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不大,人也不算多,如果有外地人来,而且还是外貌出众的人来了,那村民们肯定是会记得的。
    温苒有些失望。
    小妮却又说道:“但是我听娘说,最近我们村子里会来人呢!”
    温苒又问:“是什么人?”
    “是张秀才!”
    旁边的女孩推了一下小妮,“我爹说不能叫张秀才了,人家是状元郎呢!”
    小妮拍了拍自己的嘴,“对对对,是状元郎!”
    “状元郎?”段飞雪疑惑出声,“这次的状元郎是姓张吗?”
    温苒问他,“难道段公子不知道状元郎叫什么?”
    段飞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见自己没有上榜,一时悲伤不能自已,便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人的状况。”
    他说的是实话,所谓寒窗苦读十几年,就为了一朝科考,他却没有高中,情绪悲恸之下,醉酒消愁了好一段时间,时至今日,他对那段时间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混乱得很。
    小妮说道:“我听爹娘说,我们村还是头一回出了状元郎,等状元郎衣锦还乡之后,我们村里就会摆上流水席呢!”
    一旁的女孩兴奋的说道:“听说状元郎还娶了大官的女儿呢,真想看看状元夫人是什么样呀!”
    “大官的女儿,肯定很漂亮!”
    “会有大姐姐漂亮吗?”
    小妮看了看温苒,纠结起来,“我也不知道……”
    孩子的天真之语,惹人发笑。
    段飞雪道:“世间千人千面,各人喜好不同,譬如有人喜欢春光,有人喜欢冬雪,不能如此比较。”
    两个孩子一脸茫然,“听不懂。”
    段飞雪如鲠在喉。
    温苒笑着道:“好了,你们不是还要放风筝吗?去玩吧。”
    两个女孩欢呼一声,拉着手跑远了。
    段飞雪摇头叹道:“到底是孩子。”
    又看向温苒,他道:“姑娘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接下来打算如何?”
    温苒也在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不答反问:“段公子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段飞雪愣了一下,“此话何意?”
    温苒换了个问法,“段公子是怎么走进这个村子的?”
    “我……好像是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我就站在这个村子了。”
    “你就不会有所疑惑吗?”
    “实不相瞒……”段飞雪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尴尬,“我那段时间似乎是喝了太多酒,造成我身体出了点状况,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所以我忽然发现自己来了这个村子,倒也不觉得奇怪。”
    温苒意外,头一次听到有人喝酒喝出这种后遗症的,就算是喝断了片,这效果也不会持续这么久吧。
    既然段飞雪是这种情况,那么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往前走,“我再走走,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段飞雪便跟在了她的身后,经过一处贴了喜字,挂了红灯笼的屋子前时,他奇怪的说道:“成亲应当是喜事,这户人家里怎么传出来了哭声呢?”
    温苒也看了过去,她耳力比段飞雪要好,从屋子里不停传来的哭声里,还听到了些别的声音。
    “这都是命……秀秀,你就认命吧,等到明天就出嫁……”
    确实是奇怪,一般而言,就算是新娘子出嫁,娘家这边的人也会在女儿出嫁那天哭嫁,听那番话,这个新娘子要嫁的人怕是并不合他们家人的心意。
    陡然间,巨大的轰鸣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还在屋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看着动静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座山头,远远的看过去,寒芒不时浮现,山树成片的倒塌,地面也随之震动。
    有人颤声道:“是、是地动吗?”
    温苒认出来了,那寒芒是剑光。
    她心头一动,霎时便化出了落霞剑,御剑而去。
    段飞雪睁大了眼,惊的在原地站了许久,“仙、仙女……”
    苍翠的山上,飞禽走兽俱是慌乱逃跑。
    浓郁的寒气伴随着霸道的剑气侵袭过来,一片树林轰然倒下,飞沙走石间,执剑的白衣人影缓缓浮现。
    不久前才下过雨,山间气候更冷,还有着一层水雾弥漫。
    那水雾洇湿了少年的衣摆,沾了灰尘。
    未曾消失的雨雾也晕染了他纤长的眼睫,他那泛着血丝的眼里聚集起来的雾气团在眼尾处,冷冷的,像极了那北域冰雪,也让他的呼吸都像是冷的。
    冻的人的心硬生生的疼。
    他走过一处空旷的地带,又是一剑扫出,还是一片空旷,没有他所渴望的人影浮现。
    那种求而不得的撕裂感席卷而来,疼得他面色惨白,紧抿的唇上也失去了血色。
    “沈娇娇!”
