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已经被有意无意尘封了,随着时间推移几乎无人再提及。可心里的伤口并没因此而愈合,只是不再流血和刺痛,一旦被触碰依旧会很难受。
    “足够了,这才是大法官应该有的威严和魄力。哦对,还有件事你得马上给个答复。法庭得允许流民进入旁听,关起门来做决定很难服众,也起不到宣传的作用。具体开放多少旁听席是你的权力,这个要求不困难吧?”
    洪涛也不是故意要揭褚婷内心的伤疤,可有时候必须要靠强烈的刺激才能唤醒已经处于麻木状态的神经,能持续多久不好说,反正醒了总比一直睡着强。
    当下伸出手,很正式的和褚婷握了握,转身就走。穿过大门时,两边站岗的治安员面面相觑;穿过人群时,刚刚还有些鼓噪的流民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起目送他登上马车,逐渐消失在西边的街道。
    特大喜讯!罢市委员会一纸诉状把新安全区管理处告上了巡回法庭,大法官已经受理此案,并允许流民以自愿报名、最终抽签的方式进入法庭旁听,名额十五,具体开庭时间将在巡回法庭下一次开启时公布!
    这是当天中午,随着那缕神秘电波被广为流传的消息。自打安全区政策开始执行至今,流民告过治安员、告过管理处工作人员,把整个管理处告上法庭还是第一次。
    有区别吗?有,且很大。不管治安员还是管理处工作人员都是个体,无论双方在私事或者公事上发生了矛盾,最终谁输谁赢,都是个体对个体,影响不大。
    可把管理处做为主体送上法庭,还是当被告,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管理处是联盟政府的基层管理单位,也是联盟政策延伸的终端。
    官司打赢了,没啥可值得庆幸的,更没太大收获。一旦官司输了,就不再是某位处长或者科长和队长的责任,审判结果很可能会直指联盟相关政策的偏差。
    说直白点,状告管理处大体上就等于控告联盟政府,但联盟政府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下场参与,不管怎么在背后使劲儿,依旧是间接的,可结果是直接的。
    “哼,这倒很符合他的风格,奸商!百分百的奸商,干什么都不肯吃亏!”连流民都知道了,联盟高层不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做为政府最高首脑,秘书长蓝迪也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的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女声,淡淡的给出了评价。
    “是不是和褚部长联系下,要她给出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案子!”
    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个人,秘书长办公室主任马一博。三十大几的他正直壮年,心气很高,对这种赤果果挑衅政府、变相攻击秘书长办公室的行为必须义愤填膺。
    “这是褚部长职权范围内的工作……”蓝迪揉了揉脸,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喃喃说着。
    “可牵扯到新安全区管理处,难道不该特事特办,想办法拖两天,避免让局面更加复杂化吗?上次的全体部长会议已经做出了决议,褚部长也在场。”
    对于这个回答马一博不太满意,封锁新安全区,采用强硬手段应对罢市,是在政府工作会上通过的决议。做为联盟副部长,褚婷完全应该把决议精神放在第一位。
    “特事特办……这些年我们特事特办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蓝迪依旧没有表态,他不是不想去质问褚婷为什么要变相破坏政府决议,而是知道去了也得不到结果。
    这件事无法责怪到褚婷头上,她肯定有难言之隐,尤其是面对洪涛时,很多看上去理所应当的事情都会产生变数,比如这次。
    虽然当年褚婷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有孙建设、焦樵、洪涛三人是亲历者,刘全有和林娜顶多算道听途说,但大概猜一猜也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洪涛最善于抓每个人的弱点,既然褚婷被盯上了,之前还毫无征兆,想全身而退不付出点代价基本不可能。换成水南琴也一样,当年被洪涛救出来的那批人多一半都在联盟里担任重要职务,想一想就让人很无奈。
    “秘书长,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失误,会让政府威望严重受损,再这么下去,对您明年的连任选举非常不利,是时候该限制一下那个人的活动了。”
    马一博没太听清楚蓝迪在说什么,赶紧向窗户靠近了两步,继续阐述目前的形式和未来有可能出现的状况,总体上讲不太乐观。
    “怎么限制?”说心里话,如果能合理合法限制洪涛的行动范围,蓝迪宁愿改信东方佛祖。可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光一个内务部就通不过,更不要说还有军方在一旁虎视眈眈。
    当初洪涛答应走下驱逐舰,联盟给出的条件就是不会限制他的自由,自己也是投了赞同票的。这才几个月就出尔反尔,必然会遭到保皇派和一部分中立派官员的反对,失去了他们的支持,连任更是做梦。
    第1040章 全无头绪
    “……理事会那边早就有这个意思,坏人让他们去当,您只需要说服中立派在修改联盟基本规则的提案上投赞成票,光靠保皇派应该是拦不住的。
    那个人之所以能毫无顾忌的肆意妄为,人情关系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他太熟悉目前的规则,只要把规则改一改,他自然就玩不转了!”
