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花弧还在不停的问侯景,是不是真的杀了卫可孤。因为她负责的队伍任务就是骚扰,不得真正接战。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后面,放松对退兵中段的管理。
    又冷风又大,侯景说的也不清楚。加上担心后面的追兵,就没有停下来说话,只是拍了拍马上挂的布袋,血迹斑斑的。结果被花弧骂了几句,也不吭声。卢长贵也在队伍中,开心的哇啦哇啦叫,他知道肯定成功了,因为侯景跑的比谁都快。
    直到看见了怀朔的东门斑驳的城墙,看见了东门城楼上紧张兮兮的贺六浑,大家才放松了马速。卢长贵一个劲的哇哇叫,侯景掏出那个布袋不停的在挥手。只有花弧细心,回头看看,还没有叛军追上来。于是大家伙轻轻松松,大摇大摆的进了东门。
    贺六浑这时已经下了城楼,第一句就问道:“有没有损伤兄弟?”
    卢长贵第一个大声说道:“报告军主,一人未少。”
    贺六浑大喜,挑起了大拇指。这时,侯景跳下马来,单膝跪地,把布袋呈上:“报告军主,斩获叛军大将卫可孤首级一枚。”
    卫可孤被破六韩拔陵封为都督、司徒、平南王,而且为人大度,是破六韩拔陵军中的优秀将领,也是仅次于破六韩拔陵的二号人物。这次卫可孤拥众而来,对怀朔可谓志在必得。结果,却大悲而归,而且被偷袭而死。这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
    得到消息敢来的怀朔众多官员,段长、宇文素等等,都把卫可孤的头颅翻看几遍,确认无误,这才通报全城,欢呼雀跃。叛军围城一个多月被迫退兵,大家就松了口气。现在又袭杀叛军最大的首领卫可孤,真是天大的喜事。
    开始还担心叛军反扑,后来探子回报,叛军还是回归武川。于是全城庆祝了好几天,才安息。
    破六韩拔陵退兵后不久,鹅毛大雪开始了。这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就是怀朔最冷的冬季了。
    雪越下越大,阴沉灰白的天和风卷飘忽的雪已经连成一体,怀朔里只有房屋的深褐色与白色,漫天的飞雪已经笼罩了整个草原,仿佛整个世界随时会消失在迷雾里一样。皑皑白雪覆盖后的怀朔,有着水墨画般的素雅清新,也有着草原不变的广袤与豪情,会欣赏的人,自然能理解她不同的美。
    贺六浑的兄弟们一般人是不懂欣赏雪景的,他们现在只顾吃。入夜,一大伙人正在贺六浑家里热火朝天的吃面,贺六浑的姐姐在张罗,姐夫尉景也在一旁笑呵呵的坐着。
    在怀朔,有这样一首儿歌:“阴山外,长城长,长城脚下是怀朔;红土地,种杂粮,到处都有荞麦香。”怀朔位于阴山北麓,俗称“后山”地区,特点是气温变化大、日照强、降水少(且多雷雨冰雹)、风特别大(春天刮“大黄风”,冬天刮“白毛旋风”),农作物以种植春小麦、莜麦、荞麦、马铃薯(俗称山药)为主。
    所以怀朔号称有三宝”,山药、莜面、羊皮袄。莜面属于土默川平原及阴山山地的特色食品,自然是大家的最爱。
    “ 这个冬天太舒服了!”高岳吃完一碗面之后长叹一声。
    “我就喜欢大姐做的炒莜面。看见葱、蒜、酸菜,放进锅炒,后放入莜面翻几个个。最好再配个大蒜,就更有味道了。”卢长贵吃完了面,心满意足。
    “想得美,有的吃就不错了。”高岳说道。
    “如果再能来点杀猪烩菜,烤个全羊,那我的人生就彻底满足了。”卢长贵继续想象。杀猪烩菜是农村每年接近年关杀年猪时所吃的一种炖菜。这种菜不是刚做的好吃,而是多做,以后吃的时候一热,那才是最好吃的。
    高岳不理他,转过身对贺六浑说道:“大哥,好像最近配粮有点少了。上个月都是每个人按照一天一斤粗粮发到幢里,现在这个月变成七两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少发粮,你就带大家来我这里吃?你是不是克扣兄弟们的粮饷?”贺六浑又气又笑。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兄弟们吃得多,而且你规定的训练还不得少。还要去踢蹴鞠,真的是很辛苦的。少一个人吃,就多一口给兄弟们吃。我还克扣,贴出去不少。这不是你说的吗?敢克扣兄弟们一两,就要扒了我一层皮。“高岳振振有词。现在这个小子已经是幢主了,俨然就是一副当家人的样子。不当自己来吃,还带几个亲兵来。
    昭君笑道:“来,来,来。你大哥嘴巴是这样说,其实你们在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再说了,这个家里是我掌舵,听我的,随时来。”大度,开朗的确是昭君的优点。
    得到昭君支持的高岳,朝贺六浑得意的哼了一声。
    司马子如也开始问道:“粮食够不够?”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贺六浑实话实说。”但是我估计可能有点够呛。这一块是宇文参军管的,我没有多问。“
    侯景这个时候也吃完了,开始说道:“军主,你觉得我们还要守多久?”