    他脚步停住,身影恍若凝滞。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自背后传来的温暖犹如星火,以燎原之势,很快的将他冰冷的躯体点燃。
    温苒顿感手上落了滴温热。
    她慌忙的走到了他的身前,捧起了少年低着的脸。
    他垂着眼,眼眸轻眨,红了的眼里雾气融为了实体滴落而出,却好似是在淌着血,他这清瘦的身躯在这片破败的林子里,脆弱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就连垂至腰际的发尾,在风中轻晃时,都好似带着一股呜咽声。
    雾气模糊了他的眼,过了好一会儿,女孩的容颜才清楚的映在了他的眼底。
    他似乎是没了一点力气,苍白的唇微动,“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颤抖的声音,犹如迷途了的幼兽发出的悲鸣。
    直到踮起脚尖的女孩紧紧的抱住了他,他慢慢的有了力气,缓缓的低下腰来,将她整个人都压进了自己的怀里,把头埋在了她脖颈间。
    他身上的雾气洇湿了她的衣裳,呼吸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
    藏在他心底里的那只迷途而悲鸣的幼兽,忽然便找到了方向。
    第133章
    山上剧烈的震动也引来了他人的注意。
    洛淮从山洞里走了出去,却见树木葱郁,一派平静,他挠了挠头,“难道是我听错了?”
    再回身看去,见到的是蹲在地上的女孩。
    眼见着她背后的长发将要垂地,他赶忙走过去捧起了她的发丝,“阿妩,你在做什么?”
    女孩正专心致志的伸着手,那双小手接住了石壁上滴落的水,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地面上爬行的蚂蚁,小声的说:“我在保护它们搬家。”
    洛淮看到了地上的小生命,一时接不上话来。
    地上的蝼蚁随处可见,谁又会在乎它们的死活?
    他的目光又不由得落在了女孩那软乎乖巧的侧脸上,她还在聚精会神的关注着那缓慢爬行的小东西,眼睫也没有颤动一下。
    真的像是个人偶。
    但没过一会儿,她手上的水要满了,她抬起了头来,发丝轻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楚楚可怜。
    洛淮沉默了一会儿,一手捧着她的发,一手拿起了摆在旁边地上的荷叶,举在了她的头顶,接住了滴落的水滴。
    她又欢喜的低下头去,盯着那排队的蚂蚁不动了。
    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样枯燥无味的事情这么有兴趣。
    又过了许久,他清了清嗓子,怕大声会吓着她,他轻声说道:“阿妩,我带你找出去的路吧。”
    最后一只蚂蚁跟着大部队走了,她才抬起眼眸,目露茫然。
    洛淮道:“这里不安全,阴森森的……”
    他昨天晚上还看到了几道黑色的影子飘来飘去,这里肯定是有鬼!
    如果是妖或是魔,身为登仙府弟子,他必定当仁不让的冲上去斩妖除魔,可是……他怕鬼。
    这也不怪他,谁让他小时候有阴影呢?
    那还得从他六岁那年跟着师父出去历练说起,他的师父去一座鬼宅收鬼,最后却把他忘在了那座宅子里,小小的孩子看着水鬼、吊死鬼、饿死鬼……被吓得连做了一年的噩梦。
    从那之后,洛淮就开始怕鬼了。
    “阿妩,我带你出去,帮你找家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眼里慢慢的有了光,“好。”
    洛淮带着她走出了山洞,不久前才下过雨,树上偶尔还在滴水,他一直替她撑着这把荷叶伞,也没顾得上自己被水滴湿的衣裳。
    似乎是听到了能回家几个字,她的心情很好,行走在树影间还在哼着歌,纵使是不成调,可是就凭她那软软糯糯的嗓音也分外的好听。
    她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洛淮还需要加快步子才能跟上她。
    女孩身上的衣裳首饰无一不是名贵的材料所造,应当也是出身名门,可是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座山上?
    洛淮想不明白,偏偏这姑娘又忘记了很多事情,他想,等回到登仙府之后,或许能叫同门们帮忙查一下这个小姑娘的身份。
    不多时又出了太阳,叶上的水珠折射着阳光,偶尔带来的光彩,让这个林间也变得更有了生机。
    温苒被坐在石头上的人紧紧的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这里有古怪,因为之前被他用剑劈出来的空地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树也好,地也好,那剑痕都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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