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惊起千层浪,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赌局,孙策竟然上升到了舞弊的高度,是太过了吗?
    显然不是,孙策很清楚,这里面可操作空间实在太大了,和后世赌球的意思大相径庭,唯一不同的是,国际足联无法左右结局,但孙策的学部,却可以做到。
    状元也好,榜眼也罢,尽管最终会由孙策来定,但他参考的凭据,还不是国渊呈交上来的结果作为依据,他很清楚的记得,从考学开始至今,除非是他亲点的人,一般学部说是怎么样,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怎么样,这才给了徇私者以温床。
    因此在终考开始前,他花大力气,不惜换防来肃清考场,这是贪污腐败的苗头,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主公,甄姑娘求见”
    待,孙策把营地这边的事处理差不多,凌操才来到身边,说起甄宓已在一旁等候多时。
    “她来此作甚?”
    “没告诉属下,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告知主公,让她走也不走,就在营外候着”
    “行吧,带她进来,对了,龙骧卫负责监考的事,一定从严,要详细检查所有考生的文房四宝,和衣物,尤其是内衬,发现有想作弊的,严办,三年之内不得再考,这件事通报一声国渊,让他明确条例严格执行下去,还有让他也来见我”
    “喏”
    当甄宓看到孙策后,不由加快了步伐,一脸焦急的说道“民女甄宓见过…”
    “行了,行了,过来给我揉揉头,头疼”
    撤下方才盛气凌人的状态,孙策又变回了一个玩世不恭的模样,拉着甄宓到身后,指了指太阳穴。
    甄宓哪懂什么按摩,虽然本能是想拒绝的,可身子还是很诚实的顺着力道来到孙策身后,慢慢抚上他额头。
    “这都快子时了,有什么事吗?”
    “将军,有一个叫庞统的人,让我送来这个,还有他身处危险之中,所以妾身就让他在我的屋内暂避”
    “什么鬼?庞统?!什么东西,快拿给我看看”
    甄宓也知道这是正事,手里本就拽着那张皱皱巴巴、麻麻赖赖的纸,当即就塞到孙策手中。
    “好大的胆子!把凌操给我叫回来!”
    这是甄宓第一次看见孙策‘泼皮无赖’之外的状态,很吓人,吓得他连忙缩回了手,放在胸前,不知该怎么办。
    原来孙策发起怒来,是这么恐怖。
    “主公,您叫我”
    “速去驿站!接一个叫庞统的人,多带点人,有人要杀他,我要活的”
    “喏”
    凌操转身刚走,国渊也如约而至
    “国渊参见主公”
    “你来的正好,自己看看!”
    国渊猜到了自己这次被叫来,少不了会是一阵数落,但没想到又是劈头盖脸一阵怒喝。
    赶紧捡起刚才砸在自己脸上的纸团,借着火把蹙眉细看,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后怕。
    “你这个学部令到底还想不想当,你真是…真是让本将军失望,也让康成公失望!”
    “主公,属下管教不严,治部无方,甘愿受罚”
    国渊没有辩解,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辩解,如果纸上所言属实,在自己的任上,手下欺上瞒下,他难逃其咎,何况刚才孙策才下达了以舞弊案处理本次事件的命令,国渊根本都没必要去考究这张纸所言是否属实。
    “你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明日早会我要听你的答案”
    正打算转身离去,却突然想到纸上所言之人,又一把从国渊手里夺过来,看了看,愣是咬牙切齿!
    “那谁谁谁,宋宪呢?”
