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说话,完全忘记了时间。侍卫也不敢来打扰,直到贺六浑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元渊才一拍脑袋,说道:“该吃点东西了。”吩咐侍卫上来一些吃食,看来还是不放贺六浑走。
    贺六浑也不能走,他还有一番计划要说。
    边吃边谈,贺六浑把高车族和葛荣的事情都说了,而且把自己的计划思考都讲完。王先生和元渊居然都停下吃饭,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
    幽幽的,王先生说道:“王爷,看来我这个师爷要退位了,贺将军真是大才!“
    贺六浑赶紧说道:“王先生切莫这样说,在下只是对王爷言无不尽,实在是需要先生指点。”
    元渊也从沉思中抬起头,笑道:“王先生难得,居然开始有嫉妒的意思了?六浑乃是统兵大将之才,哪里会在我身边。更何况,六浑年轻,今后路还很长,需要王先生多多指教的。”
    再转过头对贺六浑说道:”你刚刚说的这些策略甚好,我都记下,大体可行。那个高车族和葛大会我暂且不见,改为明日我来。这几日,你也累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好好陪护下娇妻。三日之后,我们再议。“
    见这些人,不用我在场?这些计谋后面再定?贺六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个时代不是自己在怀朔,要知道自己和王爷那是差距非常非常之大,哪里会和段长那么随意,那么深入。现在王爷能够礼贤下士,能够看中自己,还说几句体己话,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了。
    拜别广阳王之后,贺六浑急匆匆的回军营。
    路上,崔蒿自然是跟在后面。贺六浑把接见的情况一一说明之后,崔蒿有点疑惑,说道:“大哥,都督没有对你的出兵安排说什么吗?”
    “没有,就是说三日后再军议,决定。”贺六浑回道。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接见那两拨人为什么你不在场。”崔蒿继续问道。
    “按照都督的说法,应该是让我修整几天。”贺六浑也没有在意。
    “奇怪了。奇怪了。“崔蒿也想不明白。
    “好了,先别想了。明天呢,你也在我家好好休息。现在我们一起回军营看看,也想那些兄弟们了。“贺六浑知道自己的压力,还有万把兄弟在城外呢。
    到了军营,守门的自然是怀朔兵,一看见贺六浑等人过来,立马飞奔进大营报告。等到贺六浑策马进到中军,留守的兄弟们都已经到位。宇文素高坐在中军帐内,等着呢。
    一顿寒暄之后,大帐内就剩下军主一级的干部了。花弧自然在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就激情澎湃了。
    宇文素对贺六浑自然是不错,也不存在两个人抢权的问题。在听完贺六浑的简单汇报之后,宇文素只道一声辛苦了,就要贺六浑回去,过两日回营再说。说明很通人性,也是真的爱护。
    出门之后,花弧一直默默的跟在身边。
    “花军主,辛苦你了。我刚刚看见一路过来,军纪不错,看来训练还是不错啊。”贺六浑没话找话。
    “你走之后,兄弟们没有一天偷懒,都说要打回怀朔,自然是非常用心。”花弧回答的也没有油盐。
    “哦,对了,花军主。这次从草原来,特地搞了几把好刀,到时间让卢长贵给你送一把。”贺六浑找到话题了。
    “我是用枪的。”花弧有点幽怨。
    贺六浑尴尬了,嘿嘿一笑:”佩刀也要嘛,很适合你的。“
    “好了,我知道你要赶回家。不说了,你去吧。军营有我呢。“花弧很明白事理,但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贺六浑点点头,笑道:“明天在家,后天我过来请兄弟们喝酒。”
    花弧点点头,一直看着贺六浑的马跑出大营。
    说实话,在阿兰公主的怀抱中,的确有点乐不思蜀。但是,家这个概念对于贺六浑来说,实在是不一样,这就是贺六浑为什么魂牵梦绕的地方。有人就有家,当然那个人就非常重要了。
    还没有到门口,就远远见昭君率领一帮人站在大门边。现在贺六浑好歹也是副将了,加之昭君的经济实力,排场自然不小。不管怎么样,只要接到夫君远程外出要回家的消息,家里人所有的都必须到门口来接,整整齐齐,按照规定排好位置。这是昭君定的家规。
    等到贺六浑翻鞍下马,走到台阶前。几十号人齐声喊道:“接将军回府。”
    贺六浑很不习惯这个感受,但是屡次跟昭君说没有用。昭君的回答是,这是家规,夫君就是家里最大的天。天回来了,自然大家必须到府门前报到。
    所以这次依旧是这样的格局。
    这么多人的齐声高喊,自然是震动所有隔壁人等,四邻八舍都往外看。贺六浑总是有点觉得太夸张了,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微微脸红。
    昭君迎上前来,欠身施礼:“夫君,回来了。”
    贺六浑赶紧扶起来:“夫人,我回来了。”然后扶着昭君起来,携手慢慢进门。所有人等,按秩序尾随,直到了正房,坐好。
    然后昭君问道:“夫君,有没有什么安排。”
    贺六浑摇摇头。昭君就说道:“那各位散了吧。”这时,大伙儿才一一散去。
    等到只有两个人了,贺六浑一把抱起昭君:“想不想我?”
