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许国盛瞥了眼关上的抽屉,总感觉自己不自在,为了转移视线,许国盛伸手搭在林华手上,说,“今天白班?”
    “嗯。”林华脸红了红,虽然知道这动作不应该,但还是没挣脱,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说起来比许主任的儿子年纪都小,可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却是老姑娘了,她之前心高气傲没找到合适的人。今年许国盛一调任过来她就觉得心扑通扑通跳。
    可许国盛是结了婚的,林华也没当回事儿,现在许国盛离婚了,虽然人到中年,但许国盛保养的是真的不错,看起来也就四十岁,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林华芳心暗许,这段时间她和许国盛多了交际,偶尔在没人的时候也会有肢体的碰触,这都是很好的表现。
    这会儿许国盛手搭在她手背上,林华觉得心跳的更快了,她觉得俩人的关系基本是定下来了。
    许国盛笑了笑,眼角的纹路都生动了许多,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那是挺累的。”
    “嗯。”林华唇角弯了弯,心里就在想,那现在俩人是不是更近一步了?
    林华崇拜的目光,林华充满爱意的凝视,这让许国盛慌乱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又一次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和岑美芳离婚时固然有人会说闲话,但现在问题的矛头他已经抛向岑美芳,反而他没有一点事,那么许沐晨的事儿为什么就不行嗯?
    看来这事儿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他看了眼林华,既然他都能对年轻小姑娘心动,那时他也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么作为他的儿子,许沐晨也不能免俗吧?
    许国盛看了眼紧闭的门手上摩挲两下,“中午食堂一起用餐。”
    实习医生和主任吃饭,这是很正常的事,林华不觉为难,更觉欣喜,“好。”
    许沐晨回到家并未说明自己去了哪儿,赵夏意也没问,收拾东西准备吃早饭,然后说,“待会儿我和你去医院吧。”
    “好。”许沐晨说,“到时候我们找副主任检查。”
    赵夏意笑,“行。”
    作为外科主任的儿子,不去找主任反而找副主任,这事儿大家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许沐晨和亲爹关系不好这事儿不少人都清楚。但李维清看到坐在眼前的青年时仍旧愣了愣,“没想到你会到我这来了。”
    许沐晨嗯了一声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赵夏意便道,“您的医术整个军总都清楚,不找您找谁啊。”
    李维清笑,“那你爸知道估计又该对我有意见了。”
    话虽这么说但李维清似乎并不在意。而且这半年多被针对也不是一次两次。
    许沐晨和许国盛这对父子的事他也听过几次,但对许沐晨的了解还没对许国盛的多。可今天他发现许沐晨和许国盛太不一样了,迎面而来的正气就和许国盛的不一样。
    李维清对他印象不错,给他拆石膏的时候也格外的认真,打开石膏后又给清理了创面,再开了一些药,仔细的叮嘱注意事项,“继续忌口,腥辣的不要吃,要是没什么问题一个星期来一次,过来复健,在此期间还是不能进行训练,剩下的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许沐晨严肃的点点头。
    然后李维清就开始撵人了,“行了,走吧。”
    他瞥了眼门外一闪过的人影道,“再不走,你爸估计能过来要人了。”
    从李维清这儿道别出来,果然在外头看见了许国盛。
    许国盛似乎记起了许沐晨早上的话还有那些资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走吧。”许沐晨面色如常并不在意,夫妻俩出了医院便准备回去了。
    哪知到了楼下碰见岑美芳从外头进来,赵夏意就发现岑美芳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人更瘦了,但精神挺好。
    看见他们的时候还打了声招呼,“过来拆石膏?恢复的怎么样了?等后期还得慢慢看做复健,平时千万别用力,还得多用拐杖支撑才行。”
    “嗯,谢谢岑姨。”许沐晨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也不会将许国盛的错误牵扯到岑美芳身上来。
    况且人两人已经离婚,见了面喊声阿姨也是应该的。
    岑美芳笑了笑,“回去休息吧。”
    赵夏意猛然想起她听到的流言,有心想提醒岑美芳,可又觉得岑美芳可能一直清楚,只是人言可畏,有些时候解释也不一定有人信,也可能岑美芳自己也不在乎了。
    两人和岑美芳道别,两人回家,两人是步行过来的,赵夏意推着许沐晨,回去也是这样。
    许沐晨说,“我打算想办法把他调回去。”
    赵夏意一愣,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事,她问,“能调回去?”