    “那要看你的情报了。现在已经到了一月份,从叛乱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我们的军粮一般都是半年供给一次,现在肯定是在吃余量了。如果形势不好转,就这样下去估计会很麻烦。“贺六浑有点忧心忡忡。
    ”我倒建议兄弟们想想,下一步怎么走。“贺六浑的结束语。
    卢长贵说道:“大哥说了怎么走,就怎么走。”
    花弧鄙视了一眼说道:“没脑子!”
    卢长贵一点不生气,笑道:“我是最有脑子的,因为我跟紧大哥。大哥永远是对的,所以我一点不会错。”
    卢长贵的说法得到高岳,空性等一帮人的高度肯定,频频点头,气的贺六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看见崔蒿,卢景裕在一旁笑的发抽。而司马子如也忍不住咧开了嘴。只有花弧气的瞪眼!
    正说着话呢,门口亲兵来报,说段将军有请,要贺六浑马上去镇将府议事。本来贺六浑想和大家商讨一下,如何应对后面的情形,现在看来得改期了。现在大家聚一下也有点难了,毕竟每一个人现在都是独当一面。
    副军主自然是司马子如,现在没有人可以替代。而侯景虽然是幢主,但是负责蝙蝠组织,自然高人一等。卢长贵,高岳,花弧都是幢主了,负责好几百人呢。真要全体兄弟们聚一次,还是要考虑时间安排的。不过,这段时间是大雪封路期,所以聚的就多一点。按照崔蒿的说法,这样的兄弟氛围他是没有见过,非常喜欢。其实,现在崔蒿已经接触到军务,相当于幕僚参军的角色,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真正表态,就这样暧昧下来了,只做事没有名分。
    一听到贺六浑要走,大家自然就撤退了。只有花弧总是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出门时还多看几眼。
    昭君帮忙贺六浑整整装束,说道:“夫君,你的兄弟们可真的是感情好,比亲兄弟都好。”
    贺六浑一笑:“当然,从小一起长大呢。他们开裆裤都被我扯下来过,哈哈哈。”
    昭君斜眼鄙视,更显风情。
    贺六浑心头一热,突然间想吃了她一样。轻轻的凑到昭君耳边,说道:“你真好看,现在就想吃了你。”
    吓了一跳,昭君赶紧离开远点。然后轻声说:“姐姐姐夫都在呢。”
    这段时间,贺六浑是最幸福的时段。会操少,而且基本无事,常常在家。大冬天的在家,你说楞干啥。两口子浓情蜜意的机会多了去了,只搞得有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味道。天天两个人腻在一起,你说楞干嘛呢。
    这时,姐姐姐夫早就识趣的走了。贺六浑看着那脖子下的洁白,似乎有点忍不住的躁动。昭君的色彩很好,属于非常匀称的那种。贺六浑特别迷恋她的身材,完美的黄金比例,那种口味说不出来了。不同于胡姑娘的丰满与妖娆,也不是云姑娘的娇羞秀气,就是典型的东方美女的协调。
    年轻人的夫妻,情投意合绝对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配合。而且贺六浑发现昭君的软肋是耳朵,只要轻轻一吻,她就全身酥软,可以为所欲为了。其中滋味大家都懂得,是男人都会开心。
    贺六浑准备来点亲热动作,结果被昭君一句话搞的不敢动了。
    “我问你啊,那个花幢主是不是女的啊!”昭君突然转移话题。女人就是敏感,而且天生的多疑。可是偏偏就是一猜一个准。
    “不会吧,怎么可能?”贺六浑比较心虚的回道。这个问题有点棘手,说不好会出点什么事情。
    “切,你真不知道吗?”昭君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六浑。
    “真不知道,这些都是兄弟一样。他就是有点娘娘腔吧,但是的确是一员猛将。”既然已经否认,那就干脆不要说明了。
    “你们兄弟一起,我哪里会管。而且大家对我都挺好,就是感觉花幢主有点怪怪的。长那么秀气,还总是避开我。”昭君的心很大,所有的兄弟都被她买通了,想吃什么,想拿什么随意。可是她也是敏锐的发现,这个有点奇怪总是有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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