    昭君立马脸红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正襟危坐,大妇风范。娇笑道:“夫君,现在还是白天呢。等晚上好不好”
    “白天怎么了,刚才还那么威风,现在要让你知道我的威风。”贺六浑坏笑道。
    “夫君,饶了我吧。白天真的不好,你听我说嘛。”昭君两个人在一起,当然没有什么忌讳。求饶就求饶,要亲一口就亲一口。
    “昭君,你知道我不喜欢讲排场。为什么你就非要大家到门口去接啊。”贺六浑与昭君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观念和做法不一样。
    昭君笑了笑,问道:“夫君,那你知道我们家现在多少人?”
    贺六浑摇摇头。
    “我们家有哪些营生?”
    贺六浑再次摇摇头。
    “夫君啊,你要知道我们家现在府内就有六十多人。我们的生意雇请的伙计等有几百人。”这些话把贺六浑吓一跳,不会吧,有这么多人?
    昭君继续说:“里面还有一些家丁,都是实战出来的老兵。形形*,如果没有点规矩,那怎么管得住这些人?”
    这样一说,贺六浑觉得有道理了。那也没有必要那么大排场啊!
    昭君看出了贺六浑的疑惑,继续笑道:”夫君啊,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天。你的出现与否,那就是家里的大事。我们家里是做生意的,而且那么多铁器都是和一些豪门,一些官员在谈。你现在是个副将,直接影响那么多人。你一回来,一在家,家里就安定。和我们谈生意的也安定。“
    还有这个道道啊,真的是不容易。
    “前些天,有人谣传,说夫君到草原与柔然谈判,说不定就有去无回。结果,我们家生意就收影响,连作坊都人心惶惶。更何况,我们府内,这些靠我们生活的下人了。人心一散,这些没有文化的下人就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出来。”说到这里,昭君的眼眶都红了。
    贺六浑现在发现,这辈子娶到昭君实在是太幸运了。这个女人也真的不容易!一个人不仅仅管理一个家庭,还要管理那么多生意。不但生意要忙碌思考,还要忍受那么大压力。
    所以贺六浑把昭君抱得紧紧的。
    昭君腻在夫君的怀里,完全放松下来,有点哽咽地继续说道:“前些天我去看到抚冥镇镇将夫人,那家里已经是破败的很。抚冥镇镇将已经死了,墙倒众人推,现在家里的仆人全散,不知道偷拿了多少东西。而且原来的店铺也都垮了。那夫人一下子至少老了十几岁,真的很吓人。”
    “我不知道夫君到底怎么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我天天想,日日盼,我想夫君不是那种短命之人,我昭君也不是那种福薄之人。可是,我就是很想夫君,真的很想。幸好,淡然大师在永宁寺,我经常去还愿。只要夫君回来,我愿意重塑佛身。“
    贺六浑心里非常愧疚,真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个老婆,实在是对不起。特别是想到自己还有个美女公主要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昭君没有想这些,很舒服在贺六浑的怀里享受这份安宁。继续说道:”这次聂阿大回来通报,将军回来了。你知道吗?整个家里完全变样,所有人都精神抖擞。所以,夫君您回来了,我就要大张旗鼓,告诉所有外面的人,我家男人回来了,我家男人立了大功的,敢去柔然!这是我家男人!“
    说着说着,昭君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留下来。当然这是开心的泪水!
    贺六浑轻轻的用嘴,吻去昭君眼角的泪水,这一幕温馨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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