    马一博又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蓝迪身后,把脑袋往前探探,几乎成了耳语,再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出他的办法。由于内心的波澜,鼻翼一张一合,气息明显粗重了起来。
    “是啊,釜底抽薪,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马主任,能这么看待问题,你进步了。”蓝迪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发自内心的表扬了这个建议。
    马一博担任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已经5年多了,从一个不太熟悉官场的初学者,到如今长袖善舞的合格政客,这段时间并不算长,学习能力不可谓不强,主要是学以致用更难能可贵。
    “那……我去约一约高主席?”突然受到顶头上司的高度赞扬,马一博没有飘飘然,也没假装低调谦虚,把功劳全扣在领导头上,继续就事论事。
    这就是他担任办公室主任5年多的收获之一,蓝迪不光长相和国人区别很大,习惯也多有差异。不喜欢虚头巴脑口头上表忠心,更看重实际工作成绩。
    “不,他比我们更急,再等等吧。你先去趟刘全有理事家,刚得到消息,周金兰女士在今天早上因病去世了。你代表我私人慰问下,顺便和刘理事商量个合适的时间,届时我会带着全体部长去正式吊唁。
    周女士是联盟的功臣,却在临终前没得到应有的待遇,我们的工作做得很不到位,这么多年对她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是严重的失误,会让人寒心的!在这件事上你要全面抓起来,不能再疏忽大意了!”
    但蓝迪的决定和刚刚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反转,非常干脆的否决了这个提议,然后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个突发事件。表情非常悲痛,语气非常沉痛,态度非常坚决。
    “喂,王副主任,把新安全区管理处连春雨上任以来所有的工作报告副本封装好,马上送到我的办公室。”直到马一博满头雾水的离开了政府大楼,蓝迪才转身离开窗口,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秘书长办公室,听着不大,实际上不小。它承担了秘书长和各部门之间的日常事物,除了一位主任,下面还有六位副主任,每个人带着几个办事员,对口衔接固定的一到几个政府部门。
    马一博并不是办公室里的元老,在他来之前王副主任才是最有希望成为办公室主任的人选。她叫王佳玉,江西人,北邮大二学历,专业是数字媒体与设计。
    虽然在资历、学历方面,王佳玉都比马一博强,但她有个致命弱点,结婚早,太顾家,没法一心一意的扑在工作上,成不了能让领导二十四小时驱使的得力助手。
    慢慢的就被更能豁的出去,或者叫更有上进心的马一博给超越了,最终先发后至,不得不屈尊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为此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
    都说洪涛是个鸡贼,对谁都不放心,没有信任感。实际上蓝迪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办公室里曾经发生过两次严重泄密,把他和保皇派之间的默契告之了改革派,搞得很是被动。
    到底有没有内鬼、谁是内鬼?他拿不出一丁点证据,没法让内务部插手调查,只能不了了之。刚刚马一博的建议和提建议时稍显粗重的呼吸,立刻就让他产生了警惕,同时后背一凉。
    如果马一博是内鬼,那问题就严重了,整个秘书长办公室的工作都能插手,那岂不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哪儿还有秘密可言。
    但马一博到底有没有嫌疑呢,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这次蓝迪不打算再忍,要来个引蛇出洞,利用新安全区罢市的乱局,仔细观察这位亲信的一举一动。
    另外还得找个能接替马一博工作,且不会被其影响的临时助手。想来想去,王佳玉就成了最佳人选。这两个人积怨已久,最不可能同流合污。只要是对马一博不利的事情,王佳玉肯定会毫不迟疑的去做,还不用担心敷衍了事。
    “喂,张柯吗?别别别,我不是你叔,再找不到非法电台,我就该叫你叔了!张大主任,您那个牛逼轰轰的军事发展研究室,查个非法电台就这么难吗?
