灵力应对着朝他涌过来的弟子,力保将大部分弟子都拦了下来。
    他身后船舫下是孟询一行人边打边撤的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从他身边侥幸追出去的弟子很少,相信对师弟孟询他们来说不算难事。
    这般一想,他心神一放松便是直接一口血吐在了船舫上。
    两位长老眼睁睁见覃夙在他们身前以剑身杵地吐血,但他两人脚下的步子却是再也不敢动一步。
    因为此刻他们的少主,苏慕脖子上已经被挟持他的妤蓼添了一道血痕。
    两位长老都有些控住不住脸上的惊慌,其中一位甚至开始冒起了冷汗,他嚅嗫了下嘴唇声音带着些颤抖开口道:“道主,道主,小心你手上的剑,他是我泽阳派的少主,还请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ooc不负责小剧场:
    师尊:你就是这么听话的?
    徒弟:我要件件都听师尊的,我根本得不到你。
    第39章 促狭
    话毕, 两位长老朝周遭的门下弟子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停止了再朝覃夙的扑杀。
    一时间船舫打斗多时的众弟子都停了下来,都面带了些惊慌朝妤蓼手上的少主看去。
    苏慕在被挟持后便是一副怒意上头随时要昏过去的脸色, 他竭力压下有些颤抖的身形, 朝两位长老吐出了废物两字。
    要不是他们废物, 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挟持住了, 要不是自己有伤,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制住。
    妤蓼才不管他苏慕是啥想法, 他带着人朝覃夙靠了过去才对上两位长老道:“放我们走,你家少主自然安然无恙,否则…”说着,她又将剑身朝他脖颈靠了靠。
    “放, 放, 我们放!”说着,先前冒冷汗的那位长老有些焦急道:“你赶紧也将我们少主放了, 我们不会朝你们追击动手。”
    覃夙撑着剑身抹了下嘴角残血, 看了眼正朝他眼含怒意的苏慕道:“师尊, 别轻信他们,我们带他一起走。”
    “道主这万万不可,你看我家少主这伤势…“之前喊话的长老稳住些脸上慌张上前, 脸上挤出抹和善的笑意接着道:“我家少主这伤势您也看到了,我们顾他都来不及,又怎么还会追杀你们, 你看这…”
    妤蓼在他话下扫了眼身前的苏慕, 的确如他所说脸色苍白如纸, 估计仅凭一口灵力撑着。
    她拖着手上苏慕往后挪了挪,覃夙也在她的示意中朝船舫边靠了过去。
    待两人靠近船舫边, 妤蓼便将身前人一推,下一瞬便揽住覃夙的肩膀朝船舫外一跃而下。
    两位长老在苏慕被推过来时候便匆忙奔了过去,好歹是接住了没让他过于狼狈的摔倒在地。
    但是…此仇不报,他苏慕枉为泽阳派的少主,他一把掀开搀扶过来的二位长老,单手指着下边离去的妤蓼二人道:“你俩还不去给我追,给我杀了他们,追不到就给我滚!”
    两位长老在苏慕话下彼此互看了眼,一位长老给旁边弟子打了个眼色,哪弟子很机敏的过去扶住了苏慕欲倒的身形。
    见他们二人还杵着,苏慕捂了下腹部厉声道:“你俩还不去给我追?难道二位长老要抗我命不成!”
    其中一位长老还要说什么被另一长老拉了下,他上前道:“我和张长老这就去追,还望少主注意身体。”
    说着他朝扶着他的弟子看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少主进去休息。”
    弟子在他的话下小心的将满脸怒意的少主扶着走了。
    “你这时候跟少主他说什么,他要能听的进去就不是我们少主了。”说着,他朝船舫外的夜色看了眼,接着道:“走吧,虽然不能杀了他们但他们如此伤少主,也该给他们点教训。”
    “这样也好,我们泽阳派也可借着这个和无垢山挑开些,虽然我派暂时不能够和他们对立,但谁是修仙第一大门派又没个定数,我们派只要做些样子给底下小门派一点苗头…”
    说着,两人脸上都漏出些心照不宣的笑意来,衬着夜色叫人看着有些可怖。
    这边,妤蓼正扶着覃夙从一棵树上下去,她扶着她靠在了身后大数上,微蹙眉朝他看去:“阿夙你觉得怎么样?”说着,她手搭上他手腕。
    果然,灵力透支的厉害,但最主要的还是伤上加伤,内伤颇有些严重,恐怕好几日内都不能运用灵力了。
    她从储物袋中掏出专治内伤的丹药递予他,在他又要直接俯身含的时候,她没好气的准备将手后撤。
    在她还未将手拉开距离的时候,覃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直接俯身又狠又快的垂首将药含了进去。
    “覃夙,你…”妤蓼用了些力道才将手抽了回来,下意识的避开了他垂下的灼热视线。
    如果说上一次只是轻触而过,哪这一次她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他舌尖的柔软,食指指尖甚至都残留着些不可言说液体。
    这般一想她脸唰的红了个透底,脸上传来的滚烫感,让她无比庆幸幸好这是在夜色中,应该是看不清的。
    “师尊,你脸红了。”话落覃夙毫不客气的的笑了笑。
    许是闷笑牵动了他胸腔触发了内伤,夜幕中又传来他几声低低的轻咳声,音色低哑在这夜色中带着说不清的诱惑。
