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坐车坐了几个时辰,虞茴早已累透,就趁机会打盹一下。姜石则闭目打坐,运功调息,却忽然听到虞茴说起梦话来,在她的梦魘里,父母带着自己逃离原本的家乡,来到陌生之地后,就日夜为了生活问题吵架,家里永无寧日,以致日后做出卖女的狠心决定,她把毛毯当成母亲的手臂,紧紧抱着,不愿她离自己而去。姜石见此情景,只打算用清净呢喃安抚她的情绪,让其早早入睡,却忽然猛地掀开窗帘,忧心忡忡的把徒弟唤醒,又命令车夫道:『车夫大哥!快一点!』
    『嗯?咋个了?』她睡眼迷离的道,但姜石不回答她,只是继续探头出窗外观望,只见十数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骑马大汉正对他们的马车进行夹击,个个手执长刀的彷彿企图夺命的邪灵。
    他们当中带头的一个身形消瘦,一头白发于黑夜里挥舞出凌厉的银光,左手上提着一把弩,却不见其拿紧韁绳,但仍可稳座马背,犹如人马合一。
    虞茴好奇一看,随即吓得花容失色的捂嘴道:『三爷!』
    姜石听说过张铁鹤的厉害,自觉即使自己与虞茴联手也赢不了他,于是又再次催促车夫,但他却道:『已经最快了,否则一定翻车!』语音未落,就有一支弩箭从后飞插进车厢,于车伕的耳边擦过,让其大吃一惊的松开了本来握紧的韁绳,让马匹稍为失控。
    同时,师徒俩从窗外看见三爷充满邪气的目光直射己身,大声狞笑道:『这下还给你!』说罢,就举起弩箭准备发射。
    姜石见此,运气于掌心,把一名跟在三爷身后的天一道教徒吸过来作为人质,谁知张铁鹤竟说:『抱歉!我跟这个人不熟。』言下之意就是即便要一箭把他射死也在所不惜。
    那名教徒被利箭贯穿胸口,一命呜呼,便被姜石扔出车外,车轮碾过他的尸身使得马车大幅摇晃,反而让三爷的第二箭射失。
    但下一刻,他们正想松一口气时,惊见那箭矢居然还未发出,一直停留在弩身里面。
    张铁鹤狂笑道:『你们也太易骗了!』
    『他的脑壳到底是啥子构造的?这个时候居然还可以立时收招变成假动作?』虞茴看得发愣,眼巴巴见着箭矢插进自己的左臂,血浆喷洒到车厢四周,随即而来的是她的一阵吶喊呻吟。
    『哼!仇我就报了,那个男的交给你们慢慢玩。』张铁鹤吩咐后面的教徒,然后就抄一条小路离开了眾人的视线范围。
    姜石只想把握机会给虞茴疗伤,无奈一柄长刀霍地从窗外伸进,他即时张开一把铁伞防御,『鏗』的一声把大刀逼回车厢外,但那教徒不死心,竟作势横砍车厢,想把三人置之于死地。
    可是姜石的反应也实在快得过份,居然伸手握着车窗的窗楣,借力把双腿踢出车厢外,一记『阳神鸦』夹紧对方的脖子,只听清脆的『喀拉』一声,姜石结果了对手。
    这时虞茴强忍剧痛把箭拔出并敷上符咒止血,同时用着一道『鱣鮪潜地』召出一条长约三丈的巨大食人鱼,从地面突然跃出把追上前的教徒逐一吞噬,接着又潜回地底待机。
    姜石见追在最前头的先锋全数阵亡,立即拍拍车伕的肩膀道:『大哥,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不如儂先下车。』但他都还没有讲完,一支弩箭已经大横飞插进车伕的脑袋,一下把其毙命。
    『他奶奶的!』他即刻把车伕的尸体推出车外,自己继续控制马车,并急喘地对虞茴问道:『儂的伤好了吗?』
    虞茴只达:『嫑管我,专心驾车!』只见她往车外用力的以右手推掌,一下击毙那持弩的教徒,又把弩和箭矢吸到手中,准备作出反击。