    实话实说吧,这个电台和你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好歹也该和我打个招呼,在你洪爷爷的问题上,我自始至终也没改变过态度,可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放下内线电话,蓝迪想了想又拿起了外线,接通之后立刻咬牙切齿的喷上了,目标直指张柯的个人品质,很有翻脸的意思。
    在罢市的问题上,联盟政府里多一半人都认为和洪涛有关系,只是找不到证据,知道也是白知道。同理,这个突然出现、覆盖面还很大的非法电台,自然也离不开洪涛。
    救援队时期,这位洪队长就在无线电和通讯方面展现出了很强的动手能力,用很短时间在飞虎队设立了无线电中继台,把平难军、救援队和飞虎队通过无线电波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但在蓝迪看来,光靠洪涛一个人还完不成如此复杂的工程,尤其是设备问题无法解决。现在不是十年前了,满地都是各种各样完好无损的通讯器材。想在安全区里短时间内搭建起大功率电台,其关键设备最可能的出处就是张柯。
    那么张柯会和洪涛暗中勾结,联手为难自己吗?蓝迪觉得太可能了,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小胖子城府非常深,受洪涛影响也非常深,且行事风格趋同。
    平时表露出来的只是其中一面,其余的面孔全都深深的隐藏了起来,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唯一有可能和张柯产生共鸣的,就是洪涛。
    “蓝叔,您真冤枉我了,研究室所有的电讯工作人员,除了维护设备正常运转的已经全派出去了,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扫描,可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两手空空。
    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问焦部长。为了尽早找到那个电台,他老人家已经下令动用了空军飞机和空勤团的一个营协助。
    现在惟一能确定非法电台的发射天线藏在太行山脉中,那里属于丧尸控制区,想进行地面搜索需要动员大量部队,不光我做不了主,焦部长和您也无法马上下令。”
    张柯确实没撒谎,他是私下里给过洪涛一部单兵通讯系统,可那玩意的功率真不能当广播电台用。而且从信号发射位置看,距离新安全区太远了,仅靠洪涛和疆省移民的能力绝对无法两头兼顾。
    “……你和我说实话,这个电台到底是不是他弄的?”
    答案让蓝迪很意外,也不用去询问焦樵了,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张柯没必要睁着眼说瞎话。可要说非法电台和洪涛没关系,蓝迪觉得有辱自己的智商。
    “百分之……九十吧!蓝叔,您应该明白,洪爷爷不是普通人,他想出来的办法往往是所有人都猜不到的。能在丧尸控制区里出入自如的恐怕只有他一个,别人想帮忙也帮不上。
    可知道也是白知道,我们谁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做到远程遥控的,除非丧尸能听他命令,同时丧尸会说话、会操作无线电设备……您觉得可能吗?”
    第1041章 四个臭皮匠
    聊起设备问题,张柯更是一脑门子无奈。他是很尊敬洪涛,甚至可以说崇拜。但只要是年轻人,都有超越前辈的冲动,在这方面他同样无法免俗。
    可是这次一见面,让原本打算暗中较量下真本事的张柯,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合算含辛茹苦的追了十年,差距还是这么大,根本就看不到希望了。
    “……可不可以由空勤团定点空降,在小范围内清理丧尸,快速找到发射天线?”蓝迪也沉默了,洪涛能免疫丧尸病毒已经不算啥大秘密,连安全区的流民间也有传闻。
    可要说谁能控制丧尸,还能让丧尸说话,甚至教授丧尸学习复杂的无线电通讯技术,自己必须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抽他的大嘴巴。
    快别扯淡了,洪涛如果能具备这个功能,也就不用孤身一人回来,偷偷摸摸的鼓动疆省移民闹事,逼着联盟政府做出根本上的改变。
    他完全可以训练一支由蓝魔鬼组成的特战队,任何人类基地在这群能接收人类指挥、行动快捷、不知疲倦、刀枪不入、行踪诡异、还具备传染力的怪物面前都是纸糊的,个把小时就会被突袭摧毁。
    到时候洪涛可以带着这支丧尸大军,徒步穿越整个欧亚大陆,横扫所有幸存者基地,用不了十年就得是地球球长,想怎么规划未来都可以。
    “我们的侦测设备不能靠近那片山区,无法给空勤团提供准确坐标。目前只能寄希望于空军的侦查,但我个人认为可能性不大。
    当地残存着很多旧世界里的输电铁塔,它们都是现成的天线基座,没有专业设备进行三角定位,仅靠空中侦查基本没有发现的可能。”可惜蓝迪的设想被张柯从技术层面上完全否定了,调查非法电台的行动陷入了怪圈。
    要想精准定位,必须把军事发展研究室的无线电侦测设备运进太行山脉。要把设备和人员运进去,必须先出动大量军队对那片山区里的丧尸进行彻底清理。
    但联盟目前没有这个计划,到底值不值得为了一个非法电台就耗费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还需要各部门和理事会最终研究决定。
    “……你说我去找他私下谈谈,会不会有结果?”蓝迪比张柯更清楚走完这套流程需要费多少时间以及精力,根本不是十天半个月能解决的。
    如果罢市拖的时间太长,等联盟政府把脸面全丢光之后,有没有非法电台广播也就不那么关键了。到时候会有更大的麻烦接踵而来,想避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洪涛罢手。
    政府向流民妥协,和重新计划大型军事行动一样困难。有人会赞成,比如保皇派;有人会反对,比如改革派;还有人会观望,比如中立派。想把这些人的思想统一起来,哪怕仅仅是暂时的也难如登天。
    可做为联盟政府的首脑,自己这个秘书长又不得不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洪涛取得私下谅解,大家互相让一步,留几分情面。
    “蓝叔,我能不能说点不该说的话?”
