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男人在如此近的距离来回扫视全果身体,朱玛巴依的表情很镇定,没有任何下意识的躲闪,甚至停下了拆包装的动作站直身体,好像正穿着一件新衣服故意要向别人展示。
    不得不说,朱玛巴依应该是洪涛几辈子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之一。她不光相貌五官标致,身材也极富诱惑力,不着寸缕反倒更能彰显皮肤的白皙细嫩和健康活力,不像有些外表光鲜的女人需要靠衣服来掩饰天然的身体缺陷。
    要是在加上审美方面的偏好,她那副既有汉人特点又充满异族风情的相貌还得加分,比纯粹的欧美女人更符合东方人的口味。
    “不能说全都猜错了,但大部分都错了。你现在的表现肯定受过严格训练,我一天都没有……我是修炼人士,已经修炼到近佛的层次了,一切钱财权力美色在我眼里都是浮云……不信是吧,来,凑近点看我的眼睛……”
    这个问题本来是不应该回答的,可洪涛为了能正大光明的多看几眼还是多废了几句话,然后把脑袋凑了过去,近到能闻到人家身体味道的程度。
    朱玛巴依还真仔细看了,这个男人确实没啥反应,呼吸平缓心跳正常,眼神里一点点欲望也看不到,正在拆手雷引信的手都不带抖的。
    “嘿嘿嘿……快穿吧,别着凉了。如果还不死心,可以转个身让我看看背面。”见到修女眼睛里的不解和不甘,洪涛开心的笑了。
    其实他又在骗人了,怎么可能没一丁点反应呢。只是经历太多学会了怎么控制自己的外在表现而已,要是让他也脱光了立马就得露馅。
    换好衣服,布置好诡雷陷阱,再把登山装备和食物、帐篷、睡袋、武器弹药分散到登山包里放在马背上,三个人在后半夜才悄悄离开了牧场小屋,向南重新钻进了山林。
    当地雷被触动引发了连环爆炸时,他们已经穿过了北坡的树林,登上了近2000多米的高山草甸。虽然走了将近5个小时山路,距离牧场小屋的直线距离却还不到10公里,依旧能比较清楚的听见爆炸声。
    “比热斯,他们还会追上来吗?”听到远处传来的一连串爆炸声,已经气喘吁吁的方文麟好像连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了,双手扶着膝盖用期盼的眼神望向洪涛。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彻底服了,这个神神秘秘的牧民简直就是指路明灯。如果说在山地里如履平地,大部分牧民都能做到,对动植物了如指掌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可要是加上反追踪、布设陷阱之巧妙和下手之狠毒,就真不是牧民能企及了的。再算上琳琅满目的武器装备和明显高科技的防寒服,别说牧民了,把反抗军鼎盛时期的侦察兵拿过来也只能甘拜下风。
    “说不好……追不追一点都不重要,能不能活着抵达南疆有九成要看咱们自己,剩下一成看老天爷,和他们没关系。休息会儿吧,你的腿还能坚持吗?”
    洪涛真的不太关心爆炸是否能把敌人高层一锅端,在他眼里最大的威胁并不来自人而是大自然。以方文麟的身体状况,很可能翻不过南天山接近4000米的达坂。
    “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嫌弃,就算爬也得跟上,我还想看着卡米拉和于佳长大呢!”方文麟自己倒是挺乐观的,估计等他知道要怎么去南疆就乐不出来了。
    “到现在你还不能告诉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朱玛巴依的身体素质比方文麟好多了,换上更轻便保暖的军用防寒服和登山靴之后走起路来更加轻盈,一点没看出累来,还有心情边走边玩,用沿途的野花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
    “你应该知道救赎者在昭苏附近有没有驻军吧?”这次洪涛没有三缄其口,但也没正经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
    疆省的地理环境其实挺规整的,总结起来就是三山夹两盆,从北到南以此有三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夹着两个盆地。
