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岚鸢仿佛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一潭柔澈的春水里,忍不住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笑道:等我。
    说罢,转向一旁脑袋垂得像鸵鸟一样的陶迪,道:陶大人,走了。
    白昼目送简岚鸢出门,手指轻划过王爷刚才亲吻过的地方,五味陈杂涌上心头在陶迪看来,王爷说狠话,恃宠生娇,恣意妄为。
    但其实,这是简岚鸢的温柔。
    他做出了一个对谁都好的决定,简单明了,引非议最少。
    白昼试过生不如死,所以对于要么痛快活,要么痛快死这一观点,从来都深表认同,他只是不愿意简岚鸢去动手。
    医生那双救人的手,自穿进书里来以后,为自己做了多少本不该他做的事情呢,即便他本人不介意。
    但白昼还是个聪明人,懂得时移世易,随遇而安。想多了,终会苦了自己和身边人。
    隧而,他看向棋盘,拿下两颗黑子扔进棋篓里,又填上两颗白的。
    目光转向布戈,布戈非常识相的低眉顺眼,表示:奴才没看见。
    远宁王一个时辰便回来了,比白昼预想的要快。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面带笑意的来到白昼跟前,向布戈道:布公公先请去喝杯茶,本王有事向陛下交代。
    殿里就只剩下白昼和王爷二人了。
    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说着,王爷从袖子里抽出一柄折扇,这扇子眼熟,看得出被很好的保护着,却也已经染了血污,正是白昼与何方初见,何方用的那一柄,他说给你留个念想。
    他没疯?白昼问,却没接那柄扇子。
    他不想留念想,更不想在王爷面前留。
    王爷摇头:时好时坏,给他下了针,清醒了片刻。他求你,善待他父亲。
    白昼垂下眼睛,片刻才道:他死了吗?
    王爷把扇子轻放在一旁,道:走得尚算安生。牢狱里的环境,让他的腿恶疽附骨,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也不过几个月的命了,如果真有转世轮回,希望他来生别走弯路了。
    白昼站起身来,走到王爷身前,环上他脖子,贴在他耳边道:谢谢你。
    换来王爷轻声笑起来,手在白昼的腰间收紧,假嗔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话毕,他掌心按在白昼腰侧,觉得这人如今身上不像当初那样皮包骨的扎手了,忍不住多捏两把:你要谢我,就口头谢吗?
    白昼任他揩油,道:午后,随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简岚鸢伏身,轻浅的啜在白昼颈侧,心不在焉的问:又想去哪里?
    白昼附和着他的动作,微抬起头:陈星宁这傻小子我得推他一把嗯
    自己猝不及防的一声难耐的闷哼,让他意识到是他不解风情了,于是止了无关的话题,捧起王爷散着坏笑的脸,狠狠的亲上去了。
    陈星宁至今,依旧搞不懂夏姑娘的心思,有时候觉得她柔弱,但她发起狠来,比男人还决绝;反而揣测她可能不大在意的小事,她又矫情得不得了。
    比如四天前,他去看她,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软磨硬泡的才问出来,原来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一支簪子,被她因为腿脚不便,不小心摔坏了。
    也不知她是哭簪子,还是哭脚。
    陈星宁自然是不负众望的越发搞不清状况,夏司星时而心思深沉,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狠厉无端,又时而多愁善感。
    但陈星宁再如何不懂女儿心,他也明白一点,夏司星因为曾经的经历,性子其实非常敏感,她骨子里有一丝被掩饰得极深的自卑,让陈星宁不敢轻易触及,生怕一个不慎,便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她。
    她的心曾经被封在千丈寒冰下,他想把她捂暖,然,关心则乱,过于谨慎了。
    这日傍晚,陈星宁下值,信步向他为夏司星置办的小院去。
    沿途看见芙蓉糕,买下两块夏司星爱吃甜的,却又怕胖,每次她看见糕点眼睛都能冒出光来,但也就止于冒光。唯独陈星宁下值路上带给她的芙蓉糕,她愿意和他一人一块。
    他提着糕点进小院门,见到门边停着一架马车。
    再往里走,平日里伺候的两个小丫头,规规矩矩站在房门外。
    陈星宁指了指屋里,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小丫头极为夸张的光张嘴不发音的回答了:皇上。
    啥?
    皇上有事传旨不就是了吗,亲自前来做什么?
    陈星宁上前两步,抬手刚要扣门,便听见皇上熟悉清和的嗓音响起来:星宁可曾经跟朕提过,要朕赐婚的。
    一句话,让陈星宁一瞬间想趴在门上听墙根。全顾不得平日里保有的良好形象了。
    但他始终没听到夏司星答话。
    过了好一会儿,都开始怀疑屋里的人是不是发现有人偷听时候,才听白昼又继续道:你不喜欢他吗?若是对他不喜欢,尧国上下,只要你提得出的人物,朕便能给你做媒,即便是邻国,也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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