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深邃的目光闪了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本殿下自然也不会相信,朱仵作此人本殿下并不认识,所以也不知他是否好酒;故而对他的死因不多做评价,但本殿下介意的是,朱仵作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在验了周嫣然的尸身后忽然暴毙溺死?洛大人聪慧,难道不觉得这个时间点十分可疑吗?”
    “微臣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可是经过微臣仔细勘察溺死朱仵作的那个池塘,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样我们就没有了继续调查的方向。”
    说到这里,洛诚就发出一声叹息,说:“不瞒殿下,微臣跟朱仵作也算是朋友,这些年来微臣手底下办的不少案子都有他的帮忙,如今他突然暴毙,微臣的心里颇为难受,总是觉得如果不是微臣举荐了他来验查周贵妃的尸身,或许,他也不会遭此噩耗。”
    赵凌知道洛诚是个看重朋友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朱仵作暴毙后,这样急匆匆的出京去探望朱仵作的家人。
    想到洛诚在见到朱家人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歉疚之色,赵凌就试着宽慰他,说:“如果朱仵作真的是因为查验了周嫣然的尸身后被人害死,那么无论是谁来做这件事,都会有这样的结果;而我们,从一开始并不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洛大人,这件事真正要怪罪的人并非是你,而是那个逞凶害人的家伙。”
    洛诚自是知道太子说这番话是为了宽慰他,按理说,他与朱仵作是老友,在听闻朱仵作突然暴毙的消息后去朱家探望是应该的,可是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竟然被太子殿下知道了。
    太子的身份该是何等尊贵不用他多说,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个没有多少架子的,在知道他要去探望朱家遗孤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要下人驾了马车一起去。
    到了朱家,太子自然是要隐姓埋名的,朱家人正沉浸在悲痛之中,虽注意到跟洛大人一起来的男子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子,可也没有多想,就一起招待了。
    赵凌在朱家,一待就陪着洛诚待了数个时辰,直到夜色重了才匆匆回来;朱家并不是什么富贵之家,再加上从祖辈开始就干仵作这一行,所以许多人都嫌弃这家人有些晦气;也为了不被别人添麻烦,朱家的家宅就安置在了京城外;这个时候从城外匆匆赶回来,城门必然是落了钥的;但好在有赵凌这座大佛,只要亮一亮腰牌,城门守卫就立刻打开了城门放他们进来。
    而赵凌注意到今天一天洛诚的情绪都不高,也算是为了照顾他,所以一路上默默地让马车往洛府所在的桑杏巷方向走,为的就是亲自送洛诚回府。
    太子对待自己的苦心和关心洛诚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眼下又见太子出言宽慰自己,更是对眼前的这位储君充满了感激之情;二人在又说了几句话后,马车就到了桑杏巷的巷子口,洛诚要求在这里下马车,自己走回去。
    赵凌也不多说,就听了洛诚的话让他下去,反正洛府的大宅就距离巷口不过两百步左右的距离,京城治安还是挺不错的,他也不必担心已经到门口的洛诚会出什么意外。
    看着洛诚行礼后腰背挺直着独自离开,赵凌也十分想念楚星月,就催促驾车的精卫快速回府。
    可是,就在马车刚刚离开巷子口,忽然,就从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那声音吃痛中带着急促,明显是在没注意的情况下忽然被人攻击时才能发出的喊叫。
    赵凌素来耳聪目明,坐在马车中的他在听到这声喊叫时霍然睁开了深邃幽沉的眼睛,立刻拍响车壁,大喊:“洛诚好像出事了,快去看看!”