    “回主公,宋将军去预备役报道了”一名一直守在孙策身旁的龙骧卫答道。
    “让他给老子滚回来”
    虽然是被孙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宋宪并没有任何怨言,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反倒觉得孙策的怒火是正常的。
    在临淄呆了这么久,他很了解孙策的脾气,一般情况下,孙策是不会发火,除非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而这个底线,正是所有正常人的价值观,越过这条线那就是大错。
    当凌操敲开驿站的门时,庞统万念俱灰,本以为最终还是难逃一死,结果才发现,这是孙策派来接他的,大起大落之间,他不禁对自己的选择万分庆幸。
    当宋宪按着纸上名单一一上门抓捕时,他才发现,原来征东军内部已经开始腐朽了,甚至还有个人,恶向胆边生,拘捕不说,还持刀相向。
    当黄忠接手城防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临淄的晚上还这么热闹,这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出去。
    “全部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当甄宓陪着孙策度过前半夜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仰慕的男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让人心怜。
    …
    卯时正点。
    大汉朝征东将军治下青州齐国临淄,朝阳殿。
    孙策将此殿取名朝阳,意欲不言而喻。
    今日早会,是征东军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卯时开殿。
    也是第一次,孙策撤了桌椅板凳,撤了早餐茶店,他高高居坐于上,俯视手下群臣。
    更是第一次,有人跪在殿前,还不止一个,细细一数竟有十八人之多,此外,还有多人跪在大臣位列之中。
    此际没有人说话,孙策只是默默的扫视着群臣,半晌才站起身来,这一站,也引得底下群臣夹紧了双腿,头埋得更低。
    “吾自初平一年(190年)征战以来,费尽心血,历经艰辛,才有了这征东军,有了北至三韩,南至荆越的广袤疆域。十年如一日,吾一直兢兢业业,胆战心惊,唯恐的就是咱们征东军散了,成为一盘可任人鱼肉的菜荟,可现在,你们看看,这殿内跪着的”
    “侍郎有三人(薛综、严畯、金祎),太守一人(陆骏),县令七人(程武等)、都尉七人(裴元绍、刘辟、邓当等),这还只是迄今为止,查实到的,没查实到的呢?”
    “看看吧,这里面哪个不是栋梁之才,哪个不是追随本将军左右多年的元勋?我把地方,把百姓给到他们,现在却搞成这个样子,本将军真是痛心疾首!”
    “我有罪于大家,愧对百姓,愧对天地,我竟然瞎了狗眼,让你们这群人,去主持州试,你们这是在拿学子们赤诚全全之心,来填饱你们无底洞般的贪念,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你们,以断绝贪腐之念,更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让我清楚的认识到人之贪念的可怖!”
    “还有你们,虽然各个冠冕堂皇站在岸上,你们,就真的那么干净吗?本将军知道,你们之中或许有人比他们更甚!本将军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翻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别让黑心黑肺蒙蔽了你们的双眼”
    “本将军就想问一句,我给诸位的俸禄,难道就真的不足以让你们持家,不足以让你们娶妻生子,再来三五个小妾?”
    “我现在才算是看明白了,征东军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这里,就在这朝阳殿之内,甚至就在…就在我的骨肉血脉和各位当中,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咱们这里的人贪一点腐一点,征东军就贪腐一片!你们要是全贪腐了,信不信青州、徐州、扬州、豫州、还有冀州、幽州和汉州立马就会揭竿而起,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现在大殿之内在列的我们,因为是我们逼着百姓反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想想吧,秦二世而亡,王莽悬于宛,还有董卓死时被百姓虐尸的惨状,这才几年,就全忘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百姓唾弃时的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时至今日都时时提醒着我,不要做第二个董卓,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活!这个道理难道大家不明白?”
    “我已经十二个时辰没有合眼,尤其是昨天晚上发生这事之后,我让狄英和宋宪连夜抓捕要犯,抓着之后,我心里反而不踏实了,老想着早会该和大伙儿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而起,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这四个字,说说容易,但我希望大家能身体力行”
    “这四个字,是我从心坎儿里头,一点一点儿刨出来的,指甲缝儿里全是我的血肉,希望大家好好看看。从今日起,朝阳殿改为正大光明殿!大家都在这好好看看”
    “都抬起头来,好好看看!半个时辰之后,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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