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萧家人还特意备了礼去给南阳王府赔礼道歉。”
    杜清檀就把萧三娘干的事儿说了,只隐去自己动手的一幕。
    李莺儿义愤填膺:“咋这么坏呢!幸好是你机智强势,换个稍许柔弱嘴笨的,真是要被她害惨。”
    杜清檀道:“我现在就很好奇,以她这般心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离的?”
    这个问题,李莺儿也没办法回答。
    “九娘只说是那家不好,但我看啊,多半她也是被蒙在鼓里。”
    萧三娘的事儿就这么过去,等到元鹤回来,周三又来请众人过去吃饭。
    分了男女两桌入座,中间隔了屏风,还叫了丝竹歌舞,热热闹闹的。
    酒过三巡,李启举起酒杯:“元二哥,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给您赔礼,望您莫要计较。”
    元鹤与他碰了碰杯,淡淡地道:“小杜与我说过了,这事到此为止。”
    却是把这个人情留给了杜清檀。
    李启和李莺儿少不得更记杜清檀的情,一起要敬她的酒。
    一直吃到暮鼓响起,人半醉,方才散去。
    杜清檀喝得有些多,采蓝要来扶她,她不要,非得逞能:“我能自己走。”
    走出门去,下了台阶,正要转弯,就撞到一个人。
    她立时站稳了,低头赔礼:“对不住。”
    元鹤垂眸看着她,鬓发微乱,垂了一缕在耳畔,毛绒绒的,白玉似的脸上浮着胭脂红,凤眼水汪汪的,蕴含无数风情。
    他抬起手来,想要替杜清檀将那一缕碎发捋到耳后。
    指尖将要碰到她的发梢之时,杜清檀抬起眼来了:“元二哥。”
    元鹤骤然回神,将手转了个弯,落到自己头上,淡然一笑:“回去吧,早些休息。”
    杜清檀突然站定了,对着他深深鞠躬,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元鹤立在街边,抬眼看着乌压压的天幕,发了许久的怔。
    旭日东升,杜清檀带着采蓝,与杨氏等人依依惜别。
    洛阳距离长安八百里左右,有官府的人护送,这一路倒也不必担心安全。
    杨氏哭成泪人,拉着杜清檀的手就是舍不得松开。
    护送的老卒催促不已,李莺儿硬生生把杨氏的手掰开了:“大伯母,您这样会让五娘牵挂的。”
    杨氏这才松了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与人争强斗狠……”
    忽见元鹤带了一个年轻男子骑马赶来:“把他带上。”
    杜清檀一瞅,竟然就是上次被她用汤饼浇了一头的人。
    阿史那宏黑着脸给她见礼:“见过小杜大夫。”
    元鹤道:“他正好到洛阳有差事要办,叫他跟着你们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公私两便。
    杜清檀没拒绝,笑眯眯地道:“那就烦劳阁下多多照应了。”
    杨氏也认出阿史那宏了:“你们认识?”
    阿史那宏心虚地把脸转开。
    “他是我家的伙计。”元鹤察觉不对劲,少不得追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烦劳这位小哥好好照应五娘吧。”
    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息一声,算了。
    争风吃醋那些事,搁谁身上都一样,说不定,真是她冤枉独孤不求了吧。
    第195章 谁吊谁胃口
    长安至洛阳,先过潼关再过函谷关。
    “杜娘子从前未曾去过洛阳吧?”
    老卒指着前方的关城,热情介绍。
    “潼关乃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北临黄河,南踞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十二连城,西近华岳,很值得一观。”
    杜清檀趁势道:“可否在此停留半日?”
    难得出门,肯定是要四处走走看看的。
    老卒这一路被她哄得很好,又因她行动利索,并不拖沓,是以很愿意成全她。
    “算算日子,足够按时赶到洛阳了,想游玩就游玩吧。”
    杜清檀谢过老卒,看向阿史那宏:“阿史那,你是要先走一步呢,还是跟我们一起?”
    阿史那宏没好气地道:“我叫阿史那宏,阿史那是我的姓,你这样叫我很不礼貌!”