    听到赵凌的这声命令,隐藏在暗处的精卫立刻如夜色中的流星般朝着桑杏巷的方向疾驰,而本是寂静的深夜,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凌王府的精卫战斗能力在京城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是在赵凌的身边,总是有这样一群武功高手暗中保护,所以这些年来,就算是遇到过无数拨暗杀,赵凌都能在最后化险为夷;而这当中,据头功的绝对是王府的精卫。
    精卫亲自出马,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赶到了出事的巷子里,看见被夜色笼罩的昏暗巷子中,洛诚人事不知的躺在血泊里生死不明,一瞬间,赶来的精卫们就红了眼睛,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将那行凶伤人后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凶手给围住。
    话说这凶手早就等在洛诚必回的巷子口欲要伏击他,洛府虽说在京城里颇有地位,而且将要飞出来一只金凤凰嫁进熙王府,可是,这些对杀人逞凶的凶手来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们在会觉得洛诚虽是朝廷官员,但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杀害这样的人对一些专门干杀手生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最不费劲儿的事;所以,在等到洛诚下了马车独自朝着洛府走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暗中杀手就冲了出来,欲要一刀就要了洛诚的性命。
    可是没想到却在这时出了岔子,洛诚虽是个文官,但年轻的时候也曾为了强身健体跟着府里的护卫学了几手功夫,虽说这功夫十分粗浅,但还是能简单的应付两招。
    也正是这两招功夫为洛诚迎来了一丝生机,他拼尽了全力发出了动静,惊动了还未走远的赵凌,因为洛诚很清楚,赵凌无论是走到哪里,身边必然会带着王府的精卫,有这样一批高手隐藏在暗处保护着赵凌,只要他传出讯号,就能将这敢伏击伤他的人抓住。
    而这凶手摆明就是要洛诚性命的,在知道洛诚有几手功夫后,下手更是凶残,根本不管已经朝着他们所在方向赶来的精卫,直到将洛诚砍到在地才罢了手。
    可这时候,他想逃也逃不了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生死不知
    面对将他团团围住的王府精卫,凶手知道自己算是栽了。
    本以为接手了一笔好买卖,可没想到这买卖居然会如此棘手,想到自己若是落到太子的手中将要遭受到的拷问和折磨,凶手就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支撑下来。
    若是他侥幸逃出去,刺杀一事出了纰漏,恐怕得不到相应的报酬也就罢了,他的这条命也要栽到雇他的人手里。
    左右都是死,这行凶之人也十分清楚道上的规矩;与其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的手里,他倒是不介意自己了结了自己。
    想到这里,凶手就将手中伤人的宽刀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跟着手腕一使劲儿。
    只听见‘噗嗤’一声,一注鲜亮的血注就从凶手的脖子上彪了出来,而那凶手在看见自己的鲜血流出来的刹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跟着身子直挺挺的往后一倒,算是彻底交代了自己的这条命。
    ……
    洛晴睡在自己的芙蓉小院里,前日,赵熙在昭和帝面前提了他的婚事,昭和帝对待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都算不错,尤其是年纪小的这几个,更有几分溺爱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将赵恒那个混货宠惯成这幅德行。
    赵恒是个不用昭和帝太操心婚事的,毕竟这臭小子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拉着漂亮宫女的小手甜甜的喊姐姐了;只有赵熙,自小算是被赵凌带大,明明是异母兄弟,可是亲的却比同胞兄弟还要亲;就连性格都越来越像。
    赵凌是个不重女色的人,赵熙将赵凌的这个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从小到大也不爱沾染女色;为了这事儿,昭和帝瞅了许久,生怕赵熙也是个晚婚的,在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满地跑着玩的时候,他还形单影只;更怕自己熬到了驾崩,赵熙还是单的。
    眼下赵熙主动跑到昭和帝面前提了自己的婚事,而且还说出自己喜欢的姑娘是洛家的洛晴,这倒是让昭和帝十分意外。
    对于洛家,昭和帝还是有几分好印象的,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姑娘总是有几分娴静之气,而且因为饱读诗书的关系,比性情泼辣的女子更会讨男人的欢心;再加上昭和帝也在私底下派人去见过洛晴,知道洛晴虽说在相貌上没有倾国之色,但也是个清秀婉约的小美人。
    洛家将女儿嫁到熙王府,绝对是高攀,但好在昭和帝知道洛家那一家子人的脾气,各个都是倔强而清高的,他也不必担心洛家人会变成似周家人这样不识趣儿。
    眼下看儿子喜欢洛晴喜欢的厉害,也就生出了成人之美的心思;自己最信任的三儿子只肯眼巴巴的守着至今都没有好消息传来的太子妃过日子,这要昭和帝多少有些失意,渴望当皇爷爷的昭和帝也就开始渐渐转移目标,将希望寄托到了赵熙的身上。
    想到只要让洛晴嫁进了熙王府,自己很有可能会在极快的时间内当上皇爷爷,昭和帝就开心的连续大笑了好几声;面对赵熙的请求赐婚的诉求,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甚至还当场宣来了钦天监,算好了日子,就在十月初十,迎娶洛家的女儿洛晴如熙王府当正妃。
    在昭和帝的赐婚圣旨下来后,洛府上下就开始忙活起来;虽说早就知道这二房的姑娘早晚都要嫁到熙王府的,可谁也没想到时间会安排的这么紧;眼下都已经快到八月了,距离成婚的时间不足两个月。
    洛家的闺女嫁的对象又不是普通人,洛家上下自然是要大办的;所以,在圣旨下达的当天,洛府就开始进入倒计时,就连洛晴的生母陈氏都不顾腰疼,急急地开始操办着女儿的婚事。
    洛晴看身边的人各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忙活,她也不好似以前那般只是看看书绣绣花的闲着,也开始亲自绣些精致的花样,好在出嫁后将这些东西拿来送礼。
    毕竟在大魏,也是有这样的风俗;新嫁娘嫁到夫家之后,送出去的第一份礼若是自己能拿得出手的绣品,可是极长面子的一件事。
    在决定嫁给赵熙的那一刻,洛晴就以熙王妃的规格来要求自己,自家丈夫是王爷,她是断断不能在外面给赵熙丢脸的;不然,就算是赵熙不怪罪与她,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这几日,只要洛晴有空,就会坐下来静静的做绣品,她的手很巧,又是个极有头脑的,无论是做些装饰用的香囊香袋,还是女儿家常用的丝帕丝巾,亦或者是男人们用的腰带,她都能轻松缝制。
    只是,刺绣本就是个很费眼睛和费神的活儿,再加上距离婚期太近,洛晴做的有些赶,恨不能将一天十二个时辰掰成二十四个时辰来过;就像是在今夜,直到小环来催了好几回,洛晴这才放下手中的绣活洗洗睡了。
    只是,待她躺在绣床上刚刚睡熟,就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嘈嘈杂杂的动静;洛晴的睡醒很小,只要身边稍稍有点动静就能立刻醒来。
    所以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后,洛晴就睁开惺忪的眼睛,慢慢从床榻上坐起来,撩起床帐就对外面喊道:“小环,外面怎么了?为何如此乱?”
