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还要上早朝……”他将她不安分的手反制在背后,动作未停,声音却带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味。
    “我是不是没往你面上弄,让你明日上值留点脸面。”她掐了下她的脸,必须逼她出声,才满意地拍了拍,“还是说你明日不愿上值了,嗯?”
    黛争也知羞,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被他连番打破。
    一次过后,水桶里的水大半都流到了外面,黛争脱力地靠在他怀里,说的第一句话是:“别忘了避子汤。”
    她不要怀上他的孩子。
    傅兰萧冷笑一声,恶狠狠地,报复心十足地拍了下她腿上。
    “那你不要这般卖力了,声音都快比的了秦淮河的了,也不怕把别人招来,看看是哪个校书郎在我怀里。”
    魏扶危找不到筝娘,率先快马加鞭来到周宅问了一遍黛争的情况,下人被他问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宅中哪里还住着一个小娘子,一口咬定是他记错了,只想把他打发走。
    魏扶危以为是筝娘不愿见他,心中有些烦闷,他只是想来告诉她切莫妄自菲薄,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今日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是被自己吓到了。
    还是先把此事告诉家里人,选个良辰吉日再登门造访,她一定会知道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魏扶危的母亲刘氏刚听到此事时,笑容还是在脸上的,她道:“我还怕,你这么大了都不开窍,正愁怎么办呢?你来说说,是谁家的小娘子?”
    “她不是长安人士。”
    刘氏顿了一下,“那是哪里的?”
    “具体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来长安定居了。”魏扶危想了下,他确实没关注过黛争来自哪里,刚开始认识黛争的时候,黛争说话还带着乡音,不过他也没问哪的。
    刘氏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那她父母姓甚名谁,在哪里高就?”
    “不太清楚,这很重要吗?我又不娶她爹她娘。”少年自觉很有道理。
    “那你怎么知道她要定居?说不定人家过几日就走了。”
    “她兄在长安城中当差,是今年的进士。”魏扶危说:“她是投奔她阿兄来的,他们是双生子。”
    “进士么?那倒还好。”
    入赘给她家的庶女当个丈夫,是可以的。
    “可扶危呀,你可知她生辰八字,是否跟你相配?”
    怎么跟九皇子说的一个样?
    听着着实不爽。
    “阿娘,你不是说,我的夫人,只需要我喜欢就好?我就很喜欢她,我对她一见钟情,我没有见过眼睛那么好看的小娘子,她身上就像有光一样。”
    当然是能娶到他喜欢的,那是最好的。
    但前提是,要门当户对呀。
    他说的这个小娘子,完全就是不配,不知道哪地方出来的野丫头。
    她这个孩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只能先安抚着他,等到家里大郎回来再跟他商讨。
    “扶危,此事是唐突了些,你应该再多做些打算。”
    “可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啊。”
    赵氏撑不住了,“什么?!”
    魏首辅刚回到府上,就听见魏扶危这么一句,他刚下朝的时候,就有人给他报信,说今日他儿又闯祸了。
    “你这个逆子!”
    他很少去打魏扶危,这次直接一脚踢了上去,不过被魏扶危灵巧地躲过了。
    “罚你一个月的禁闭,不想好,就不要出来!!”