    采蓝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要叫你公子?即便是独孤公子,我们五娘也只叫他独孤呢。”
    阿史那宏听到这个就生气:“难不成我还比不过他?”
    采蓝道:“独孤公子不会背着说人坏话。”
    “你……”阿史那宏正要发火,就听一条男声懒洋洋地响起:“谁说我坏话啦?”
    “啊?”采蓝欢喜地叫起来:“独孤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不求骑着枣红马,穿着绿色官服,配着龙凤环首、销金错银的仪刀,得意洋洋、春风得意地立在不远处,勾着红艳艳的唇,笑得格外灿烂。
    阿史那宏嫉妒地看着他,将嘴噘得高高的。
    独孤不求压根就没理阿史那宏,只管轻磕马腹,施施然朝杜清檀走去。
    “小杜大夫,许久不见,你咋又变美了呢?”
    杜清檀穿一身绿色胡服,稳稳当当地坐在黑珍珠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道:“轻浮!”
    “你骂我轻浮?”
    独孤不求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得了这么一个评语,气道:“我好不容易才凑了几天假,屁颠屁颠儿跑来接你,你就这样对我?”
    杜清檀眉眼不动,催动黑珍珠和枣红马并肩走着,淡淡地道:“又不是我让你来接我的。”
    “……”独孤不求收了笑容,默默打量她片刻,突地又笑了起来。
    “小杜,你从前不这样的啊,这样阴阳怪气,上来就给我没脸,总觉得不是你了。
    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这样反常?我知道了!”
    他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道:“你在生我的气,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对不对?”
    杜清檀严肃地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为什么要怪你这么久没来看我?你长得很好看吗?”
    “我是长得很好看啊!”独孤不求厚颜无耻地问众人:“你们说句公道话,我长得好看吗?”
    采蓝和阿史那宏同时白了他一眼。
    尤其阿史那宏的白眼儿翻得尤其厉害,都要翻到头顶去了。
    独孤不求“啧”了一声,说道:“你们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们嫉妒我比你们生得好看。当然,五娘不算,五娘比我好看。”
    他凑过去,歪着脑袋盯着杜清檀看,满脸满眼的欢喜。
    “嗳,小杜,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呢。以后咱们都在宫里当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就很美。”
    杜清檀道:“想着当然是挺美的。谁举荐的我?”
    独孤不求又打马贴过去,小声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武八娘,我问过十一郎了。”
    杜清檀隐隐猜着一个人,怕是琅琊王李岱。
    “小杜,你好歹看我一眼呗。”
    独孤不求各种歪缠,就是不生气。
    杜清檀这才回头看向他,目光相接,他先就笑了,骑着马围着她绕个圈:“我这一身好看不?”
    满满的少年气,青葱活泼。
    杜清檀被他逗得笑了,拖长声音:“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独孤不求眼里迸发出亮光:“真是没想到啊,我独孤不求居然也有这样一天!”
    杜清檀拿鞭子戳戳他:“保持距离。”
    独孤不求回头一看,负责护送的老卒瞪圆了眼睛正盯着他们看呢。
    他便朝老卒一笑,凑过去套近乎了。
    不过片刻功夫,又和老卒称兄道弟起来。
    到了潼关,他便张罗着领杜清檀去观风景。
    “你道我为何没去前头接你?我在这打点呢,我觉着你一定想要登上关口看一看,很难得……”
    杜清檀立在城楼上,以手遮额看向远方。
    黄河就在不远处,群山茫茫,巍峨壮阔,确实很值得一观。
    独孤不求敛去嘻哈之色,压低声音道:“太子已向圣人请求改立庐陵王为太子,宫中最近局势很不稳,你到了之后,说不定会有一番波折。”
    “我知道。”杜清檀平静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和他,都不过是两只蝼蚁罢了。
    独孤不求有一瞬怔忡,随即又笑了:“我突然就不见了,大伯母有没有念叨我,团团有没有想我?”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想你吧?”杜清檀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独孤不求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着杜清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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