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洛洛的肩膀,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挽留她,「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吗?当初不是说好了吗?」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洛洛那平静的语气,冰冷的双眼,让凯尔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作即将失去重要之人的悲痛感。
    他咬牙,忍住那随时都会涌出的泪水,哽咽的说:「我……我喜欢你,洛洛,我真的喜欢你,我只剩下……你了啊……我需要你……」
    闻言,洛洛的瞳孔闪动了下,「你说了,跟鹊相同的话呢。」
    凯尔的泪水涌出,不停滑落脸颊,他听不清洛洛说的话,此刻只想挽留洛洛。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他不想要就这样放手。
    「拜託了,洛洛,留下来……我拜託你好不好,拜託你……留下来陪我……洛洛……」
    凯尔不断恳求,按住洛洛的双手不自觉加大力气,她吃痛的任由凯尔。
    洛洛紧咬下嘴唇,她不能再心软了,必须要跟他说清楚才行。
    她甩开凯尔的手,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想伤害凯尔的话语卡在喉咙,她不想这样伤害他。
    她看到凯尔那受到打击的模样,让她的心彷彿针扎一般疼痛。
    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颤抖着大喊:「我无法……我无法再承受了!我没办法再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鲜血了!我不要……我不要啊!所以我拜託你……让我离开!让我离开啊!拜託了……凯尔……」
    她低下头,看不到凯尔是什么表情。
    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生怕接下来看到的是悲伤的表情。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她而感到悲伤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凯尔才开口:「我知道了。」
    闻言,洛洛缓缓抬头,看到的是凯尔那温柔的笑顏,没有悲伤、也没有落寞的神情。
    「你──」
    「洛洛。」他轻拿开洛洛的双手,扶起洛洛让她能够站好,露出那好看的笑顏,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就这样吧,我放你离开,祝你──」他抿紧唇,又说:「能找到你的快乐,再见。」
    话落,转身往部落走去。
    在洛洛的眼里,那道宽大的背影,与阿喜重叠了。
    她现在才惊觉,原来,跟阿喜相像的并不是鹊,而是凯尔啊。
    她颤抖的张开嘴,缓慢的说:「你也是,凯尔。」瞬间,眼底闪过了一丝悲伤。
    转过身,往与凯尔相反的道路前进。
    但就在要踏出第一步时,有股昏厥又想睡的感觉袭来脑袋,紧接着视线一片模糊,眼前彷彿天旋地转般晕眩,渐渐的,意识像是被吃掉一般,黑暗一片。
    梦境开始了。
    二零一零年,洛洛十二岁。
    来到奶奶家已经第四年了。
    曾经与哥哥约定好要去海边玩,如今才真正要去。
    八岁时,那天原本就要跟哥哥去海边,却在要踏出木屋外时,奶奶昏倒了。
    当时很惊慌又紧张,不知道是该先叫醒奶奶,还是先叫救护车才好。
    哥哥比洛洛大五岁,常识也比洛洛多的还要多。
    在哥哥的冷静下,先安抚洛洛的情绪,再仔细观察奶奶还有没有呼吸。
    确定奶奶还有呼吸后,哥哥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救护车。
    但因为这里是在森林,所以救护车需要几个小时才会抵达。
    当时没有任何犹豫,哥哥只想赶快让奶奶恢復过来,所以哥哥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洛洛跪坐在奶奶面前,看到那昏迷不醒的模样,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
    曾经见到的都是自己预想过的死亡,所以比起惊慌,更多的是冷静。
    但是奶奶是突然昏倒,没有任何前兆,就这样昏倒在洛洛面前。
    她握起奶奶那皱巴巴的手,垂眸看向奶奶那惨白又病懨懨的面孔,想哭却始终哭不出来。
    只能颤抖的说:「奶奶……会死吗?」
    哥哥跪坐在洛洛身旁,双手抱住洛洛,温热的感觉让洛洛那害怕又不安的心情缓解了下来。
    他发出温柔的声音说:「不会,奶奶不会死,别害怕,没事的。」
    温热的身体跟温柔的嗓音,让洛洛那难受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
    她冷静下来,轻推开哥哥,站起身,走到奶奶的房间。
    哥哥有些茫然,不清楚洛洛想做什么。
    片刻,洛洛从奶奶房间拿出了小小一本的电话簿,里面写着许多人的电话,包括爸爸妈妈,其他亲戚跟朋友的。
    她眼底充满着一丝希望,把打开的那页快步跑到哥哥面前给他看,并说:「哥哥,这里有纪录私人医生的电话,我想这应该是奶奶的医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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