    小环是洛晴的贴身丫头,一般情况下就会睡在外间陪着自家小姐,平常时间小丫头十分机灵利索,只要洛晴发出一点动静,小丫头就能快速赶回来。
    可是眼下,洛晴都喊了好几嗓子了都不见这丫头出现,难道是小丫头不在外间?
    洛晴拢了乌黑的长发在身后,跟着就随意披了件外衣站起来,穿了绣鞋刚准备走到外间看看,就看见小环披头散发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红肿着一双眼睛,扬起雪白的小脸,抓着洛晴的小手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小姐,老爷出事了!”
    洛晴还有些迷糊,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已经开始落泪的小环,“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小环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小姐道:“小姐,你快去前院看看吧,老爷浑身是血的被太子殿下抱了回来,这个时候,府中上下全乱套了,夫人看见老爷那模样当场就昏了过去;只有少爷在前面顶着,小姐,你快去吧!”
    这下,洛晴总算是听清楚了,想到小环口中父亲浑身是血的样子,当场就是一阵腿软,若不是小环及时将她搀扶住,恐怕这个时候她也要同母亲一样昏倒过去。
    当下,洛晴片刻也等不及,由小环搀扶着就快步朝着前院奔去。
    而此时的洛府上下,熄了灯火依次亮了起来,本是歇下的主子和奴才们也都纷纷起来,在知道二老爷伤重被带回来的刹那,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要知道,洛家自在京城里扎根以来,除了当年出了洛瑶那件事情之后,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平安顺遂的,谁能想到,在外面当官当的好好地二老爷有一天会在夜里生死不知的被人带回来。
    洛晴在来到前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盆盆血水被丫鬟婆子们从房间里端出来,看着流了这么多血,洛晴的小脸更是苍白一片;想到父亲此刻正命悬一线,她连哭都不敢,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就代表着彻底失去了自小就十分疼爱她的生父。
    院中伺候的下人也看见了洛晴的到来,其中有一个曾经伺候过洛晴的婆子赶紧走了上来,关心道:“小姐怎么出来了?此时院中乱糟糟的,小姐还是先回芙蓉院等消息吧。”
    洛晴这个时候除了父亲的身边哪里都不愿意去,她抓紧了同她说话的婆子的手,眼神紧张的问:“父亲、父亲他怎么样?”
    那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二老爷那副样子,看着就像是被人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如果不是心口还存了一股热气,真不敢相信二老爷还活着。
    眼下看见小姐担心害怕的都快哭出来,婆子也不敢瞒着,道:“小姐放心吧,已经找来了大夫正在里面为老爷诊治;刚才太子殿下也要人去了太医院去宣太医,想必很快太医就会赶来。”
    连太医都要惊动?那岂不是说明父亲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
    洛晴觉得自己的双腿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若不是小环搀扶着,她这个时候定会瘫软倒地。
    但,洛晴的心性还有颇为坚韧的,在经过短暂的软弱之后,她就强撑起自己,坚定地朝着站满了人影的房间里走去。
    此刻,并不是很大的厢房中,赵凌脸色似铁的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知的洛诚,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的浮现着看见洛诚倒地时的模样。
    鲜艳刺目的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不出片刻就印湿了大片的地方。
    被清冷的月辉照射着的洛诚脸色白到透明的躺在血泊之中,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前一刻还在马车里跟他商量着周嫣然案情的他现在却变成这幅孱弱的模样,这要赵凌如何相信?又如何该跟他的家人交代?