    有了上一次软禁,魏扶危已经摸到了门路,等到夜深人静,他偷偷遛上房梁,爬墙走了。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干脆去找筝娘,与他好好说清楚,可能要让她等一段时间,不过他觉得不会很久。
    他说过要娶,便一定会娶。
    昏月无声,空余夜吟。
    周宅过了亥时,后院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是傅兰萧昨夜之后的刻意为之。
    魏扶危翻过高强,好奇地窥探着。
    他不知道黛争在那个房间,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又在哪。
    他想着最好能先找到黛争,不然这般前去,像个登徒子。
    可后院中,也仅有一个屋子亮着烛光。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灯火照耀出模糊的人影。
    魏扶危眯着眼睛,离得不近,却也能看出屋中的男子是谁。
    今日一直阻挠他的人,九皇子傅兰萧。
    雌伏在他身/下的人,正背对着他,被傅兰萧几近□□般扣在怀中,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他立刻就感受到了自己犯了错,虽然他已经开始讨厌九皇子,但也不至于人家敦/伦之事在这偷窥。
    不对,为什么九皇子会在这里。
    他是习武之人,可以敏感地察觉到里面的人眼皮一翻,好似往窗前看了一眼。
    他红着脸躲了起来,心道自己今日还是先回去,随即听见一声餍足的叹息。
    “争娘……”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人渣
    狂风暴雨, 沉浮起落,黛争好似是被水里捞出来的,整个人脑袋也在犯晕,只能无助的去依靠身边的人, 一时间还颇有些难舍难分。
    傅兰萧手掌拖着她的下颌, 像抚猫一般逗弄她, 看着少女双瞳迷漫,情不自禁地呢喃, 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你知道吗?你表现的很好,任我摆弄任我玩, 我想着可以给你一个奖励,我并不是一个赏罚不分的人。”
    睡熟了,玩开了, 自然更有趣味。
    “你住口,”黛争想推开她,却只能双手轻抵他硬实的胸膛, “我是实在没力气了……”
    他轻笑着, 嘴角漾出好看的弧线, 指尖勾走她眼瞎凝出的水珠。
    他懂得如何抚摸一只狸奴, 他会抚摸她的耳后,酥软的前胸,柔顺的长毛,而这些动作仿佛已经将习惯刻在骨子里。
    但狸奴也有自己的执拗,她也发现了这一点, “你是不是之前养过猫?”
    她自己也喂过野猫, 见过小娘子们抱着猫一起出游, 只不过她没有机会养罢了。
    傅兰萧并未陷入回忆, 他熟稔道:“是有养过一只,不过也将近有十年了。”
    “十年前吗?”养在宫廷的猫,在黛争的想象中应该是一只大肥猫,通体雪白,脚掌粉嫩,手感很好。
    “那应该是一只老猫了。”
    傅兰萧很会逗猫,她或许找到了他看得上眼的东西。
    “那倒不是。”傅兰萧轻抚着她的后颈,享受着她片刻的因为没有太多力气而产生的顺从,“它咬了我一口,我就把它掐死了。”
    说着,还捏了捏她的颈子,以作警示。
    黛争抿着唇,想反问,却余光一瞥——透过即将燃尽的烛火,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倒映出的黑影,把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是不是有谁在那里?!”
    她抱着傅兰萧的手臂,忙四处找可以遮体的东西,却发现软衾和衣裳凌乱地被扔在地上。
    黛争又羞又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若是被谁看到了……”
    没有名分的女子只能做外室,可她连外室都不如。
    她命如草芥,又被当做妓子一样对待,但她还是要脸的。
    “你慌什么,不过就是只野猫。”
    傅兰萧长手一捞,将软衾披在她身上,“过了亥时,不会有人在进来。”
    “可我住在这里这么久,从未见过野猫进来。”
    黛争又像窗棂望了一眼,眨了眨眼,拼命安慰自己,兴许真的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是个人影呢。
    -
    临近十一公主的生辰,举国上下都将这几日当作节日来对待,处处张灯结彩,来为最受宠的小娘子庆生。
    傅兰萧倒没有食言,在当时把她带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被装点一翻,处处按照公主的心愿,摆满了奇花异卉,削弱了假山嶙峋处的气宇轩昂,葱郁翠竹的死板,彰显着奢侈华丽与满满的女儿心性。
    她来时人还不多,当她看到魏扶危的身影一闪而过时,她并不觉得惊讶。
    魏扶危好似也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视线不曾停留,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
    黛争本来是想上去叫住他,说几句话。
    但一想到前些日子拒绝了他,黛争也觉得怪怪的。
    世上有一个人能毫不犹豫,率真地说出心悦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此事定不能成,还是莫要打扰人家,徒增悲伤。
    等到她找到自己的位置时,御花园的宾客已经多了起来。
    各路叫不上名字的内亲外戚,百年士族,外国来使,就连本朝官员也要四品以上,才配与公主共处一园。
    她这样的芝麻小官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她专门去定了一套衣裳,放在他们眼中也根本不够看。
    这样的话,怎么才能引起公主的注意呢?
    就算傅兰萧会给她推波助澜,若是公主不愿意,那也是不可能的,圣上也不会答应的。
    她区区一个寒门进士,肯定是不够看的。
    也正是因为没人认识她,她只需要坐在位置上等待开场,不用跟人虚与委蛇,这也是唯一可以抚慰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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