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苒悻悻一笑,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说得也对,第一次的时机都不对了,还是要好好挽回一下。”
    再说了,厉司瀚和婆婆这么多年没见面,母子情深,这个时候应该有很多话要跟厉司瀚说,她这个儿媳妇倒不好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
    “嗯,是这个道理。”厉司瀚走到床头按铃,“我让医生进来,你先在这边处理一下,我过去看看。”
    穆苒见他这个时候都没忘记自己,忍不住感动了一下。“你放心去吧,我这里可以的。”
    没多久,负责给穆苒上药的女医生敲门进来。
    只见男人高大的背影背对着门的方向,正低着头跟床上的女孩叮嘱什么,声音不大,但听起来格外用心。
    厉司瀚转过身,跟医生颔首:“我把我妻子交给你了,务必还我一个毫发无损的太太。”
    “厉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做到。”女医生笑吟吟地应了下来,穆苒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微微发甜。
    嗔怪地看了男人一眼,催促他道:“我这里没问题的,你别让婆婆久等。”
    男人嗯了一声,轻揉她的发顶,松开后往前走。
    快到病房门的时候,好似想起了什么,长腿一顿,“等会儿见到了就别叫婆婆了。”
    “嗯?”穆苒错愕地睁着双眸,小脸微微发红。
    她装傻,“不叫婆婆,叫什么?”
    厉司瀚斜睨了她一眼,扔下一句“你自己说呢?”
    随即离去。
    穆苒捂着发烫的脸,心道更亲密的叫法,当然是叫妈咯。
    结婚时没有经历过的见家长,这个时候全都给她补回来了,呜呜呜,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厉太太,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先给你上药吧?”
    穆苒回过身,既期待又紧张的点了点头:“好,那这就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外面。
    从穆苒的病房出来,厉司瀚之往前走了几步,就停在了秦如梦的病房外面。
    这一瞬间,他生出了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
    明明里面的人是他寻找已久的生母,可多年未见以及今日种种,让厉司瀚有过一瞬间的踟蹰,好似无从面对里面的人。
    终于厉司瀚还是将手握住了门把,轻轻转了一下,“咔哒”一声开启。
    里面的人靠着床头而坐,身上盖着医院的白色被子,孱弱的身体被遮盖住了,但脸色却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
    看到厉司瀚这张脸,秦如梦吃惊的同时恍惚了一下,“你……你是……”
    “您不认得我?”厉司瀚倒了杯水,走到她的跟前递给秦如梦。
    秦如梦睁大了眼睛打量他的这张脸,好似认出来了,又好似不敢相认。
    “我是厉司瀚,您的儿子。”厉司瀚的语气沉静而陌生。
    大概是多年未见,导致母子感情生疏了下来,看到秦如梦这张脸的时候,他心里的波澜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
    呵,真是奇怪。
    秦如梦的手攥着被子,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厉司瀚……厉司瀚……”
    “我儿子……”
    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又打量着四周的雪白墙壁和设备,明显这不是观云豪宅,而是医院。
    这么说,她得救了?
    厉司瀚看秦如梦的模样,明显是要花时间好好整理的,因此没有出声打扰,让她自己整理思绪。
    “阿瀚……”这个称呼似乎有点陌生了,秦如梦唤出一股浓浓的距离感和陌生感。
    对上厉司瀚寻声而望的双眸,秦如梦忍不住回避了一下他的视线,“对不起,我被关了好多年,忘记了不少的事,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
    厉司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柔弱的女人,好似是一如既往的懦弱,却没了对他这个儿子的热情。
    终究是时间产生出来了陌生和距离。
    他慢条斯理地笑了一声,安慰了秦如梦几句,又问她感觉如何。
    秦如梦本就发白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她捂着腹部,整个人惴惴不安:“我……我怎么了……”
    原本无障碍的交流,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下。
    “您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秦如梦心里轰隆一下,整个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这么说,我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没了?
    “您不舍得?”厉司瀚微微拧眉,语气不自觉释放出一股舒冷。
    秦如梦被这语气吓了一跳,对上厉司瀚的充满了压迫性的视线,立刻吓得连连摇头:“不是……我没有……只是很意外……”
    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被子里的双手微微攥住。
    厉司瀚不知道她这句话的真假,也不知道她跟厉之年这些年是否产生了什么感情,但是这些问题丝毫不在他考量之中。
    “孩子没了是既定的事实,我希望您早点接受这个结果。至于观云豪宅的事,您就当不存在忘了。这段时间您没有好好休养,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您。”
    秦如梦的心里又是一跳,“你要照顾我?”
    “这不是我作为儿子应尽的责任吗?”
    “我……我怕给你添麻烦。”秦如梦不自然地别开眼。
    厉司瀚见她这般气和如临大敌,觉得是当初自己的态度伤害了她,造成秦如梦变成这样的根源,便缓了缓脸色:“您多虑了。”
    显然他已经决定了要照顾她了,逃脱了牢笼的秦如梦没有什么欢喜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好似有踏入了另一个深渊。
    她心里发苦,根本不希望被他照顾,可她更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对了,那个女孩子,就是在观云豪宅那里的女孩……”记不住穆苒的名字,秦如梦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您说穆苒?她受了点伤,等她好转了我会让她来见您。”
    考虑到秦如梦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好,以及又刚刚流产需要静养,厉司瀚决定延后一下她们见面的时间。
    秦如梦不过是随口找了个话题,此刻听厉司瀚这么说,甚至有些松了一口气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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