    许沐晨沉默半晌,许国盛虽然是医生但也有级别,和他并不是一个系统,想将他调离这里返回豫省,首先要许国盛本人同意,再就是原来的单位愿意接收。
    虽然许国盛人品不好,但业务能力却无可指摘,豫省不接收的可能不大,除非现任外科主任背景雄厚能将许国盛拦下。
    但许沐晨办不到的还有他爷爷,不论怎么样,都得将许国盛调离这里。
    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举报许国盛,大义灭亲,他也跟着倒霉,脱去身上这身绿军装,跟着赵夏意回丰城发展。
    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许国盛依然耀武扬威,让他的爱人难受。
    “我来想办法。”许沐晨说,“总之不能让你和爷爷奶奶再因为他的事伤心。”
    赵夏意其实无所谓,毕竟公公和儿媳妇交集不会太多,而且她也不是能吃亏的人,许国盛恶心她的时候她只会骂回去,也不会放在心上。
    比起来爷爷奶奶就比较为难的多了。
    自小当亲儿子养大的,结果养了个白眼狼不说还得恶心他们后半生。想放手又不忍心,不放手又看着生气。当然在这中间最难的还是许沐晨,摊上这样的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辛辛苦苦奋斗十来年,说不定就会被那样的爹连累失去所有,赵夏意都心疼许沐晨了。
    赵夏意同情的表情太过明显,许沐晨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说,“没事。”
    其实他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若是他成长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会怎么样。
    但这事儿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真那样也不一定有现在的自己。
    而且他和赵夏意相识相爱结婚,谁又能说得准不是因为他那样呢?若非如此,他大概也会和其他大院子弟一样肆意,和赵夏意契合的可能也小很多吧。
    想到这里许沐晨竟自嘲的觉得自己该感谢他爸把他变成这样了。
    赵夏意也就不问了,“走吧,回家。”
    才搬过来家里很多东西要收拾,起码要去买菜买肉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要添置。
    而且听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小刘趁机回家探亲,等他们走的时候再来过来接他们一起回丰城。
    赵夏意觉得也行,虽然生活上缺了帮忙的,但也避免了尴尬。
    到家的时候老两口又在收拾菜,是一把子鲜嫩的韭菜,见他们回来,曹慧兰便说,“中午吃韭菜盒子吧。”
    赵夏意眼前一亮,“行啊。”
    但又扭头看向许沐晨,“但我不会。”
    “你等着吃就行了。”曹慧兰说着利索的把干黄的叶子撕去,结果一抬头就见许根生把一根韭菜薅的就就剩俩叶子了,她伸手夺过来气道,“不想干就一边儿去别在这折腾韭菜。”
    在城里的时候这些青菜都得花钱买,但乡下地方犄角旮旯的也能种上一把菜。这韭菜便是隔壁的孙老婆子给的,很鲜嫩,还跟她说吃完自己去墙根儿那自己割,不值当什么。但曹慧兰节俭惯了,见许根生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许根生也委屈,“那是因为外头的有些蔫吧了……”
    “就你理由多。”曹慧兰不用他了,跟撵鸡是的撵他,“爱干嘛干嘛去。”
    看着老,两口的相处模式赵夏意忍不住笑,在外头多威严的一老头啊,回家在老太太面前就老老实实的了。
    许根生便站起来擦了擦手上问道,“腿恢复的怎么样了?大夫叮嘱的都记清楚了吧?”
    许沐晨:“嗯。”
    原本还想听他多解释两句,一看这样许根生也懒得问了。
    赵夏意便解释了一下,“就后面好好养着,后面每周去做复健,三个月内是不能进行军事训练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断了腿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许沐晨的工作要大量体力,若恢复不好恐怕就得转业回家了。
    就许沐晨这性子,赵夏意觉得还是留在部队比较好。
    真要转业了,赵夏意才有的愁呢。
    许根生严肃道,“那是得好好注意。”
    然后他自己也决定在这的时候一定好好盯着孙子。
    而且许根生不只是心里想想,等下午许沐晨出门的时候他也跟着。
    就他这级别在这边根本就没人敢拦着,许根生就打着照看许沐晨的名义跟着去了连队。
    曹慧兰担心道,“你说他一个糟老头子去干嘛啊,可别给沐晨惹麻烦。”
    闻言赵夏意却小笑了起来,“爷爷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他也是部队上下来的人,怎么着都清楚,有他看着也挺好。”
    她都这么说了曹慧兰也就不说了,反而歉意道,“难为你了。”
    赵夏意不理解,“奶奶,这话就见外了,沐晨是我男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他病了我照看都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没帮得上多少忙。”
    “不是这个。”曹慧兰叹了口气说,“我是说你公公的事,说到底是我们没把他教好。”
    关于这件事曹慧兰的确愧疚,自家的鸡蛋烂在自家也就算了,可许国盛一个当公公的没个公公的样子,反而让儿媳妇笑话。
    赵夏意无奈道,“奶奶,他今年五十不是五岁,如果是五岁那的确是您和爷爷的责任,可他五十了,也是当爸的人了,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那就不是您和爷爷的责任。你们把他养大教育他,让他有学上,没让他留在原来的家里等着挨饿,就凭这一点你们就对得起他了。他做的错事那是他干的,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您和爷爷也没有必要因为他觉得伤怀,看着不顺眼咱就不看他,没必要大包大揽的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她说的都是实话,甚至这些话也跟曹慧兰说过。可实际上两位老人仍旧耿耿于怀,心怀愧疚。
    她也没说许沐晨的打算,只道,“您和爷爷如果一直这样想,那沐晨会很难受的。”
    而且目前许国盛也在这家属院住,总有碰见的时候,若是老两口因为许国盛一直难受,那她都后悔邀请两位老人过来住这一段时间了。
    她没说曹慧兰却听出来了,“好好,我不想了。”
    一直到傍晚许沐晨才回来,许根生精神头格外的好,像是回到年轻时候,跟许沐晨说着他营里的事儿。
    多半时候是许根生在说,许沐晨听着,三五句的总能得到一句回答。
    曹慧兰撇嘴,“就你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值得拿出来说,现在的部队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虽然许根生也看出来不一样了,但他偏不肯承认,“怎么不一样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不一样了。”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曹慧兰不搭理他。
    正说着小刘回来了,手里拎了四条鱼,“走那边水库的时候正在捞鱼也卖不要票,我就买了四条。”
    这鱼都不算小,一条少说也得两斤沉,曹慧兰道,“这鱼不便宜吧?”
    小刘嘿嘿笑,“还行,不贵,乡下地头上卖东西卖不贵。”
    “那也得不少钱了,你跟奶奶说,奶奶把钱给你。”曹慧兰说着就要往屋里拿钱去。
    小刘每个月有工资也有津贴,都是部队上给发的,安排他们这些人目的就是为了照顾这些老革命,等过两年再回连队安排新的任务。
    但小刘家的情况曹慧兰也清楚,所以并不想让他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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