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看着他这般急切,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不由得浅浅一笑。
    “我看的时候喜欢清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这般着急。”云想容柔和的目光透出温润和爱恋,让霍琛满腔的怒气生生冻结在了胸口,发泄不出来,堵得难受。
    霍琛扶着云想容坐下,道:“现在好些了吗?我命人请孙逸过来看看。”
    云想容拉着霍琛的手,不让他走。
    道:“不必麻烦了,我方才是起得太急了,所以眼前有些发黑,缓过来没事了。哪有这么娇气,一点小事找孙逸啊。”
    对于霍琛的反应过度,云想容虽然嘴嗔怪着,但是心里还是受用的。
    若是不在乎,霍琛一个战场浴血杀敌,杀伐果断的将军,受伤流血都不带怕的人,怎么会这么的不确定,这么的着急。
    怕是算他自己受伤了,他都没有这么心吧。
    云想容想着,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
    霍琛见云想容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
    “次在相府你也是忽然晕倒了,这次我若不在,你怕是又得晕了,我不放心,还是找孙逸来看看。”霍琛说着,要起身喊人。
    “真的不用。”云想容拉着他不让他动。
    霍琛怕伤着她,也没敢挣脱。
    云想容看着他一身盔甲,风尘仆仆的模样,岔开话题,道:“你这是刚刚从外头回来吧,还要出去吗?”
    霍琛点头,道:“刚刚把蒋国公给抓了,回来换套衣服要去刑部审问,可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霍琛紧紧的皱着眉,眼透出挣扎和犹豫。
    蒋国公一案牵涉深广,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击审查,拿下,盖棺定论,这样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清扫,一旦拖了,他的那些手下动手救他,麻烦了。
    云想容心思通透,明白他的担忧,紧了紧他的手,道:“那你快去,不用顾虑我,我在王府,府里有赵曦她们在,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看我如今好好的,根本不像是有事的模样。”
    “你爹当年的死和蒋国公脱不了干系,这么好的机会,不能够放弃了,万一让他的人反应过来,那麻烦了。”云想容着急的说着。
    霍琛皱着眉看她,显然还是不放心。
    云想容也不多说,直接站起身,拉着他朝着里间而去。
    “走,你先换衣服去。”
    到了里间,云想容直接取了霍琛的朝服放在床,见他不动,前帮他脱铠甲。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别把正事儿耽误了。”云想容着急的说。
    霍琛看着她这模样,急得脸色透红,倒是真没有半点虚弱的模样,不由得一笑,道:“不差这点功夫,不必这般急迫。”
    “你别小看了蒋国公的权势,他手下厉害的人多着呢,你这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拿下他,若是等他的人反应过来了,不说别的,是从王府去刑部的这段路,你想要安生过去,都是难事。你现在不能给他们时间,赶紧。”云想容脸色凝重的说。
    霍琛心里明白云想容所言不虚,也对云想容有这么敏锐的认知而感到心惊,他的容容,总是能表现出不输男儿的睿智来。
    “你当真没事?”霍琛抓着云想容的手,眸色深沉的说。
    “当真没有。”云想容急得快跳脚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别为了我耽搁了。”
    霍琛闻言点头,自己动手,快速换了官服。
    “路小心些,我等你全胜归来。”云想容替霍琛整理了下衣服,踮脚在他唇烙下一吻。
    正想退开,却被霍琛压着后背,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霍琛放开她,在她耳边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之后,再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他耽误不起。
    云想容也明白这个,所以一直催促他,见他离开,云想容小跑着到了门口,扶着门框看着霍琛的背影消失,面有些担忧。
    蒋国公根基深厚,如果不能一次性钉死他,那将后患无穷。
    云想容暗暗祈祷,只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另一边,霍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刑部。
    刑部的大堂里,刑部尚、御史大夫、大理寺卿早已经候在了大堂之。
    见霍琛进门,三人同时行礼:“见过王爷。”
    “各位不必多礼。”霍琛略微颔首。
    此番蒋国公的案子,皇已经下了圣旨,由镇南王霍琛主审,三司协同审理,所以审案以霍琛为主。
    霍琛坐主位,面容沉肃。
    “带蒋国公堂。”霍琛冷声道。
    蒋国公被带来之后,神情平静,心里却是怒意澎湃。
    在从城门带到刑部这一路,他都被人死死的守着,无法与旁人接触分毫,身边都是霍琛的人,他无法求助,更遑论传消息了。
    所以此刻,他当真是只有他自己了,任何人都无法指望。
    “蒋国公,你身为国公,多年来以权谋私,圈养私兵,意图谋反,与敌国勾结,你可认罪?”霍琛一拍惊堂木,问道。
    “老夫听不懂镇南王在说什么。老夫这一生,为官清廉,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查,也不怕任何人诬陷,本公相信,皇圣明,必不会让有心人栽赃陷害于我。怕只怕,镇南王这是瞒着皇所为。”蒋国公冷声开口,面色质疑。