    张柯没法替洪涛做主,更计算不出私下媾和的可能性。见到蓝迪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又不能站在一边看热闹。毕竟自己受过人家的照顾,还不止一次两次、一年两年,此时正是报恩的时候,是爷们就不能缩。
    “不能!你是搞情报工作的,应该明白电话线路不是绝对安全。这样吧,下班之后咱们去后海边小院蹭那两口子一顿,麻烦不能都让我一个人背着,大家都分点才合理!”
    蓝迪回答的很干脆,但没完全拒绝张柯的好意,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见面聊。地点选的很巧妙,去焦樵家边吃边聊,除了借着张柯的由头蹭顿饭之外,还有祸水东引的企图。
    后海小院,花藤架下,石桌上,一盘盘羊肉片、毛肚、鱼丸、蔬菜团团围绕着中间冒着火焰的铜火锅,很温馨也很应景,金秋时节,贴秋膘。
    可是围坐在桌边的四个人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张柯低头擦着眼镜,焦樵叼烟盯着火锅,林娜半抬头看着木架上的花朵……
    那里本来是洪涛种的葡萄,荒废了好几年居然没死还长得郁郁葱葱,每年都能结几十斤果实。小院被修缮之后,葡萄被依旧保留了下来,但只过了两年就被她铲了。
    不是为了避免睹物思人,而是家里的孩子经常被上面手指头粗的绿色大肉虫子吓哭,夫妻俩又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葡萄不长虫,干脆改种藤蔓植物吧。虽然没有果实可吃,却可以连续好几个月赏花,主要是少了驱虫之苦。
    “水开了,下肉吧。怎么不叫孩子们一起来,我这可是专门派人从城北搞来的好羊肉,这个季节正肥呢。”只有蓝迪拿着筷子,时不时挑起锅盖看看。
    “姓蓝的,你还想靠这几盘肉把我们家一锅端了啊!听说你要来,林娜已经让蓝玉儿把孩子领走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别来这套虚情假意。”
    焦樵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终于忍不住了。林娜总说要沉住气,自己也刻苦学了好几年,不能说一点进步没有,可还是没学到真谛。看着蓝迪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就想给一拳。
    这顿饭就算称不上鸿门宴,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用大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他是来干啥的。褚婷接了洪涛的诉状,没到中午饭就已经在高层传开了,做为联盟秘书长必须首当其冲。
    “我来不是为了褚婷的事儿,她做的没错,但想用这种方式逼政府妥协,未免太小儿科了。今天我和张柯在电话里聊了聊非法电台的事儿,他认为极大可能是咱们那位洪队长干的,可是短时间内无法靠近信号发射区域。
    他还有话要对我说,在电话里不太保险,我这才建议到你家蹭顿饭。实际上多一半的菜都是我买的,只喝你点酒,不必这么小气,对吧,嫂子?”
    面对焦樵的臭脸和不欢迎态度蓝迪丝毫没介意,自顾自的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到了锅里。算上他受雇美国大使馆的经历,已经在中国待了十二年。
    现在满嘴流利的中文,自如运用很多骂人的典故和俏皮话,更熟知了中国的为人处世之道。惟独对中国食物始终不太感冒,涮锅子和烤肉串除外。
    “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我的意见是尽早停手。想斗赢他只有一个办法,不被牵着鼻子走,另辟蹊径。你可以去问问吕叶江南,当年是怎么一步步被引进圈套的,在醒悟之前又是怎么信心满满的。
    在骗人方面,咱们几个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比不过,何必非要在这方面下死力气较量呢。能不能换个思路,先搞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再有针对性的做计划,效果可能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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