    妤蓼先前的那番自我安慰在他话下和低笑中瞬间破功,到他们找个修行地步,她能在夜色中看清他眼眸中的促狭笑意,她徒弟也自然能看清她脸上的红晕……
    她故作冷声道:“你再笑为师就将你扔在这。”
    覃夙见好就收瞬间禁声,下一瞬他朝身后望去,有人在靠近,两个人。
    妤蓼在也注意到了覃夙身后上空传来的枝桠踩踏声,虽然踩踏声很轻,但确实是有两人在急速的朝他们而来。
    不用怎么想,两人在彼此眼中也明白了是谁。
    妤蓼扶着他朝另一棵大树挪了下,将覃夙扶着让他倚坐在了粗壮的大树背面,出去时候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自己先出去看看,覃夙仰起脸乖巧的朝她点了下头。
    这股乖巧劲让她一瞬忘了他先前放肆的行为,朝他温柔的回了个浅笑。
    覃夙在身后望着她背影,狭长的凤目看向了传来灵力的波动的地方,眼眸里瞬间没了笑意。
    师尊就是太心软了,若是听自己的带着苏慕做要挟走,他们此刻又怎么敢出尔反尔。
    但他对此又带着强烈的兴奋,师尊她心软才好,心软的师尊是没法拒绝自己的,这般想着的他眼眸下是一片欲/色。
    妤蓼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她微俯身扶起覃夙,朝他低声说道:“我刚故意弄出了点声响将他们引到对面去了,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追过来,我们赶紧先走吧。”
    覃夙朝远处夜色中瞥了眼,为减轻自身身体给到师尊的重力,他强撑着将身体站直了些。
    “阿夙你突然站直干吗,你是不知道你现在长高了很多吗?”说着,妤蓼直接上手压了下手下的肩膀,示意他微俯身些自己才好扶着。
    “我有时候真怀疑师尊你是故意的。”说着,他还是将身形微压低了些,让身旁的她能更好的够着他肩膀。
    妤蓼听了他这话,有些没明白便直接忽略了过去,眼下还是先离开这片树林要近。
    两人绕着林子几经周转总算是走了出去,远处隐隐预约有着几处房屋。
    “师尊,我需要调息,我们去远处先歇息一晚吧。”说着,覃夙朝最近处的一处院子指了指。
    妤蓼也正有此意,当即便扶着他朝那处而去。
    夜已深,院子里早就熄灭了烛火。
    “师尊,不用敲,这时候敲反而是打扰,我们先就着院子哪草棚休息一晚,第二日我们再看情况。”
    妤蓼在他话下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们两人一身白衣上均有血色,这时候的打扰怕是让他们恐生心慌。
    而且这处与苏慕他们的泽阳派距离并不远,为防止给他们添麻烦不声张才是最好的。
    她扶起他直接一个起跃便进到了院子里,服他进了草棚让他倚靠着草堆做了下来,毫不吝啬的低声夸道:“阿夙果然是长大了,考虑事情很到位。”
    这个棚子似乎是主人家用来储备干草和柴枝的地方,两人鼻尖氤氲着干草和各类树枝的味道,所幸并不难闻。
    覃夙在师尊的夸赞中不置可否的翘了下唇角。
    他只是想单独和师尊相处而已,并没有师尊口中的替院子主人考虑,但师尊要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好了。
    他闭目开始调息起身上灵力来,明日说不定便会被哪两位长老追到,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要师尊再陷入这般被动的局面,自己绝不可再成为师尊的累赘。
    就在他要沉下心闭眸时候,妤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阿夙,切莫操之过急,六日后便是簪花大会,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就行。”
    覃夙在她话下眼眸眨了眨,最后将视线垂到了她一双灵动的眸子上,微压了些声音开口道:“师尊,你很希望我参加簪花大会吗?”
    “当然,为师我在船舫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动手别动手,你就是没把我话听进去。”
    “我不动手的话,师尊是打算一个人替我们拦下他们吧,”说着,他眼眸好像透过她看着些什么,脸上神色恍了下才接着坚定道:“我不想师尊你一个人被留下。”
    “傻,为师又不是不能走,只要你们先走了我要走他们谁又拦的住。”
    他瞧着她往日清冷眼中多出的这抹自傲,脸上不自觉的便流露出笑意来,衬的他一贯的冷脸多了丝少年气来。
    “师尊想让我参加那我便参加,只要是师尊想要的我都可以去做。”只要师尊不是弃他而去,师尊想要的他覃夙都可以去做,这般想着他眸子中的光越发精神熠熠。
    对面妤蓼在他这双眸子的攻势下避开了视线,即使在这蒙蒙夜色也掩盖不住少年眼眸中的光,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将他在船舫上的话当做无心之言了,阿夙他似乎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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