    她把箭装填好,又唤出犬神对其道:『帮我瞄准!』然后就伏下身躯进行盲射,只见射出的箭矢居然全数命中,四名教徒应声堕马身亡。
    她以这个杀法重复了好几次,但追上来的天一道教徒没完没了,让她开始支持不住而晕眩,而正在驾车的姜石亦分身不暇,让教徒们决定展开总攻击。
    有见及此的她不愿坐以待毙,无奈身上有用的符咒不多,加上没有材料,不能即时製作,于是她尝试问姜石:『小子!你身上有硝石、雄黄和硃砂没得?』
    他不回头作答,只是掏一掏胸怀,扔出几个药包道:『里面应该有儂想要的。』然后便专心驾车。
    危机感逼使下,她比平时更快速的写出爆火符及排山符,并快速念咒,把法力施加于符咒上,使其赋予其功效,整个过程不足一弹指。
    接着,她又是让犬神替自己瞄准,念起咒语,让多名教徒连人带马自焚起来,吓得跟在后面的人马乱作一团,有些不甚堕马的被同伴们的座骑踏成肉酱。
    『好!机会来了!』她心里暗喜,随即对驰道旁边的茂林使用排山符,数百棵大树应声倒下,压死不少教徒并把道路封死。
    她见自己成功歼灭敌人,开心得鼓掌欢呼,以发洩足以让人发疯的压力,却因而听不见姜石的数声大呼:『吁!吁!』只见马匹失控的往前面的悬崖猛衝,而姜石却毫无办法制止牠。
    他尝试用清净呢喃安抚牠却只感到马匹的脑海中有一股无尽的恐惧把他的思绪驱逐出去。
    他僵硬了一瞬,意识回来时已发现马车浮于半空,往无底的深谷坠下去。
    就是一个人的内功如何深厚,掉下这万丈悬崖也是必死无疑,使得他闭上双眼,脑海中只想着身在远方的师父,想起他往昔如何牵着自己的手,走过荆棘满途,每当想念离自己而去的父母时,他抱起自己,轻抚自己的背心,直至自己的身量渐长,他才放任自己活出自己的人生路。
    让他回想起这一切的,是虞茴一个紧紧的拥抱,她以毛毯包裹着他们俩的身躯,再以内力注满自己结实的躯干,在双重保障下,姜石碰撞地面以及在草坡上滚动时承受的伤害减到最低,除了左手轻微骨折以及之外吐了几口鲜血外别无大碍。
    当二人撞在一块大石前而停止滚动时,姜石才发现原来徒儿的臂弯如此强而有力,居然能把自己当成婴孩一样拥在怀中,她第一次主动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姜石浑身的热血滚烫得沸腾起来,鼻腔在秀发的芳香刺激下,滴出烫手的鼻血。对他来说,现在的世界彷彿只剩下自己的怦然的心跳以及记忆中她清脆娇美的笑声,除此以外均是朦胧。
    他彷彿昏迷了一样呆着,让虞担心极了,不住为他打穴疗伤,却不知道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被自己的花容月貌、扑鼻的茴香所迷倒。
    到他恢復意识时,只见自己为处于一个山谷的底部,地面潮湿得让人噁心,鹤立的石笋彷彿虎爪般吓人,四周除了数百丈高的洞顶以外并没有其他像样点的出口,让他的心开始慌了。
    正当他想靠近一点虞茴以获得一点安全感时,只听她用力的一拳打在地面,让石地裂出数道不规则的小缝。
    她低声骂道:『王八蛋,混你的屎坑帐!害了红姐之后还不够,连小嬋和小伙子都要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让我出得了去,练好武功之后一定把你的皮给扒下来再塞进屁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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