    最北面和俄罗斯交界的是阿尔泰山脉,山脉南边就是准格尔盆地,石油城、乌市这些城市就坐落在这个盆地里。
    再往南是天山山脉,但这条山脉不是一条线,在伊宁附近变成了平行的三条褶皱山脉。伊宁以北的叫北脉,也叫北天山,山脊海拔在4000多米以上。
    赛里木湖就在北天山的北边,和伊宁之间隔着一条天山北脉。要不是有隧道,每次洪涛往返两地之间都得翻越将近3500米高的达坂,时间可能就翻倍了。
    从伊宁往南也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叫做乌孙山脉,也叫天山中脉。这条山脉相对较低,海拔基本都在3000多米以下。
    过了乌孙山脉又是一个山间谷地,叫做特克斯-昭苏盆地。盆地北低南高,最南端就是天山的主脉,也叫南天山。它是南北疆的分界线,最高海拔接近7000米,大部分山脊终年积雪。
    南天山之南就是疆省的第二个大盆地塔里木,也就是常说的南疆。盆地最南端则是三山里的第三条山脉,昆仑山脉。
    现在洪涛脚下就是乌孙山脉,据说在古代这里是乌孙国的地盘,包括伊宁、昭苏、八卦城都是。洪涛不太担心如何翻越这道不算高的山脉,但他不清楚山脉南边的情况,从来也没去过。
    “……据我所知救赎者并没在zs县城驻军,但把通往昭苏、八卦城的两条山路都封锁了。”朱玛巴依迟疑了几秒钟好像在琢磨什么,最终还是明确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听方老师讲过以前那边也有驻军吧?”洪涛翻了翻眼皮,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那是在地震以前了,后来……你要走夏特古道!真神啊……简直是疯了,大地震已经把那里的山体毁了,连反抗军都很多年没从那里出现过,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过去!”
    朱玛巴依刚要解释驻军问题,突然把已经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双手合十边向她的神灵祷告,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洪涛。
    第515章 一头雾水
    “比热斯,你真的打算走夏特古道?”方文麟闻言也紧张了起来,不再去揉发酸的右腿,把眼睛望向了洪涛,希望从指路明灯嘴里听到否定。
    “如果不走夏特古道,我想不出还能从哪儿翻过天山。梨城和龟兹已经都被裁决者占领了,咱们一露面就得被抓住。”
    “往东倒是能从tlf一带绕过梨城,可是你们知道吗,南疆的沙漠戈壁都不见了,全变成了湿地沼泽和芦苇丛,除了数不清的大蚊子还有毒蛇,也不知道冬天会不会结冰。”
    “如果不会,在冰冷的泥水里跋涉几百公里绕过龟兹去aks和ws县,好像一点不比翻越南天山容易。如果你们还有别的办法不妨说出来,我真的不太乐意掺合这件事。”
    事到如今洪涛只能实话实说了,但无论朱玛巴依和方文麟想不想走他都会去探一探夏特古道。至于说他们俩咋办,爱咋办咋办呗,自己没义务也没能力带着他们四处瞎跑。
    “……比热斯,你有几成把握?”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了几分钟,很显然,他们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回过头来再指望洪涛。
    “只要你们能听指挥,身体别出问题,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应该超过五成了吧。”
    “才五成!”朱玛巴依对这个回答很失望,忍不住叫了起来。
    “姑娘,和大自然掰手腕能有五成把握就不少了,再想多就得麻烦你把真神搞下凡啦!”
    洪涛又开始撇嘴了,这个修女看上去接受过系统训练,身体素质很不错,但对于山林好像还不是很在行。一看就是在训练场上强化出来的毛坯,没经过多少实践锤炼。
    说五成都是吹呢,如果让克里木听见会把吃剩下的羊骨头扔在自己脸上,头也不回的走掉。像他那样从小就生长的山林里的牧人也不敢说有五成把握,能在冬天翻越接近4000米左右的达坂,再在冰川上走几公里。
    “来,把包背上,这段路我们就得靠两条腿了。方老师,如果累了千万提前说,不要勉强!”
