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杀一儆百,但是怀朔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尤其是民众之间。各种传言越来越多,什么真王已经统帅十万大军来攻打怀朔了,什么真王乃天命之人三头六臂,什么怀朔镇军很多人逃亡啊,反正现在搞得怀朔里面所有人见面都是惴惴不安。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人心散了,才出现变故的,特别是在交通信息不发达的古代,那更是糟糕。
    贺六浑这几天在茶楼吃饭都听到不同的说法,更有甚者,说某某军主,某某幢主都是已经投靠了谁。这样继续下去压力就非常大了,军心不稳,还守城?幸好贺六浑自己管理的军队,几个大佬都是安安稳稳,所以现在队伍的正常训练都照常。加上贺六浑从不拖欠克扣军饷,而且还自费帮忙兄弟们购买装备,所以这只队伍是最没有问题的。
    问题都在前三排,根源就在主席台。这句现代人的传话,真实的反应了社会运转过程中的核心所在。这几天怀朔的动荡,肯定和长孙都督有关。迟迟不下决断,这样下去肯定麻烦。
    贺六浑这些天一下子都没有闲着,一是让兄弟们一直在摆弄沙盘,演练攻防。这种攻防的演练,兄弟们都还是很熟悉,而且信心很足。原因是草原上攻城,没有真正的工具要想夺城是非常困难的。不可能都是空性这样的爬墙,而且就算空性在敌人有备之下也不敢爬,那是找死。草原上缺的就是攻城器具,而且游牧民族也不太准备这样的东西,习惯的是马上冲击。
    一边是和崔蒿在商量对策。 崔蒿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毕竟是年轻人嘛。而且都是在军营,除了住的不太习惯之外,其他都是非常适应。现在没有提什么回家,什么规矩了,因为生死关头,关键的是要能够先活下去,堂堂正正活下去,才能够回家。两个人讨论了很久,怎么守城,怎么安排。特别是崔蒿提出来一个攻心计,让贺六浑叹服不已。反正无论如何,这个人是不会放弃了。
    这一日,贺六浑来到段府,直接进到议事厅。现在贺六浑已经是把这里当做家了,段府的上上下下哪一个不知道贺六浑,就连段长的儿子都很吃醋,说不知道哪一个是亲生的。
    段长当然在,可是明显的情绪不好。
    没有寒暄,贺六浑直接就问: “将军,是不是长孙都督那边有问题?”
    段长点点头说道:“现在都督府态度不一,长史,司曹都是各执一词,本来早就开始宵禁,整顿民心了。长史说情况不明,不必搞的人心惶惶。司曹说,现下军粮足够半年,何苦要征调。唉,真的是没有办法。”
    “可是,如果再不做准备,一旦兵临城下,我们可就不一定守得住啊。”贺六浑是真的发急。
    “那我又能怎么样?”段长也是头疼要命。
    “都督府那边的军主,不都是和您熟悉吗?有几个还是您的老下属。他们情况怎么样?”贺六浑问道。
    “那都是自己的兄弟,整个怀朔还有比我更老的将军吗?”段长这一点上毫不气,毕竟在怀朔镇,自己一呆就是三十年啊,哪一个土生土长的将领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而且自己不多贪不多占,口碑名声都很好,所以真正的怀朔霸主就是自己。
    “这样的生死关头,将军你肯定不能无所作为。不然,我们这里只有一条路,就是投降葛荣。最后的结局,是不是被朝廷剿灭,还是流亡到草原做土匪,就看您的运气了。”贺六浑开始激将了。
    段长多老辣的人,笑道:“小子,你别急我。自己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贺六浑嘿嘿一笑,附在段长耳边开始叨叨。段长一听,两眼放光,骂道:“你小子太阴险了吧。”
    贺六浑赶紧辩解道:“不是我一人主意,其他兄弟一起想的。”
    段长说道:“这样会不会玩大了?”看样子还是非常犹豫。
    贺六浑说道:“将军,只要长孙都督不想投降,肯定只能这样做,不然怀朔守不住。”
    段长说道:“都督怎么能投降,他是皇亲国戚,投降的话整个家族都遭殃。那天说话的意思,是已经慌了手脚。然后其他人东一句西一句,他就没了主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耳根子软,又胆小。”
    “这样说上级不太好吧。”贺六浑开起来玩笑。
    “你鬼小子怎么说我的,是不是说我胖的跟球一样。是不是说我就是个弥勒佛,是不是说我怕老婆?”段长一连串的问题问过来,贺六浑汗如雨下。真他么邪门了,自己私下里调侃的说法,怎么都到段长将军的耳朵里面。身边有内鬼啊!是谁?