    “这蒋国公不必担心,皇的圣旨在此。来人,给蒋国公过目。”霍琛淡声吩咐。
    蒋国公看过圣旨之后,面色淡漠,道:“镇南王有话问吧。”
    “一年前,皇商严家被抄家灭门,当时的严家家主被查在牢服毒自尽,那严家家主,是国公大人的人吧。国公大人靠着严家敛财至此,数十年前与数年前军将士死伤无数,死于国公大人的私心之下,国公大人可认?”霍琛淡漠道。
    “严家饱私囊,与我何干?可笑。”蒋国公面色不变。
    “国公大人话不要说满了,要不然一会儿打脸可不好了。”霍琛淡笑一声,吩咐韩密道:“将东西给国公大人看看。”
    韩密应了一声,拿着一个账本递给蒋国公。
    蒋国公翻开账本看着,面色冷峻。
    这是一本账本,一本严杰记载着各种银钱往来的账本,清楚的记载着每年给了蒋国公多少银钱往来。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然而蒋国公将手的账本一丢,冷漠道:“本公没做过此事,本公不认。账本可以伪造,镇南王若是真的要对本公动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霍琛看着蒋国公,淡淡颔首:“国公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第二个问题,京城郊外荒山之内,有一个兵器制造厂,国公大人可知?”霍琛淡笑道。
    蒋国公心里大骇。
    兵器厂是他为了起兵而建的,除了心腹没有人知道,可是如今却被霍琛当成罪状,来拷问他,怎能不让他惊骇?
    莫非,兵器厂也已经出事了?
    蒋国公心各种念头不断闪过,但是面色却也只是沉了沉而已。
    “镇南王在说什么,本公不知。”
    霍琛见他这样,再次命人给蒋国公递了一本账本,又吩咐韩密带了一个证人来。
    那人来之后,看到蒋国公,猛然扑到蒋国公的身旁,抱着他的大腿,哭喊道:“大人,大人救我啊,这么多年,属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国公大人救命啊。”
    即便蒋国公狡辩,但是众人一看这样子,心里却都有了计较。
    蒋国公脸色黑成一片,猛然一脚踢在那人的心口,将他踹倒在地,冷着脸怒斥:“给本公滚远点,本公不认得你。镇南王,你若想借此污蔑于我,又何必找这种不了台面的货色来,本公的眼光这般差么?”
    这不是眼光差了,是没眼光。
    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却负责了兵器制造厂的账务,那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蒋国公此时懊悔不已。
    “看来国公大人是不想和本王说实话了。”霍琛淡淡一笑,说。
    “本公所言句句属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蒋国公冷漠道。
    “那来说说壶关山一事吧。国公大人让自己的手下临阵叛军,与敌国狼狈为奸,通敌卖国,这事儿,国公大人怕是也不会认吧。”霍琛似笑非笑的说着。
    不等蒋国公反对,又道:“进来吧。”
    蒋国公下意识的顺着回头,看到一个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英姿飒爽,面容清秀,让人侧目。
    然而看到那人,蒋国公却是顿时面色大变。
    脸是掩饰不了的惊骇与骇然,细看之下,眼还有些绝望。
    怎么会是他?
    不是说已经死了吗?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他出现了,那壶关山一役有了人证,他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是他抵赖不承认能够过得去的。
    若是坐实了他通敌叛国的罪名,便是他手下的不少外围支持的官员,怕是要第一时间声讨于他,好和他撇清关系。
    “下官云卿,见过镇南王。”在这时,那人抱拳行礼,开口道。
    没错,来人正是在数月前失踪的云卿。
    当时壶关山一役,启国大胜,然而云卿失踪,找了不短的日子,却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放弃。
    大家都觉得,云卿应该已经死了。
    要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但是,自己一手谋划的,属下回应已经死了的人却出现在了眼前,这让蒋国公如何能够不震惊?更为重要的是,当初回信可是说,这人已经知晓了不少有关于他的事情的。
    蒋国公双手紧握成拳,极力隐去自己眼的阴郁和不甘。
    “国公大人,本将军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云卿看着蒋国公,淡淡一笑。
    “云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将军乃国之栋梁,没死是启国之幸,本公自然是开心的。”蒋国公勉强自己平静的回应。
    见蒋国公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云卿摇了摇头,道:“那国公大人真是要失望了,非但本将军没死,还有一个人,本将军也活着回来了。国公大人应该还开心看到他才是。”
    云卿说着,抬高声音道:“把人带来。”
    有士兵押着一个带着手镣脚镣的人来,蒋国公看到他,脸顿时没了血色。。
    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也还活着。
    若说方才他还有些侥幸,那么眼前这人,一旦他们撬开了他的嘴,那么他的罪名……
    蒋国公心里焦急而绝望,筹谋多年,却在最后掉了链子,出了事,蒋国公此刻满心都是寒意。
    “国公大人不会告诉本王,这人你也不认得吧?”霍琛淡淡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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