    见到两个人都没声了,洪涛起身走到驮马旁把登山包都解了下来,挑了个轻的递给方文麟。再把两支步枪背在身上,然后往第四个空登山包里装路边的石头。
    装满了绑在马背上狠狠的拍了马屁股一下,那两匹老驮马背着上百斤重的石头包迈开蹄子,不急不缓的顺着山路向前走去,根本不管后面的人跟没跟上来。
    “……我们不顺着山路走吗?”朱玛巴依也随手拿起个包背在了身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驮马有些不舍。
    “山路是留给追兵的,我们走这边。注意脚下不要踩断植物,尽量跟着我的脚步走,手也不要去抓旁边的枝杈……”能有驮马负重谁乐意背着几十斤的登山包赶路呢,可洪涛不得不这样做。
    他大脑里总有个地方顽固的发出各种不安全信号,提醒他千万不要轻视敌人,必须把对方当做全世界最精锐的山地特种兵来对待。
    “唉,走吧,先到昭苏再说,跟着他倒是足够安全……”看着洪涛毫不迟疑的钻进了路边的树林,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对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能不能活着翻越夏特古道他不清楚,但就冲这个谨慎小心还诡计频出的风格也值得跟随。红袍修女说的倒是挺容易的,谁想到刚在山洞里躲了三天就被人抓住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就不该脑子一热跟她出来,自己吃点苦没啥,被抓住吊死也不怕,可两个孩子现在不知道过得咋样了。
    “……”朱玛巴依向来时的方向看看,摇了摇头,也跟在方文麟身后离开了小路。不过她悄悄拔下了几根头发,小心的缠绕在路边一棵荆棘的枝杈上。
    差不多五个小时之后,也就是日头当空的晌午,几乎处于荒废状态的山脊小路附近又迎来了第二批访客。
    打头的是两只大狗和四五名牵着狗的黑衣士兵,陆陆续续又有几十名穿灰袍的裁决者走出了树林,最后还跟着五个穿迷彩服的。
    “瓦克尔会长,先不要让士兵们去小路上随意踩踏,会把痕迹搞乱的。”川早一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来不及坐下喝口水就不得不冲着瓦克尔提出了今天的第n个建议。
    这个俄罗斯陆军中尉确实很熟悉山地作战,但技术细节太粗糙,带出来的灰袍裁决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就是因为这些细节问题,上午的追踪过程真可谓一波三折,沿途走了不少冤枉路。力气没少费,但并没缩短与目标的距离。
    如果让自己带领特勤队进行追踪,至少能提前一个小时抵达这里。大概在明天晚上之前,就能追上那个狡猾狠毒的家伙。
    “川早队长,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还要被伏击……”和川早一雄比起来,张柯和田钰的表现要稍微差一些,汗水已经打湿了衣领,水壶里的水也消耗过半。
    不过精神头和体力倒还没显出颓势,尤其是田钰,她不光没找地方赶紧休息,还特意走到路边向四周观察了一会,忧心忡忡的回来用眼神指着天空,提出个很现实的问题。
    被几十人和两条狗一顿折腾,附近山林里已经有十多只鸟被惊了起来。但它们并不飞远,而是在巢穴附近的天空盘旋,很远就能看到。
    如果敌人通过观察惊鸟计算出追兵的大概位置和距离再布设一道诡雷防线,不光救赎者士兵和裁决者有危险,连他们这几名东亚联盟的观察员也不见得安全。
    “……别看我,周部长的命令很明确,不得干预瓦克尔的指挥,也不许参与抓捕行动。我们只是观察员,是部长大人的眼睛,及时把进展情况发回去就够了。其它的我一概没有权限,除非你们想让我被内务部召回调查!”
    见到川早和田钰都把眼神望向了自己,张柯马上就摇着头开始诉苦。从今早周媛突然出现在牧场小屋抓捕现场开始,他就敏锐的感觉到不太对劲儿了。
    堂堂东亚联盟外交部长,就算要向友邦展现亲善面孔也没必要跟着部队去抓反抗份子。而且这种行为也没法表达善意,更容易引起救赎者高层的警惕。
    等到周媛差点被爆炸波及,却满脸笑容的下达了更匪夷所思的命令之后,张柯敢用下半身的健康发誓,这个毒蛇一样的女人肯定另有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传递友善来的。
    越是在这种时候,做为军衔最高、职务也最高的现场指挥官就越是不能贸然违反命令。一旦周媛的安排被破坏了,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林部长那张笑容可掬的脸蛋了。连焦部长帮忙说话也没啥用,问题是他也不敢说。
    自打洪爷爷没了之后,焦叔叔在怕媳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每天除了上班点卯之外就是抱着儿子女儿满基地的溜达。
    谁夸他丰功伟绩位高权重只能换来一声哼,谁要是夸他儿子女儿将来有出息立马就能笑得合不拢嘴,如果夸的特别给力,他反过来叫你叔叔都成。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夫纲不振!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位武装部长,外交部和内务部才敢联合起来在很多军事问题上和武装部掰手腕。