    第四百八十五章 心思复杂
    赵凌的目光越来越幽冷,尤其是在看见洛诚身上的伤口时,渗在他骨子里的那股嗜血之气像是受了刺激似的陡然升到了顶点;在这一刻,他真的快要变成一头凶兽,恨不能将那伤了洛诚的凶手撕成碎片。
    赵凌脸色冷沉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再加上他此刻身上沾了不少洛诚的血,再衬着那隐隐发红的眼珠,整个人看上去带着股骇然的阴鸷。
    这时,房中的人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主子可不是个善茬;相较于京城里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子,太子殿下曾在年少时就被送到了战场上。
    在别的皇子只会日日享乐的时候,那时的太子就已经手持宝剑冲锋陷阵,是真正经历过杀戮和鲜血洗礼的男人。
    虽说现在他锦袍加身,一张俊美的面孔也丝毫没有武人的粗狂,可是在场谁不知道,就是眼前此人,一手扳倒了废后和煊王,从昭和帝的手中接手了大魏朝堂,也从一个最不起眼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为大魏天下的储君。
    眼下,谁都能看出来,这位大魏未来的天子已经是动了怒,只是碍于洛诚伤重不好发作,可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如果今晚洛诚熬不下去,明日京城怕是又要掀起一阵风雨了。
    洛瑶急急忙忙闯进厢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父亲脸色蜡白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医术还算老练的大夫正在尽全力的救治父亲的性命;大伯和哥哥守在父亲的身边,而将父亲救回来的太子殿下则是同样站在床边,脸色阴沉的几乎让房中的人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惊扰。
    洛晴的兄长洛东亭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就望过去,本以为是太医来了,没想到却是柔弱而妹妹赶到。
    洛东亭身为二房的嫡长子,在洛诚出了事情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赶来,看着不省人事的父亲他自然也是吓坏了,可是在亲眼目睹昏死过去的母亲时,他就知道,身为二房唯一的儿子,他必须在父亲出事的时候,将二房的天给顶下来。
    所以,他有条不紊的安置好了母亲,并且让人去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进府,他还本来想要安置一下将父亲带回来的太子殿下,但是在亲眼目睹了太子殿下的脸色后,洛东亭还是聪明的将快要说出来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知道,父亲最近正在帮太子殿下办一件很棘手的案子,眼下父亲被人重伤,很有可能就是跟这件案子有关;他不敢将父亲的受伤迁怒到太子的身上,也能理解太子殿下此刻难看的脸色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选择了默许,默许让太子守在父亲的身边,也好让太子知道,为了他,父亲做出多大的牺牲。
    京城里的很多人都说他们洛家人各个身怀傲骨,最不屑的就是与人为伍、同流合污,其实,这些评价对洛家人来说还是太片面了;洛家若是真如大家口中所说的那么清高,恐怕也不会在京城这个复杂的圈子里占得一席之地。
    他知道,利用父亲的受伤让太子殿下产生怜悯愧疚之心是读书人所不齿的,毕竟身为臣子,为君分忧,为君奉献生死都是应该做的;可是,他不会让自己成为默默去做却什么都不会说的人。
    眼下,他让太子留在房中看着伤重的父亲,就是要让太子记住洛家对他的付出和贡献,因为太子是未来大魏的天子,现在让未来天子欠下洛家一个人情,将来洛家才能在京城里更加根基稳固。
    只是,这些盘算和谋划都是男人该去做的,他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妹妹也为此担惊受怕。
    所以,在看见洛晴雪白的脸色时,洛东亭就知道妹妹受了惊吓,赶紧从父亲的床边走了过去,扶住妹妹娇弱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说出来的话虽带着责备,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关心。
    “谁让你这个时候出来的?快回去,这里一切都有我。”
    洛晴自然是知道哥哥这么说是为了关心她,可是,身为儿女,在父亲重伤的时候不守在身边,那请问什么时候才守在他的身边呢?
    洛晴性格看似柔弱,其实却是十分的倔强,她眨着含泪的眼睛对着哥哥摇了摇头,道:“哥,我也要在这里等着,我要看着爹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你别撵我走,好不好?”
    洛东亭从小就疼爱自己这个妹妹,眼下看见她拖着哭腔求自己,他的心早就软了;于是,就拉着洛晴的手走到一边的圆凳上,将她扶着坐下,道:“好,你想在这里等着消息,我不阻拦你,但你要答应我,无论等会儿得到什么样的消息,你都要好好地,千万不能让自己出事,知道吗?”
    洛东亭说出这番话,不仅是因为担心洛晴,同时也在为其他方面做着考虑。
    天子的赐婚圣旨已经下达到了洛府,现在洛府身份最尊贵的人就是他这个妹妹,再有两三个月,妹妹就要与熙王成亲,他万万不能让妹妹在这个时候出事。
    洛晴聪慧,自然是一下就读懂了哥哥的意思,立刻点头答应:“哥你放心,我不会添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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