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弯下腰,将她背了起来。
    穆苒鞋子都没有穿,双腿环在他的腰上,因为在地上走动了几步,白生生的小脚丫沾了一层灰。
    正走着路,觉得有一只大手捏着她的脚底,吓得穆苒浑身一紧。
    下一秒,那支手将她的脚心翻过,宽厚的手掌细细擦拭脚底下的一层灰,带来一阵又麻又痒的快意。
    穆苒趴在他背上的脸蓦地红了,有些羞赧地缩了缩,“你干嘛呀?我的脚好脏的,别擦了。”
    才在地上光着脚走过呢,为什么要用手擦?
    厉司瀚像是没有听到般,继续专注地擦着,甚至穆苒叫痒也没有停下。
    “不过是走了两步路,能脏到哪里去?”厉司瀚无视她的闪躲,将她的脚丫子又拿过来,手掌轻轻擦拭着。
    一点儿都不嫌她的脚脏。
    穆苒气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脏那你擦什么擦?还用手!”
    那小虎牙隔着一层布料这么咬,酥得厉司瀚的身体好似划过一道电流。
    他不由得低声警告,“不准乱咬。”
    “谁让你乱摸?”穆苒不甘落后地反驳,还理直气壮。
    厉司瀚俊脸闪过一道无奈,单手伸到后面,在她的臀部摸了一把。
    下一秒,背上的女人哇的一下大叫,差点跳起来,在他的背上乱晃。“厉司瀚,你干嘛?当街耍流氓啊?”
    竟然捏她的屁股!实在是太无耻了!
    厉司瀚平稳的脚步往前走着,手里还残留着厉太太臀部的手感,表情却没有丝毫耍流氓的苗头,只淡声告诉她:“让你知道,这才叫真正的乱摸。”
    穆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又张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声音闷闷地发出来。“你强词夺理,仗势欺人。”
    “说了别乱咬还不听,是不是欠收拾?”厉司瀚凝着眉头,俊脸掠过一抹暗红。
    穆苒想到刚刚遭殃的屁股,吓得立刻松了口,连忙说不咬了。
    走到车子前,他单手打开门,把穆苒放到座位上。
    又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
    做完这些,像是想到什么,动作停了下来,修长的身影倚在车门处。“下一次别跟鞋子过不去,要出气,直接跟我说,我帮你。”
    在厉之行的面前,她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此刻更是乱眼睛都看不到。
    本以为先前穆苒的反应已经是长进了,没想到她又气炸动了粗。
    穆苒闻声,有些不服气耳朵鼓着脸,“我忍耐他很久了,谁叫他没有自知之明不懂得收敛?那哪能怪我不气?再说了,我自己出气,跟你帮我出气,哪能一样?”
    果然还是动手爽一点!
    厉之行带节奏羞辱厉司瀚那么过分,她一定要亲自动手才能泄恨!
    “下一次别这么傻了,忘了厉之行先前做了什么?别好了伤疤又忘了痛。”厉司瀚加重语气。
    即便穆苒的出发点是为了他,这种事也不需要她来做。
    被他一说,穆苒想起还在隐隐作痛的脖子,脸上一阵后怕。
    “这不是有你在旁边吗?你不是会保护我吗?我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有恃无恐的!”穆苒反应过来,又理智气壮了不少。
    厉司瀚薄唇紧抿,手里蓦地收紧。
    冰冷的目光掠过她脖子上残留的痕迹,心脏好像被人狠狠一击。
    “这种事,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穆苒摸了摸脖子,其实她说话的时候上面还隐隐作痛。
    被厉之行这么一掐,她发誓自己会更加爱护自己的生命。
    所以不用厉司瀚提醒,她也会长记性的!
    “厉司瀚,我跟厉之行交往过三年,你会不会嫌弃啊?”穆苒突兀地问起。
    今天之前,穆苒只怪自己识人不清,浪费了三年的感情和光阴。
    可今天之后,跟厉之行的交往简直成了她的人生污点。
    为什么她跟这样的人交往过?
    厉司瀚黑眸掠过凌厉的光芒,嘴角泛起一抹冰冷刺骨的笑意。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我是厉家的私生子,被正房不齿,被厉之行视为眼中钉,被他称之为野种,你嫌弃吗?”
    正等着他答案的穆苒完全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尖锐的用词,让她的心蓦地一疼。
    “不准这样说自己!”穆苒生气低吼。
    “你才不是野种,厉之行才是,我不准你妄自菲薄。”
    不管厉之行说了什么,在她的心里,厉司瀚就是一个英雄。
    他这样贬低自己,比贬低她还叫人生气,更气的是,这些话还是厉司瀚自己说的。
    见她维护自己,厉司瀚的脸闪过一丝动容。
    他慢慢蹲下,视线跟穆苒平齐,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握住她的手。“这样的我你都不嫌弃,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穆苒,我的过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光鲜,你绝对不会想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有多么阴暗。
    阴暗得不愿意让她知道。
    她崇拜的他,曾经过得却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厉之行冲销追逐那虚无缥缈的父爱,他时刻要考虑的却是前面还有什么陷阱和灾难,吃的饭有没有泻药,鞋子里有没有藏着针,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那个男人给他丁点疼爱,他身上的灾难,就会被加注得更加厉害。
    这样阴暗的过去,他丝毫不想被活在太阳底下的穆苒知道。
    听着厉司瀚孤寂而冷酷的语调,穆苒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
    这个强大的男人,一定经历过很多磨难。
    “厉司瀚,那些都过去了,你不要想了。你要是放在心上,岂不是如了厉之行的意?他就是故意刺激你,让你痛苦!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的眼睛怎么就看不到呢?就该塞他一嘴粪的!”
    羞辱了厉司瀚,伤了他的心,怎么能这么便宜他?
    厉司瀚没有接话,空气中长长的沉默,让她莫名不安。
    “我……你别嫌我粗鲁……我平时没这么粗鲁的……可是面对厉之行这种人……我忍不住……”
    穆苒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个女孩子,当着厉司瀚的面将粪便挂在嘴边,实在是太不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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