    嘴巴里面绝不承认,说道:“怎么可能,将军英明神武,心宽体胖乃大将之风啊。”
    “呸,前天就说我耳根子软,做事不果断。有没有?”段长问道。
    “哎,这个这个,绝不可能。”边说,贺六浑边溜。前天不就是和兄弟们在说时局,然后说到自己的建议怎么还没有去实行,就冒了几句泡,看来真的是有内鬼啊。一边跑,一边内心在喊,这个内奸我要找出来!
    找个p,身边的兄弟都喜欢段长,哪个见到段长都是屁颠屁颠,唉,官大三级压死人啊。
    回到家中,姐姐也在。这些天家里的氛围倒是非常好,昭君和没事人一样。现在不能做生意,也很适应在家安顿。居然和姐姐学起来绣花,还准备绣一幅牡丹《富贵长春》。贺六浑一看见那一大堆工具,什么布、线、针、花绷子、绣架、剪刀、花样子、炭笔,就麻头。而且刺绣大多需要先描出样子,在进行刺绣。贺六浑发现,昭君很有天赋,画什么像什么。
    从窗口看见昭君的时候,她正在制稿。就见昭君在蜡纸上素描图案,然后用一根细小如发丝的小针按照绣稿的细线刺出匀称的小孔。完成之后,将已经裁好的真丝缎面放于纸稿底部,临拓出一张绣稿。贺六浑就这样看着昭君,一步步用心在刺孔,小心翼翼的临摹。这就是美女绣花图啊!
    看着昭君的鼻子上都似乎有点汗,圆润洁白的额头映着光泽,贺六浑突然就安静下来,心神都安顿了。这就是自己要守护的人,这就是自己要守护的家。
    昭君这时也发现了窗外的郎君,笑着起来迎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做什么事情,只要贺六浑到家,昭君都会起来迎接,而且笑脸。所以一个女人如果真的好,就看他家的男人在家是不是呆得住。贺六浑反正现在是喜欢待在家里,当然也未必是好事,因为男人的事业在外面的世界。
    “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昭君笑美如花,顺手接过贺六浑手里的马鞭。然后顺理成章的开始伺候他卸甲。这些昭君从来不让其他人帮忙,就算家里再多的奴婢。
    “嗯,刚刚从段将军府出来,想回来看看你。”贺六浑很舒服,很惬意的享受这一切。
    “你的兄弟们最近没有跟你过来?“昭君问道。昭君另外一个聪明的地方,就是不主动问军事,只关心夫君的心情和兄弟情义。难怪贺六浑的兄弟们,没有一个说昭君不好的。就连最酷的司马子如说起昭君都是点头称是!一个女人做到连男人的兄弟们都征服,那真是极致了。
    “最近都在忙战备,不然早跑过来吃大户了。”贺六浑笑道。
    “那崔蒿他们两个怎么样?”昭君继续问道。
    “还不错,能呆得住。现在形势比较紧张,昭君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贺六浑说道。
    “我在家很安心,还有这么多家兵在呢,你也别担心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做点点心什么的,给你兄弟们送过去。”昭君的确是全身心替夫君着想。“对了,你的盔甲我让人把你休整一下,特别是联锁那些地方。”
    说到这里,昭君的声音有点抖,显示出其实内心也很怕。谁不怕啊,每次兵乱,最后妇女总是受害的更多。蠕蠕人来抢劫,基本都是劫掠年轻妇女,当做生育工具和奴隶。很多官宦小姐夫人,一旦城破,都是死结,不是自杀,就是被自己的男人杀害,所谓的保全名节。
    贺六浑敏感的发现了,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昭君,说道:“别怕,有我在。你是我会用命去守护的人,除非我死。”
    昭君一把捂住贺六浑的嘴巴,有点哭音的说道:“夫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是我一切的一切。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说道这里,昭君忍不住呜咽起来。
    贺六浑轻抚昭君的肩膀说道:“相信夫君我,这一次一定会赢。上一次叛乱,不是被夫君我设计打下来了吗?那个时候谁都认为不可能,可是最后大获全胜。这次也是一样,虽然压力大,但是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希望。而且这次多了崔蒿这些人参谋,胜算更大。退一万步说,夫君现在的实力,保护我们自己安全那是绝对没有问题。”
    昭君点点头:“我知道我家夫君智谋无双,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你。”
    “那是,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看遍怀朔,还有比我更帅的吗?”贺六浑开始调侃。
    “明白了,我家夫君那是帅遍怀朔无敌手?真是好大的志气啊。”昭君心情也好很多。
    “那肯定不是,六镇我都比过,应该是帅过六镇,哈哈哈。”贺六浑厚颜无耻的笑道。
    人生无处不青山,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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