    以前蓝迪当部长的时候,在对外作战问题上从来都是武装部说了算,外交部顶多算情报共享单位,内务部干脆就屁也不能放一个。
    第516章 灵光一现
    “……焦部长让我给你带句话……母老虎很危险,别摸!我去路上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田钰见到张柯这副德性知道没啥指望了,一个人坐到几米外的树桩上摆弄电台准备给周媛发报。川早趁机凑到了张柯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改成大声吆喝,若无其事的走上了山路。
    母老虎指的是谁张柯很清楚,林娜呗。焦部长的意思也很明白,周媛此行并不仅仅是外交部的常规工作需要,内务部也掺合了。所以才托人带话警告自己老老实实听话,小心应付别触霉头。
    可张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周媛跑过来还能干啥,刺探消息用不着部长亲自出面,评估救赎者的政治、经济、军事也不是她的专长。
    “难不成那个人是外交部的间谍!”突然间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不由自主把目光向田钰转去。
    如果非说有所图的话,这位联盟女部长第一天抵达基地就忙不迭的要搅合进抓捕叛逆者的行动中来,肯定不是一时起意。难不成上次那位伏击裁决者的神秘杀手和这次劫走红袍修女的神秘人都是外交部派遣的!?
    很有可能啊!那批武器装备最后的失踪地点就在内务部,周媛和林娜早就穿一条连裆裤了,她们肯定在疆省暗中计划了大行动,且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这位就是来督战加现场指挥的!
    “……干嘛?”田钰被盯得某明奇妙,皱着眉瞪了回来。
    “哦,我是在想这个神秘人和上次伏击裁决者的杀手真有可能是一个人吗?”张柯把眼镜摘了下来用力擦着,但擦了半截又赶紧戴了回去。
    当初这个毛病经常被洪爷爷批评,后来也被林娜笑话。但每当自己因为紧张而撒谎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摸眼镜,这么多年了愣是没改过来。
    “嗯……七八成把握!我专门给周部长做了报告,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使用的武器不同,但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在特训队里有这门课,专门从一个人平时做事、格斗、杀人的方式去判断相似之处,很准的,我这门课的成绩排在第一名!”田钰听到是有关专业的问题立马就不瞪眼了,非常认真的讲起了判断的依据来源,很自信也很有把握。
    “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哦,我的意思是和咱们的训练方式有没有相似之处?”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了,别看张柯在情报分析和武器装备器材方面非常有造诣,但真没接受过严格的特工训练。既然田钰这么肯定那就只能暂时相信,然后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
    “……你这么想倒也是个思路……不过我觉得不太像。”这个假设让田钰有点发愣,又有点茅塞顿开。但皱着眉想了好几分钟之后,还是摇头否定了。
    “说说理由,你为什么觉得不像呢?”实际上张柯并不是打算讨论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只是想利用这些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去测试田钰是否知情。
    但田钰给出如此明确的回答好像不太合情理,要知道东亚联盟内部不仅有外交部训练特工,还有内务部的稽查员和空军特勤队也会接受特殊训练,只是内容和项目的侧重点不太一样而已。
    “他、他的用枪方式……应该说枪法很烂……对,就是枪法很烂。裁决者尸体上的致命伤很多都是手枪在近距离造成的,比如20米左右。但有很多枪并没准确击中要害,如果不是用了大口径子弹很可能达不到一枪致命的效果。”
    “不管外交部还是内务部都不会训练出来这种连手枪近距离射击都不能保持稳定性的特工,更不要说特勤队了,他们双手握枪轮流射击20米人形靶的成绩也要比这位强不少。”
    田钰很费劲的寻找着形容词,或者说她都不太确定这种推论该不该成立。伏击了三十多人还差点全歼,又从几个连士兵的眼皮子底下突袭了一个班劫走了四名通缉犯,并成功跳出了包围圈,最终设伏差点把追兵的指挥官一锅端。
    如果这些事真是一个人干的,那他的战斗能力和作战经验怕是一点不比空军特勤队里那些牲口差。对于这么一位神出鬼没的高手自己说他枪法很烂合适吗?可事实却又摆在眼前,除了枪法不好之外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但听完这番推论,张柯的感受完全不同,他没去关心联盟里的特工人员枪法是不是不合格,而是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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